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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海龙比我们早到六七个小时，他们既然没有找到密道，是不是从墓室的正道进去了？

更让我忧虑的是，顾玄青和郑三炮是不是和他们在一起？

老陈走在最前面，我们从墓坑中的密道依次跳下来。手电光中，孙楚的尸体侧躺在镇墓兽脚旁，脑袋滚落在一边。

谷子伸手摸了摸镇墓兽头顶锋利的青铜兽角，老鬼和我默默地把孙楚和他的头抬进密道出口，准备在回去的时候把他抬走，让他和他的战友们待在一起。

吕不韦地宫正中间甬道封门石，现在成了一堆烂石，被炸了个粉碎。

万海龙、涣散白、路甲终于还是进来了，顾玄青和郑三炮是否和他们在一起，我们却不得而知。我们只有小心再小心。

我们没有吃那地狱果，万海龙、涣散白和路甲包括顾玄青自然也不会吃。

我没有指望李子鸠能靠几千年前的防盗高招杀了他们，只是希望我们能赶在他们破坏吕不韦墓葬之前把他们拿下。

老陈率先进入，确认万海龙不在我们附近。老陈举手示意让我们鱼贯而入。手电光之下，我和茗雅、老鬼、谷子都蒙了。

没有棺椁，至少眼前没有。在我们眼前的是三层楼高下的一处崖壁，这崖壁底部，七个入口，崖壁前一条环形的地底暗河绕壁而过。还好，这地底暗河不甚宽阔。借着点冲力，我们都跳了过去。

该进那个入口，万海龙他们进了那个？

如果按照顺序，似乎应该是左边第一个，那是北斗七星的第一个天枢之位。也就是北斗七棺中的首棺，蚀天之棺。

我有点疑惑，那杀人的墓葬机关怎么没有触发？难道是万海龙他们破坏了？

我抬起手电看了看，这崖壁上密密麻麻排满了一些个凸起，目测怕不止一千个。

发现恐龙蛋化石群了？我敲了敲。

茗雅摸了摸：“无畏，这不是恐龙蛋，这是人头。”

我说：“老鬼，你给我把这脑袋挖出来，我看看。”

老鬼吭哧吭哧刨了些许崖壁进去，把这颅骨完全露了出来。我伸手掏了掏土，这人两边锁骨还深埋在崖壁间夯土之内。也就是说，这人是被竖着嵌进了土层内。

“这人活着的时候就被埋了进去。”老陈指了指颅骨大张着的牙床，里面灌满了泥土。

“还有古怪，无畏，你看。”茗雅指着颅骨的顶部说。

谷子目不转睛地盯着这颅骨看，我在看他。

谷子眉间的胎记鲜红欲滴，在手电光中红得瘆人。

抹去颅骨顶上的黄土，那顶骨上出现一个切口不完整的圆洞。

这圆洞边缘呈十字型，把头骨四面撑开，却又未裂。

谷子说：“我都看出来了，这人死前被敲开了头顶。”

我说：“吕不韦干的？还是李子鸠？这些人都是谁？”

老鬼说：“无畏，我看花了眼，那颅骨里面好像有什么东西？”

老鬼拿着电筒像看玉石一般，光源顶着头骨往里透视。

那颅骨里面有个婴儿样的黑影，动了一动。

这个比拳头还略大的黑影，蜷缩在颅骨中央，好像受到了老鬼手电光的刺激。这黑影在手电光下颤动了两次，老鬼再盯着看了一会儿，黑影颤动的次数逐渐变得密集起来，仿佛春天的种子在雨后舒展自己的萌芽。

“喀拉喀拉喀拉喀拉”，颅骨的裂缝发出轻微崩裂的声响。

我们看不清楚这东西的模样，只能透过颅骨顶部裂开的四道罅隙朝里瞧。

“这是什么？好像全身都是毛啊？无畏，你看，还有好多只腿？这他妈什么东西？怎么钻进去的？”

老鬼偏着脑袋，还在研究那黑影。

“快走，你们别看了！”，我和老鬼正待要看清这颅骨内究竟藏着什么东西，猛地听到谷子大喊一声。

“怎么了？”我回身一瞧，谷子满脸惊恐。指了指那满崖壁都是的横葬尸。在谷子的手电光扫动中，那些被横葬在崖壁上的殉葬尸颅骨内，数千个黑影在里面晃动，谷子刚喊完这一嗓子，紧接着我们耳边传来都是颅骨爆裂的声音……

不容我再想，谷子连推带拉，拽着我们钻进了天枢位置的那个崖洞。

老鬼惊魂未定：“李子鸠在人脑袋里养了什么东西？”

茗雅说：“没看清，总之不是什么好东西。如果那些东西封住了石门，我们怎么出去？”

我说：“我倒不担心它们封了退路，我担心这些东西要是飞出去怎么办？”

老陈说：“所以时间紧急，赶快找到万海龙，不能让他们毁了吕不韦的墓葬。无畏，赶紧看看往哪儿走？”

我仔细查看眼前的环境，这崖洞其实就是一道大门。

进入崖壁里面，这崖洞立刻分出四条岔道。这里面石人、石兽、石龟分列两边，并没有一点棺椁的影子。

老陈看了看四个岔口，没有人进来过的痕迹迹，也就是说，万海龙是从其它的几个入口进去了。

这些岔道口没有明显的不同，我们怀疑虎符是开启北斗七棺的密匙也毫无用处，可我总觉得虎符可堪大用，只不过没有找到用它的地方，否则李子鸠就不会把它们放在祭祀台上。如果是那样，万海龙就比我们更占了先机，因为虎符都落在他的手里。

我们选择了中间的一条通道往里摸，往前走出几十米，我忽然听到前面有人说话。

这声音不是涣散白，也不是路甲，更不是顾玄青和郑三炮。这声音透着沧桑老成，似乎比涣散白还要大上一些年龄。

这人说道：“你们既然跟来了，就要认命。”

这声音非常清晰，就像这人在我们面前说话，可是，我四处环视，却没见到一个人。

邪了，这人练过千里传音，故意让我们听见？

万海龙？是他？谁跟来了，是说的我们还是说的其他人？

我正待要问，茗雅捂住了我的嘴，摆手朝谷子、老鬼、老陈示意，让他们别出声。

茗雅在我耳边小声说道：“这藏着北斗七棺的地底被李子鸠凿空了，外面的七个崖壁洞口就是地底迷宫的七个入口。还有，这人很可能是在另一个地方说话，我们既然能听见，没准儿他们也能听见我们。”

眼看万海龙就在我们前面不远的地方，我们却看不见他，在我们眼前的只有绵延不绝四通八达的甬道。

只听见万海龙继续说道：“你们跟着我，只怕也没安什么好心，名义上说保护我，还不是想找那吕不韦金身的秘密？是不是找着了，就把我灭在当场？

今天我就把话挑开了，实话告诉你们，这北斗七棺内，聚则生，分则死。这里面有的是凶险万分，你们要想活着出去，就别想着谁能一个人独自活着。”

一个苍老的声音笑道：“龙王，您可是多虑了。您的报酬我不是还没要呢？跟着你，是觉得你大哥仁义，能带着我们发财，都听你的，听你的。”

说这话的是涣散白，我心说：“这几个巨盗，还没找着东西，就开始打灭口的主意了？这万海龙又是何许人物？心思如此缜密，先消了这伙人的小算盘？”

我隐隐觉得，这人怎么不太像何其笔记中记载的万海龙？要不怎么会对自己的考古同事下那样的辣手？

我和老陈、茗雅、老鬼低声耳语了一番，决定继续摸索过去。既然万海龙没有分散兵力去寻吕不韦的其它棺椁。我们也按兵不动，再说，还有一个很重要的事，那就是我们并没有听到顾玄青和郑三炮的声音。

商量已定，正待往前。猛听得谷子搂头盖脸的低声吼道：“爬下，快爬下，把手电灭了，灭了。”

这家伙对墓葬之事多有敏感灵验，听到谷子的低吼，我和老陈、茗雅、老鬼赶快就着甬道石壁躺倒下来。

不过几秒，我们脑后的黑暗中，传来扑簌簌扑簌簌扇动翅膀的声音，却不知道空中飞来了什么东西。

我们爬在冰冷的墓道地上，谁也不敢擅动半步，大气也不敢喘一口，唯恐它们发现了，只听见头顶如大群蝙蝠般飞过的声音。

我心里知道，那不是蝙蝠，那一定是李子鸠在人脑中培养的异物。

这异物卵在地宫人颅骨中，没有孵化的条件，我们和万海龙相继进入地宫，空气流动加上光源的惊扰，终于惊醒了这堆东西。

这东西很可能和夜郎地宫中的血湖蝲蛄类似，不过我在头骨中看到它有一对毛茸茸的翅膀，难道是什么鬼蛾子？

这些东西似乎是听见了万海龙他们发出的动静，直奔那四通八达的甬道中去了。

谷子从地上爬起来，额头上冷汗涟涟而下。

我说：“谷子，你是不是有什么瞒着我们的？你怎么发现的？”

谷子欣喜道：“龙哥，你果然是吉人自有天象。我也觉得奇怪，按说我们逃不过这一劫。”

我说：“谷子，别扯那没用的，到底咋回事？”

谷子说：“听我老家的老人说，说吕不韦死的时候，门下两千门客以死殉之。这样看来，这哪是殉葬？我看倒像是李子鸠杀了这些门客，你说呢？”

我和谷子刚低声说了两句，就听见老鬼叫道：“无畏，有东西在咬我的脚。”

什么东西？也顾不得许多，打亮手电，照着老鬼脚后便看。

这一看不打紧，看得我浑身打了个哆嗦。

老鬼右脚后跟上爬着只拳头大小的东西，长约二十厘米，全身被毛，额头上两只黑眼。犹如人面，吸管状的口器顶着老鬼的脚后跟，在那儿磨来磨去找插进去的切口。

这东西不是什么异物，正是传说的帝王鬼蛾。

这只帝王鬼蛾显然没有进化完全，两条毛茸茸的翅膀耷拉在地上，不能飞翔，只能在地上爬行。这帝王鬼蛾口器利如钢针，竟然插穿了老鬼鞋面，半截口器像针一般插进了老鬼脚后跟。

老鬼皮粗肉厚，疼痛倒也敏锐，还未等帝王鬼蛾吸血，抬脚便把这东西蹬踩在石壁上。

“噗嗤”一声，这帝王鬼蛾被踩得肠爆肚裂，爆出一滩深绿色的黏液。

老陈握紧拳头，一拳砸在这只帝王鬼蛾头上，饶是这帝王鬼蛾头壳坚硬，在老陈的铁手之下，就像个核桃，被砸了个四分五裂。

老陈笑了：“无畏，这下有好戏看了。”

老陈话音刚落，从刚才万海龙发音的方向，接连传出了三、俩声长长的惨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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