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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铁举起望远镜观察这个法师，心中就充满一种说不出的怪异。这个家伙是一个多戈洛人，与送第一滴血给古铁的那个猪头人昆塔一模一样，魁梧的身躯上长着一个棘皮猪头。但这个多戈洛人与昆塔完全不一样，如果把昆塔比作一头疯狂的野猪，那他就是一头受过高等教育，拿到至少两个博士学位，有内涵和思想的文明猪。他的眼神非常宁静，明明长着一个狰狞猪头的猪头，却能让人感觉到奇迹一般的儒雅、从容和和蔼。

“谁能告诉我，这个家伙是谁？”古铁问。

“苍力大师。”周围的俘虏玩家竟然异口同声的说。

“苍力大师，他是中转站的老大？”古铁问。

“是的，他经常找我们闲聊。”那个长着鱼脸的暗潮叹息道：“起初，我以为他是屠夫什么的，可交谈之后才发现他很平和，非常的睿智和幽默，喜欢开一些小玩笑。他不怎么教育我们，让我们加入同盟……霸权，只是与我们说杀戮废墟的各种故事。”

古铁呆愣一会，又问：“好吧，谁能告诉我，举白旗是什么意思，他要投降吗？”

“笨蛋古铁哥哥，这是和谈，他要找你谈谈。”红白细声说。

古铁恍然大悟，笑着说：“原来这样，那我见他要打白旗吗？”

“不用，朝他走过去就可以。”红白说。

沙暴立刻劝阻道：“铁爷，你要去见他吗。这太危险。”

“没事，我不是一个人，我有一只魔宠、两只使魔。”

古铁亲昵的拍拍沙暴的后腰，又摸摸知更鸟的小脑袋，然后从城头上直接跳下去。他使用风行术滑翔一段距离后落地，开始不紧不慢的走路。红白抱着古铁的右臂滑到地上，用柔腻的小手拽住古铁的小拇指。哼着不知名的乐曲跟着走。古铁心砰的一跳，涌起一股从未有过的温情，不由自主的看着红白发呆。红白这时特别的乖巧安静。小尾巴也不呼呼乱摇，没有龇牙咧嘴吐舌头的鬼脸，很安静的笑眯着小眼睛。哼着音符迈着欢乐的小跳步。

古铁沉默一会，才问：“红白，要古铁哥哥抱着你吗？”

“唔，不要，红白吃得太饱，要散步。”红白笑眯眯的说。

“这倒也是。”古铁想起红白刚才独自吃了十七人份的军粮，也觉得她确实该走走。

古铁抓住红白的小手，牵着她慢慢的散步，一时间忘了苍力大师的事情，感觉一直这样走下去也不错。但现实就是现实。古铁慢慢走了一会，还是见到了迎面走来的苍力大师。这个和蔼的猪头人停下脚步，不紧不慢的说：“我是苍力，能请教你的称呼吗？”

“五头龙战团长古铁。”古铁微笑着说。

“五头龙战团？原来你是。”苍力大师睁大眼睛点点头，视线在古铁身上游移。很快定格在古铁腰间的聚能剑上。紧接着，他又注意到红白和红白背负的聚能剑，深邃的猪眼眨了又眨，显得很是惊讶。古铁摸摸红白的小脑袋，微笑着说：“这是我的魔宠元首。”

红白咭的一笑，歪着小脑袋这古铁的掌心磨蹭。一副很娇憨可爱天真无暇的样子。古铁不由纳闷红白怎么突然变纯洁了，直到看见红白高高扬起，明显前曲的小尾巴才醒悟过来。红白的尾巴很总是坦诚，高兴的时候呼呼乱摇，害怕的时候夹在小屁股间，紧张的时候低低垂下，自信奔赴战斗的时候高高扬起末端前曲，就像充满攻击性的蝎尾。红白现在正一边暗算着怎么干掉苍力大师，一边装纯卖萌企图麻痹苍力大师的警戒心。

古铁想明白后忍不住暗骂：“这只恶毒的小恶魔，真是太坏了。”

苍力大师观察一会红白，又对古铁说：“你们真是新手吗？”

“你觉得我会回答吗？”古铁笑着反问：“或者有必要回答吗？”

“的确，确实没有必要回答，尽管绿光大师说你是新手，我又觉得你的装备和战术太过老练。”苍力大师用一种奇妙的句式慢慢的说：“最初的原因，我想知道你与同盟会斗争。现在五头龙与同盟会难以弥合，但在一段时间之前，五头龙与同盟会没有仇恨，是吗？”

“你是说，五头龙战团与同盟会冲突的起源？”古铁问。

“是的，第一次冲突为何而起，能告诉我吗？”苍力大师问。

古铁皱眉思索一会，倒是回想起一些记忆：“你们特遣队中有一个帕拉迪斯人。”

“玩家公爵，急性和耿直的战士，最早在绿森遇难。”苍力大师点点头，叹息道：“是你们击败了他们，正如我们所预料的。你们为什么与他的小队战斗，介意告诉我们吗？”

古铁随后想起更多的记忆，笑着说：“应该是他们先动手，还要逼我们放下武器，用一副很自恋自大、自以为是的腔调，滔滔不绝的说着让人受不了的话。我们有一个非常强大的帮手，她设法击落了那架飞机。具体细节记不清了，但大致情况是这样。”

“很难过，虽然已经猜到这样，但确实后还是难以接受。”苍力大师说。

“为什么难以接受？”古铁问。

“公爵太过于重视荣誉，太过极端就容易让人心生抵触，其实他是一个正直的战士，完全没有恶意。”苍力大师叹息道：“如果是另一位善于交际的队长，事情或许完全不同。那么接下来的很多惨剧都不必发生。只是世界上不会有‘如果过去怎么样’，很遗憾。”

“你冒着风险过来，就是为了说这个？”古铁惊讶的问。

“责任总是在于双方。施暴一方必然有责任，受害一方也必然有责任，疏忽、软弱、无知、懒惰等等，可怜人必有可恨之处。我想知道自己有何等可恨，就必须要回溯根源，寻找责任的源头。唉，公爵的悲剧确实让人难过和遗憾！”苍力大师叹息道。

“确实让人难过。但绝对没必要遗憾。公正，荣耀……”古铁笑着说：“这不是我们的人生，我们的人生就是‘今朝有酒今朝醉’。开开心心的打仗，开开心心的玩乐。公正和荣耀的压力太沉重，背负太多的节操就是自虐。我们不论如何也不会加入你们。”

苍力大师只是摇头叹息：“真是遗憾，我还是想给你一个忠告，不是劝说你们加入同盟会。只是向你解释，现在的同盟会早已变质，许多人借着公正与荣耀的名义行驶强权，许多人借着公正与荣耀的光辉掩盖自己的丑恶，但还是有一部分人是真正的理想者，他们不愿为杀戮而杀戮，怀着一种精神行走在废墟中。或许，你们会赢得这场新手场的战争。然后去面对更多的战争。我希望到时候，你们不要盲目的攻击所有的同盟会组织。”

古铁听得一愣，惊诧的说：“不会吧，你已经预备着输了？”

苍力大师又摇了摇头，缓缓的转过身离开。似乎完全没有防备。红白伸手抓住了剑柄，瞪着小眼睛就要动手。古铁抓住她的小手，轻轻的摇了摇头，拉着她往回走。红白很不高兴，细声说：“古铁哥哥，这个猪头丑八怪完全没有防备。可以麻溜的干掉他。”

“如果干掉他，那霸权们一定铁了心的强攻，拼个你死我活不可。”古铁低声说：“刚才那些俘虏对苍力大师明显很尊敬。如果我们偷袭干掉苍力大师，肯定会失去他们的尊重。在战斗时，他们很可能背叛我们投靠霸权。这么一来，我们真是完全的劣势。”

红白眨眨小眼睛，突然爬到古铁的胸口，一眨不眨的盯着他一直看。

古铁抱住红白的小身子，皱眉问：“你看什么？”

“唔，古铁哥哥，你的脑子不是烧坏了吗，怎么更聪明了？”红白脆脆的问。

“什么意思，难道我过去很傻吗，现在应该更傻？”古铁反问。

“唔，古铁哥哥是典型的人傻钱多。”红白嘟着小嘴埋怨：“唔，变聪明了，真讨厌。”

古铁顿时郁闷了，不解的问：“变聪明不是好事吗？”

“才不是，古铁哥哥变聪明了，红白就不好骗钱了。”红白说。

古铁更加郁闷，没好气的说：“那你必须多多加油，开发出更高明的手段。”

红白竟然点点头，偎在古铁的怀里认真思考怎么赚小费，想着想着迷迷糊糊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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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铁回到城墙上，在城头上翘首眺望半天的众人就一起瞪着他，显然很好奇他与苍力大师说了什么。古铁笑着说：“没有说什么和谈，他就是想看看我是什么人，想知道五头龙战团怎么与霸权冲突，闲话说完就散场了。这个家伙很和蔼，没有什么敌意……”

古铁突然心生一些疑惑，意识到苍力大师的不正常。在刚才的谈话中，苍力大师显得和蔼、亲切，就像一个与世无争的和平主义者，完全没有半点的怒火和敌意。苍力大师对古铁的态度，就像长者劝说失足的晚辈，而不是两个敌对势力的头目谈判。——这是很不正常的，难道苍力大师完全看破世间的恩怨杀伐，完全不在意被古铁干掉的几十个霸权玩家？这是一个很敏感的疑问，答案可能有两种。如果苍力大师不在意几十个死去的部下，那他绝对是一个完全没有责任心的领导人，任命苍力大师的上司是一个蠢得掉渣，完全没有眼光的废材。如果苍力大师在意几十个死去的部下，那他绝对是一个喜怒不形于色，城府非常深的智者，才能够面对血海深仇的敌人，却装出一副宽容长者的模样。

前一个但可能性太低，但后一个答案又预示着什么？

沙暴见古铁突然发呆。就关切的问：“怎么了？”

古铁把刚才的情况仔细讲述一遍，沙暴也是无法理解苍力大师的动机，知更鸟却大眼睛一亮，好奇的问：“铁爷，你与他聊天的时候，感觉他是不是虚伪？”古铁摇头表示否定，知更鸟微笑着说：“嗯。这就是谎言的最高境界，九分真诚加一分的虚假。”

“什么意思？”古铁问。

“首先，他确实是宽容和蔼。其次。他不是纯粹的宽容和蔼。他有宽容和蔼的气质，也知道怎么利用这种气质。”知更鸟脆脆的说：“他被我们玩得晕头转向，连连吃了好多败仗。却完全不知道敌人是什么样子。这样一来绝对非常被动，所以他冒险独自来见铁爷，铁爷坦率又勇敢，也独自出去见他。这么一来，他就知道了铁爷是什么人，在心里喊‘哦，原来是五头龙战团与我们为敌，我终于略微有点谱了’。他又和蔼从容的态度与铁爷说话，铁爷聊天的时候，肯定会泄露个性和性格。这样一来。他又知道铁爷是什么样的人。”

“也就是说，他什么都不花费，就把我调查了一通？”古铁说。

“嗯，这么一来，他就不是完全被动了。”知更鸟说。

“操。真是人老成精。”古铁笑着摇摇头，随后问：“知更鸟，你怎么这么明白？”

知更鸟眨眨眼睛，脆脆的说：“我很擅长理论分析。”

古铁摸摸知更鸟的小脑袋，然后拿起望远镜查看苍力大师和霸权玩家。苍力大师已经回到队伍中，正与玩家说些什么。这些玩家依然保持着原来的状态。没有前进也没有后退。古铁看了一会，又问：“他调查了我一通，知道我是什么人，那他打算要怎么办？”

“大概会派遣使者到基地，用红石和蓝龙要挟我们。”沙暴说。

古铁这下郁闷得惨了，自责的咒骂：“该死的，早知道就不说了，实在嘴贱。”

“不过也没有关系，他们送信到基地需要六个小时的车程，现在都快三点了，就算信使冒险连夜赶路，也要晚上九点才能到基地……”知更鸟说着说着突然顿住了，拧着眉心思索一会才说：“铁爷，我们可能忽略了一点，基地那边已经知道这边的变故。”

“怎么知道的？”古铁问。

“我们在这边杀了几十人，如果有一个玩家的团长在基地……”

知更鸟还没说完，古铁就痛苦的捂住眼睛，在心中咒骂自己的智力缺陷太大。先前攻击哨所时，他考虑过杀‘杀死团员，团长会收到提示短信’的情况，所以没有杀死哨所中的玩家。可攻击中转站的时候，他把这个情况抛之脑后，很高兴的大杀特杀一通。

“唉，那估算一下敌人援军的到达时间吧。”古铁说。

“如果是车辆，那要五六个小时。”知更鸟说。

就在这时，空中遥遥传来一阵嗡嗡声，古铁愣了愣，连忙用望远镜观察天空，竟然见到两架外观很眼熟的螺旋桨飞机，再仔细一看就忍不住咒骂：“干他大爷的，p51野马战斗机，德意志的虎王坦克，美利坚的野马飞机，我怎么没想到呢，这太她妹的给力了。”

知更鸟举着一个瞄准镜看这些飞机，好奇的问：“这些飞机也是铁爷老家的？”

“是的地球的，但跟我的老家没什么关系。”古铁皮笑肉不笑的咧咧嘴，干巴巴的说：“地球上有几百个国家，经历过两次世界大战，第二次世界大战时，电子科技刚刚起步，出现了一系列几乎没有电子技术的武器，比如虎王坦克，比如这种野马战斗机。失算了，原以为亚空间风暴的时候，飞机就没法上天，想不到他们竟然弄来了这种飞机。”

“铁爷，看那边。”沙暴指着霸权玩家的地面部队大喊。

苍力大师高高举起法杖，杖头上连续闪烁耀眼的强光，显然正在发射信号。同一时间，四五发火箭弹呼啸射向堡垒，几发在外面爆炸，几发在上空爆炸，绽开一团团的橘红色烟雾。知更鸟立刻说：“铁爷，他们正设法通知支援的飞机。让飞机直接袭击堡垒。”

“这很明显。”古铁低声问：“你俩谁有经验吗，我从没打过飞机？”

沙暴点点头，沉声大喝：“所有人分散开，炮塔准备迎击空袭。”

古铁仰望着越飞越近的飞机，召唤出枪阵等待着。偎在古铁怀里睡着的红白也迷迷糊糊的醒来，睁开小眼睛傻乎乎的瞅着天空，半咧开的小嘴上还挂着明显的口水。堡垒上的玩家也都是见过世面。所以分散开各自找位置，默默的看着隆隆冲来的飞机。

两架野马战斗机起初在高空中飞行，接近堡垒时压低高度俯冲下来。机翼上的机炮喷吐出猛烈的火焰。地上的炮塔也猛烈开火，曳光弹在空中划出一片绚丽的火焰。但堡垒按在地上不会动，飞机在空中可以随意动作。两架野马战斗机快速翻滚着避开炮塔的弹幕。把炮火猛烈倾泻在堡垒上。一侧的城墙被轰出大片的熊熊大火，接着是城池内的房屋，然后是另一侧的城墙。两架战机从堡垒上呼啸掠过，留下一大片熊熊燃烧的火焰。

这些火焰是明亮的黄色，涌起滚滚浓烟，释放出刺鼻的恶臭，并非城堡内什么东西被点燃的火焰，绝对是航炮的炮弹造成。古铁仔细想了想，就咬牙破口大骂：“该死的，真是作弊。竟然白磷燃烧弹，他们改装了p51的航炮，用来发射白磷燃烧弹。有没有谁受伤？”

这些玩家都是人精，在战斗机俯冲射击之前，就预判出航炮的扫射轨迹。提前躲得远远的。城堡虽然大火烧得熊熊的，但一个人都没烧到。不过空中打击刚刚开始，两架飞机在远处转弯，一架绕到左侧，一架绕到右侧，先拔高到空中。然后呼啸着俯冲下来。

古铁看见一架飞机直奔自己冲来，连忙抱着红白跳下城墙。密集的子弹轰从他身后落下，打在城墙上猛烈爆炸，燃起一片熊熊大火。古铁落在一座屋顶上打一个滚站起来，释放灵能之手接住随后跳墙的沙暴和知更鸟。城头上有更多人跳墙避难，他连续释放更多的灵能之手接住他们，避免他们在仓促中摔伤。红白傻乎乎的望着堡垒上掠过的飞机，突然伸手推了推古铁的下巴，举起小手指着天空，吐出一串含糊的咿唔哇呜叫唤。

“怎么回事，你说什么？”古铁不解的问。

沙暴瞅瞅红白迷糊的小眼睛和嘴角的口水，笑着说：“她大概睡迷糊了，突然被飞机惊醒，还没有反应过来，大脑的语言中枢还没完全复苏，过一会就好。”古铁听得很是纳闷，在红白的小脸上连拍两下，没好气的说：“好了，快醒醒，想办法怎么打飞机。”

红白取下聚能剑塞给古铁，然后跳到屋顶上趴在像小狗一样蹲着。金光从小眼睛中射出，红色火焰从小嘴中和小鼻子中喷出，娇小的身体从内向外的绽放无法注视的白光。在白光中，这娇小的身体不断变大加重，让脚下的塑料板屋顶发出不堪重负的嘎啦声音。

“她在干嘛？”沙暴拉着知更鸟连忙后退，捂着眼睛大声问。

“你觉得我会知道吗？”古铁也是一边后退，一边没好气的反问。

没过多久，白光消失了，娇小的红白已经消失不见，一头威武而华丽的巨兽匍匐在屋顶上，她足有非洲象那么大，像红玉一样艳丽的严密鳞片上嵌着大量白金片，双角、四肢和尾巴上套着华丽的钻石白金环，形成瑰丽的华光。她摇晃几下脑袋，舒展修长的脖子和尾巴站起来，展开宽阔的双翼拍扇几下，掀起一阵呼啸的旋风。古铁、沙暴和知更鸟无法在楼顶上站住，全部踉跄着摔下。她又连扇几下翅膀，掀起更猛烈的旋风冲天而起。

一架野马战斗机刚好从空中俯冲而至，瑰丽的红龙迎着飞机直冲过去。白磷燃烧弹密集的轰在她的身上，燃起一片熊熊大火，浓烟转眼间覆盖住她的全身。但红龙随后从浓烟中冲出，浑身没有一点伤痕。野马战斗机绝对被吓着了，连忙停止俯冲提高机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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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嗯，提前让红白的本体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