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晁勇早已推算过时日,林冲去年冬天已经上了梁山,也和青面兽杨志火拼过,想来杨志现在也已经到了北京大名府。那大名府留守梁中书去年送给岳父蔡京的生辰纲,却是走到开德府时便被劫了,今年开德府更是有农民起义,河东则是大寇田虎四处劫掠,生辰纲只能绕道京东东路,正经过济州,晁盖、阮氏三雄现在都没了生活来源,想来到时必然会劫取生辰纲。
晁勇见阮小七无精打采的样子,笑道:“七哥且忍耐,我料定不出三个月,必有转机,之后你我当再不用受那作公的欺压。”
阮小七闻言,顿时又来了劲头,盯着晁勇道:“勇哥儿此言何意?”
晁永笑道:“天机不可泄露,三个月后你等便知道了。只是现在三位哥哥还要多忍耐忍耐才是。”
阮小二闻言,想了想,若有所悟的道:“晁天王若愿带挈我兄弟,只要让人传话来,我三个若不舍得性命相帮时,残酒为誓,教我们都遭横事,恶病临身,死于非命。”
“好,到时少不得三位哥哥出力。七哥,我们比比拳脚如何?”
晁勇见三人满口答应,心中之事了却,便也想一试三雄身手。
“好,晁天王当年一双铁拳打遍京东,难逢敌手。虎父无犬子,小七也正想试试勇哥儿手段。”
阮小二也有心看看晁勇武艺,与阮小五把桌子抬到一边,腾出地儿来。
二人走到亭中,拱手作礼,二人略转了两圈,小七便耐不住性子,抢攻起来。晁勇也只是凭着招式周旋,不几合,晁勇便被阮小七一脚踢在胸膛,好在晁勇下盘功夫扎实,退了两步便立住身子,没掉进水里。
晁勇见状,也知道再这样打下去要难堪了。在阮小七抓住晁勇肩膀要摔之时,晁勇身子一扭,抓住小七手腕。
小七用力一夺,却敌不过晁勇神力,赶忙飞起一脚去踢晁勇。刚到半空,却觉手腕剧痛,身上力气已泄了七分。
晁勇双手一紧,便也松开小七,闪身躲过那一脚。
阮小七看着手腕上两道红印,摇头道:“不打了,不打了,勇哥儿神力惊人,跟你比拳脚太吃亏。”
晁勇笑道:“哥哥休怪,小弟幼时不学拳棒,近来才学的几路拳法,拳脚却不是哥哥对手,只好使出力气了。”
“哈哈,早就听说晁天王神力惊人,没想到勇哥儿力气也这般惊人。再打下去,小七必然不是敌手。”阮小二笑道。
阮小七却不服道:“哥哥又不是不知道我武艺,路上不敢夸口,但在水里,小七敢说第二,还没人敢说第一。”
晁勇也拱手道:“小弟也早听得哥哥水中赤手捉鱼,晁勇却是万万不敢和七哥下水比试的。”
阮小七见晁勇不敢和他下水比试,又怕他不信,想了想道:“勇哥儿稍等,小七下水捉条鱼来下酒。”
说完,脱了背心,纵身一跃便跳入水中,瞬时没了踪影。
晁勇走到亭边,看那阮小七入水处,却是只留下一圈圈涟漪,仿佛方才进入的只是一条鱼般,波澜不惊。
“小七便是这般性子。永哥儿且吃碗酒,少顷,小七定能捉的鱼来。”
阮小二又把桌子搬到中间,晁勇刚刚坐下,气息尚未平稳,便听到“哗啦”一声,阮小七从远处湖面跃了起来,手中正捉着一只尺长金色鲤鱼。
阮小七两腿踏着水浪,如行平地,那水不过到的他肚皮,淹着脐下,不一时便到的跟前,跳上水阁。
“好,三国时,关羽温酒斩华雄,陆上豪杰以他为尊,今天,七哥顷刻捉金鲤,水中豪杰当以七哥为雄。晁勇今日大开眼界,七哥满饮此碗。”
晁勇几时见过这般水性,端起自己酒碗敬给阮小七。
阮小七接过碗得意的喝了,又招呼小二过来取鱼去做。
几人又是一番畅饮,天色渐晚。
阮小二道:“今夜天色晚了,勇哥儿且去我家宿了,明日我等再较量拳脚,同游水泊。”
阮小七见晁勇人物俊俏,言语洒落,性子又豪爽,觉得意气相投,闻言笑道:“二哥家里有嫂子,五哥那里有老娘,勇哥儿去了都不自在。依我看,跟我一起最是妥当。”
阮小二摇头道:“你那里只是个水上窝棚,怎能让勇哥儿住那地方,还是回我那才对。”
晁勇也觉得阮小七说的对,笑道:“小弟却还没在水上住过,二哥那里改日再去,今晚便和七哥同住。”
说完又冲晁三道:“晁三,你去再整治些酒肉,给二哥、五哥带回去,省得二嫂和老娘再起火,晚间我和小七也再吃一回。”
阮小二忙拦住晁三,道:“使不得,使不得,怎能一再让你坏钱。”
晁勇拽住阮小二,给晁三使个眼色,笑道:“二哥切莫见外。”
阮小二还要再说,见晁三已经得空跑了出去,也只好作罢。
阮小五、阮小七这时也才知道做东的却是晁勇。
四人坐不多时,晁三便和小二拎了酒肉过来,那肉却是用荷叶包了,麻绳系着。几人下了船,各自道别,晁勇自跟着阮小七向那芦苇荡里划去。
当此时,岸边垂杨绿柳,湖上鸥鹭翔集,荷花满望,渔歌唱和。
微风吹来,酒意上头,阮小七也唱道:“爷爷生在天地间,不怕朝廷不怕官,水泊撒下罗天网,乌龟王八罩里边。”
晁勇被阮小七豪迈的歌声一激,酒劲上来,也情不自禁把后事的好汉歌大声唱来。
“大河向东流哇,天上的星星参北斗哇,说走咱就走你有我有全都有,路见不平一声吼哇,该出手时就出手哇,风风火火闯九州哇,嘿呀依儿呀唉嘿唉嘿依儿呀。”
这等歌词正符合江湖汉子性格,晁勇唱的两遍,阮小七便也跟着吼道:“路见不平一声吼哇,该出手时就出手哇,风风火火闯九州。”
一路走来,尽是芦苇荡,只是这小小石碣湖,便是港汊纵横,芦苇交错,三步一岔口,五步一分道,没划多远,晁勇便感觉分不清方向。
到的芦苇深处,阮小二指着一座芦苇杆搭的水上窝棚,道:“那便是我住的地方,过了今晚,勇哥儿便知道住在这芦苇荡中却是比那陆上要好的多。”
晁勇看去,只见那窝棚只是靠着底下几根木头扎在水里撑着,让人怀疑在屋里动作大点,会不会把屋子弄倒。
不过有阮小七这水中阎罗在,晁勇倒不担心这个问题。
二人上的水屋,又摆开酒肉,趁热吃起来。
夜幕将降之时,一群群飞鸟便都落向那芦苇荡中栖息。
阮小七指着一群通体雪白,颈背细长的飞鸟道:“那是白鹭,其肉最是细嫩。一到晚间,他们便来这芦苇荡中过夜,还有那黄雀、獐鸡、野鸭、大雁。这湖边许多人便靠捉他们贴补家用,夜间进了荡子,只要眼明手快,用手指掐住它们脖子,不让叫出声,便可一只一只捉到手软。芦苇荡中也有许多它们下的蛋,我这还有今日捡的,正好下酒。”
说着,阮小七从墙角拿过一个鱼篓,拿出十几个来放在地上,捡起一个,捏碎倒向嘴里。
晁勇也学着阮小七样子,捡起一个鸟蛋捏碎,却是溅了一脸蛋液,喝到嘴里的还不够润唇。
阮小七看着晁勇狼狈的样子,笑的前仰后合,拍着地面道:“这个却不用着勇哥儿神力。”
晁勇尴尬的跳到小船上,在水里洗了把脸,又捏了几颗,却发现始终不得窍门,便也不学阮小七那般喝法。
二人喝到半夜,阮小七已是不支,喝着喝着身子一歪,便睡了过去。晁勇推了阮小七几把,见他已是毫无知觉,也只好跟着昏昏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