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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按下老鬼的枪口:“你还不出,这人应该是朋友。”
黑影里这人嘴里烟头明灭不停,这人犹豫了一会儿,走了出来。
我和老陈定睛一,这人裹着军大衣,戴着狗皮帽子,嘴唇鲜红,身材丰硕,叼着香烟,笑意盈盈。
“我还来得不算晚?”
这人说完,吐了个烟圈!
崔囡?
居然是崔囡?
她从那儿来的?
我们四人一齐盯着崔囡发呆,崔囡说:“老弟,你不需要说,我也知道你想说什么?不过我有个条件。”
我脸上有点发烫,这婆娘端的彪悍,别再把客栈里索吻那一幕再重演一遍,我在老陈和茗雅、老鬼面前就丢大发了。
我赶紧接过崔囡的话头:“条件嘛,我们回去再说,我保证答应你。”
崔囡眼波流转,似乎有点感应。她瞧了瞧我:“什么条件都还没说,你就应承了?”
我说:“你好歹算是我们的救命恩人,我哪儿敢不答应。”
崔囡说:“也不是什么好难的条件,我意思是说,我你们几个也不是平常人,我可以告诉你们我的来历,但是你们也别给我藏着掖着的,老实把你们的来路告诉我。“”
老鬼说:“哎,崔大姐。无畏不是告诉你了吗?”
崔囡说:“是啊,他是说了你们是盗墓的。可是我怎么都不相信你几个盗墓的身手会那么好?尤其是你。”
崔囡指了指老陈:“你一个快五十的老头儿了,反应还那么机敏,还杀人不眨眼?”
老陈微微一笑,没有吱声。
茗雅说:“原来你什么都见了,只是不肯出现?”
崔囡说:“不到最后关头,我不能帮你们,帮你们就是杀我自己。唉!”
崔囡的出现本来就让人感到意外,忽然又说出了“救我们就是杀自己”的说法,让我和老陈、茗雅、老鬼更摸不着头脑。
救我们就是杀自己?
为什么要救我们?
怎么杀自己?
崔囡和路甲这两人是什么关系?
不会这崔囡也是梅山一派的?
暂且不说这一大堆乱糟糟的问题,现在有一件事情可以肯定。那就是崔囡还站在我们这一边。要是这崔囡和路甲、涣散白他们一伙,那是什么后果?想想都出冷汗。
我了我们钻入温泉峡那狭小的洞口方向,路甲退回去以后,就再也没发出什么声息。
涣散白逃了还是在洞口外面埋伏等着我们?
温泉峡谷的上空愈加昏暗,原有的那一点点光线渐渐隐入了黑暗之中,黑夜降临了。
老鬼疲惫的靠坐在石碑背后,一不小心,碰着了额头上的伤口,疼得这胖子龇牙咧嘴。
“哎哟!”
“怎么样?”我问老鬼。
这胖子说:“刚才在板壁岩下死拼,进了温泉峡又碰到这么些鬼事,不觉得疼。崔大姐救完我们,现在才觉得有点疼了。”
老鬼皮粗肉厚,虽说刚才的惊心动魄转移了注意力。这个时候松懈下来连老鬼都说疼,说不定有点严重。
我蘸了点温泉水,洗去了老鬼额角上的血块。茗雅用手电光照着老鬼的额角,都不禁倒吸了口凉气。
老鬼额角被砸开了一条大口子,深可见骨。也就是老鬼有这超强的忍耐和体能,换做平常人,怕早都疼晕过去了。
老陈说:“老鬼,忍着点。无畏,找针来,我来缝。”
我说:“茗雅,复生背包里也许有急救包。”
茗雅翻开背包里层,果真在里面找到了针具和急救包。茗雅在往外掏急救包的时候从里面带出了一块白晃晃的东西。
我说:“那是什么?”
我捡起来一,竟然是一张成都都市报。
这帮烂人还报纸?我心存怀疑,把这张报纸打开。第二版头条一个标题映入我的眼帘:“,还附了现场照片。
这不是我们追击路甲发生的事情吗?怎么会登上了成都晚报。我猛然想起涣散白叫出了我们的名字,原来他是这样知道的?
“师傅,你。复生背包里有张成都晚报,那上面写着阳州小区发生发生诡异虫案,民警遇险。”我赶快把报纸递给老陈。
老陈仔仔细细把这篇消息了个遍:“我说涣散白是哪路神仙?竟然知道我们的名字。无畏,你不仅仅暴露在涣散白他们面前,你还暴露给了两个人。”
我说:“还有两个人?”
我怔了几秒,立即反应过来:“师傅你说的这两人是顾玄青和郑三炮吧。”
老陈点点头:“我说的就是他们,直到现在,还没有抓捕到他们的消息。”
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这边扑溯迷离的线索都还未理清。那边却因为偶然的一次新闻报道,就把我和老陈、茗雅、老鬼搞了个底朝天。
当下也顾不得许多,先顾着眼前要紧。
老陈消毒了针具,用大号弯针缝合了老鬼的伤口。
胖子端的是硬汉,嘴里咬住一截枯藤,没有哼半声儿。直到老陈说:“好了。”这家伙才吐出嘴里的枯藤,那上来两排深深的牙印。
我问老鬼:“怎么样?”
老鬼说:“这狗日的下手狠,我现在脑袋上感觉像火燎!”
老陈说:“老鬼这伤不轻,我们得赶紧想办法。”
我不免有点忧心冲冲,唯一的出口有涣散白把守在那儿,显然出不去。要另外找出口,谈何容易?
一时间我和茗雅、老陈都有点沉默,不知该怎么办。
老鬼倒是乐呵呵的:“放心,我死不了,我属猫。知道不,九条命。”
崔囡我们清洗老鬼伤口,缝合,一直没有说话。
等到老陈缝合完了,老鬼打趣说自己属猫的时候。
崔囡说:“在这个神农架子里,如果你们相信我,让我吧。”
说完,崔囡从随身的小包里拈出几根虫草样的草药,扔嘴里嚼烂了,嚼成了一团黑糊糊的绿泥。
老鬼有点紧张:“你干什么?”
崔囡“噗”的一口把那些草药泥吐到手掌心里,说:“干什么?你想老娘干什么?你以为老娘还瞧得上你?”
崔囡接着说:“先给老娘把这碗水喝了。”
崔囡先灌了老鬼一碗符水,然后不由分说,一巴掌把那些草药泥敷到了老鬼的伤口上。说也奇怪,刚才还疼得唧唧歪歪的老鬼,忽然间就变得安静了。
胖子捅了捅我:“无畏,真他娘邪门了。刚才还火辣辣的疼得我要死,这婆娘的草药敷上来,凉悠悠的,几乎就不怎么疼了。”
处置好了老鬼的伤口,我们已后撤至离开西汉大将军石碑大约五十米的温泉地底罅隙。
老陈还是老办法,为了防止涣散白偷袭。老陈用复生背包里留下的几个手雷拉开拉环,在温泉峡必经的通道上布置了诡雷。
老陈心思甚为缜密,连两边的岩壁上也都布上了。也就是说,如果涣散白几个要想通过,就是爬上岩壁,那也得费不少力气。
老陈笑呵呵的说:“大家好好歇歇,我整这几个东西,够涣散白和路甲玩一会儿的了。”
我们后撤的位置实际上是在一大块凸起岩壁的下面,这块颇像飞来石的石壁其实是神农架地壳板块碰撞的产物,我们几人在下面,倒好像打上了一把巨大的石伞。
晚间越来越烈的大雪落在了这石盖上。
我和茗雅去周围抱了大捆的烂枝枯藤,点着了。老鬼喝了崔囡的符水,又敷了草药泥,好了许多。
一时间,我和老陈、茗雅都不太相信我们的眼睛,可是这治疗效果的的确确是发生在了我们的眼前。
我问崔囡:“你怎么到这儿的?你究竟是谁?”
崔囡吸了口烟,伸出手指在口中“唏嘘、唏嘘”连撮了两声,这声音清脆明亮,像及了鸟鸣。
半空中“扑簌簌”翅膀扇动,一只白鸦循声而来,歇息在了崔囡的肩头。
这白鸦站在崔囡肩上,偏着脑袋,晶莹的红眼珠着崔囡。又用鸟喙梳理这崔囡的头发,煞是可爱。
“找你们很容易!”,崔囡指了指白鸦。
“不,我是说的温泉峡谷。”我说。
崔囡说:“天梯,我是顺着天梯下来的。”
“什么东西,天梯?”茗雅问。
崔囡说:“名儿叫天梯,其实是我们采药的一种工具,因为像千足虫,去的又都是人迹罕至,无法到达的绝壁顶端或是沟壑地底,所以取了个天梯的名字。”
我说:“崔姐,你这样子还能爬天梯?”
崔囡说:“不要我胖,我从小跟着我妈在这神农架深山里采药,你们可爬不上去。”
我继续问道:“这白鸦为什么不袭击我们呢?”
崔囡说:“这个嘛,具体什么原因我不能告诉你们,我只能说我用了你们几根头发。”
老鬼睁大了眼睛:“崔大姐,你干脆就说叫云梯嘛。”
我止住老鬼:“胖子,别打岔。我们说紧要的,崔姐你和路甲有关系?你为什么要救我们,怎么杀自己了?”
崔囡说:“昨晚,实际上我和路甲已经交过一次手。这老头借助涣散白的机关占了便宜。
我这人的符法,是我们梅山派中蚩黑一族,按说辈分和我老妈差不多。”
崔囡所说我们都不熟悉,唯一我知道一点梅山巫术的典籍资料,但是听崔囡具体说道其中的门派和手法,这就匪夷所思了。
老鬼结结巴巴的说:“崔大姐,你意思是你刚才就给我使了法?这个不会影响我以后什么的吧?”
崔囡咧嘴一笑:“也不是什么大事。”
我说:“这个不奇怪,宗教巫术中很多东西用科学无法解释。比如说藏药,可以不用精密的检测分析仪器,就能把含有剧毒的水银洗炼成无毒且具有奇特疗效的药物成分,这是古老藏药制作工艺中最传奇的部分。这种“水银洗炼法”或“水银加工法”,藏语称之为“佐珠钦莫”。
在漩塘下寻找夜郎地宫的时候,我还用藏医的放血疗法为李老八他们治过火麻毒。所以,你能缓解老鬼的剧烈疼痛,我不奇怪。
我奇怪的是你怎么会和路甲一样斗法?难道你也是属于梅山一派?”
崔囡的眼睛亮了:“老弟,我还真没有错你。你好像比我原来那个死男人强很多呢?你还知道炼水银,你还知道梅山?”
老鬼在旁边暗笑:“崔大姐,他知道的多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