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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浩的人生就是泼了几大盆狗血的庶子逆袭2.0版本,史仲竹看到延年递上来的消息,都想去问问是否老乡同穿否,这种模式在几年前真是太常见了。
苏浩的母亲是安顺布依族最大族群黎家嫡支的女儿,当然可能布依族不讲究什么嫡支不嫡支,总之当年苏家家主看到的是一个不染尘埃的凡间仙子,就和黎家女儿发生了关系,苏家再是世家,影响力在安顺也小的可怜,黎家女儿非要嫁给他,当年的苏家家主也没有办法。在安顺布依族人的底盘,按照布依族的规矩成亲后,苏家家主花言巧语的骗黎家女儿到了苏家大本营,从此妻变成了妾,黎家女儿本可以和族人联系,请族人给自己做主和离,即使不行,自行脱身也是可以的。
可是,每一个身世凄惨的孩子,多有一个不负责任的母亲,被爱情冲昏头的黎家女只想着她的郎君,孩子不在她的考虑范围之内。苏家老家主在政治家族大事上自然是值得称赞的,但在内院上,他享受的不过是把一个仙子变成凡人的快感,既然已是凡人,又如何留得住他,黎家女就这样淹没在了后院。
对于苏家女主人来讲,不过是一个外族的女人,即使有了孩子,受宠过一段时间,但死了就是死了,和以前遇到过的所有女人无甚区别,她不特殊对待,和所有庶子一样,养废就是了。
幸好苏浩还有黎家女留下的几个忠仆,护着他长大,苏浩自己也争气,自己考了举人,又走关系授官,主动来到了穷乡僻壤的安顺。
对苏浩而言,苏家从来就不是家,可是在忠仆嘴里的黎家,到了之后也发现不是想象中的好。那是黎家啊,苏浩从小到大通过忠仆的嘴,得知黎家就是一个世外桃源,人间仙境,人们热情友善,会有亲人对他欢迎之至。
可到了才发现,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现在黎家做主的已经不是他的外公,几个舅舅空有血缘,关系也淡了,在安顺的一切,苏浩除了能借个名头,实质上的帮助基本没有。
所有,到目前为止,苏浩的人生,除了娶妻生子以外,几乎就是庶子版小受的标配人生,为什么他不是男主角?因为他没有显赫的妻族和成群的红颜知己,为什么他不是男配?因为他没有对一个莫名其妙的女人一见钟情、事事维护、终生难忘。
史仲竹带着一脑子的八卦、狗血和脑洞,见到了这位闻名已久的苏浩。
苏浩今年三十多岁,儿子过两年都可以娶妻生子了,穿着四品佥事的官服,在大厅左下首等候。
见史仲竹进来,起身见礼道:“史大人万安。”
史仲竹叫起,又吩咐下人换热茶,两人就着安顺的天气风景绕圈子,苏浩也在心里打腹稿。
史仲竹刚来的时候,苏浩是没有把他放在心上的,多亏了在苏家多年的锻炼,苏浩心里怎么想,面上对上官还是一如既往的尊重,想来,应该没有得罪人。现在看到史仲竹快刀斩乱麻解决了同知,安顺大权有三分之一,实实在在的落到了手里,才想着该是正式见面的时候了。
所以为什么有那么多人热衷于给下马威、杀鸡儆猴之流的把戏,梗这么老,用的人依然前仆后继,就是因为这是最快展现你实力的途径。
苏浩认为史仲竹不是简单来镀金的纨绔子弟,想抢在所有安顺官员反应过来之前,做第一个投诚之人。
“史大人到安顺已有半年之久,又喜获麟儿,不知可否有幸请大人到西堡给下面人指点迷津。”苏浩道。
史仲竹诧异的看了他一眼,他当初给苏浩的定位其实和扑街了的郭铁碧差不多,毕竟另一个佥事牛璞还在四王八公的勋贵范围内,总有那么七拐八拐的关系可以拉拢,苏浩有当地族人做依靠,怎么迫不及待的来了?
“苏佥事武功精湛、御下有方,我又有什么能指点的。说来惭愧,我虽是武将家出生,走的确是文官路子,对练兵、防卫这一套一窍不通,倒是辜负苏佥事的好意了。”史仲竹先端起。
苏浩也知道,两句话就忽悠一个聪明人相信自己不可能,放下茶杯,诚恳道:“不瞒史大人,下官的儿子今年一十有五,大人在这个年纪已然金榜题名,闻名天下,我这儿子不敢和大人相提并论,但和常人比读书上还有些灵性,我想送他去贵阳、去京城。”
“佥事一片慈父之心,可感可叹。”
“嫡支已折,苏家却没有垮。”苏浩淡淡道。他相信这么没头没尾的一句话,史仲竹听的懂。
“所以?”
“所以,我不想呆在安顺了,我走了武路,可我希望日后子孙轻松一些,能到繁华江南、昌盛京都去见见世面。”
“哪里能比得上安顺,这里是你的母族所在。”史仲竹提醒到。
“黎家族长还是姓黎,可与我已是陌路。”苏浩道,不待史仲竹说话,补充到:“一个黎家,在安顺是大族,在贵州不过一般,放眼大越,沧海一粟罢了。”
“为何是我?”
“盛名之下无虚士,我还抢在第一个恭贺大人添丁之喜,不是吗?”
自从进了官场,就难得听到这样的实话了,史仲竹微微笑了起来,是的,放眼整个贵州,在苏浩能接触的人当中,只有史仲竹有实力和苏家对抗,能护住他,而他第一个投诚,史仲竹选择他也是顺理成章的。苏浩起身,从怀中抽了一本书册出来,放在高几上。道:“大人公事繁忙,下官就不多打搅了,下官在驿站休整三日,便回西堡理事,只望日后能多来府衙拜访大人。”
客套几句,史仲竹把苏浩送出去,才转身过来,看苏浩留下的东西。
用过晚饭,史仲竹把去病延年和家里带过来的几个幕僚召集起来,给他们看了苏浩留下的东西。
众人看了面面相觑,去病和史仲竹相处最久,无甚顾忌,惊叹道:“安顺竟然有金矿!”
“苏浩给的消息准不准确,若真有金矿,为何都没有人开采,苏浩的消息又是从哪里来的?”延年质疑到。
“黎平县,带了个黎字,该是黎家族人的聚居地才是,难道是苏浩的母亲留给他的?也不对,这样的好东西,老族长不留给儿子,留给女儿是为了什么?”史仲竹也想不通。
“主子,这些都是要查清楚的,如今苏浩来的目的,不外乎投诚、诱饵两项,若真是诱饵,那他背后又是什么人?”去病担心道。
是的,不管从哪个方向脑补都是一出大戏,要么原苏家家主是知道黎平县有金矿的,所以他才屈尊降贵纳了一个山夷为妾,要知道,苏家这样的世家,骄傲得连一般官员家的女儿都看不上的。
要么就是苏浩只是安顺广大山民的先遣兵,来试探史仲竹或者朝廷的态度,这个金矿是布依族人所有。
最糟糕的是这个金矿子虚乌有,或只有浅浅一层,是以苏家为枪头的世家给史仲竹挖的一个大坑,目的就是通过史仲竹,阻止、反击皇室、朝廷对世族的打压。
史仲竹随便一想,脑洞就止都止不住,看几位幕僚也没有什么新鲜花样可以说,就让众人先散了。
“去病、延年,你们先查查吧,查清楚了,才好做决定。”史仲竹皱着眉头吩咐到。
史仲竹不知道圣人把他安排在安顺就是为了磨掉他优柔寡断的脾气,善谋不善断,到了真正该你拍板的时候,决断的本事也就来了。史仲竹做什么事情都想着查清楚、查清楚,这是谨慎,有时又是畏缩,鲁莽与勇敢,有时做的是一样的事情,时机不同,结论也不同。
中国的事情大都是这样,理论性的大道理、好办法,谁都能想出三五条来,真正实干的时候,绝大多是人是做不了事情的。
史仲竹如今还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坏毛病,只让去病延年先留下来,商量另一件事。
“去病、延年,你们跟在我身边十几年了,可有什么打算?”史仲竹也不准备听他们的职业规划,直接说出了自己的想法:“药师一直帮我打理庶务,近几年一直在北边和盖宽一起养马、贩马,我想着日后,药师多半是要从军挣一份前程的。南山志不在此,一心想要学医,不愿做官,我让他培养些人来接他的班,好让他专心此事,现在他也渐渐从琐事中抽离了。他们连个年纪还要小些,我还能多看几年。”
“你们俩,已过而立,也该为自己打算打算了。”
去病、延年面面相觑,说实话,自从卖身做了奴才,就没有想过有一天能有个平民身份,更何况是做官。
去病道:“主子,我朝律例,奴仆就是赎身之后,三代也不能科考做官的。”
“是啊,可我什么时候说过让你们去科考,你们的卖身契又没有在官府存档,就是有官府记挡,总有办法脱身。”史仲竹已经习惯了用上位者的思维思考问题,一点儿不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好。
“可若我们四个都走了,主子身边可不就没有得用的人了吗?”延年担心到,毫不谦虚的说,史仲竹就是他们四个陪伴着长大的。
“所以我这次出来,不是带了许多有资智的小子吗?只要你们不突然离开,把我闪在半空中,慢慢总能调/教些人出来用的。”
“主子……”
“别,我知道,事先没有给你们说,你们一时间也想不明白,这样吧,这段日子,你们的主要任务有二,一是查探清楚苏浩所说金矿一事,二是想清楚自己日后的出路。就这样,都下去休息吧。”史仲竹快刀斩乱麻道。
延年、去病也不忸怩,应声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