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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晃便到了三日后,清晨天还没亮璎珞便被唤醒来梳妆打扮,用了些简单的早膳便往老夫人的福禄院去。
她到时老夫人已准备妥当,花厅中坐了满满当当一屋子的人。璎珞果然便看到了苏瑛玥,她穿着一身石榴红衣裳,鲜亮喜庆,赫然坐在老夫人的身旁。
苏瑛玥大病了一场,先时是因为被苏定文禁足,后来更是病的起不来床,算起来璎珞自那次楚衣阁之事儿后便没再见过她,如今乍然一瞧,她整个人都瘦弱了两圈,便是穿戴的喜庆鲜亮,瞧着脸色亦不是很好,不过倒是多了几分楚楚可怜的风姿。
两人目光相接,璎珞略福了福身,而苏瑛玥却是站起身来还了个半礼,道:“姐姐一直缠绵病榻,还没来得及恭喜五妹妹定亲之喜,五妹妹莫怪才好。”
璎珞淡笑,道:“三姐姐的病如今可大好了?”
苏瑛玥望着璎珞白里透红的脸色,容光焕发的模样,双手微微攥起,道:“已经大好了,劳五妹妹担忧了。”
两人不和乃是大家心知肚明的,不过略寒暄了两句便罢了,璎珞坐下没片刻,管事婆子便来报,道:“老夫人,马车都已经准备好了,三老爷和二少爷,三少爷也都已经在外头候着了。”
老夫人这才扶着段嬷嬷的手站起身来,带着一众女眷往二门去。今日侯府齐家前往昌平侯府贺喜,二门处的马车长龙一般,依序各自上了马车,待得出府天色已经亮了起来。
女眷坐马车,而外头苏定文带着苏景飞和苏景华却是骑马,没走出多久,后头传来一阵惊叫声,苏定文回头就见一个骑马的护院不小心,马蹄狠狠跺进了路边一片泥坑中,不巧的是苏景华刚好打马从旁边经过,那马蹄践踏起的泥星子尽数都甩在了苏景华的衣裳上。
竟是斗篷,裤腿和长袍上都沾上了脏污,那护院惊地忙下马请罪,苏景华蹙眉唤了护院起来,打马上前冲苏定文见礼道:“父亲先行,容儿子回去再换身衣裳。”
出门做客,女眷一般会让丫鬟们多带一套相仿的衣裳,以备不时之需,然男儿却没那么麻烦,如今苏景华身上弄成这个样子,实在不好看,今日昌平侯府必定宾客盈门,太过失礼,苏定文闻言点头,道:“速速去吧。”
苏景华这才调转马头又往定安侯府奔回,只他转过街头,眼见着苏府的车队已经走远,却是没再往定安侯府去,而是果决地又调转了马头。
振威将军府和祁阳王府做为大丰顶尖的勋贵门阀,都坐落在一处,本就只隔着两条街巷。
今日昌平侯府有喜事,振威将军府的太夫人楼氏却是不去的,只令盛承义带了贺礼前往,而祁阳王府因祁阳王恰好在京,祁阳王妃又多年不曾出外交际,祁阳王便亲自前往。
故此两人便在振威将军府前头的街巷碰上了,笑着见礼后一并打马往昌平侯府去,刚行出没多远,就听前头传来了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如今天色尚早,这前头街巷又直通振威将军府和祁阳王府等不多的几家府邸,并不会有什么闲杂人来往,听到动静,祁阳王和盛承义都不觉听了说话声,凝眸望过去。
却见前头的拐角处,很快驰过来两骑,明显是谁家的公子爷带着个小厮。这边儿的几家府邸可不曾有这般年纪的公子哥儿,这人是谁,因是疑惑祁阳王不由愈发定睛去看。
只见那公子骑在马背上身姿挺拔,劲瘦如松,身子随着马背上下起伏,祁阳王终年在军营,却是瞧的出,这公子骑术不错,是个好苗子,不觉赞了一声,愈发转不开目光。
那公子穿着一件二色金团花宝相大红箭袖,束着五彩丝攒花结长穗腰带,外罩一件石青色起花八团倭缎面灰鼠里斗篷,因没及冠,头上不过束了个纂用青色缎带扎着,额上倒是勒着一条暗红抹额。
随着他越弛越近,祁阳王便瞧清了那公子的长相,面若冠玉,浓眉大眼,挺鼻薄唇,极是英气俊秀,只是却也极是熟悉,熟悉的好像时光倒流,那个一直是他骄傲的大儿子又回来了一般。
祁阳王如遭雷击,瞪大了眼,连手中缰绳都不自觉扯紧,一下子停马在街,脑中一阵惊愕,叫道:“肃哥儿……”
祁阳王世子的名讳却正是萧岚肃。
一旁盛承义也停了马,诧异地瞧向旁边愣在当场的祁阳王,道:“郡王没事吧?这是定安侯府的三少爷苏景华,华哥儿这位是祁阳王。”
盛承义的话唤醒了祁阳王,他回过神来才发觉不知何时,那马上的少年已经骑马到了近前,正目光明亮,有些好奇有些诧异地瞧着自己。
离地近了,祁阳王发现这少年竟更像是自己的大儿萧岚肃了,五官简直就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只不过萧岚肃自幼便是按世家继承人的要求严苛教养的,小小年纪时便一副沉稳冷肃模样,而眼前这少年瞧着有些单薄跳脱。
若非如此,祁阳王真要以为是时光倒流了,他震惊地盯着苏景华半响都说不出话来。
那边苏景华却已下了马忙忙向祁阳王见了礼,心中亦是有些翻江倒海,祁阳王这才回过神来,竟是翻身下马亲自扶了苏景华一下,将人托了起来。
苏景华勉强稳住心神,又冲祁阳王道了谢,这才笑着冲盛承义道:“盛大哥这是要前往昌平侯府去吗?”
盛承义便笑着道:“正是要往昌平侯府去,你怎这大早上的来了这里?可是有事?”
苏景华笑着道:“我也是要到昌平侯府去的,只是昨日五姐姐听闻太夫人又有些咳喘放心不下,亲自熬了一盅药膳,细细在文火上炖了一夜,今儿一早便吩咐我先给太夫人送过来。”
祁阳王闻言这才瞧见苏景华身后小厮的马背前确实放着个厚厚的包裹,这下才弄清楚,眼前这个少年郎乃是那日在大国寺中瞧见的那位有些面善的苏姑娘的弟弟。
当日他只觉璎珞似曾相似,好像是在哪里见过,却又怎么也想不起来,如今再瞧和祁阳王世子容貌如出一辙的苏景华,祁阳王才蓦然想了起来为何会瞧着璎珞面善了。
顿时心中更是翻江倒海的厉害,瞧着苏景华的目光简直恨不能将他看穿。
苏景华有些难以承受,禁不住冲盛承义拱了拱手,道:“如此,小弟便先将药膳送过去了,免得凉掉,失了药性。盛大哥先行一步吧。”
盛承义点头,祁阳王却盯着苏景华,冲盛承义道:“既然这位小公子也是要去昌平侯府的,不如我们便在此稍候片刻同往吧。”
盛承义微愕,苏景华面露受宠若惊,忙道:“晚辈怎敢烦劳郡王等候,万万使不得,再说晚辈身上方才不小心被践了污秽,一会子还要先回府去收拾一二。”
祁阳王见苏景华言辞恭敬地拒绝,一时面上神情更为和善,点头道:“不知小公子是哪年生人?父亲又是定安侯府哪位老爷?小小年纪倒已进退有度,不错。”
苏景华被赞的面容微红,躬身道:“小子父亲是定安侯府的三老爷,小子是天玺元年冬生人,再过个几日便虚岁十二了。小子驽钝,不敢当郡王如此夸奖。”
祁阳王闻言双眸眯了眯,攥着马缰的手都因用力过度而筋骨微微凸起,一旁盛承义一直用余光留意着祁阳王的动静。
他平日里跟随祁阳王,对祁阳王还是熟悉的,祁阳王虽则瞧着和善爽朗,但统军之人又怎么可能是真的对谁都无害和善呢,盛承义却是瞧出,对苏景华,祁阳王是真的慈和温善。
祁阳王世子萧岚肃,盛承义却是不曾见过的,可太夫人却说苏景华和萧岚肃容貌肖似个*分,即便因此,祁阳王对苏景华格外亲厚,可也不至于如此激动。
盛承义余光发觉祁阳王如今心绪翻涌,简直是前所未见的。只怕这苏景华当真和祁阳王府有所瓜葛。见火候差不多了,盛承义便笑着拍了拍苏景华的肩头,道:“难为你这大早上的跑一趟了,快送过去吧。”
苏景华这才又冲祁阳王施了一礼,翻身上马而去。
祁阳王目送着苏景华的身影消失,这才转身冲盛承义道:“刚刚想起,府中还有些事情没有交代清楚,静安先行一步,本郡王先回府一趟。”
祁阳王说着已翻身上马,调转马头,竟是一甩马缰又往祁阳王府的方向折回了。
盛承义不觉摸了摸下巴,也折返往将军府而去。他回到府中,苏景华已在太夫人的松鹤院中叙话,见他进来,王雪瑶便率先按捺不住迎上前来,道:“承义哥哥瞧那祁阳王反应如何?怎样啊?”
盛承义见她一双盈亮的水润眼眸瞪地大大的,殷切地瞧着自己,眸光凝了下,这才转身慢条斯理地脱了肩上斗篷递给丫鬟,又缓步往花厅中,见王雪瑶亦步亦趋的跟着,不觉好笑,道:“外头还真是冷,出去一趟浑身冒寒气,嗓子都被寒风吹干了。”
王雪瑶忙越过盛承义,亲自去沏了一杯茶,捧着回来时,盛承义已经和坐在罗汉床上的太夫人请过安,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王雪瑶将茶端给盛承义,盛承义含笑接了,瞧着王雪瑶近在咫尺的脸庞,道:“我这回来还是头一回喝上瑶妹妹泡的茶,还是苏家小弟面子大。”
王雪瑶面上一红,瞪了眼盛承义这才忙退到了太夫人身旁坐下,太夫人笑着拍了拍王雪瑶的手,道:“行了,快别卖关子了,你瑶妹妹面皮薄,仔细逗恼了,回头再不给你老脸色。”
王雪瑶见连太夫人也忙着盛承义欺负她,顿时脸色涨红,平日里她羞了自然就甩袖起身躲了,偏这回心里还记挂着苏景华的事儿,起身是舍不得的,一时羞地扯着太夫人的胳膊恼道:“祖母……”
一番娇羞之态,引得太夫人和金嬷嬷连连失笑,盛承义目光在王雪瑶身上留恋片许,这才开口道:“孙儿瞧着祁阳王心绪浮动极大,还特意问了苏家小弟的生辰父亲,苏家小弟刚走,祁阳王便也不去昌平侯府折返家中了。十有*苏家小弟和祁阳王府有渊源。”
苏景华原本就是个极为敏感的孩子,他今日见到祁阳王,自然早便察觉到祁阳王对他的不同来了,也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他瞧见祁阳王便有股自然而然的孺慕感和亲切感,且他瞧着祁阳王也觉得自己和他的容貌极为肖似。
从祁阳王的反应上,苏景华也感觉到了不寻常来。只如今听到盛承义这番肯定的话,他还是脑子轰然一声,心里五味杂陈起来。
太夫人先前不过是有所怀疑,如今听闻盛承义的话也是楞了下,沉默片许,这才瞧向苏景华道:“祁阳王府如今子嗣不丰,就只剩下一个庶出的三少爷,那三少爷还是个身子骨弱的,倘若华哥儿真是祁阳王府的血脉,祁阳王只有高兴的,是万不会让郡王府的血脉外流的,华哥儿可想好以后怎么办了?”
苏景华如今脑子一片混乱,闻言面上尽是挣扎迷茫之色。太夫人心中叹了一声,若这苏景华当真是祁阳王世子的血脉,对苏景华来说自然是再好不过了。
定安侯府子嗣虽说算不上多繁茂,可也不差三房这一个外室生养的庶子,苏景华在定安侯府也不受重视,甚至被苏定文厌弃,然则祁阳王府却不同。
祁阳王妃所出的嫡长子和嫡次子一起没了,爵位便要平白落在路姨娘出的三少爷身上,那路姨娘可不是个省心安分的人。祁阳王妃哪里甘心,这正是因此这些年连外出走动都不曾,心灰意冷,听闻是疾病缠身。倘使知道长子还留下了这么一点血脉,又有苏景华这副肖似了祁阳王世子的容貌,还不得如获至宝,疼到心肝里去。
至于祁阳王,虽则也是疼爱庶子的,可也要为郡王府的未来考虑,郡王府军功起家,以后自然还要靠这个顶立门户,那庶出的三少爷却是个习不得武的病秧子,如今上天恩厚,有苏景华这么个身体康健的孙子,便是从小没养在郡王府没什么感情,对祁阳王来说,只怕也是有了希望,不会不重视培养的。
且祁阳王世子又是死在了战场上,去后皇帝追封为永宁侯,苏景华的来历便是再不光彩,那也是祁阳王世子所出,祁阳王府请封世子,皇帝也没道理不偏袒着祁阳王世子留下的骨血,发而相着一个妾生子的。
苏景华若然被祁阳王府认回,前途倒是不可限量,只是对苏璎珞来说,这却未必是桩好事。
她本来就是外室所出,身世上不怎么光彩,若然再有个不安于室,红杏出墙的生母,那只怕更要一辈子受人指点,被瞧不起了。
便是寻常百姓家娶媳,都不会聘那等母亲水性杨花的姑娘,更何况是这注重规矩礼仪,名声清誉的富贵之家了,若然此事被迟家老太爷知晓,只怕苏璎珞和迟璟奕的亲事都要再生波折。
更则,迟璟奕回去了祁阳王府,便不可能再和苏璎珞交往过密,姐弟相称了,不然莫说是苏璎珞姐弟,便是去世了的祁阳王世子都要受世人唾弃。
璎珞可就只这么个弟弟,这样一来便等于连这个撑腰的弟弟都没了。
不过这总归都是别人家的私事,太夫人也不好过分干涉,见苏景华一脸迷茫懵懂,只叹了一声道:“既然如此,此事尘埃落定前,你还是莫太多露面于人前的好,依我看,今日昌平侯府便先寻个由头不去了吧。”
苏景华听到太夫人此言,本能地应了一声,又握着拳头垂了头,心中却一直在想。
倘若自己真是祁阳王世子的孩子,那么祁阳王府为何半点都不知道自己的存在,祁阳王世子又是如何和身为苏定文外室的母亲牵扯在一起的。
一时又想到这么多年来苏定文对自己的冷眼淡漠和厌弃,心中怎么也平静不起来。
那边定安侯府的马车却已经行到了昌平侯府,作为姻亲,今日定安侯府一行自然来的是早的,此刻昌平侯府虽然已经大开中门,迎接来宾,可侯府门前街上却还没什么马车停靠。
定安侯府的马车直接便行到了侯府门前,璎珞和苏瑛紫前后下了马车,抬眸望去,就见昌平侯府颇为宣阔的大门,府门两侧挑起了大红灯笼,金匾上也挂起了红绸,显得一派喜庆。
一众两排的门房小厮皆穿着簇新的青布衣裳,玄色裤子,腰间扎着藏青汗巾垂首恭敬站在两侧。早便有小厮在定安侯府的车驾驶进侯府前街时便往里头报了信,故此大门前昌平侯世子白锺已亲自迎了下来。
苏瑛琼和昌平侯世子倒是琴瑟和鸣,听闻夫妻感情极好,如今苏瑛琼又为昌平侯世子添了第三个嫡子,今日幼子洗三昌平侯世子自然是春风满面,迎到苏定文和老夫人面前便行了大礼,道:“小辈过洗三倒还累地祖母和岳丈亲来,实在是折煞了他。”
昌平侯世子说着又冲大夫人几个行礼,态度颇为有礼,璎珞望去却见昌平侯世子瞧着已而立之年,身材高大挺拔,面容俊朗儒雅,一表人才。倒也不枉老夫人一直以嫁入昌平侯府的苏瑛琼为傲。
一番厮见,昌平侯世子侧开身子让着老夫人一行进府,老夫人满脸笑意地问着,“琼姐儿这一胎怀相一直都不安稳,如今可算是平安产子了,琼姐儿如何?哥儿可好,可取了名字?”
昌平侯世子笑着道:“夫人这一胎不知为何有些艰难,生的却顺利,没一个时辰便顺利产子,夫人并无大碍,只是因怀着的时候总吃不下东西,故此虚弱了些,还须得好好调理。孩子如今只取了个小名,康哥儿,是母亲娶的,实在是这孩子不比他两个兄长那么健壮,有些个瘦弱,母亲希望孩子能够安康。”
苏定文便连连点头,道:“亲家母历来最是慈爱,这乳名取的极好。”
说话间一行人便进了昌平侯府的大门,刚绕过松鹤山水的大理石影壁,就听闻府门外传来急促的马蹄声。
分明是又有贺客到了,侯府派往前街的传话小厮快马来报。
这么早会来的贺客都是姻亲之家了,也不必刻意回避,苏定文一行顿时便都站住了。
昌平侯世子笑着道:“祖母岳丈稍后,我去看看。”
昌平侯府世子快步绕过影壁,便有小厮匆匆下马奔上了府门前的台阶,瞧见昌平侯世子来不及行礼便道:“世子爷,前头靖王世子来贺喜了。”
小厮的声音极大,不仅昌平侯世子听的清楚,便连璎珞一行也都听了个清清楚楚,一时间不觉都愣住了,唯璎珞低垂着双眸,凝了眉,心中不觉紧了一下。
影壁外昌平侯世子半响都没回过神来,饶是他平日里也算沉稳敏思之人,这会子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昌平侯府虽则还算繁盛,可那也是比一般的功勋侯府强些,和靖王府比那就不是差之一头两头了,大丰建朝本就只封了两家世袭罔替的亲王府。
一家靖王府,另一家明王府,可惜的是明王府先帝时候犯了事,如今已经不复存在了。而靖王府便成了如今大丰唯一的铁帽子王府,更何况,皇上对靖王还一直宠信有佳。
今日的洗三礼,昌平侯府自然也是往靖王府送了请帖的,可压根就没指望靖王府会来主子,便是昌平侯府嫡长孙洗三时,靖王府也不过派了长史官带着贺礼走了一趟罢了,今日这却是怎么一回事。
更何况,这位冷情出了名的靖王世子从来独来独往的,压根就没听说他参加过哪家府邸的宴席,今儿怎么就来了昌平侯府。
便真是这位靖王世子吃饱了撑着来凑热闹,哪也没来的这么早的道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