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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道白光冲天而上,强烈的气浪直接把天柱山山顶削掉了一般,生生消失了数米。白光一直持续了半分钟,才缓缓消散。曾经殿宇恢弘、气象万千的天柱山山顶,此刻只剩下块平地。原本封禅碑的位置依然还在,封禅碑也还在,但封禅碑离地面,竟忽然高出了近三十米。
“师兄!”
“师傅”
关牧之与五州长老第一个冲出二维空间,落到了依然盘坐于封禅碑前的风不惊身边,把他将倒的身躯扶住。虚弱的风不惊竟连容颜也变化了,衰老无比。仿佛只要风一吹,就能把他吹成粉末。
狱炎消失无踪,只剩下那块宛如平常石头的封禅碑。
“这是……成功了么!”
断浪、赵琳等人此刻也早已经从二维空间中闪现,看到眼前情景,无不露出疑惑之色。英招符和英招颛来到风不惊身边,神魂早已经附着在他身上探视。片刻之后,两人默默站在一旁,没有说话。
“师兄,你、你如何舍得我们!”
一向从容大度、甚至因为主持丹殿事务而显得有些世俗的关牧之,此刻泪流满面。扶着风不惊的后背,为他轻轻擦拭着眉角的一点污渍,轻声说道。
五州长老都沉默着流泪,孔茹紧紧抓着风不惊的手。
“师、师弟~丹殿就靠你了~”
风不惊睁开虚弱的双眼,看了一眼五人,转头对一旁的断浪、赵琳、英招微尘三人,眼中流露出一丝不甘与遗憾。三人的脸色都变了,互相对视一眼,露出震惊之色。
“封印、已、被狱~~炎破解,他已钻入~钻入地下!”
风不惊的手勉强抬了起来,指着那其貌不扬的封禅碑,人们这才发现那本是浑然一体的封禅碑上,有着一道细如发丝的三寸左右的裂缝。若不注意,绝难发现。
“不过他也受了、受了极重的伤~”
风不惊的眼中流露出一丝不甘,衰老在他的脸庞蔓延,生命力迅速消散,似乎是喃喃自语,又似乎是说与众人听的一般,道:“一个很强、很强~很强的人,在一片血!海!中!”
他的声音微弱不可闻,但在场的人们都听到了。人们沉默而肃穆地垂手看着这个终于形容枯槁的老人,关牧之与五州长老的眼泪横流。晨天宇、骓阳等人长叹一口气,望着冰解云消的寥落天际,怅然若失。
世界恢复了他本来的模样,云淡风轻。除了这残破不堪的山顶,和山下平原堆积如山的尸体,这就是一个普通的清晨。但世界只是暂时恢复了他本来的模样,未来的他会变成什么样,谁也不知道。
因为那道细微的裂缝。
“不惊已经离我等而去,诸位丹殿同仁,务请节哀!”
英招微尘轻轻拍了拍关牧之的肩膀,柔声说道:“这一场大战尚未结束,还请保重,继承不惊遗志!待山河恢复壮丽之日,我等一起为不惊、瞳等送行!”
众人一体向风不惊鞠躬,也是向燃烧了神魂的英招瞳鞠躬。他们一起对抗封禅碑上的狱炎,最终一起陨落于天柱山巅。而且两人都是燃烧了灵魂,只剩下一具皮囊。
“各位大人,请容许牧之先将师兄扶灵回岛,与师傅为伴!否则牧之心不能安~”
关牧之深吸了一口气,抹去了眼角的泪水。抱起风不惊那几乎已经轻如鸿毛的身躯,向众人点了点头。
“师叔,我们陪你回去!”
张继平四人站了起来,却见关牧之严厉地看了他们四人一眼,让四人下意识地顿住了。
“风师兄一生胸怀天下,大战未平而老夫先扶灵回岛,已经是忤逆师兄志愿!尔等为师兄得意弟子,此刻岂可学师叔如此自私!”
关牧之划开身前空间,小心翼翼的将风不惊的遗体护住,冷冷向四人说道:“呆在这里,听从各位大人指挥!天下大战未平,尔等不许回修多罗岛上祭拜!”
说罢关牧之闪身进入二维空间,没留下再多余的一句话。顾曼殊轻轻拍了拍杨雄的肩膀,众人也叹息了一声,各自安慰四人。
“武,瞳之灵体亦由你先护送回悬圃吧!”
英招微尘转身对英招武说道,英招符和英招颛才要说话,却见英招微尘轻轻摆了摆手,截断道:“瞳既去,整个盟军之中只剩下你们两位高等级神巫师!此回悬圃往返至少需要二天,这期间若是封禅碑有变数,盟军又该如何?”
英招符和英招颛的眼中流露出一丝不甘,挣扎着向英招微尘垂首退在一旁。英招武的脸色亦不轻松,从英招微尘手中双手捧过英招瞳燃烧神魂后仅剩的一抔遗骨,细心地收入纳戒之中。向英招符和英招颛微微点头,又向众人拱了拱手,撕破空间而去。
英招微尘让英招武为英招瞳扶灵,不止是体现英招族高层对瞳舍身取义的高度赞扬,也是给了英招武一个回去探亲的机会。璟儿还在病榻上躺着,作为一族之长哪怕英招武如何挂念也不能离开战场。但英招微尘岂会不知英招武的内心,因而做了如此安排。
“顾院长,山下大军的安顿还需你去~”
英招微尘对顾曼殊说道。
“晚辈明白!山顶上的诸事,就烦劳诸位前辈了!”
顾曼殊明白普通的强者,哪怕是斗圣强者在这山顶上都无立足之地了,必须是入转级别的强者,才能够在山顶发挥作用。顾曼殊就算再有统领军队的才能,在绝对实力面前,也只能退居二线。因而对诸人施礼之后,朝山下而去。
山下大战之后,光打扫战场便不知要到什么时候才能完成。更何况大战之中受伤的人不计其数,此时便可见后军术士营和物资营的辛苦了。络绎不绝的马车、运送物资的强者从世界各地源源不断地赶往天柱上,虽然战场在此,实际上整个新大陆都被牵扯在内。
“诸位,狱炎既然已经打破了封禅碑的封印,蹿入地下,势必是去打开地魂出口的!风殿主虽说他亦受了重伤,但眼前骑虎难下之势,恐怕这地魂出口终究会被他打开!一旦地魂泄露,必定就是那神秘人出现在江湖之时!”
英招微尘对众人说道:“天下如今可以仰赖的,唯有我等而已!还请大家即刻休整,恢复实力,也许不用多久,又一场大战就会到来!”
他们无人能够借助那道裂缝进入地下,寻找地魂。所以,他们能做的只有等。哪怕这是最无奈的举动,但也是他们最后的一条路。只盼望风不惊伤得狱炎够重,这地魂出口永远不会被打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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