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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保证北家的统治,翌宗殿主都是由皇族担任的,按照祖制,殿主被选定后十六岁之后立刻去镇守燕北,没有重大事项永生不得返京,自古王不见王,也是为了让殿主和皇上尽可能的减少碰面。
不过这也因人而异,翌宗殿主有平庸的,有淡漠的,有超逸的,有好战的,也有暴躁的,但像北太沅这般跋扈霸道的还真是有史以来头一回。
海岱坐在车上,本来打算小小睡一觉的,但头磕在纯铁的车板上,立刻青了一块。原本的睡意无影无踪,她怕自己再睡着,干脆饶有兴趣地问北太沅翌宗的事。
“殿主这般斥责皇上,怕是不太好吧?”
北太沅有点鄙夷地斜了她一眼,斥道:“自古弱肉强食,我为什么能在他面前直言训斥,那是因为他还不是皇上的时候与我相争,被我一根根捏断了身上的三十二根骨头,半年才算接好。为什么四公,六卿还有一种王公大臣从不敢反驳我的话,就是因为我当初烧了十三家公卿的院子。你今日把别人欺压得有多惨,明日就在他面前有多大分量。”
海岱听得全身的骨头一疼,她心里很不赞成这种说法,不过具体问题具体分析,大夏以武立国,信奉强者为尊的准则,信服武力远胜于信服道理,跟他们之乎者也反而没用。
那位穿越前辈设立翌宗的初衷大概是为了防止皇权过于集中,万一出个好大喜功的暴君,那定然要弄得民不聊生。只可惜这个意识对于这个时代来说太多超前,有点拔苗助长了,所以一直发展,发展成这等殿主挟制皇上的畸形局面。
不过这些与她到底没什么关系,海岱想了一会儿就丢开了,兴奋道:“殿主,一会儿皇宫家宴里有什么好吃的?”她在翌宗呆着也没什么事,而且宫怀羊和她横竖不对头,海岱干脆求了北太沅进宫来看热闹。
北太沅“……”他默默地看了海岱一眼。
海岱自己悟了过来,北太沅总不能拉着北昊玄打听‘你一会请你叔我吃饭都准备了什么好菜’吧?她用探出头来去瞧风景来掩饰脸红,看着看着却发现皇宫到了。
一队身着同色水蓝襦裙的宫女提着宫灯把两人引了进去,身后的黑甲骑士被留在了宫门外。
两人被带到了一处煊赫的大厅,柱梁上雕着金龙,地面上铺着麒麟火珠的地毯,琉璃灯罩里的灯火辉煌,比白昼更加明亮。
北太沅身份高,位置就在北昊玄的西侧,海岱沾了光,在他身后设了个小案几,便是海岱的位置,这里视野开阔,看舞听曲还有吃东西都是好位置。
北昊玄下面是他的一众宫妃,除了眼熟的林寂月,还有不少未曾见过的宫妃,海岱祭祖时见得那个格外窈窕妩媚的,正是如今最受宠的嘉柔夫人,她已经有了一儿一女——倒真是看不出来。可惜她母族出身不高,所以只能委屈地排在林寂月的后面。
有不少广袖流裙的美人在大殿正中央翩翩起舞,旁边有国手乐师敲着按大小编制的铜钟,玉磬连摇,钟鼓绵动,让人神清气爽,飘然欲|仙。
对面的林寂月好似有些奇怪,神情刻意做出一种艳丽的冷淡,眼底神色变换又像是期待,又像是紧张着什么,一双纤白的手松了又紧,紧了又松。
一曲舞毕,林寂月忽然站了出来,冲着北昊行了个礼,声音清淡地道:“皇上,不如让臣妾歌一曲,以助皇上的兴致?”说着,一双明眸带着些冷清高傲的瞟着北昊玄。
北昊玄对她不甚宠爱,但看在林乡候的面子上,无可无不可地点了点头。
林寂月命人取来琴,一挑一抹就就动了起来,琴音带着些萧索寂寥,有些孤傲冷淡。她一脸众人皆醉我独醒的高傲淡漠,仰着头开口唱道:“红尘多可笑,痴情最无聊,目空一切也好…”
“噗!”海岱一口茶喷了出来。
她就算长了十个脑袋也没想到林寂月开口就唱的是穿越妹子的金曲——笑红尘。这个世界真是太刺激了!
海岱用袖子擦了擦嘴角,仔细打量着林寂月,终于发现她跟一个月前的林寂月确实有些不一样,原来的林寂月虽然也姓林,但可没有这通身好像林妹妹一样的忧郁范,而且人家林妹妹那是真正的忧郁才女,这一位怎么看都觉得有点…作。
北昊玄大概也受不了她这幅作样,挥手打断她的歌,皱眉斥道:“你唱的这是什么淫|词艳|曲?!后妃之德都忘了吗?这等艳|曲也是你的身份可以唱的吗?”
‘林寂月’当众被斥,冷清的神情难以维持,脸上红一块白一块好不难看,眼底还闪过诧异,大概在纳闷为什么这里和穿越小说里的不一样。
北太沅看着海岱大张着的嘴巴久久难以闭合,转过身顺手捏了一把她的脸道:“想什么呢?”
海岱干着嗓子道:“今天的菜…有点咸。”
有些跟林乡候交好的人打圆场道:“臣听闻上古之民质朴奔放,诗歌最为原始大胆,今日听葳蕤夫人一曲,倒颇有上古民风了。”
这不过是场面话,没想到林寂月却当了真,抚着琴顺杆爬,一脸伯牙绝弦的寂寞叹道:“这本就是上古之曲,如今能听懂其意的人却是少之又少了。”还悠长地叹息了一声,似乎对无人理解她的艺术表示深切的惋惜。
给她解围的人嘴角抽了抽,显然不知道该怎么接话收场,只好默默地坐了回去,闭上了嘴。
海岱终于把下巴合拢,安静地围观。她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北昊如林净月,两人都是面色震惊,不过北昊如是震惊中带了几分担忧,林净月则是幸灾乐祸。
但显然北昊玄不想被人围观,冷冷地看着林寂月,面上如一向温和如春风的表情,如同被寒风刮过一般肃杀,看着林寂月一字一句道:“葳蕤夫人身体不适,把她带回玉华殿静养。”说着,就有几个嬷嬷走了上来,将林寂月拖了下去。
风水轮流转,当初她让人把翠花拖到暗室,如今她,或者说那个穿越者自己也享受了这待遇,只是以后如何,就看她自己怎么走下去了。
海岱难得的没有多吃,有点心事重重地跟在北太沅身后。虽然不知道林寂月到底怎么了,但被穿了这件事几乎可以肯定九成,而林净月又是重生的,这下子只怕有大热闹看了,只是不知道哪一个手段更高明了。
北太沅猛地一转身,海岱一时不察,直接撞到了他身上,北太沅皱眉看着她,似乎想开口询问,但又转身坐下,只等着她自己开口。
他坐在灯火阑珊的地方,翡翠一般的纹路被隐去,只留下最纯粹的黑暗。殿内气流飘动,烛火微微晃动了起来。
海岱自己先受不住,开口道:“殿主,葳蕤夫人…似乎也与我来自同一个地方。”说完就看着北太沅的表情。
北太沅到没有她想象的那般惊喜,甚至眼底还一闪而过了一丝杀意,不过强自忍耐住了,只皱着眉头不语。
海岱看得大是惊奇,忍不住扯了扯他的袖子,问道:“殿主,你…不高兴?”
北太沅淡笑道:“大夏最有名的琉璃玉器阁制的玉器从来都只有一件传世,就是一不小心制出了两件,也会把另一件砸了”他顿了顿,带了些深意道:“她是后妃,皇上的人,我为何要高兴?”
海岱心里一惊,隐约推出来些大概,北太沅见北昊玄只知道修道炼丹,行事荒唐,心中自然不满,而且祖皇帝留下的东西对这个时代来说堪称无价之宝了,这等好东西谁不想独占?只不过原来无人认得,也只能罢了。以翌宗和朝廷相互制约的关系,当然不想看着对方过于强大,威胁到自身。
北太沅突然用力地捏了捏她的脸,海岱吃痛看着她,他好似笑了笑道:“你这样就很好,不必多想多思。”
海岱愕然,她还以为北太沅一直挺鄙视自己老在翌宗白吃白住的呢。
北太沅轻轻挑了挑嘴角,忽然又豁达道:“他若是个有福气又有本事的,我就是让人抄录一份给他又何妨?若他还一直这般沉迷女|色邪|术…”他轻哼一声,却没有继续说下去。
……
玉华殿里,林寂月坐在光洁的红木圆桌边,自怜自伤。其实她出身高贵,那些嬷嬷倒也没敢为难她,不过她越想越觉得气恼,一会儿觉得北昊玄不解风情,只认得那嘉柔夫人的皮相,看不见自己的才华,一会儿又觉得不甘心,凭什么她这个穿越者会输给一个古人?!
她忧郁地用帕子擦着眼角,满脸的轻愁,不时还诗意的感叹几句:“昔年多病厌方樽,今日方樽唯恐浅。”拿腔拿调,好像在唱戏。
林寂月的贴身丫鬟轻手轻脚地端来一碗甜羹,道“娘娘请用。”转身又要退下去,却被林寂月叫住了,她先是皱眉,轻轻地嗔道:“不是让你叫我姐姐吗?”然后又问道:“皇上今日宿在哪里?”
丫鬟哭笑不得,她也不知道自家小姐为什么生了一场病之后就成了这般样子,只能忽略称呼这个问题,低声回答道:“娘娘,今日嘉柔夫人的皇子病了,皇上赶去探望,今日只怕是…”她面露为难,说不下去了。
林寂月心里涌起一股强烈的不甘来,现实和理想的落差让她愤恨,手里的帕子紧紧攥成一团:“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