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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颜消散，往事流失，陈渔如枯石一般伫立，背后三枚剑骨散发着温热气息。

“你度过你的心魔，终于醒来了？”

有幽幽声音从心底诞生，充斥杀意、怨恨和邪念的气息，又让人如此熟悉。

一条黝黑巨龙伸出头颅，黑雾朦胧，有一双红灯笼大小的眼睛射出赤红光芒，摇身一变，黝黑巨龙化成赤眸少年出现在陈渔面前。

“陈渔，你还在执着么！”赤眸少年桀桀笑道。

陈渔瞪大眼睛，因为他看到那条黝黑龙头竟然是东海蛟龙。

“不用怀疑，这一切属于真实，你肉身早已被我占据，神魂一直沉睡在轮回之中，如今却突然唤醒，难道还没有觉悟吗？”。

他观察自己的肉身，真龙血脉已经返祖，龙珠成形，一念之间就可以化作龙身。甚至连修为到达一种前所未有的高度，甚至足以比拟一代道尊。

有一段记忆被封存，开始逐一出现在陈渔脑海中，真实存在。

不可能，这一切不是真实！

陈渔不敢相信，那赤眸少年从黑暗中走出，竟然与自己一样。

这一切都是真的吗？

陈渔在怀疑，可脑海里的记忆确实存在，东海蛟龙占据他肉身，以龙族遗脉重现真龙道，成为东海真龙，修为数年间就达到一种前虽未有的高度。

掠夺、吞噬种种记忆袭来，不断冲击着他的心魂……陈渔看到无数人族修士被自己击杀吞掉，炼化血气，随着修为一步步增加，甚至杀了不少同门。

陈渔脸色苍白，不敢相信，这真是他做过的吗？

“你一直在沉睡，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

“你不觉得这种强大、掌控众生的感觉很好吗？”

“这都是你以前的梦想，成为东海之龙，凌驾诸道。”

赤眸少年在洋洋得意，斑驳龙鳞闪烁着寒光，有丝丝血气，经历许多搏杀沾染的杀气。

……

“陈渔，你罪大恶极，残杀同门、祸害苍生，逍遥宗竟然出了你这等败类，为宗门不幸！”

陈渔忽然听到怒骂，他望向前方，逍遥宗大阵裂开，无数白衣修士伫立，亦有不少熟悉身影，云歌、玉笙箫、方林等人神色冷峻。

苍穹遮蔽，昏天黑地，明日被黑云遮蔽。

数百丈海蛇妖王掠出海面，张口吞噬几名人族修士，笑道：“竟敢直呼妖王殿下本名，就凭这一点，今日东海众妖要血洗逍遥宗！”

这是一头强大的蛇妖，竟然生出犄角，血脉有真龙气息，即将化蛟。

陈渔回过头，在他身后，一片黑压压的妖兽从海面掠出，如众星拱月般以他为尊。

“妖皇殿下，逍遥宗灵虚道人坐化，此刻正是攻占逍遥宗的好时机，我等愿听你号令，覆灭东海三宗，重现妖族时代！”

一头龙象出海，力大无穷，扭转身躯，硬深深撼动这逍遥仙岛，却对陈渔十分恭敬。

“看到没有，这就是俯卧众生的感觉，你今日所达到的高度全是我赐予你的，将你唤醒是让你看看东海人族覆灭，斩断最后尘缘，与我融合成就大道。”

赤眸少年与陈渔一摸一样，只是双瞳带着妖异光芒。

陈渔茫然了，为何修道，不是为了实力与声望，此刻他返魂巅峰实力，能号令东海群妖，顷刻间，足以覆灭东海三宗，难道这不是自己梦寐以求的吗？

东海蛟龙所化“陈渔”冷哼一声，道：“看来你还没有死心，既然这样，我就将你最后的牵挂斩断。”

陈渔茫然的抬起头，众妖乱舞，赤月散发着血腥光芒，无数巨妖从海面露出，冲向逍遥仙岛，众峰弟子结成阵法，抵挡妖兽浪潮。

云歌怒吼一声，遥望那无边无际的妖兽，道：“天剑修士听命，随我一同斩杀妖龙！”

他自身化作一道流光，剑道符箓凝成大道之花，无数道纹化作仙剑从天坠落，一路斩杀众妖。

天剑修士凝成一柄剑，以剑阵强行破开妖兽，只插妖兽浪潮中央。

云歌头悬神剑，怒视陈渔，道：“孽徒，李商君真是瞎了眼，竟然养虎为患！”

“桀桀，很强大的剑修，比李商君还要厉害……当年若没有李商君，我也不得得到今日成就，不过本尊要成就大道，必定要斩断俗世因缘，所以今日你逍遥宗必将覆灭。”

赤眸陈渔大笑，即便被李商君斩杀过一次，再次复活竟然获得真龙传承。

云歌脸色沉重，以大道为基础，召唤出四方神剑，封锁天地，四方青龙、白虎、朱雀、玄武道纹凝成四柄神剑直接斩向陈渔。

那赤眸陈渔哂笑一声，摇身一变，显现出真龙身躯，漆黑龙纹金甲无惧那四方神剑，一摆尾将云歌扫飞。

“你比当年天剑传人厉害，可是我也不是当年那东海蛟龙。”

赤眸陈渔转过头颅，赤红的瞳孔凝视那一群天剑修士，舔了舔龙牙，道：“看上去很鲜美。”

那群天剑修士望着云歌连一招都沉不住败退，一个个脸色苍白。

“陈渔，你真的入了魔道么，难道你忘记小师叔，忘记在天剑峰岁月？”方林在大呼，他不断在哭泣，因为身边同门一个个坠落，被妖兽袭击，鲜血染红了这片海域，时刻传来妖兽吞噬人族的声音。

“不要……”陈渔醒悟。

心海中，赤眸陈渔出现，玩味的看着陈渔。

“难道你还悟不透，真正的真龙道凌驾于众生，这些人族只配为我们的口粮，若是执迷于因果，只会受大道牵连，难以成道。”

陈渔长长吸了一口气：“这些是我的亲友，不能杀。”

“不能？这不是你能够做主的。”

“你为什么唤我醒来。”

“唯有与你融合，我方能奠定正正的天人道基，获得圆满。”

陈渔轻叹一声，道：“若我死去，你亦会死去，你我本为一体，不是么？”

赤眸陈渔脸色变幻，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你说我在沉睡轮回，诸事幻象，唯有打破这些幻象，方能得道……不错，你现在拥有是我曾经所有期望，成为东海真龙，凌驾众生大道。可是你别忘了，我亦是一名修士，世间万物为我证得大道本心，亦明白大道无缺，不为外如侵。”

陈渔微微一笑，心海之中诞生出一道凌厉之剑，赤眸陈渔怒道：“我给你无上荣耀，主宰东海，成为人间帝皇，这不是你追求的，为何去理会那狗屁大道！”

“大道即人道，万法归一，我只秉持本心。”陈渔对面那赤眸少年，哂然一笑，道，“道友你难道还不明白吗？”

那赤眸陈渔嘶吼一声，拼命结印。

“虚妄幻境，修士本心，剑道本心……”

陈渔低吟一声，仙剑洞穿胸口，刺骨疼痛丝毫没有影响道陈渔的决心。

那赤眸陈渔黑气四溢，脸色狰狞，大吼道：“陈渔，你会后悔的！”

“我不会后悔……”

陈渔坚决，幕然间，东海幻象破灭，真龙、妖兽、人族全部消散，出现在眼前的只有无尽黑暗，一抹淡淡的剑意散发着温和剑光，陈渔看了看手指，有剑气射出，如划破虚空的流星。

“何为真实、何为幻象？”

他在反问，不过多久，又噙着一丝笑容，无比洒脱道：“唯有秉持本心，方才是大道真意，何必执着。”

四周卷起滔天巨浪，无数剑芒潋入陈渔肉身，道海丹丸小人站立，一柄金纹跃然而出，化作诛神二字，融汇与心海之中。

整个虚妄天地裂开，幻象破碎，自剑界坠落的剑道之花冥冥中在陈渔心魂中绽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