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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抹鄙夷出现在白无垢的脸上:“我是来找你做事的,而不是要杀你,你求饶什么?”
“殷掌门被杀之事,肯定是贵派绝密之事,如今我却已知晓,恐怕事情做完之后,就是我丧命之时。”地默老怪一副诚惶诚恐的样子。
“你这是什么意思?”白无垢双目微眯,刚才他那无限的杀机,有九成九是对那击杀殷别离的人,还有那一分的确是对着地默老怪去的,他也的确有在事毕之后,把地默老怪随手杀了的打算。
却没想,地默老怪这辈子摸爬打滚那么酷男女,混得鬼精鬼精,一点点不对劲都能琢磨到。
“前辈若能承诺保我这小人之命不会丢咯,小人方敢接这差事!”地默老怪的头伏得更低,可是他心头却是笃定。
白无垢冷笑道:“你这是威胁我么?”
地默老怪连连摇头,额头摩擦着地面:“晚辈不敢,晚辈是个小人,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也不过是想多苟活些时日,望前辈大人有大量,谅解则个。”
“也罢……”白无垢淡然道:“地默老怪,你起来吧,你既是我星云剑派请来的人,我们自然会以礼相待,要是做过河拆桥的事,岂不是让天下人笑话?”
地默老怪抬首:“那前辈是保证小人会安然无恙?一切担心都是多余?”
越发多的鄙夷留在心间,白无垢点头:“你放心吧!我说到做到!”
地默老怪这才起身,接过漂浮在身前的生死魂玉碎片,然后众人狐疑的目光中,开始施展他的地磁默听十一感。
闭目了一会,地默老怪猛然双目一睁,眼睛变成了暗沉的土黄色。
神识飘飞,地默老怪宛如水中望月般,看到了殷别离死的那一幕,那道惊天的血色剑虹,让地默老怪的心绷得紧紧的,而那张熟悉却冷酷的面容,则是让地默老怪大惊失色。
“陆不弃!”地默老怪差点惊呼出声,不过内心另外一个想法,却是让他忍住了这个冲动。
再次闭目,地默老怪努力平复了下内心的震撼。在星云峰之上,他通过刀奴的那柄小刀法宝施展地磁默听,在感应到陆不弃的时候,就已经很奇怪;而同日,看到陆不弃竟然能够抵挡住那强大到顶点的厉天的攻击,还能从星云剑派手中抢走曼珠纱,他就差点没把自己的下巴给吞了。
而如今,他竟然看到了,陆不弃一剑,把殷别离给杀了的场景。那份残酷的杀气,睥睨天下的气势,让地默老怪的小心肝一直扑通扑通的跳。
“是不是该如实地告诉给白无垢她们?”地默老怪心中不由浮起这个念头,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犹豫,或许是因为他手中还捏着陆不弃的一个人情筹码,也或许是因为,在地默老怪心中,认定的真正的君子,是陆不弃,而不是白无垢。
再过了一会,地默老怪眼睛陡然睁开,已经恢复了平常的色泽。
白无垢深吸了口气:“地默老怪,你可找到了答案!”
“找到了!”地默老怪重重点头。
“是谁?”连衡岳等人齐齐出声询问!
“厉天!”地默老怪回答得很干脆。
“该死的,真的是他!”连衡岳愤怒道:“这家伙到底是什么来头,为什么处处与我星云剑派作对?”
白无垢却是皱眉看向地默老怪:“你确定是他?”
地默老怪重重点头:“千真万确!”
“那你跟我说说厉天击杀别离的具体细节?”白无垢紧紧地盯着地默老怪。
地默老怪反问道:“何谓具体细节?我能看到的只是殷掌门死之前最后一刻所见到的一些事物。”
白无垢点头:“行,你把看到的都说一下……”
地默老怪点头:“那里似乎有条大江,还有葱翠的树木,是晴天……厉天用的是一柄背上有锯齿状尖刺的刀,发出如狂杀漫天的强力法术,将殷掌门击杀……”
“别离那天的行头是怎样的?”白无垢显然还有些怀疑。
地默老怪郑重应道:“跟大婚那日相似,不过披风的颜色好像是变成了黑色!”
白无垢眼中多了一分释然。
这个时候黑云突然开口道:“老头,这是我儿子出生时的护壳,你给我也算一算,我儿子被何人所杀,死于何处!”
白无垢微愣,看向黑云,在感受到黑云的眼神后,心下恍然,明白黑云这是在帮他探究这地默老怪能力的真假。
“护壳?”地默老怪看着眼前这一大片蛋壳一样的事物,很有些茫然:“能告诉下,令子的名讳,种族么?”
黑云目光微眯:“我儿叫青峰,是绯云螭一族……”
地默老怪惊疑间,加问了一句:“年龄呢?”
“用你们人类的年份来算,有一百二十七岁了!”黑云应话。
地默老怪默然地点了点头,然后接过了那厚实的蛋壳:“给我点时间,我需要休息一下!”
地默老怪说是要休息,其实要给自己时间琢磨,因为黑云这突然插一手,让他有些不明白是什么情况。
如果地默老怪不了解绯云螭和星云剑派以及陆不弃三者之间的关系,他或许就不会想太多,会把黑云和白无垢都当成两个顾客而已。
可是地默老怪帮陆不弃推算过龙不悔的去向,知道龙不悔和许多绯云螭被困在一个叫困龙渊的地方,而后来陆不弃破坏的九龙离魂阵,就是星云剑派的禁地。
但是现在,黑云这条绯云螭,却跟星云剑派搞到了一起,他捏到蛋壳的那一瞬间,没有特意施展地磁默听十一感,都能感觉到这事跟陆不弃肯定有关系。
那么,地默老怪就要权衡了,这次回答黑云的话,到底是用真话,还是假话呢?
如果黑云是已经知道答案的话,那么此举就是帮着白无垢来试探他,那么他就应该说真话。可要是黑云不知道答案……
地默老怪琢磨了好一会儿,决定先看看这青峰到底是什么死因再做定计,方才开始再次施展他的地磁默听十一感。
这一次,当地默老怪看到,青峰被陆不弃用鱼肠剑刺破灵珠,抽离了血魂时,心中虽然一样震惊,却已经没有那么突兀的诧异了,他……已经有心里准备了。
“这青峰,分明就是当初被困在九幽离魂阵那八条绯云螭中的一条,估计这黑云也是其中之一。可现在这黑云却跟星云剑派搞到了一起,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他已经知道儿子青峰被陆不弃所杀,才会改旗易帜,来到星云剑派麾下。”
地默老怪绝对是个聪明绝顶的人,他在这种强权环视的高压下,依然能保持高速精细地思量,绝非一般人能比拟。
心中有了这个算计,地默老怪就没有什么负担了,睁开眼睛,看向黑云:“如果我没看错的话,你儿子是在一个紫光氤氲之地,被陆不弃所杀!”
黑云浓眉皱起:“紫光氤氲之地?你能具体说下我儿是怎么被杀的么?”
地默老怪应道:“我也看不太明白,只知道他的灵珠被一把剑刺破,而他的血魂似乎也被吸走……”
“该死的陆不弃,我与你势不两立!”黑云愤然怒喝,浑身煞气将地面都震裂一片。
“黑云,注意克制你的情绪!”白无垢轻哼了一声:“这是在我星云剑派!”
黑云咬了咬牙,看了眼白无垢,没有再说话。
“孤舟,带地默老怪去藏宝阁,任他自选一件中品元器,就当是报酬!”白无垢这个时候,已经彻底相信,殷别离是被厉天所杀,没有丁点,怀疑这个胆小的地默老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