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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村天刚刚打了蒙，村口闪动几点闪光，山村的夜多是黑暗。没有人会浪费油灯，蜡烛，村里早早睡下，余亮也不例外，大早晨天不亮醒来，慢慢余亮已经习惯这种早睡早起生活。五十公里的香火气距离限制，使得余亮一直拖延出山的时间。至少在香火气存储到一百点之前，余亮不打算出山的。

早早起床，想着今天去砍些竹子，箭镞材料已经不够了。眼见着还有五六天农忙时间，余亮可劲的制作的箭镞，喜欢自己多帮点忙。昨天李老牛骑着自己毛驴背着猎枪的去附近村子的联系大家伙商量组织捕猎队的事。

木门的执拗声吵醒了唐艳艳，挑着头前帘子抬头看了一眼。“余大哥，早啊。”茅屋不大，只有二大一小三间。厨房和杂物房一间，堂屋一间，还有间里屋。里屋不大，只有一张木板架设床铺，这些天都是刘月月和唐艳艳带着几个孩子再睡。

“嗯，起来了。”余亮打开门，微微一愣，门口竟然靠坐着四五个小娃娃，身上满是露水。迷迷顿顿估计来着有一段时间。

“醒醒。”余亮拍了拍几个孩子，孩子不大，瘦瘦弱弱，脸皮酱紫色，皮肤粗糙，身上带着点刺鼻的汗臭味，衣服大小不合适不说，破破烂烂的，还带着黑黝黝油光污迹，有些日子没有洗。边上一堆鼓鼓囊囊，想来是粮食铺盖。

“余大哥，谁来了？”唐艳艳撑开的不帘子，伸出小脑袋看了看，没见着人，这会和谁说话呢。

“几个外村的娃娃，宿舍能用吗？”学校的建设出奇快，几根柱子，搭建草棚子，算小学了。学生不多，凑着边上两间的废弃的茅草屋，收拾一下弄两宿舍。床铺简单用石头块上面铺上木板，不到十平米的地方可以要住下三十多个孩子。

余亮和刘月月，唐艳艳当时嘴张的老大，这样学校宿舍能成，毕竟是孩子，最大不过十三四岁。

谁想李老牛一撇嘴，说道。“山里娃娃睡在山地都成，山里孩子皮厚实，没事。”余亮开始还不知道还觉着，孩子嘛，再厚实，毕竟是孩子。虽说这些天见了些山里娃娃，对于山里生活多了一丝了解，可余亮还是不自觉的拿城里孩子比较的。

刘月月和唐艳艳更是摇头，这哪里是宿舍，四周墙壁泥土脱落，屋顶茅草啥还是刚刚请人修理，算是不漏雨，窗户都没余亮用竹子做了一个竹篱笆，地上坑坑洼洼，还闹老鼠。

“娃娃这么早来了啊？”今天正式开学，只不过以为个别村子离着远，十多公里，最远的一个村子有二十多公里，需要四五个小时。

当时通知时候特别交代，结队，别单个来，山里不安生。

“你们那村子的。”余亮拿出毛巾递给几个孩子，一身的露水，一看走夜路来的。山民知道，孩子认识字，走出山能活计下来。不想孩子睁眼瞎窝死在山窝窝里，一年弄不了俩钱，这不为了送孩子上学，各家半夜起床，走了四五个小时送到学校赶着夜路回家，白天活多着呢。

“松脂村。”一个高点小丫头怯生生护着四个男孩，其中一个搂在怀里小萝卜头估计是女孩的弟弟。

“几点过来的，快进屋里，衣服脱下来烤烤，湿透，在外边呆了多久，怎么不敲门啊。”余亮拉着几个小家伙进屋，眼角瞥到几个孩子脚下穿着鞋子，微微一顿，拖鞋，还是大人穿着，后跟多磨掉了，拖鞋沾满泥土。

“进来吧，不怕。”几个孩子眼睛打量一下屋里，干干净净，低头看看自己脚，满是泥，鞋子脏兮兮，不敢进。

“俺们不进屋，外边。”小女孩瘦瘦弱弱余亮估计七八岁样子，一问才只知道十三岁，没有名字，大人随便喊蘑菇。

“早上外边凉，快些进来，没事。”余亮让唐艳艳陪着几个孩子，自己去厨房烧了点药汤，去去寒气。

“你这是怎么了，哭什么啊？不是让你陪着几个孩子说说话，以后可是你的学生了。”余亮正添柴火烧水，谁想唐艳艳捂嘴哭着跑进厨房。

“呜呜呜，太可怜了。”唐艳艳说的没头没脑，余亮拉了一块柴火，让唐艳艳坐下说。

“好了，说说怎么了？”

“你知道小蘑菇多大吗？”

“你知道他们走了多长路？”

“你知道他们为了上学，可能一个月，甚至几个月吃不上一顿肉吗？”

“二十多公里山路，你知道要走多长时间，要过几条小河，几座山，多少布满藤蔓荆刺的山路吗？”

唐艳艳越说，哭声越大，余亮赶紧拉着激动唐艳艳。

“这些我都知道，小蘑菇营养不良个子小点，我知道，山路长，我知道，荒凉，甚至很多地方没有路，我也知道，半夜起床跋山涉水走四五小时我知道，山里不太平，我也知道。你可能还不知道吧，小蘑菇是幸运，整个村子只有一个女娃娃可以来上学，你知道嘛，所以，这些都不算辛苦，都不算可怜，好好教她们学习，认字，山里穷啊，学知识才能改变如今生活，这是为什么村里人尊重你们，宁可自己不吃这一口给你们送来，好好教他们吧。”余亮何尝不知道，这些日子，走了这么多村子。

这些余亮比唐艳艳清楚，对于小蘑菇，余亮不觉着可怜，至少她被选出来照顾村里的孩子，可是跟着学习，不用起早贪黑干活，可以吃饱肚子，不用被爸爸随时大抽打。余亮烧好水，汤药熬好，喊着几个孩子过来喝下。

汤药很苦，可是对于吃惯苦孩子来说，不算啥，没有糖果奖励，没有言语表扬。

“艳艳，宿舍收拾出来让几个孩子住下吧。”余亮见着铺盖都带来，五个孩子带了两床铺盖，虽然破旧，可是洗的干干净净。

只是身上衣服，污浊多了些，看看几个孩子带来物品，余亮知道不是不想洗，而是没有换洗衣服。

李家寨子孩子换洗衣服不多，家里活多，没工夫换洗，所有孩子脏。这些余亮知道些，只是没想到别的村子还不如李家寨子，五个孩子只有一个孩子带了一件换洗衣服，五个孩子生活物品极少，一把洗的有点发白的毛巾。

一个脸盆，一个锅灶，还有几袋高粱米，两块腊肉，这些是这些孩子伙食。没有多余物品，没有书包，没有文具。

“先洗洗脚，一会吃完早饭，好好再睡一会。”余亮烧的热水兑了山泉水端了出来。

“我来吧。”唐艳艳接过水盆，端到几个孩子门前，几个小家伙有点怕，倒是大些小蘑菇懂事帮着唐艳艳，村长交代多帮着先生干活，要是学不好，先生打一下，回去打十下，村里选出自己来照看弟弟们，烧饭洗衣服。

“先生，俺来。”小蘑菇抢着帮忙，唐艳艳点了点头，嘴上说的好，但是心里还是有点不适应。

余亮见着这边没有自己事了，回到厨房趁着锅热赶紧准备早饭。谁想唐艳艳捂着嘴哭着跑进来了，这丫头今天怎么了？

“你别哭啊，不是说洗脚吗？怎么又哭上了”唐艳艳没有说话，拉着余亮来到外边，余亮一看，眼皮跳了跳。

难怪唐艳艳哭着，这根本不是一个孩子该有脚，整个脚跟老皮破裂，整块整块，脚结成一块块老皮，有些开裂竟然出血，可能山路山石割破。余亮进屋时候瞥了一眼拖鞋，前边脚掌地方磨破了，后跟早没了。

“你们等着，我去拿药，上些药。”余亮叹了口气，回到里屋去拿药箱，幸好这些天弄了些药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