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靖王对秦靖非常厚爱,只从其名字就从了靖王的封号便可窥视一二,靖王对这个儿子简直就是寄予厚望。
从小就亲自教导,且最近靖王妃虽被禁足,却也不影响靖王对秦靖的宠爱,每日依旧会抽出时间来亲自指点秦靖武艺。
秦靖生的非常肖似靖王,想必也是因此,靖王即便怀疑靖王妃给自己带了绿帽子,也不曾迁怒到秦靖的身上。
璎珞全然没想到,谢芷兰竟会将秦靖给扯进来,眉心微跳,这谢芷兰该有多怨恨靖王妃啊,竟拿靖王妃的眼珠子下刀,这一刀可当真是狠!
对秦靖下手,简直比直接欺到靖王妃头上,更叫靖王妃忍无可忍吧!
那丫鬟披头散发,一身狼狈,璎珞一时还没认出来她是谁,略愣了,便有那伶俐管事嬷嬷出声道:“世子妃,这是杨夫人的大丫鬟海棠。”
璎珞闻言面色一变,一下子便站了起来,脚步匆匆就往后花园里走,古嬷嬷等人连忙跟上。
一路上璎珞才问起到底是怎么回事,海棠哭哭啼啼的跟在后边儿,道:“我们夫人这两日不害喜了,看午后阳光好便想到花园中散散心,到了花园又想起来淞荷池那边有一片梅林,也不知打了苞没,便带着奴婢往淞荷池去。因淞荷池边儿的风大,我们夫人又走的累了,便在靠湖的亭子里歇脚,吩咐了奴婢回去拿斗篷,等奴婢再回来,就听到噗通一声响,远远还有两声尖叫,奴婢赶紧绕过假山……就见……就见六少爷站在河边,手还伸着,而我们夫人已经跌进湖里去,正挣扎不停……”
海棠说着又呜呜的哭了起来,杨夫人已经有了四个来月的身孕,如今又是数九寒冬的,后花园的荷塘虽然没结冰,可是却也冷的刺骨。
杨夫人掉进去,等救了上来,只怕……
璎珞只是将谢芷兰弄了进来,是有让她兴风作浪的意思,却也没想到谢芷兰会如此一石三鸟。
自从谢芷兰进府,靖王多在杨夫人处留宿,让谢芷兰成了笑柄,如今谢芷兰既算计了杨夫人,又陷害了秦靖,还一刀捅进了靖王妃的心窝子上。
秦靖可是靖王妃在王妃最大的希望,更何况,这些时日靖王最宠爱的就是杨夫人,这几年靖王不曾再填子嗣,如今杨夫人有了身子,靖王还是挺看重的,越是如此,靖王知道自己看中的孩子被最疼爱的儿子下了毒手,才会更震怒,更怒不可遏。
璎珞带着人到后花园时,湖边那杨夫人已经被人给救了上来,只是却躺在地上昏迷不醒,且身下已经见了红。
而旁边,一身云青色锦袍的少年秦靖脸色苍白的站着,还在冲四周指指点点的下人粗声辩驳着,道:“不是我,我没有推她!”
璎珞尚未站定,就听身后传来脚步声和沉喝声,道:“怎么回事?!”
璎珞回头就见靖王脚步匆忙,脸色难看的走了过来。谢芷兰要行事,自然是挑选了一个靖王休沐的日子,这样也好让靖王第一时间看到杨夫人的惨状,从而对秦靖怒气更盛。
果然靖王冲过来瞧见杨夫人浑身湿漉漉,惨白着脸躺在地上,而她身下的藕粉色马面裙下分明已渗出了一滩触目惊心的血痕,映着她已经有些鼓起的小腹,格外让人揪心。
靖王当即就额头青筋暴起,快步过去亲自将杨夫人抱了起来,道:“快叫大夫!”
他言罢,看都没看正哭着喊冤的秦靖便大步离开了,他越是这样看中在乎杨夫人,秦靖便越是觉得透骨森寒,他毕竟还是个少年郎,以前在靖王妃的保护下,府中谁人敢小看慢待他半分?
靖王更是对他甚为看重,秦靖长这么大头一次遭受这样的事儿,他有些惊惶无措,却不知道该向谁求助。
璎珞看了眼半大孩子,无助又茫然站在那里的身影,虽然知道他是被冤枉的,可也她是秦严的妻子,秦靖却不知夺了秦严多少的东西,在靖王眼中只怕秦靖才是他的嫡长子。
而秦靖对此享受的理所当然,从来没表现出愧欠过,在面对秦严时,更是除了畏惧排斥,再没其它情绪。
对于这样一个少年,璎珞也生不出什么同情心来,淡淡瞧了眼,便也转身离开了,冲古嬷嬷道:“这事儿虽说发生在内宅,又涉及杨夫人,可到底是牵扯到了六少爷,我便不多管了,劳嬷嬷去告诉王爷一声,还是让王爷亲自查吧。”
古嬷嬷应了,而靖王本也没想让璎珞查此事,自然是没多为难古嬷嬷,反倒头一回觉得璎珞是个识趣的。
而大夫给杨夫人看过后,却让靖王失望了,杨夫人的状况不大好,受了太大惊吓不说,落水后还撞到了后腰,孩子已经是保不住了。
杨夫人醒来,正好听到大夫的话,她好不容易盼的这个孩子,可以说等这个孩子,她等了足足十多年,好容易才等到靖王妃倒台,等到机会,如愿得了孩子,如今这孩子却生生被害死了!
她尖叫起来,掩面痛哭,旁边海棠却道:“夫人且莫如此,本就虚弱,再伤心太过,累了身子,以后更没指望了。六少爷害了夫人的小少爷,即便六少爷是王爷最疼爱的,定也会为夫人做主的。”
杨夫人当时站在湖边,其实并没看到是谁将她推下去的,只看到了一片青色衣角,挣扎间她拽了下那人的衣衫……但到底那人是谁,她其实并不曾看到脸。
她正回想,海棠便往她的手中塞了一块衣角布料,道:“夫人被救上来时手中还紧紧捏着这块衣角,奴婢看的仔细,六少爷的衣摆就缺了这么一角!”
杨夫人有些茫然的瞧着那衣角,她落了水,当时很慌乱,拽没拽到东西,她根本就想不清楚,不过既然海棠这样说,那便定是这样!
杨夫人捏着衣角,满心的恨意。
故而靖王进来时,杨夫人哭成了一团泪人,捏着靖王的手道:“妾只是想要一个孩子,妾没指望生下个小公子,是个姑娘就极好,妾以后也能有所寄托,等妾老了,容颜不再,王爷不到妾这里来了,妾还能守着女儿思念王爷过日子,可为什么……妾即便生了小公子,他是庶子,即便是幼子,也万不会夺走王爷对六少爷的疼爱和看重啊。难道是妾太过贪心吗,王爷……”
杨夫人呛了水,声音暗哑难听,不复平日的莺转柔婉,可却更显可怜凄楚。
靖王瞧着眼见又要晕厥过去的杨夫人,双手握了起来,心中难免在想。
难道竟真是秦靖为争宠动的手?如今靖王妃被禁足,秦靖知道他这个父王是他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依持,更加看中父爱,而杨夫人又得宠,他怕自己有了宠妾生的幼子,会慢待了他,对他不复从前那样厚爱,所以就谋害手足?
靖王不觉想到了前些天秦蕴的话,他哭喊着问,是不是母妃被禁足了,父王以后都再也不疼他了。
秦蕴才五岁,哪里会懂子凭母贵,秦蕴这种想法是不是就是秦靖这个哥哥灌输给他的?!
靖王脸色铁青,又是痛心又是失望,拍抚着杨夫人,神情莫辩。
待从杨夫人的住处出来,靖王便令人将当时在后花园的涉事之人都传唤了过来。
他先审问了杨夫人的丫鬟海棠,海棠便又将和璎珞禀报的那些话又说了一遍,末了道:“奴婢听到夫人的尖叫声,忙忙奔过假山,就见夫人被六少爷推下了湖,六少爷的手当时还没来得及收回!而且当时刘姨娘和丫鬟碧珠就站在远处的九曲回廊上,奴婢还听到了刘姨娘的惊呼声,说不定刘姨娘也瞧见了事情的经过。”
靖王听闻谢芷兰当时竟也在远处,便又令人去传唤谢芷兰。秦靖面色惨白,汗水直往下滴,冲上去便对着海棠一阵拳打脚踢,神情狰狞的道:“你这个贱婢,为什么要冤枉我!我没有推人,我没有!”
海棠哭着抱住头,却是缩成一团任由秦靖踢打,哭着道:“六少爷,我们夫人肚子里的孩子碍不着六少爷的路,分不了六少爷在王爷心中的地位,您为什么要这样狠心!”
秦靖气的浑身发抖,还要踢打,靖王却暴喝一声,道:“够了!”
秦靖对靖王还是敬重的,他忙回身冲靖王跪下,磕头道:“父王,儿子真的不曾推杨夫人,儿子今日午膳用的多了,便想到后花园去散步消食,谁知儿子刚到后花园便不知从哪里冒出来个奴婢,从花道边儿滚出来撕裂了儿臣的衣摆,接着竟是二话不说,转身就跑,儿子恼怒非常,这才一路跟随到了那湖边。谁知接着就听到了有人落湖的声音,儿子听到有人喊九少爷落水了,儿子以为是蕴哥儿落了水,一时心急,这才中了计奔到了湖边去,然后就见水里杨夫人浮浮沉沉,儿子还没弄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便有许多人听到动静跑了过来。事情就是这样,儿子真没推杨夫人啊。”
海棠却惊愕的瞪大了眼睛,道:“六少爷,明明是你推了我们夫人下去的,奴婢看的真真切切,又哪里来的什么引你的奴婢!”
靖王闻言道:“既然你说是有人撕裂了你的衣摆,引了你到湖边的,那便将那奴婢的样貌道来。”
秦靖面色难看,神情激动,道:“儿子没能瞧清那人,不过真有这个人啊,父王你要相信儿子啊!”
靖王又道:“当时是谁头一个下去救的杨氏?”
顿时便有个婆子站了出来,她如今已经换了衣裳,头发却还在滴水,上前跪在了地上。
靖王便逼问道:“你救杨夫人上岸,可曾留意到杨夫人当时手中是否拿有东西。”
婆子略想了想,才道:“杨夫人的右手中好像捏着什么,因为奴婢在湖里将杨夫人托起时,曾将她的手往奴婢脖子上带,让杨夫人抓住奴婢,可杨夫人却攥紧了拳头,根本不知道抓奴婢,后来还是奴婢强行将她托上岸的,故而奴婢对此有印象,夫人的手中确实捏着一团青色的东西。”
婆子的话滴水不漏,靖王又看了眼跪着的秦靖,他此刻还穿着那件青色锦袍,袍摆被扯掉了一条,很是明显。
若是按秦靖的说法,杨夫人在水中时,手中是定然不会捏着布料的,可婆子却说杨夫人从水中出来,手里就有布料,那只能说是秦靖在说谎了。
杨夫人九盼孩子,也没可能拿孩子来陷害秦靖,靖王如今已信了六七分就是秦靖动的手。
却于此时,谢芷兰来了,秦靖顿时便像看到了救星一般,道:“刘姨娘,你快告诉父王,不是我推的杨夫人,你快告诉父王啊!”
谢芷兰之前住在王府中,和秦靖却是很熟悉,秦靖也很喜欢谢芷兰这个表姐,他觉得谢芷兰一定会站在他这边,还他公道。
谢芷兰也确实跪了下来,目光游离,道:“王爷,妾确实没有看见六少爷推杨夫人,六少爷是被冤枉的!”
秦靖顿时大松一口气,感动的看了眼谢芷兰,又去看靖王,靖王却将谢芷兰心虚的表情看在眼中,顿时方才的六七分相信,变成了如今的*分!
谢芷兰替秦蕴遮掩这就对了,这些时日自己总在杨夫人处,谢芷兰是恼恨杨夫人的,而谢芷兰在府中时,又和蕴哥儿感情不错,所以才如此替蕴哥儿遮掩。
靖王觉得就是这么回事,可是他对亲手教导,亲自带大的秦靖还是极有感情的,若然秦靖背负上一个弑弟的罪名一辈子就完了。
他虽然痛心杨夫人的孩子,可那孩子毕竟都没成型,却是没法和秦靖相比的,靖王并不想失去了一个未成型的孩子,却再毁了另一个,故而谢芷兰的话倒成全了他,让他有了台阶下。
只是既然是秦靖做下的恶事,却也不能一点不惩,靖王沉怒道:“秦靖,罚你去跪祠堂三日三夜,谁都不准给他送吃的,都退下吧!”
他言罢起身竟就这么走了,秦靖却是面色灰白的摊在了那里,这样的天,跪祠堂三日夜,只怕半条命都要丢掉,若当真是他做的,他也认了,可他根本就是被冤枉的啊,秦靖双目猩红了起来。
秦靖被押到祠堂受罚时,靖王妃已经得知了事情的所有经过,靖王虽然最后没有坐实了秦靖谋害未出世弟弟的罪名,可是这样重罚秦靖却也等于判了秦靖死刑,秦靖的品行是注定要遭受质疑的。
靖王妃虽然有两个儿子,可秦蕴还太小,她的所有希望都放在秦靖的身上,她那样谋算秦严,还不都是为了秦靖能当上世子,继承靖王府的一切?
如今秦靖令靖王失望厌恶,又坏了名声,靖王妃如何能够再忍!?她那日被靖王当胸踹了一下,便伤到了,如今更是忍不住气血翻涌,当场便呕出了一口血来。
全嬷嬷见靖王妃脸色惨白如纸,殷红的血无声无息就从唇瓣间溢了出来,骇然失色,忙上前扶住了摇摇欲坠的靖王妃,哭着道:“王妃,她们这是要作践死王妃和两位少爷啊!”
靖王妃当家期间并没有在梓涵院中单独设小厨房,彼时,谢太妃的院子中是有小厨房的,靖王妃为了表现自己的谦恭,和谢太妃的尊贵,才如此做的,这样也充分彰显了靖王妃的贤良。
左右大厨房乃至整个靖王府都在靖王妃的掌控下,有没有小厨房也无所谓。
可这回靖王妃被禁足,大厨房又被璎珞换了管事,先前不曾在梓涵院单设小厨房的弊端就表现了出来。
每日里送来的饭菜,不是咸的没法吃,就是满满一厚层油,今日送过来的饭菜竟还有动过的痕迹。
如今又发生了秦靖被冤枉,眼看就要遭一场大罪的事儿,饶是全嬷嬷平日算个沉稳人,如今也是受够了。
靖王妃缓缓推开全嬷嬷,站直了身子,抽了帕子一点点抹掉了唇角血色,眼神坚定了下来,道:“嬷嬷,你去安排,今夜本王妃要出府一趟!”
如今秦仪媛已经给人淫奔了,靖王妃夜半偷偷出府,只能是去瑞王府,全嬷嬷身子一抖,遂也一握拳头,道:“是,奴婢这便去安排,王妃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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