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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人杰吊着手臂很不方便,唤了两名侍女进屋帮忙穿衣,两侍女羞红着脸,为光溜溜的贺人杰穿上衣裤,过程中时不时偷看一眼床上的司徒静,随后急忙退出。
司徒静仰天而躺,面无表情,眼神茫然看着上方的蚊帐,身上并无丝缕遮蔽。
贺人杰坐在床边,端详那白皙身体:“今天忙乱,我的手臂又不好,只能草草了事,将来方便了,每次我都会好好疼爱你的。”又按上司徒静的小腹轻轻抚摸,“现在还平,只盼快快胀起来,若是今ri种下的种子就能生根发芽,就算今晚我战败身死,也不会绝后了,哈哈”
司徒静闭上眼睛,一滴眼泪从眼角缓缓滑下。
“你今年多大?总有二十了吧?”贺人杰又问。
“到腊月满十九。”
“嗯,好啊,姑娘十八一枝花,既然是花,总要有人来采。我得了你,自会好好珍惜疼爱,总比那些毛头小子强。你何必一副死人样子?”
“不知香主的承诺何时可以兑现?”
“现在提这些多杀风景?”贺人杰从枕边拾起白手帕,笑眯眯欣赏那上面的斑斑血迹,又放在鼻端轻嗅,“你生于腊月,这落红我便找画匠添几笔改作‘腊梅迎chun图’,好好珍藏起来。”
“请香主任命我做安吉县大统领,让我扬眉吐气回娘家。”
<雨阁,直到肚子大了为止。今ri你只算是付了定金,到哪天生下了儿女,我自会将答应你的事兑现得十足十!”
司徒静惨笑:“好,好,从今ri起,我便是一头圈禁配种的母猪。”
大门外忽然传来声音:“禀香主!”
“何事?”
“有几个渔夫运来两筐鲜鱼,说是帮主要他们送的。”
“知道了,让他们将鱼抬进来,今晚大伙好好吃一顿!”贺人杰又转向司徒静,“你也不要自轻自贱,什么配种母猪的,以后你便是堂堂帮主夫人了。今夜之战,黑风队交我统领,你也不必去冒险了。”说完起身出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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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个渔夫低头抬了鱼筐走进院中。
“下去吧!”贺人杰向跟在渔夫身后的守卫挥挥手,目送他们出门,随即向四名渔夫躬身施礼:“四位高人仗义援手,贺人杰感激不尽!”
渔夫们摘下斗笠,露出四张上了年纪的老脸,其中一人笑道:“贺香主真是过分小心,既然有咱岷山四圣出马,大大方方杀过去就是,何必遮遮掩掩?”
“嘿嘿……”贺人杰也笑了起来,“既然是给孟镇岳那老家伙准备的惊喜,总是尽量瞒着他才更有趣。”
“贺香主!贺香主!出事了!”贺人杰手下一名统领骑马冲到院门外,飞身落地冲进大门,边跑边喊。
贺人杰皱眉:“说!”
“孟帮……孟镇岳跑了!”那统领已是上气不接下气。
“什么时候?怎么跑的?带了几人?”
“刚刚,他坐上了他那辆‘紫竹居’马车,车上还带了叶媚、孟月、孟渡和俞佰通。车旁有三大长老骑马护送,没见到潘香主。”
“哈哈,还带上了儿女和姘头,这真是要跑,看来已经得了风声。可惜他姓孟的这次失算了,一举一动早在我监视之中,哪里跑得掉?出了城不必顾忌官府,我更容易放开手脚。大伙立刻随我出发追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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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佰通探头到窗外看了一眼,又缩回来,脸se发白:“帮主!他们追上来了!都是黑衣骑兵,乌央央不下百人,距离咱们不到三里了!”
“嗯,那是贺人杰偷偷训练的奇兵。好像叫什么黑风队,”孟镇岳神se镇定,又向车夫喊了一声,“老王,再快些!”
车夫应了一声,挥鞭打马。紫竹所制的四**马车“紫竹居”在八匹马牵引之下飞驰起来,车轮驰过坎坷路面,不时腾向空中,车中人前仰后合。
“爹,马车终归跑不赢骑兵,咱们恐怕来不及到德清与潘叔叔的人马会和了!”孟月满脸担忧。
“闺女别怕,有雷拳伯伯他们在,你不会有事的。”
“爹!你早些派雷拳伯伯上门去一拳打死了贺人杰多省事!为什么按兵不动直等到今天决定逃走?这不像爹的做事风格!”
孟镇岳叹道:“唉……你爹我这两年跟你叶姨相处学佛,如今当真心慈手软,与以往大不相同了。”
叶媚坐在对面,微微一笑,却不说话。
孟渡坐在车厢角落,脸se灰暗:“孩儿从小不爱习武,现在帮不上爹,惭愧。”
“没关系,人各有志,你不爱习武却爱读书,将来考个功名更加光宗耀祖。”
“帮主,追兵离咱们不到二里半了!”俞佰通的脑袋又探了出去,再回来时一双手都在抖。
孟镇岳笑道:“既然害怕,何必处处与贺人杰作对?此刻你若与贺人杰一同追我,就不必吓得手抖脚软了。”
“帮主,属下都吓成这样了,就不要拿属下来取笑了。让属下背叛帮主,死也做不到。可让属下面对屠刀不发抖,却也做不到。属下武艺不行,只知道‘不到最后关头,绝不放弃;到了最后关头,两眼一闭’。”
孟镇岳哈哈大笑:“有我在,轮不到你闭眼。”又问车夫:“老王,距德清还有几里?”
“大约七八里。”
孟镇岳微微点头,眼仍望着窗外。车右是山林,车左则是大片收割完毕的干涸稻田,铺着稻草,一马平川。一个稻草人立在路边不远处,披着破烂灰布衣,头扎红布,手持绿扇。
孟镇岳忽然高喊:“老王,减速左转进稻田!”
路边虽有水渠田埂,但“紫竹居”既轻便又坚固,颠簸着冲下大路进了稻田,轧着成堆的稻草向东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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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鹏一行人走得不急,信马由缰缓缓而行。
过了德清县城不久,忽见近百骑手从后方出现,蹄声如雷滚滚而来,五人连忙勒马路边,握刀张弓jing戒着,却见这些头缠红布的骑手并不看他们,“轰隆隆”地擦身而去。
陈思梅说道:“不必担心,这些血手帮的人从德清来,应该是虎堂的,不是贺人杰手下。”
“这是孟帮主在调动人马,看来咱们得加快了,否则关键时刻赶不及助阵。”白鹏挥手打马,第一个冲出去。
林海芸“咯咯”笑道:“岳父有难,白大侠急了!”随同三女一同追赶上去。
苏柳表情最难看,返回湖州助孟杀贺原本就是她的主意,可是想到白鹏与孟月还有个婚约在,又是烦恼不已。
林海芸忽然喊道:“白大侠不会想就这样正大光明冲进湖州城吧?打算给泉台驿送货上门?”
“你的意思呢?咱们易容改扮?”白鹏稍稍放慢马速,高声反问。
“易容费时费力还容易穿帮,咱们弄一辆车坐进去!”林海芸说着话,已向前方一辆乌篷马车冲去。那马车破旧肮脏,篷布上到处是窟窿,拉车的马也显然上了岁数,在脚行中雇这样的破车大约只需几文钱一里地。
林海芸冲到近前,口中喝问:“车夫,你这车上有人吗?”人却已经自马背上腾身而起,轻飘飘落在车头,一手按住车夫肩膀。
车夫“哎哟”一声被压得弯下腰不能动弹,立即勒马停车,口中喊道:“哎哟女大王饶命!车里是有人……”
林海芸嘻嘻一笑,口中念念有词“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便已飞身越过车篷落到车后,伸手拉起门帘。
车里也传出一声“大王饶命!大王饶命!我给钱!我给钱!”
林海芸却望着车里眉花眼笑:“这位公子好俊!本大王今ri不忍抢你的,咱们合租这辆车,如何?”
“好好,没问题。我不要钱,免费捎你一程就是!”
“不是捎我,是捎他们。”林海芸向白鹏和苏柳招招手,“咱们五个,只有你俩见不得人,快上车!”
“你才见不得人!”苏柳骂道。
白鹏一想,林海芸说得对。小黛已经变身女子,林海芸和陈思梅本就不在血手帮和泉台驿目标之中,自己和苏柳藏好了应该就不会暴露行踪。于是下马,拍了拍苏柳,笑道:“咱们上车。”
车中果然是一位极俊美的青衫公子,服饰整洁,气质不凡,却不知为何坐了这样破烂的马车。
公子向白鹏和苏柳欠身施礼,眼光却仍看着林海芸。
林海芸也对公子一笑,眼睛照例弯成月牙,随后松手放了门帘,凌空飞起,落回自己马背,伸手拉了白鹏那匹马的缰绳,喊道:“走!”
红罗刹仗着轻功高,经常不好好走路,代之以飞来飞去,这次却惊到了车中的公子。
门帘将落未落时见那火红身影冲天而去,公子眼睛瞪得老大:“她……她……那位姑娘可是修真的仙子?”说着拿惊叹与询问的眼光向白鹏看来。
“修没修真我不知道,反正她肯定不是仙子。”白鹏笑着回答。
“我不信!她一定是得道的真人!”
在车上聊了一阵,白鹏才明白那公子为何见到林海芸轻功身手会如此激动。
公子介绍自己姓沈,名叫沈冰,就住在湖州,是工部沈侍郎的独子,也算堂堂官宦子弟。然而沈公子自幼不爱读书,也不跟随老爹进京,看了几本闲书后便痴迷于成仙得道,于是从家逃出,遍访名山,寻仙求师。
事实严酷,仙人影子没见到,强盗却遇上很多次,屡屡闹到帮人写对联家书挣路费才能回家,拿了钱不久又会再次出走。老爹终于气得一病不起,撒手人寰。沈公子在家守了三年孝,最近听说天目山有神仙出没,又巴巴地赶了过去,却再次遇上强盗。这次不但被抢了银子,还吃了几记老拳。强盗jing告说如今除了本地山民,禁止任何人进天目山,下次再犯,定杀不饶。
沈公子正失意彷徨,见了林海芸身手,打内心里对修真之道重燃热情。
苏柳却不信沈公子所说,揭穿他实为看上了林海芸,劝他也不必隐瞒自己的情意,“一见钟情没什么丢人”,“放心去追吧”,说得沈公子脸上一阵阵泛红。
白鹏则对沈冰极有好感,俊美人物本就容易让人喜欢,这沈公子身为三品大员之子,却极为淳朴谦和,也让人生出亲近感。何况他自幼被迫读书的经历与白鹏被迫练武颇有相似,更是心有戚戚焉,两人索xing相约,将来在湖州城要多多来往,把酒言欢。
正聊得开心,听前方突然爆发一阵杀声,林海芸和陈思梅也“白鹏白鹏”地喊。
白鹏连忙跳下马车,只看了一眼,惊道:“是孟帮主他们!咱们上!”
又回头道:“柳儿别靠太近,远远放箭she贺人杰!小黛和思梅姐姐护着柳儿,林姑娘跟我上!”
林海芸双手捂脸:“呜呜呜……你不舍得让她们去冲杀,却拉我陪绑……”
“爱来不来!”白鹏一骑绝尘,冲向乱军。
“唉,夫君有令,焉敢不从!”林海芸也追了上去。
另外三女各自抽刀拉弓紧随其后。就连沈冰也在马车中喊道:“车夫,咱们也往前靠靠,让我瞧瞧仙子风采!”
车夫只将马车继续赶了数百尺远,再也不敢前进,眼看着前面杀得血流成河,吓得滚落车下,掉头就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