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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少校,我这种说法,你赞同吧?”当齐行面色平静的问出这句话时,洛叶唇角泛起苦笑,“齐政委,咱们能换个话题吗?”

她能说赞同吗?不能!

可是她能说不赞同吗?也不能!

凤天至对她的这份情意她本就无以为报,当然不能昧着良心否决对方,但也不能坦然的承认,在这件事上,任何态度,都是不对的!

“你们一个个的这是干什么?”朱红雨脸色沉了下去,“再这样,我和洛叶单独庆祝好了。”

“好好好,我们不多嘴了。”齐行讪讪的笑着,“洛少校,咱们和老大在一起很多年,对他的脾性十分的清楚,能让他如此对待的女孩子,您是第一位。

我们都知道,外界对老大的评价不算太好,但是,和他相处久了,您会发现,他才是真正重情重义的君子。”

钱家乐也连声附和:“就是就是,象老大那么真实的男人,真的是很少找!”见朱红雨眉头皱了皱,他赶紧换了话题,“对了洛少校,您当初为什么想要做军人?”

这干巴巴的问询,一听就是找不着话题了,类似“今天天气真好”一类的客套话。

“军人的热血正直,是我喜欢的。”洛叶简练概括的给了钱家乐一个官方答案。

“是,的确是,军人的确是热血正直……”钱家乐拧着眉头绞尽脑汁找话题的样子,引得朱红雨笑起来,“不聊凤团,你们是不是就不知道说什么了?”

“这个,嘿嘿……”钱家乐摸脑袋憨笑着,踢了齐行一脚,小动作被洛叶看个正着,心中暗自好笑,便道:“你们想聊什么就聊什么吧。”

俩人对视一眼。反倒都不知道说什么了,原本,他们是想着,帮老大说说好话,让洛叶认识到老大的好,可是细想想,以老大和洛叶认识的时间来说,对方怎么能不清楚老大的脾性?

算了。感情的事儿,还真不是他们这些大老粗能帮上忙的,齐讪哂笑一下:“洛少校,咱们这儿的菜还吃的惯吧?”

洛叶点点头:“挺好。”

朱红雨摇摇头。嘀咕一句:“真让你们说,反倒扭捏起来了,可真是小庙里的和尚。”

“朱少校,咱们是觉得没必要画蛇添足了……”钱家乐把大盘鸡推了朱红雨面前,“多吃点儿。”

“你怎么知道我爱吃这个?”朱红雨顺口问道。

钱家乐嘿嘿一笑:“您老的饭菜里永远少不了鸡肉,我就是再傻,也知道您爱吃这道菜。”

朱红雨眨巴眨巴眼睛:“观察还挺仔细的嘛,说实话,是不是对我有意思。要不,怎么会留意我的饭菜?”

“哪……哪有的事儿!”钱家乐的脸憋得跟个紫茄子似的,半响吭哧出这么一句来。

“老钱,我最常要的是什么?”

钱家乐瞪一眼促狭笑着的齐行:“老齐,你跟着添什么乱?”

“你不会是不知道我最常吃的是什么吧?”失望的叹一声,齐行继续道,“亏我一直当你是最好的兄弟。”

钱家乐气哼哼的敲他一筷子:“你……你每次必要的是茄子。我怎么会不知道?”

“好吧,咱们老钱其实不象表面上那么粗……”齐行看向朱红雨,“朱少校,老钱这人实在,心眼好,做朋友好,做丈夫更好。”

“那又怎样?”朱红雨反问。

“咱们老钱二十六了,家里催的急。朱少校要是有合适的人选,就帮着介绍一下。”

朱红雨淡淡扫一眼齐行:“你好象比他还大吧,要不要也帮你介绍个?”

齐行连连摆手:“我就不用了,我就不用了。”

“为什么?”钱家乐瞪着齐行,“你比我大两岁,为什么不用了?难道。你背着我们勾搭上哪家姑娘了?”

朱红雨迅速接话:“看他那表情,挺象。”

钱家乐一脸的不满:“老齐,你这可就不地道了,这种大喜事儿,用得着瞒我吗?我又不和你抢。”

钱家乐身高一八三,壮硕英武,齐行身高一七七,五官清秀,朱红雨打量两人几眼,意味深长的笑起来:“家乐,老齐不让你见未来嫂子,是对的,你对他,可是太有威胁性了。”

“我是那样的人吗?”钱家乐忽的站了起来,“老齐,你要真那样想,可就是对不住兄弟了……”

齐行缓缓站起身,神色严肃的道:“我已经结婚了。”

“结了?”钱家乐和朱红雨齐齐惊呼,“什么时候结的,我们怎么不知道?”

“早就结了,你们认识我之前,我就结婚了。”

钱家乐一脸讶异的看着齐行:“我认识你的时候,你才23岁,怎么会结了?而且,怎么从来没听你说过?嫂子是干什么的?”

“我娶的……”沉默了好大一会儿,齐行才继续,“我娶的,是我的嫂子,亲嫂子。”

“啊?”

“她不让我和任何人说,今天,话说到这儿了,我不想再瞒你们,别人面前暂时不能公布我和她的关系,好歹,在你们面前,能得到祝福,也算是一种慰籍。”

房间里陷入了短暂的沉默,半晌,洛叶举起茶杯:“齐政委是有情有义的男人,我以茶代酒,敬你一杯。”

“我也敬你!”朱红雨也道。

“谢谢!”齐行起身,和两人碰杯,恶狠狠的一饮而尽,那感觉,喝的不是茶,是仇人,是怨气!

钱家乐纠结的捂着脑袋瞄着几个人:“不是,这怎么个情况,老齐就成有情有义了?”

“你还真是粗人,关键时候脑子就不够用的,象他这种情况还用问嘛,肯定是老齐的哥哥出了意外,嫂子对那个家尽心尽力。

然后,齐家人劝嫂子改嫁,嫂子不肯。最终,感动了老齐,也感动了齐家人,俩人就领证了。

可是,这事儿毕竟怕人说三道四,所以,就没对外公布,而嫂子这些年。也一直在老家任劳任怨的伺候公婆,照顾孩子。”朱红雨看向齐行,“我说的对吧?”

“对。”齐行点了点头。

钱家乐眼神闪闪,看向齐行:“我记得你说过你有个哥。比你大七岁,那……那嫂子你比大多少?”

“她和我同龄,是我高中的高学……”齐行声音带了哽噎,“我哥小的时候发烧,脑子受了损,正常的时候和普通人差不多,犯病的时候,必须有人陪着,要不。他就满村子疯跑,见了小孩子就打。

我爸妈都腿脚不好,我考上军校时,最担心的就是他们照顾不了我哥,所以,就犹豫着是不是要放弃。

我爸妈得知我的想法,坚决不同意。大哥已经那样了,他们不希望我再因为大哥,毁了自己的前途。

我和我爸妈正拉锯战的时候,媒人去了我家,说有人看上我哥了,要嫁给他,而且不要彩礼。

这种天上掉馅饼的事儿,我爸妈担心希望越大失望越大。就问媒人,对方到底看上我哥什么了?愿意嫁到我家,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媒人拍着胸脯让我爸妈放心,说女方没爹没妈,跟着爷爷生活,爷爷去世了。没了依靠,就想找个朴实的人嫁了,然后,就看上我哥了。

女方去我家相看的时候,恰好我去体检,结婚的时候我才见到她……”齐行抱着头呜呜哭起来。

话说到这份儿上,大家也就猜个**不离十了,女孩子看上的不是齐行的哥哥,而是为了齐行,为了让他走出去,毫无后顾之忧的去上学,这需要多无私的爱,才能做到这个份儿上?

“你怎么现在才说?”钱家乐一拳头砸在齐行身上,“这么好的女人,你为什么不敢对外说?”

“当年,她肯嫁给我,是被我以死相逼,但,她逼我发了誓,不准我把这事告诉任何人,否则,她就死给我看。

后来,我们有了孩子,她就以离婚来威胁我,我解她的性格,她真的能做出来,她不让我说,也不是为了她自己,她是怕我没面子,被人瞧不起。”

洛叶想了想:“上学的时候,你帮过她不少吧?”

“是,我家穷,她家比我家更穷,那时候不是住校吗,大家都带馒头,菜从食堂里买着吃。

她从来都是带玉米面和白面掺着的黑馒头,啃咸菜,我和她是同桌,就常把自己的饭分给她吃。

她不要,我就把她的抢吃了,让她吃我的,后来熟悉了,她也就不和我矫情,她说,总有一天,她会还我的情。

只是没想到,她所谓的还,竟是用那样的一种办法,她和哥结婚的那天,我看到她,立马就惊呆了。

随后,我找了爸妈,说了她的情况,我爸妈都是善良的人,当即和我一起找到她,说她可以反悔。

可她,非常坚决的说,她要嫁给我哥,如果我们家不要她,她就结束自己的生命。”

“媒人介绍的时候,没说她的名字吗?”朱红雨问道。

“说了,可是,她早就打算好的事儿,哪能有破绽,那名字,根本是个假名,连姓都是假的,我根本就不会联想到是她。”

钱家乐揽住齐行肩膀用力拍拍:“嫂子是好样儿的,今年过年的时候,我要去给嫂子拜年!”

“你父母同意吗?”朱红雨问完又赶紧解释,“老齐,我不是故意探听**,是觉得,如果你的父母心中有芥蒂,那么,嫂子这些年肯定过的很辛苦。”

“我爸妈在这事上,一点反对的意见都没有。她嫁我哥,是为了什么,我爸妈清楚,我哥也清楚,因为,那天晚上,我们一家人坐一起,把事儿都摊开来说了。

我爸妈和我哥都表态,虽然婚礼已经举行,但,他们不介意她反悔。

她说,她已经没了亲人,她想要有个依靠,而我爸妈和哥哥,让她觉着踏实,所以。她要留下来。

她根本是个倔性子,决定了的事儿,没人能改变得了,如果我们执意让她走,她说她就死在我们面前。

就这样,她留了下来,成了我的嫂子,第二年。我哥出车祸离去,我爸妈劝她改嫁,她根本就不接茬儿。

二年后,我提出来娶她。我爸妈没有任何异议,而我娶她,也不只是因为她为我们家付出了那么多。

我喜欢她,从高中的时候就喜欢她,只不过,那个时候不好意思承认罢了,她嫁给我哥的时候,我的痛苦……”齐行摆摆手,“算了。不说了。”

钱家乐点点头:“我明白了,老大肯定知道你结婚的事儿吧?”

“当然,如果没有他,我也结不了,证明什么的,都是老大给我办的,老大也劝过我把事情公布了。可是,我……”齐行眸中满是愧疚,“我终归是懦弱了,在这事上,老大倒是没逼我。”

洛叶想了想:“齐政委的家乡在哪儿?”

“延江县坡里镇坡子村。”

洛叶心中一动,那地方离老哥洛枫任职的乡镇倒是挺近的:“伯父伯母和嫂子还在那边吗?”

“在,我们结婚的事儿,除了自家人。没人知道,现在,还常常有人上门提亲。”齐行知道洛叶问的是什么,便简单解释了一下。

“为什么不离开换个地方生活?”朱红雨问道。

“我提过让他们离开,可是,我爸妈舍不得。”齐行苦笑。“其实我也知道,最主要的是,我爸妈腿脚不好,不愿意出来连累我。

而我,现在的实际情况就是,把他们带出来,并不能给他们衣食无忧的生活,除了老人,还要考虑孩子上学的事儿。

老大说过要帮我,可是,他已经帮了我那么多,养家的事儿怎么可以再麻烦他?我和岳琴商量过了,等我工资高一些,能给老人和孩子一个安稳的环境时,再把他们带出来。

到时候,我们一家人,就可以光明正大的生活在一起了,有些事儿,我们自己可以不在意,但是,唾沫星子淹死人,不能不考虑孩子的将来。”

钱家乐举起拳头砸向齐行,在距对方半拳头的时候,猛的停住,化拳为掌拍拍对方,装作若无其事的缩了回去。

他心再粗也知道,这种情感,听起来很感人,可是,在农村,思想相对保守的农村,要让大家都理解,是不可能的。

孩子上学的时候,会被舆论压垮,所以,不公布,也是正确的。

朱红雨也一脸不好意思:“对不起,刚才那话我问的有点儿弱智,忽略了生存和生活的区别,以你的工资,要养老少好几口,是不太现实。”

“没事。”齐行神色严肃的看向洛叶,“洛少校,我以一个过来人的身份提醒您,如果不喜欢一个人,千万不要对他太好,有些人,钻了牛角尖,会毁了一辈子的。”

“我知道。”洛叶明白齐行说的是什么,如果不是他对岳琴的关心,对方也不会为他牺牲到那程度。

虽然后来他娶了她,可是,这当中的煎熬和艰难想想也知道,到了现在,两人不能光明正大的走在阳光下,而以后,和孩子间会不会因此产生矛盾,都将是未知数。

“话也不能这样说,如果当年你没对嫂子好,今天的一切也都将不同,她或者你,是不是比现在过的更好,谁也不能确定。”显然,朱红雨并不赞同齐行的说辞。

“我过的不如现在好是肯定的,她是不是比现在好,就不一定了,她是个贤惠的好女人,只要嫁一个性格不太坏的男人,就能过的幸福。

她和我一样大,可是,单从面相上看,会觉得她比我大了近十岁,心要是不累,哪能那样?”

“事情已经到了今天这一步,齐政委只要放宽心态,好好的走下去,相信一切会好的。”洛叶看看时间,“我要回家一趟,出来多半天了,长辈们会担心的。”

朱红雨痛快的点头:“行,晚上我去接你。”

……

下午五点,朱红雨准时出现在温家大宅,和温家一众长辈寒喧打过招呼后,便接了洛叶一起回家。

“你家人什么反应?”出了温家大院,朱红雨便迫不及待的问道。

洛叶半真半假的道:“当然是高兴了,他们也知道我的脾气,要是真在家里闲起来。肯定心情不好现在你肯收留我,他们总算放心了。

对了,看太爷爷、大舅妈、小舅舅、小舅妈对你的态度,你也能感觉出来她们有多感激你吧?”

朱红雨撇撇嘴:“她们高兴,我信,感激,还谈不上,就你的能力来说。去哪儿都举双手欢迎,我这人,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

洛叶转移了话题:“我走了以后,你又和齐政委他们聊了?”

“齐行把憋心里多年的话说出来。需要一个消化的过程,所以,我待了没多会儿,也离开了,他和老钱是多年的兄弟,有老钱陪着他就行了。”朱红雨轻叹一声,“我倒觉得,能遇到岳琴,是齐行的福气。这样的好女人,在这个世界上基本都绝种了。”

“是,但我并不太赞同她的做法。”

“我也不赞同,但是,不能否人,她的爱,太无私了!”

“这种无私……”洛叶顿一顿。“这种无私,若是解决不好,将会是一生的罪,假若,他们俩的关系,在那个小山村曝光,孩子们将受到怎样的歧视?

孩子的心智尚未成熟,这种歧视将会是致命的。这种爱,太沉重了,虽然无私,却有可能毁掉几个人的人生。”

朱红雨轻叹一声:“算了,既然知道了,回头咱们帮着想想办法吧。”

……

洛叶回到家时。已是晚上九点半,看着家里的长辈围着茶几坐了一圈儿,忍不住抚额:“我不是说了嘛,大家都不用等我,我明早汇报。”

“你觉得,我们回了房,能睡着吗?”太爷爷拐杖点点地,“别罗嗦,赶紧说重点。”

“重点就是,让我安心的工作,和朱姐一起,把女子特战队建立起来,并训练好,交上一份完美的答卷儿,到时,他给我们请功。”洛叶走到沙发边坐下的过程,就把事情都交待完了。

“就这么简单?”小舅温桐一脸疑惑,“就为了这点事儿,单独召见叶儿?还要聊一个小时?”

温松瞪一眼弟弟:“对方这是一种态度,温家的任何一个人,或者夜家的任何一个人,都不合适和他单独见面。

而叶儿和朱红雨的关系摆在那儿,单独去朱家,完全站得着,既表达了善意,又不会让外人说什么。你觉得,这还不够吗?”

温桐不好意思的挠挠脑袋,干笑了两声。

老太爷站了起来:“没心事了,我要睡觉了。”

“我送您。”洛叶一看老太爷的架式,就知道对方有话对她说,当即起身,跟了上去。

温松冲其余的人摆摆手:“大家也都休息吧。”

温桐看一眼时间,一脸担心的道:“大哥,都快十点了,小轩还没下班,不会有什么麻烦吧?”

“他的能力,你放心就是了。”温松拍他一巴掌,“有时间,多琢磨琢磨温氏的发展是你要操心的事儿。”

“我关心外甥女婿难道就不是正事儿了?”温桐扶着华蓉起身,“老婆,咱们回去休息,不理他们。”

华蓉歉意的看向温松:“大哥,您别理他,他现在是逆生长阶段,越来越不靠谱。”

温柏迅速接话:“看得出来,等宝宝出生的时候,他再和宝宝一起成长。”

“二哥!”温桐哭笑不得的盯着对方,“我算是发现了,老实人说话才气死人不偿命!”

这厢,一家人其乐融融的好不融洽,那厢,老太爷的脸色却是有些沉重。

“太爷爷,您在担心什么?”洛叶疑惑的问道。

老太爷轻叹一声:“叶儿,你想没想过,他为什么这么急着见你?”

洛叶略一琢磨,就明白了老太爷的意思:“太爷爷是担心,夏家要找我的麻烦,而朱爷爷得了消息,所以,提前给我吃定心丸?”

“是!”老太爷再叹一声,“夏家和林家不一样,老夏在民间的风评,非常好,甚至盖过了老朱。”

“风评再好,他也不能不讲理,太爷爷,我没什么好担心的,这都什么年代了,他还能强抢民女不成?”

“关键,你不是民女!”

“那又如何?”洛叶眉毛一挑,“我,是绝对不会做无谓的牺牲的,哪怕鱼死网破,都不会做无谓的牺牲!

太爷爷,我给你讲一件真实的事情,这事儿是今天我刚刚听到的,如果说,在此之前,我还会对有些事情退让,现在,我绝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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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更合一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