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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娇吐完之后见儿女和丫鬟都紧张不已的看着她,她赶紧摆手,有些虚弱的哭道,“我怕我命不久矣。”
楚菱香扶她重新躺好,心疼的哭泣道,“娘,您什么都不要说了,我们都知道您是被爹气着了身子,您可以恨爹,可是您不能不顾自己的身子啊,要是您有什么三长两短,我和大哥怎么办?”
楚金涵也是一脸痛意,“娘,香儿说的对,您可千万要保重自己的身子,爹现在在气头上,等他气消了,我就去找他,我们绝对不会让您受委屈的。”
韩娇心酸的点了点头,似是儿女的话起到了作用,这会儿她已经安静了下来,尽管眼角还挂着伤心的泪水,可情绪已经稳定了。
“涵儿、香儿,娘没事,你们不用担心娘,娘为了你们一定会好好活下去。”
“娘……”
“娘……”
楚菱香和楚金涵动容的唤道。
“娘有些累了,想休息会儿,你们先下去吧。”韩娇疲累的说道。
兄妹俩相视了一眼,皆放心不下。
“行了,你们不必担心娘会寻短,娘刚刚是气急攻心才会失了理智,娘现在已经好多了。”
“娘,您好好休息,我和香儿就不打扰您休息了,有事您就吩咐,可别再做傻事了。”看出她有些累了,楚金涵主动说道,并转身对屋里的丫鬟吩咐起来,“你们都出去吧,在门外候着,有任何事都要及时向我和三小姐禀报。”
“是,二少爷。”丫鬟们恭敬的行了一礼,随即退出了房门。
楚金涵虽然让丫鬟们出去,可也有叮嘱的意思在里面,韩娇也没任何意见,缓缓的闭上了哭得红肿的双眼。
见她睡着,兄妹俩在床边守了片刻之后才走出房门,在门外又叮嘱了一遍丫鬟要把守好房门后才离开。
“哥,你们怎么会如此大意。”走在无人的花园里,楚菱香哭着抱怨道,“明知那小贱人跟贤王在一起,你们还动手……呜呜呜……现在娘被休了,可怎么办?”在韩娇房里她还比较冷静,此刻想到韩娇的下场,楚菱香这才有些乱了阵脚。
面对她的责备,楚金涵又恨又气的紧握双拳,目光凌厉的看着花圃的方向,“是我考虑不周才落入贤王手中,这是他们早就预谋好了的,就是在等着我们中计!原来爹对我们是如此的不信任,竟然伙同外人来对付我们,实在是可恨至极,天下间怎么会有如此狠心绝情的爹?!”
他中毒晕厥醒来后出现在贤王府,面对那些杀手的指认和贤王的威胁,他不得不交代是自己暗中找的杀手欲将楚雨凉杀了。
贤王在府中对他逼问,而爹却用那些晕迷过去的杀手去逼问娘,如此,难道还不能证明贤王和爹是一伙的吗?
这可是他们的亲爹啊,这让他如此能不寒心?
在他心中,难道他这个楚家唯一的嫡子还比不上楚雨凉那个女儿吗?爹竟然为了一个女儿如此对待他们的娘、如此对待他们母子三人,他做得实在是太过份了,也太绝情了!
他不甘心!
哪怕他和妹妹侥幸逃过这一劫,哪怕他和妹妹依旧是楚家的二少爷和三小姐,他都不会甘心!
这笔帐,他会记下的,他会好好的记下!他不能让娘做下堂妇,他不能看着娘为了他们受此屈辱,他一定要替娘出这口恶气!
“哥,我们现在该如何是好?”楚菱香哭着问道。
楚金涵从憎恨的思索中回过神,转头看向她,咬着后牙槽说道,“此事也瞒不了任何人,我们趁着娘还未醒之际赶紧去外祖父那里,让外祖父想想办法看能否让爹把休书收回。”
闻言,楚菱香泛着泪光的美目瞬间一亮,“对啊,我们可以去求助外祖父。”
兄妹简单商议了一下,随即就偷偷的离开了楚府。
而韩娇在一双儿女离开之后就睁开了双眼,并慢慢的坐起了身。
掀开身上的被子,她手抚着自己平坦的小腹,美目中不由自主的流露出一丝慌乱。
现在该如何是好?
她居然在这个时候怀孕了!
这事绝对不能让任何人发现,就连元斌都一样,绝对不能让他知道,否则别说楚云洲敢休弃她,恐怕会立马杀了她。
可是接下来她该如何做?
楚云洲已经狠心的下了休书,不管他是在气头上还是无情至极,她说什么都不会离开楚家的。她若是离开了楚家,她的涵儿和香儿怎么办?婆婆那老东西虽然疼爱涵儿和香儿,可是楚云洲是个硬性子,他若是不想对涵儿和香儿好,那涵儿和香儿以后的日子肯定会很苦。
虽说涵儿现在是楚云洲唯一的儿子,可依照楚云洲的偏见,万一他同别的女人生了孩子,倘若生了个儿子,那涵儿在楚家还有地位可言吗?
楚云洲能娶她做续弦,一样可以娶别人做续弦,她在楚家已经失去了地位,若是其他女人母凭子贵,可想而知她的一双儿女会遭遇什么样的欺负。
所以,她绝对不能离开楚家,哪怕赖,她也得赖在儿女身边,但凡有人想动她的涵儿和香儿,哪怕她和对方同归于尽她也不允许那样的事发生。
可是不离开楚家,她肚子里这个孩子该如何办?
楚云洲自从回京之后根本就没碰过她,她肯定不能露出一丝破绽。但是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算算时日,这孩子应该不足两个月,再等上一段时日她肚子显怀可就遭了。
想到什么,韩娇美目中溢出冷色。要不把孩子打掉?
不……不行。
现在不知道有多少人在看她的笑话,不知道有多少把目光盯着她,她这个时候打掉孩子,肯定会被人发现。而且一个不好,万一把自己命搭进去了怎么办?
想来想去,韩娇越想越心烦意乱,越想越束手无措,她穿着单衣在房间里不停的走来走去,心无法安宁不说,还一头乱什么对策都想不出来。
因为这个孩子的到来,让她一时间把被休的事放在了脑后,尽管被楚云洲休弃让她受辱,可是比起休书,此刻肚子里的孩子明显就更为要紧。她的委屈、她的未来,她的涵儿和香儿绝对不会对她置之不顾,她的娘家也不会弃她不管,她有这个自信。可是她肚子里的孩子却不能见光,否则那才是真正的完了。
想要平安无事的活在楚家,那就必须想办法把孩子的事遮掩起来,打掉孩子的动静太大,尽管身边有可信的丫鬟,可她不敢轻易冒险。孩子不能打掉,那就只能生下来。
要把孩子生下来……
就必须要别人知道这个孩子是楚云洲的!
孩子是楚云洲的……孩子是楚云洲的……
想到什么,韩娇突然一震,那双因哭泣而红肿的美目中布满了算计。
她要和楚云洲同房!
只要她和楚云洲同了房,她就有办法掩饰这个孩子的来历,她就能正大光明的把这个孩子生下来,甚至不露一点蛛丝马迹。
如此,她还有机会让楚云洲重新接受她。
被他休了又如何,她肚子里有他的孩子,她在楚家的日子也不会太难过。
对!就要这样!
她现在就得想办法和楚云洲同房……
……
酒楼内
楚雨凉紧挨着晏鸿煊落座,无语的看着两个男人端着酒杯对饮。
直到三杯下肚,眼看着佟子贡为晏鸿煊又斟满了第四杯,就在晏鸿煊准备端起酒杯之时,楚雨凉不客气的将酒杯夺了,重重的往自己身前一放。
晏鸿煊蹙眉,不解的望着她。
楚雨凉拉长了脸,瞪他,“酒有什么好喝的,喝得一身都是臭味,你难受不难受?”
晏鸿煊绯红的薄唇微微一抽,突然低头靠近她的耳畔,“可是担心本王不胜酒力?”
楚雨凉揉额,并用手掌将他俊脸推开,嫌弃的道,“离我远点,臭死人了。”
说实话,她是真的不喜欢看到他饮酒过度。不是担心他不胜酒力,而是担心他喝多了带来的后果。这人已经够无赖了,要是再借着酒劲发疯,吃亏的还是她。
对于她的嫌弃,晏鸿煊脸色有些黑。
而坐在对面的佟子贡突然笑道,“看不出三爷还是个惧内的男人。”
楚雨凉抬头朝他翻白眼,“惧内又如何?惧内的男人才更疼女人,我就是喜欢贤王这样惧内的。”不是她要帮着晏鸿煊说话,而是这姓佟的太招人厌了。她在想要是她把佟子贡追去过她的事说出来,她身边这男人会不会当场打人?
不管安定候起的是什么心思,正常人都不可能去调戏好友的未婚妻,这典型的不厚道!挖好友墙角的,这人品就有问题。
本来晏鸿煊脸色还不怎么好看,毕竟被好友调侃,作为男人,这面子肯定挂不住,可因为楚雨凉的话,他先是愣了愣,随即薄唇一扬,朝佟子贡轻笑道,“不错,本王就是惧内。家有贤妻,就算惧内也无伤大雅。”
“……”楚雨凉恶寒的抖了抖手臂,回头没好气的对着他低声道,“你能不能正常点?”演戏也不需要如此认真,只需要能应付人就行了,这男人还真是给根竹竿都能往上爬。还‘贤妻’,这话他说出去都不怕人笑的?
晏鸿煊深邃的目光落在她白皙秀美的脸上,“怎么,难道本王说的不对?”
楚雨凉在无人看到的地方,摸到他腰间,狠狠的掐了下去。手上暗自使着暴力,面上,她温柔又谦虚朝他笑道,“这是我的美德,你知道就好,没必要四处夸赞,咱们要懂得谦虚,知道吗?”完了,她还娇羞的朝男人抛去一眼,似是提醒他,“以后可不许你如此夸我。”
“噗——”佟子贡刚含入口中酒还没来得及咽下,突然全数喷出。
好在晏鸿煊眼明手快,揽着楚雨凉往侧边躲去,否则此刻两人绝对狼狈。
楚雨凉拉长了脸朝佟子贡看去,“侯爷,虽然你是我们王爷的好友,可该有的礼貌也不能丢,否则,也太有失你的身份了。”
佟子贡险些被呛死过去。他发誓他这辈子都没听过有人如此夸赞自己,还贤妻,她连闲妻都算不上。京城里谁不知道楚家大小姐是个草包?虽说她现在变化极大,可臭名已经在外。
这两人,还真是不要脸!
从他们在街上被佟子贡拦下,楚雨凉就不怎么高兴。主要是这人花名在外不说,还没品德,多看两眼他脸上风流的笑容都眼疼无比。这会儿虽然话没说上几句,可楚雨凉就不想在此待下去了。
拉了拉晏鸿煊的衣袖,她有些烦躁的低声道,“我想回去了,你要是想继续留在这里就留下吧。”
晏鸿煊自然不可能放她一个人离开,遂主动牵着她的手一同起身,斜睨了一眼某个好友,“本王有事先走一步,侯爷自便。”
佟子贡鄙夷的摆了摆手,“慢走,不送。”
楚雨凉懒理他,直接往外走。
只不过刚到走廊就见一锦袍金冠的男子带着几名随从朝他们迎面而来。
看了一眼那张冷硬且倨傲的面孔,楚雨凉下意识的低下头并不着痕迹的往晏鸿煊身后移动,试图借住他高拔的身躯挡住自己。
在这里都能碰到太子,她不知道这是巧合还是太子故意出现,她之前爽了他的约,这会儿心虚是肯定的,对方要是平常人她都还不担心,但对方是大晏国堂堂的太子,她没法忽略。
“鸿煊见过皇兄。”待晏子斌走近,晏鸿煊拱手拘了一礼。
“三弟也在这?”晏子斌背着手,像是有些意外。倨傲的目光射向了晏鸿煊身后,“这不是楚家大小姐么,怎的回了京也不让人通知本宫一声?”
楚雨凉暗自掐手心。这太子是故意找茬来的?他知不知道他这话会引起多大的误会?好似他们很熟一般,她回京凭什么要去通知他?
不过这一次倒没见晏鸿煊生气,而是见他朝晏子斌拱手回道,“没想到皇兄如此关心雨凉,鸿煊在这里待雨凉谢过皇兄。”
晏子斌倔傲的目光瞬间一沉。
楚雨凉知道自己躲不过,只能站出来对他规规矩矩的行了一礼,“小女见过太子殿下,因身子欠安不得不远走他地养伤,多谢太子殿下挂记。”
晏子斌眯起了眼,目光冷冽的在两人身上打量了一遍,丝毫不掩饰自己脸上的不悦,最后将目光落在楚雨凉头顶,“起来吧。”
“谢太子殿下。”楚雨凉顺从的直起身,随后大大方方的站在晏鸿煊身侧。
“不知楚小姐伤势可痊愈?”晏子斌问道。
“回太子,小女已无大碍。”楚雨凉也回得大方得体。
“嗯。”晏子斌点了点头,突然看向晏鸿煊,问道,“三弟,这次楚将军回京,想必三弟和楚小姐的婚期快近了吧?”
晏鸿煊拱手,“父皇已让内务府挑选吉日,想必近日就会定下日子。”
晏子斌脸色有些难看,“本宫该得提前祝贺三弟才是,能娶上楚大小姐,三弟有福了。”
那‘有福’两个字只要耳朵不聋,都能听得出来他是咬着牙说出来的。
但晏鸿煊似是没听出一般,礼貌的笑了笑,看向身侧的女人时,淡色的目光突然多了一抹深意,让他黑眸瞬间变得潋滟起来,就连说话都带着几分含情脉脉,“能同凉儿结为夫妻,的确是鸿煊之福。”
看着他温柔潋滟的神色,楚雨凉暗自蹙了蹙眉。拜托,演戏别这么投入行不?
晏子斌脸色更加难看,冷傲的脸绷得紧紧的,特别是看着楚雨凉的时候,那目光就跟夹杂着刀片一样往她身上飞。也亏得楚雨凉能镇定,主要是保持礼貌不敢乱看,所以就当没看到他的神色,要不然估计也没法镇定。
“皇兄,雨凉刚痊愈不久,不方便在外久待,鸿煊先送她回去,改日鸿煊再去太子府向皇兄请安。”晏鸿煊面无表情的提出告辞。
“嗯。”晏子斌淡淡的应了一声。
“鸿煊告辞。”
楚雨凉赶紧附和的对晏子斌行了一礼,随即被晏鸿煊牵着手,背对着那道冷冽剜人的目光,两人一前一后离开了酒楼。
走在大街上,楚雨凉心情特别不好。应该说自从她回京之后,她心情就没好过。
今日发生的事有点多,这心情更是复杂得让她想抓狂。
太子是个不善掩饰的人,她已经见识过了,当然,他有资本霸气外露,谁让人家是太子呢。只不过让她颇为头疼的是太子明显是记恨上了她,晏鸿煊在她身边他都可以肆无忌惮的将对她的恨意表现出来,若是就她一人,估计太子会不择手段的弄死她。
尽管楚云洲和晏鸿煊都说他们自有主张,可她始终觉得此事没这么简单,凭她的直觉,她可以肯定的说太子还会找上她。
到时候她要如何应付?除非她时时刻刻在晏鸿煊身边,有他这个未婚夫当挡箭牌,她相信太子不敢胡来。
可是……这样好吗?
一边思索对应之策,她一边偷偷的朝身侧的男人瞥去。说实话,貌似这个男人也不怎么可靠,若说太子像一头吃人的猛虎,那身边这个男人就是一头占她便宜的色狼。
“怎么,担心太子会对付你?”晏鸿煊突然看向她。
“嗯。”楚雨凉也没否认。
晏鸿煊停下脚步,突然转身面对她,抬手摸了摸她的脸,绯红的薄唇扬起一抹罕见又迷人的暖笑,“你大可放心,本王身份虽不及太子,但保护你绰绰有余。你安心待在本王身边即可,本王自由办法让他没法分心对付你。”
对上他温柔而深情的神色,楚雨凉不自然的移开目光,嘴上无所谓的说道,“随便吧,反正我只求小命安好就行。”
只要她再撑上一段时日,只要她想办法睡上那张玉床,自然就能摆脱这里的一切,到时候,她就解脱了……
这个不看脸、只看身份高低的社会她是真心不想待了。不是她觉得自己无能,而是她觉得活得好累。不管遇到什么人,不管遇到什么事,似乎都有许许多多的‘身不由己’,大晏国的律法她看过,可是那都是针对平民百姓的,在这些有权有势、身份高高在上的人面前,那就是一纸空文。
看太子的态度就知道了。
……
而此刻,在韩娇院子里,韩娇的爹韩辉熊正发着怒,面对哭得不能自已的女儿,韩辉熊不断的数落着女婿的狠心无情。
“这楚云洲实在是太可恶了,你为他生儿育女,又为他操持家业,他不善待你就罢了,还将你休弃,这、这天下间怎会有他这样无情无义的人?”
“我韩辉熊在朝中虽然不如他得势,可我韩家也是有头有脸的权贵之家,他如此做,分明就是不把我韩家放在眼中、不把我韩辉熊放在眼中!”
“我韩辉熊自幼宠爱的女儿怎能落得如此下场?不行!此事我定要上奏皇上,让皇上帮我韩家讨个公道!”
韩辉熊气得准备回府,韩娇见状,赶紧哭着将他拉住,“爹,您不能去求皇上。”
韩辉熊不满的瞪着她,“到这个时候了难道你还想为他说话?”看着女儿伤心度过的摸样,他软下了语气,“娇儿,不是爹说你,你嫁入楚家处处都为楚家着想,这些年,你对楚家付出我们都看在眼中,你这样默默的替楚家做事,可是楚云洲却如此待你,娇儿,爹真的为你感到不值。听爹的话,你也别再想着他了,他既然做得如此绝情,这样的男人不值得你为他付出的。”
“不是……”韩娇摇头,一边哭一边将他拉住,“爹,女儿实在是没脸把事情闹大,他都已经这样对我了,若是还弄得满城皆知……爹,女儿真的没脸再活在世上了。”
闻言,韩辉熊心疼的将她揽住,不断的拍她的背,也不断的叹气,“爹知道你受尽了委屈,爹知道是楚云洲负了你,看着你现在的样子,爹真的很痛心……你娘她还不知道这事,若是她知道你发生如此不幸的事,不知道她能不能受得住。”
韩娇抱着他痛哭,“爹,您别告诉娘,求您别让娘知道这事。”
韩辉熊有气又无奈,“这是终究瞒不了多久的。”
女儿不想把事情闹大,可是发生了这样的事,可以说是有辱家门,家里的人怎么可能没有想法?
韩娇抱着他继续痛哭,“爹,此事就让女儿自己处理,行吗?女儿不想让家族为女儿蒙羞,女儿自己会处理好的。”
韩辉熊皱紧了眉,老脸布满了一丝怒气,“怎么,难道你还放不下他?他都如此薄情寡义了,你还想留在他身边?”
韩娇一边抽噎一边道,“爹,他对我再无情那也是涵儿和香儿的爹,为了涵儿和香儿,就算再委屈的事女儿也受得住。我相信他只是一时气性才会如此对我,只要我好好向他认个错,相信他一定会原谅我的,毕竟我同他夫妻一场,还有两个孩儿,我真的不相信他会舍得休弃我。”
她没想到涵儿和香儿会自作主张把爹叫来为她讨要公道,有娘家撑腰她是可以不用担心将来的生活,可是她现在怀着云武的孩子,怎么回娘家?更重要的儿女不在她眼皮下,她是真的不放心。
见韩辉熊失望得说不出话来,她继续说道,“爹,其实这事真的不全怪云洲,她也是受人唆使才会对女儿如此狠心的。”
韩辉熊眉头皱得更紧,“有人唆使他?谁有那么大能耐能唆使他?”对女儿的话他明显有些不信,那楚云洲是何样的人他再清楚不过,他仗着自己战功显赫,就连皇上也得给他几分颜面,而且他那人性子太硬,不喜听人闲话,谁能说服得了他?
见他不信,韩娇赶紧哭说道,“爹,这人不是别人,正是楚雨凉那个小贱人。”
闻言,韩辉熊面色一冷,“是她?”楚家的那位嫡长女?
韩娇委屈的脸上布满了恨,“一切都是因那小贱人而起的!是她唆使云洲和贤王联手给我们母子下套,抓到我们的把柄之后她又唆使云洲把我休掉,目的就是想先把我赶出楚家,然后再对涵儿和香儿下手。”
韩辉熊有着小小的惊讶,“那女子竟有如此大的能耐和心计?”
韩娇点头,“爹,女儿说的都是真的,那小贱人也不知道中了什么邪,同以前判若两人,现在的她心肠可毒辣了。半年前她还在半夜毒打我,还把我绑着上衙门,此事虽说没几个人知晓,可是知府大人一清二楚,不信你可以问他。”
韩辉熊听完,气得双眼瞪得比核桃还大,“岂有此理,她居然如此对你!”
韩娇抹了抹眼泪,趁热打铁的求道,“爹,所以女儿不甘心就此离去,女儿是一定要留下来的,哪怕为奴为婢女儿也要留下来。这个仇,女儿一定要报复回来,那小贱人想让我不好过,我是绝对不会让她得意的!更何况涵儿和香儿还小,怎么能离得了我的照顾?我若是离开,万一那小贱人要对付涵儿和娇儿,涵儿和娇儿根本就不是她的对手……爹,云洲答应我可以留下来,您就准了女儿吧,更何况女儿实在没脸回韩家。”
韩辉熊抬头望着天,狠狠的吸着气,才将心中的愤怒压下。女儿打从出生起就被他们宠着、疼着,原以为嫁给楚云洲可以继续享受荣华富贵,可是十几年夫妻情分,却被楚云洲如此无情的伤害,他怎么能不替女儿感到心痛?
在听闻女儿被休的消息后,他没有通知家人,就是想先过来看看女儿的意思。若是女儿不甘心,那他说什么也要告御状,让皇上来评评理,那楚云洲让他们韩家丢此大脸,他同样也不会轻易放过楚家。
可现在……
女儿说的顾虑也在理,虽说她被楚云洲休弃,可涵儿和香儿还在楚家。女儿若是就这样离开,那涵儿和香儿身边就少了最亲近的人。还有楚雨凉那可恶的小贱人,她能处心积虑的对付自己的继母,肯定还会对付涵儿和香儿,所以女儿留下也是对的。
只是,太委屈他们娇儿了。
楚菱香和楚金涵痛心的站在旁边看着自己的外祖父和娘说话,此时此刻,兄妹俩也没什么主见,唯一的希望都放在韩辉熊身上了。两人的话他们兄妹俩都一字不漏的听着,本来打算让韩辉熊这个外祖父替韩娇伸冤出气的,在听到韩娇撕心裂肺的哭求后,兄妹俩又痛心又无可奈何,最后皆是不约而同的支持了韩娇的做法。
爹向着楚雨凉那个贱人,已经对他们娘下手了,下一步,肯定也会对付他们,没了娘在他们身边,他们做什么事都没底。再加上,娘现在这样,到哪里去都不合适,还不如留在楚家,尽管会被人瞧不起,可有他们兄妹俩在,谅那些人也不敢欺负娘。
韩辉熊最终独自离开了楚府,当然,走得很是不甘心。他来这一趟不仅没带走女儿,就连女婿的面都没见上,主院里的下人都说楚云洲出去了,问了去向,却没人知道。
他猜到楚云洲是心虚不敢面对他们,哼,以为这样他就会放过他?
他们韩家也不是泛泛之辈,怎能让人随便侮辱!
他一定要想个法子让女儿恢复在楚家的地位,否则也要让楚家在京城里抬不起头来。
惹恼了他,大家都别想好过!
送走韩辉熊,韩娇借口身子虚弱回房继续休息,楚菱香和楚金涵没说什么,体贴的将她搀扶回房。
晚上,楚云洲还在书房挑灯翻阅公文,听张海来报说韩娇在主院大门外跪上了,楚云洲连头都未抬,只是冷漠的回了一句,“她喜欢跪就让她跪去,”
同座府邸里,在偏僻的小院中,一男一女正在唯一的一间卧房里较劲。
“晏鸿煊,你要点脸行不行?大半夜的你不回你自己的家,跑我这里来住,你是存心想让别人对我说三道四是不是?”楚雨凉坐在凳子上对坐在床边的男人刮刀眼,要不是怕会引来下人围观,她早都跟他动手了。
这男人不检点,一点都不检点!
更奇葩的是楚云洲那老头儿竟然不帮他,她让小芹去主院请楚云洲过来,结果楚云洲人没来,只让小芹带过来一句话,说是他们早都住在一起了,他管不着。她都想过去问问那老头儿,是不是这里的风俗都这么开放?他们是有婚约,也在一起住过,可是这又能说明什么?
说他没资格当爹还真是没说错,哪有当爹的会大大方方同意陌生男人到自己家中睡自己女儿的?这不是奇葩是什么?
也怪当初她太傻,什么地方不好住,非得去贤王府住,现在好了,人家就是一副讨债的姿态来的,她是真的引狼入了室。
晏鸿煊脱了外袍,俊脸上带着一丝倦意,对她赶人的言语充耳不闻,反而不冷不热的下令,“本王乏了,去准备些热水,本王要沐浴。”
楚雨凉黑着脸,已经骂不出来话来了,“我这里除了口水,其他任何水都没有。”
晏鸿煊挑了挑眉,别有深意的看着她,并对她招了招手,“过来,正好本王渴了。”
楚雨凉吐血,继续赖在凳子上,打死她都不会过去。
两人就这么僵持着,谁也不妥协。
眼看着夜深,连续打了好几个‘呵’,楚雨凉也没敢动,不是她不想睡觉,而是她一看到那张窄小的床铺就淡定不了。
这里的一切都是韩娇让人布置的,东西虽然齐全,可是‘偷工减料’很严重。桌子只配了两只凳子,放衣服的木柜只有20寸大小,床上是劣质的纱帐,被子是全新的,可是又窄又薄。特别是那床,就一米二宽的样子。
试问,两个人睡这么一张单人床,合适吗?
这男人一个人的块头就能把床全占了,难不成她要睡他身上?
那场面她光想想都觉得恶寒。
“你要何时才就寝?”终于,晏鸿煊没了耐性,脸色也难看起来。
“我精神好着呢,你要睡就自己睡,要不睡就赶紧回家去。”楚雨凉一边打‘呵’,一边强打精神。
晏鸿煊绷紧着俊脸,起身朝她走过去,一把将她从凳子上拽了起来,打横一抱,走到床边将她给扔了上去。
楚雨凉紧紧的拽着胸口的衣服,坐起身子一脸戒备的瞪着他,“这床就这么点大,要不你谁要不我睡,你别想还有第三种方法。”
晏鸿煊挑眉,“你睡你的,本王不同你争。”
楚雨凉不信,“你终于要走了吗?”
晏鸿煊俊脸一沉,对她的赶人态度表示很不满,“你睡你的,本王睡你身上!”要不是受人所托,他才不会同她在这个猪圈似的地方睡觉。这哪里是卧房,分明连狗窝都不如。
楚雨凉眼珠子都快喷出来了。
眼看着男人要欺上她身,她想都没想的伸手准备抵抗。
手还没碰到他,就被他双手逮住。
她又用腿踢,双腿立马被他结实的大腿压制住。
她张嘴对着他脖子就要下口,结果晏鸿煊脑袋一转,薄唇微开,突然将她红唇衔住——
“唔——※※*&○¤”某女被全身禁锢乃至嘴里吐出来的音除了呻吟外,其他全是含糊不清的鸟语,大致意思就是‘王八蛋、混蛋’之类的……
……
翌日天都没亮,楚雨凉就借口要亲自做早膳这才脱离了晏鸿煊的魔爪。
到了厨房里,看了一眼分配到她院子里的食材,明显比韩娇当家的时候丰富。
她只做了一碗白水面,几下就扒到了肚里,对于房中翘首期盼能再次尝到她手艺的男人,她压根就没打算理会,说了这辈子不会再给他做吃的,她是绝对不允许自己说话不算话的。
院子的下人开始起床干活了,因为没人想到她会这么早起床,所以下人在厨房外肆无忌惮的聊起天来。
“夫人真是可怜,听说昨晚她在老爷那边跪了一整夜。”一名年纪稍长的老婆子低声说道。
“那又如何?老爷都已经下了休书,她现在再也不是我们楚府的女主人了,既然是她自己要跪就让她跪去吧。”另一名丫鬟无所谓的说道。
然后在短暂的沉默之后,一名丫鬟突然压低了声音问道,“你们猜老爷会原谅夫人吗?”
年纪大的婆子摇头,“我看老爷这次可是下了狠的,肯定不会再原谅夫人。”
另一名丫鬟也点头小声的附和,“我觉得也是,老爷不是那种善于玩笑的人,这事关楚府的颜面,老爷怎么会出尔反尔?”
提问的丫鬟也点头,表示认同两人的观点,“我也觉得夫人这次怕是不能翻身了。”
楚雨凉没打扰几人说话,只是安静的听着。
而在主院里,韩娇跪了一宿,也不知道她是如何坚持下来的,张海早上打开门的时候见她人还醒着,顿时还忍不住松了一口气。
“夫人,您还是回去吧,老爷他现在不会见你。”许是可怜她在此跪了一晚上,张海好心劝了一句。
“张海,麻烦你让我见见老爷吧,求你了。”韩娇又开始抹泪哭泣,红肿的眼眶,疲惫的神色,染着露汽的身子,又狼狈又让人心生怜悯。
“夫人,你这是何必呢。”张海为难。不是他不让她进去,是老爷不同意。
韩娇先是擦了一把泪,突然,她从地上爬起来,推开张海就冲进了大门——
“夫人!”张海遂不及防,赶紧追了上去。
韩娇没往楚云洲卧房的方向跑,而是朝大厨房的方向跑去。
张海见状,也就没急着追她了。估计夫人是想给老爷做顿好吃的好哄老爷开心吧?
想到这,他摇了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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