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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冰,荆棘城苦役!”一个冷酷的声音陡然响起。
恍惚间,一个身穿灰色囚衣的少年猛然坐起,茫然地看着周围的一切,深不见底的黑暗,冰冷的牢笼。
冷汗在少年的额头上流淌,半梦半醒的他颓然道:“又是在做梦!”
自从来这里,沈冰已经连续三天做同样的梦了,或许这是囚犯的通病,凡是新到荆棘城的囚犯都会做连续几天的噩梦。因为这里是人间的炼狱,无论谁来到这里,都不可能活着出去。
沈冰回想着昔日的一切,他原本是沈家的家丁,一直以来都任劳任怨,无论交代给他什么样的事情,他都会想方设法的完成。他原本是众人口中的好孩子,沈家的好帮手。
然而,就在那一天,他所有的一切都被剥夺了,他被诬蔑偷了一块价值连城的玉佩。到现在为止,他连那块玉佩长的什么样子都不知道,更别说偷它。
无论他如何辩解,如何据理力争,都没有用,他还是被发配到这座地狱般的牢笼荆棘城。无论他情不情愿,都要完成每天的任务——清理战场。
荆棘城名义上归大离王朝管辖,但是由于它的地理位置的特殊性,成为了三国混战的地方,也无疑是一个三不管地带。沈冰所处的地方名为中州,其地域十分辽阔,普通人即便是穷其一生,也不可能走完。
在这片辽阔的土地上,有三个国家,除了管理荆棘城的大离王朝,还有大熙王朝与大乾王朝。三个王朝相继建立了自己的政权,稳固自有的土地,每一个王朝都有一个英明神武的君主。正是在这三位君主的带领下,国力日增,野心日增。每一个王朝都想将另外两方吞并,所以彼此之间混战不断。
战争是由尸骨堆积起来的,作为主战场的荆棘城无疑成为了中州最大的埋尸地。大量的尸骨在荒原上静卧着,鲜血早已染红了这片土地。
然而,这些并不是沈冰所应感叹的,他每天的工作就是打扫战场,搜集残破的兵器、盔甲、马匹,如果运气好,或许还能拾到些金箔。但是,沈冰对于这一切,熟视无睹,他不像其他人那样,为了点点金银而争得大打出手。他的想法只有一个,那就是走出这里,他要回去,回到沈家,查清冤枉他的人到底是谁,以及背后的阴谋。
沈冰无时无刻,不在观察着地形,研究着每一个逃跑的方案。由于他不过是个孩子,加上从来不争,所以不会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太阳再一次君临大地,沈冰也从黑暗的牢笼里走出来,开始他每天都做的工作。
他走在所有人的最末,低着头,披着长发,蹒跚地行进着。
“那个小兔崽子,动作麻利点!嘿,说你呢!”一个粗犷的声音喊道。
还没等沈冰反应过来,后背早已挨了一闷棍,这里的牢差根本没把他们这些囚犯当人看,所以刚才那一棍,他是下了死手。
多亏沈冰曾经在沈家学得一招半式,加上身体底子好,才侥幸没事。若是放在一般年轻人的身上,恐怕骨头早就断了。
此时,沈冰一众人犯来到一片极为广大的区域,这片区域的尸体非常地多,单凭他们这些人,估计得需要三个月的时间,才能清理干净。
可是,那个声音粗犷,相貌粗犷的牢差却道:“你们给我听着,限你们三天将这里打扫干净。不然,休怪我不客气。”说着,他脸上露出狰狞的样子,手中的皮鞭啪啪作响。
沈冰抬着眼皮看着他,心道:“这怎么可能?你个畜生,简直不把我们当人!”
正想着,牢差吼道:“都听明白了吗?你们这群人渣!把他们的锁链解了,开始干活!”
一众人高声应和着,随即拿起地上的铁锹,开始工作起来。
沈冰也蹲下身,捡起铁锹,对地上的尸体肆意翻弄起来。
这里打扫战场的规矩是,无论哪方的士兵,都要将他们身上穿的铠甲扒了,使得铠甲与尸体分开放。囚犯也正是在扒铠甲的时候,将身上东西全数收进自己的腰包,当然这一定要在那些牢差不注意的时候,若是不巧被发现了,不但要将东西没收,还得挨一遍毒打。
所以囚犯在处理这些尸体的时候,小心翼翼,生怕被人看见。
沈冰自然对于处理尸体这些事,熟之又熟,只不过他的心思全放在逃跑上了,根本没有动过尸体身上的那些财富的想法。因此,他是这里最老实的,虽然也经常被那些囚犯耻笑,但是他依然我行我素,不管其他。
此时,他的手上正在为一个将军装扮的人物,清理衣物。这位军士与其他的尸体都不一样,他的铠甲非常的厚重,若没有个深厚的底子,是绝不可能在战场上挥动自如的。而且铠甲的样式,也非常古怪,是沈冰从来没有见过的。
铠甲很重,沈冰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其脱下来。就在沈冰要将铠甲放在一边的时候,一个清脆的声音引起了他的注意。沈冰下意识地看看周围,发现其他人正在忙于自己的生财之道,根本没有注意到他这面的响动。
沈冰见状,不由得暗松了一口气。低头去看地上那件东西,东西晶莹剔透,如同美玉,只不过它的个头十分小,而且形状也不规则,并不是传统意义上的玉片或玉箔。仔细看来,它倒像是铠甲上的鳞片。
“谁会用玉打造铠甲呢?”一个想法在沈冰的大脑中响起。
这片晶莹的小东西在阳光的照耀下熠熠生光,顿时令沈冰好感大增。沈冰心道:“这种东西,也不算什么。我就将它收了。”
想到此,沈冰再次看看周围,见十分安全,就一个顺手将玉片揣进了怀里。
打扫战场的工作虽然辛苦,但是在夕阳西落的时候,他们也不得不收工回监牢。
沈冰表面看来与往常无异,还是那个沉默寡言,只会低头干活的傻子。但是他此刻的心情异常的兴奋,之所以如此兴奋,恐怕与今天白天意外获得那件玉片有关。
现在就连沈冰自己也搞不清楚,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他只是觉得,握着那片玉片,就好像握着希望一般。
无论在什么境地的人,只要有希望,他就不会死。
沈冰轻轻抚摸了一下胸口,口中小声道:“这究竟是什么?如此的神秘,如此的吸引人!”
又是冰冷的牢笼,无边的黑暗,然而沈冰此刻没有睡觉,更没有做梦,而是对着那片玉片静静地发起呆来。
牢房中虽然还有其他人,但是疲累的工作,早已透支了他们的身体。吃过饭,立刻昏昏欲睡起来。
现下,只有沈冰,满怀兴奋地想着自己的大计。
玉片在黑暗中,发出黯淡的绿光,仿佛一盏指路的明灯,在指引着沈冰完成自己的愿望。
沈冰心道:“我在沈家的时候,听说将血滴在器物上,就可以让它完全听你的,叫什么滴血认主。也不知道是真是假。不管了,我就试试,看你到底有什么名堂?”
沈冰用力咬破手指,挤出血滴,滴落在玉片上。
玉片在血的作用下,似乎更加活跃了,原本黯淡的绿光瞬间变为了明亮的绿光。
沈冰见状,立即用衣服遮挡着玉片,迫使其光芒黯淡一些,不引起别人察觉。
玉片在明亮过后,立时又回复了原样。
沈冰拿着玉片有些失望,目光马上陷入了一种呆滞的样子。然而,一团雾气的升腾再次点亮了他的希望之火。
他看着雾气渐渐浓郁,渐渐显出一个人形模样。随着雾气的加深,人形越来越明显。起初只是有一个轮廓,而后有了眼睛、鼻子、耳朵——五官,最后连脸上的皱纹也清晰可见。
沈冰有些不敢相信,它是谁?怎么会凭空出现,难道是在玉片之中吗?所有的疑问充斥着沈冰的大脑,但是现在他只有瞠目结舌的份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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