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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凡,喜欢吃什么随便点,别客气。”咖啡厅内,李立坐在刘宇凡对面,笑着说道。
“呵呵,李哥,不用那么客气的,给我来杯咖啡就好了。”刘宇凡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的李立,同样笑着冲他点了点头。
经过昨天晚上李艺的扫盲,刘宇凡对记者这个职业又多了一些新的认识,虽然眼下这李立看起来很是随和,不过刘宇凡的神经倒是有些高度紧张,生怕哪句话又被记者断章取义,把自己给套了进去。
李立点了两杯咖啡,又点了一些甜点之后,习惯性地把录音笔掏了出来,打开放在桌上,又掏出了笔记本,这才笑着和刘宇凡聊了起来。
“宇凡,我准备给你做一个专访。说真的我给不少明星大腕都做过专访,不过像你这么年轻的还真是不多见。呵呵,昨天晚上你的演出真的很成功,我都成了你的乐迷了。”李立恭维了刘宇凡一句。
“谢谢!”刘宇凡笑着冲李立点了点头。
“对了,宇凡,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学钢琴的?”几句寒暄之后,李立习惯性地转入了正题。
“恩,大概上小学五、六年级的时候吧,不过一开始接触的不是钢琴,是脚踏风琴。”有了应对记者的心理准备,刘宇凡将可能遇到的问题都想好了,编了一整套的说词。
“是吗?那你第一个老师是谁呢?”李立饶有兴趣地问道。
“恩,这个估计说了你也不太认识,我家是阜安的,那里是一个小县城,我的钢琴启蒙老师是江雅。”刘宇凡简单地说道。
听到刘宇凡出身自一个农村家庭,老师也不是什么名师,李立反倒是更来了精神,这可都是新闻点啊,接下来,他问得更细了。
饶是刘宇凡说的已经尽量有选择了,可之前那段经历,还是听得李立惊讶不已。一个农村出身的孩子,不但早早凭着自己的能力,闯出了一片不小的产业,更是在钢琴上表现出了独到的天赋,居然只是凭着一场业余的钢琴比赛,就吸引到了国内著名的钢琴教育家石叔诚的注意,将他力荐进了中央音乐学院附中,这样的经历,用传奇来形容都不过份了。听着刘宇凡的故事,李立越来越兴奋,这里面有太多的新闻点可写了。
当然,在说到莫言的时候,刘宇凡刻意瞒住了他的身份,毕竟现在莫言还不愿意在人前过多的曝光。
“真是不可思议,宇凡,要不是你的人就站在我面前,我简直在怀疑你是不是在编故事了。你还这么年轻,而且还在上学,就已经打拼下了几百万的产业,还在短短几年的时间里,把钢琴练到了这样的程度,你简直可以称得上超级天才了。”详细了解了刘宇凡的这些经历后,李立不住地发出惊叹。
“呵呵,李记者,你太客气了,我不过就是比别人努力些,又幸运些罢了。”刘宇凡谦虚地说道。同时,面对这个记者,他也大感有些吃不消。这人实在是太能问了,比查户口的还厉害,好在自己准备得充足,要不然非得让他问得露出马脚不可。当然,刘宇凡所指的马脚,不过就是他重生的经历。那可是他天大的秘密,天王老子来了也不能说的,不然非被人家当小白老鼠抓去研究不可。
不过,饶是如此,李立也是从他这里掏去了不少的“猛料”。刘宇凡倒不是要存心显摆,实在是这些事情根本也不算什么秘密,一个稍稍有心的人打听打听,也都会了解清楚,说了也没什么关系。
“宇凡,真是很难想象,你出现在那样一个缺少音乐的,闭塞的环境里,却能够这样有意识地培养自己,锻炼自己。老实说看你的年龄虽然比我还小,但我觉得在有些事情上你的表现,比许多大人都要成熟,呵呵,难道真是应了那句话,叫‘穷人的孩子早当家’?不对,你现在可不是穷人了,算是一个小大款。”李立幽默地说道,顿时逗得刘宇凡大笑起来。
“呵呵,李记者,你就别开我玩笑了,大款我可不敢当,之所以这么折腾,其实还是为了学音乐。没有一定的物质基础,可没办法学习音乐啊。”刘宇凡很诚实地说道。
“是啊,音乐是贵族教育,特别是钢琴,投入更是不小。对了,宇凡,能谈谈你对目前国内钢琴教育的看法吗不跳字。李立突然问道,随即意识到自己这个问题可能有点大了。对方还是一个小孩子,能对这个问题有什么看法?
岂料听到李立这番话,刘宇凡还真是认真思考了下,而他回答李立的话,也让李立再一次对他刮目相看。
“李记者,其实你这个题出得有点大了,我目前只是一个学生,谈论钢琴教育这个问题似乎有些不够格,不过说到我国钢琴教育的现状,我还真有那么一些不太成熟的看法。”刘宇凡沉稳地说道。
“宇凡,不用客气,我比你大不了几岁,你就叫我李哥就行,没关系,你想到哪里就说哪里。”李立听着他这番得体的对答,心里立刻对他又重视了几分。
“钢琴教育在我国的兴起,其实也就是这几年的事情。正像你所说的,他是一个贵族化的教育,需要投入的成本很高,而且需要一定的天份,不是谁都能学的。十几年前,我们国家刚刚改革开放,大家的生活都刚刚脱离温饱,追求这些精神生活根本不现实,这也导致钢琴教育注定无法普及。不过这几年不一样了。老百姓口袋里有钱了,也开始注意子女教育这一块儿了。这也是钢琴教育越来越普及,琴童越来越多的原因。”刘宇凡说着,呷了一口咖啡,略顿了一下。
听着刘宇凡这番极有条理的话,李立暗暗点头,难得他一个二十来岁的小伙子,居然谈到这个问题这么有见解,看得出来他对音乐真的不只是爱好那么简单,绝对用心去研究过。
“现在中国学习钢琴的琴童号称有800万,可能实际的数字还要更多一些,这个数量很夸张了。一些发达国家的琴童也达不到这个数字的,不少西方国家都惊呼,说下个世纪的钢琴时代是属于中国的。”刘宇凡说到这里,嘿嘿笑了起来。
“是啊,宇凡你说得没错,现在学习钢琴的孩子的确是越来越多了,这是一个好现象。”李立也附和地说道。他对这点深有体会,他身边好几个同事的小孩儿就都在学钢琴呢。虽然学费不便宜,半个小时就要好几十块钱,可家长却根本不在乎,的确是条件好了。
“不过我们不能盲目乐观,就我来看,现在中国的钢琴教育是极其不健康的。”刘宇凡话锋一转,毫不客气地说道。
“哦?为什么这么说?”听了刘宇凡的话,李立马上又来精神了。这个小伙子,还真是新闻制造者啊,总能说出这么多具有热点的话题。“天才钢琴家炮轰中国钢琴教育制度”,这样一个极富有冲击力的标题,立刻浮现在了他的脑海里。
其实刘宇凡在谈起这个话题的时候,也想起过之前李艺提醒自己的那些事情,他知道如果自己把这个观点抛出去,这个记者肯定会揪住大写特写,不过这没关系,自己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几年的学习经历下来,刘宇凡学到的不仅是钢琴技术,对目前钢琴教育的现状,也有了太多的不满和自己的认识,借着今天这个机会,他决心要好好谈一谈。
“我说他不健康,是有原因的。”刘宇凡说着,看了看专心做记录的李立,等他记完了,这才继续道:“中国目前钢琴教育最大的弊端,就是考级制度!”
“考级制度?”听了刘宇凡的话,李立不禁感慨这个小伙子还真敢说,上来就直指考级这个热门而敏感的词汇。考级制度可是全国都在搞的制度,这家伙一竿子可是打翻了不少人啊。
“没错。现在的考级太多太滥,许多评委老师本身的素质就不高,根本做不到公平公正。而且考级制度也助长了家长和老师的攀比心理,你的孩子过了五级,我的孩子就要过六级,你的两连跳,我就要三连跳,一切都以考级为标竿,考级成了衡量钢琴水平的唯一标尺。琴童们见了面,不是问‘你最近在练什么曲子’,而是问‘你过了几级了’。考上了就兴高采烈,考不上就愁眉苦脸。当然,考级做为一种促进手段,也不是不可以,问题是,现在许多考级都是变了味儿的,不是凭琴童的水平,而是凭老师的关系。更有的老师直接和评委联手,一方要学生的过关率,一方要好处费,最终看似皆大欢喜,坑的却是琴童。一纸证书发下来,以为自己就如何了不起了,其实殊不知除了弹会了考级书上的几首曲子外,根本就什么都不是。有的琴童钢琴都过完了九级,可连五线谱的标记都认不全,不是太可笑了吗不跳字。刘宇凡一口气说了一大通,见李立一副目瞪口呆的样子,不禁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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