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眉目传情遭楚老头打断,三人被邀进院内谈话。*.com*
真不知该称赞木子聪明,还是该贬低她不务正业。若是只论学习能力的话她肯定远胜常人,在四个月的侦查与反侦查中,她隐藏视线的能力得到飞速成长。面对这样的“敌人”梨木感觉如坐针毡,稍不留神就会被她逮到机会……
更叫梨木无法理解的是,木子的母亲——吾君美纪为何会放任这样的女儿到处乱跑,难道真的已经到了放羊的地步了吗?所幸身边还有个能制住她的人物——伊莎。总之,情况还不算太糟,起码有个老乡来一同赴京赶考。
梨木由石壁右边拐入前院,经过墙壁时他突然开口。
“娄先生,这块石壁叫什么?放在这里有何用?”
“这个啊,叫‘影壁’,因为鬼没有脑子,做事懵懵懂懂只会直来直去,撞到墙也不会拐弯,所以放一道影壁在这里就可以挡住鬼了。”楼老头原以为梨木会为强认弟子一事生气,但是并没有,稍微安心了些。
“还有一说是人心里有鬼,在院子里做事不想被外面的人看见,建一道墙在这里可以避免被人一眼看到底,害怕把整个院子看得通通透透。”木子补充道。
“你老婆懂得蛮多,蛮聪明。”楼老头很愉快地笑了。
“她不懂事,胡言乱语,请勿见怪。”
梨木为木子告罪。这里是人家的宅院,谈论的是阻挡鬼神,深挖下去说心里有鬼岂不是在暗指宅子主人见不得光吗?木子聪明是聪明,知识储备齐全,但对于人情世故恐怕还需要时间来慢慢磨砺。
木子思索了一下梨木为何道歉,刹那间醒悟过来,对他露出出充满歉意的表情。可惜梨木对她没有任何反应。
在新鲜事物面前,梨木的内心像好奇的虫儿一样开始蠕动。石壁是一个问题,附近的院门为何用黑漆涂黑也是个问题,将院子格成两部分的院墙又是个问题。即使被当成无知也无妨,走进北房,他再次提出了新的疑问——
“楼先生家是烧炕还是管道供暖?”
“这附近谁还烧炕,当然是水管供暖。()”娄老头说道。见梨木似乎有点失望的表情,反而笑得更开心了,“不过炕还是留在房里的,想烧随时都能烧。”
“请务必让我看看炕是怎么烧的。”梨木兴致一来,简直就像新生儿般好学,只是话语间比普通小孩老成许多。
“我也要看。”木子仿佛被梨木感染似的,也跟着凑起了热闹。可能今天她的心情可能很好吧,挺安份的,没对梨木动手动脚。
值得询问的东西还有很多。比如胡同口那家五十年历史的海台出版社;比如胡同口的朝向和院子朝向的来意;又比如各个胡同口名字的由来。
若问为何如此渴求——那是因为梨木虽然来过b市,去过hlj,不过住的都是旅店和现代化宿舍,像四合院这样的民风建筑他一概不知。
如何烧炕?
京城以前的生活如何?
西边的靖山公园有没有什么怪谈?
诸如此类,全都是值得收集的漫画素材。尽管身为中国人,梨木对大杂院的了解却近乎于零,他对ri本长屋的了解甚至在传统四合院之上。
倒不是说梨木背负着弘扬中国文化的宏愿。
只是出于一个漫画家和半个艺术家的角度考虑,一有机会碰触到自己不清楚的东西他就会努力去了解,将之变为属于自己的素材。
一个故事,一幅画面,一点知识……点点滴滴,在脑中聚少成多的积累。
素材此物,就是要亲眼去看,亲而去听才会真实。即使想要画些幻想的东西,也要先掌握事物的原型后才可以按照想象对它变形。
若只是道听途说,依照别人作品原型进行二次、三次变形,画出来的火车、马车很可能就会变成不能为人所接受的抽象物。
……画家想要成才需要的是天生的表现力。
……但如果想要入门,就必须好好的锻炼观察力。
显然——小梨木不但绘画天赋出众,作为艺术家的基础也非常扎实,是一块很好雕琢的璞玉。只要再点拨他一点技巧,悟xing不差的话,几年后很快就能在各方面青出于蓝。
(奥数都靠上去了,这悟xing能差到哪去!?)即便被叫做“先生”娄旭也毫不介意。对于这个学生他是越看越顺眼,就算不认自己做老师也无所谓。
况且梨木年纪尚轻,清秀俊逸,步态怡然,心思较为老成。交谈若友,毫无隔阂,娄旭便觉自己喜欢至极,希望将他留在身边,定然爱怜备至。
……由门口影壁经过前院,跨过前院与正院的圆形拱门——垂花门,又从垂花门前的荷花缸一路讲解到正房,娄先生与梨木的一问一答倒真像是师徒。
正房客厅内没有暖气供应,但东西两角点着两个铜质火炉,室内的温度比南华还暖和。等梨木脱掉两件外头,露出里面祥云加身的大红喜庆衣裳。娄老眼睛一亮,暗道此子果然仙童下凡,举世无双一般的人物。
换完衣服后他便拿出了件新年贺礼。
“娄先生新年好。”
“好好好,还给什么礼物呢,叫我声老师我就知足了,要不然,我就叫你梨先生咯。”娄老头打趣着收下了礼物。
礼物是用红袋子装着的,从开口处可以看见里面是黄se油纸包裹着的球状物体。油纸虽然粗陋却非常实用,将礼品包得严严实实,轻易闻不出味道。
球状物的是特供罗汉果,在b市卖到20块钱一个——梨木外婆自己种的不花钱。b市普通罗汉果价格在5到10元左右,南华却只需要5毛到1元。b市2.5元一个的劣质罗汉果,在南华花2毛钱随便买都能买个更好的。
“不是什么值钱的年礼,一共三十个,在我那也就六十多块,来到这里能卖六百块左右。”梨木避重就轻,对娄老想收徒一事置若罔闻。
在电话中他就说得很清楚了,这次来是为了跟华岐山拜师,此间若是能暂住就省点钱,不能省钱就只能在这寸土寸金的b市找间便宜的旅馆住宿。
面对梨木的刻意回避,娄旭如此追击到——
“梨木,要拜老华为师恐怕没你想象中的那么简单。他这人只会画国画,也专jing国画。早年收徒还算多,晚年越发jing益求jing,现在已经到了极为苛刻的地步。你跟他学,只能学国画;跟我学,我不但能教你国画,国外十八般武艺,浮雕、石雕、木雕我全都可以教你……
“不过我不强求,你拜我为师,不拜我为师,拜一个师父,拜两个师父都无所谓……”
华岐山是前任国画学会会长,换而言之也就是国内国画第一人。尽管会长之职已是过去式,但国画大师的名号只会越酿越醇,年近耄耋之后更是一画难求。
#感情……是师祖在求他拜师?
#而且“小小小小师叔祖”还不愿意入门?
两徒孙级的中年人静静地一喝茶,互相对望一眼,不敢影响这貌似意义深远的师门谈话。至少此番谈话下来师门里很可能会增加一位“长辈“。
他们两人很希望一起听这位奇妙的小师叔怎么回答——无论如何称呼个10岁小孩为师叔祖未免有些尴尬,可是祖师爷非要收他为亲传弟子,迫不得已也只好坦然接受。
然而梨木实际上是来找靠山的,不是打着跟哪位师傅学画的目的来拜师,即使娄旭说得口舌如簧也无法改变他想要拜入华老一派的心意。
“正所谓‘金诚所至,金石为开’,华老师应该不会把我拒之门外吧。况且不是有言‘越难得到的东西就越有价值’吗?弘扬我国艺术文化正是小辈的心愿,而国画又是我国艺术的jing粹和代表,不把国画学懂了再走出国门我都不敢称自己是中国的艺术人。”梨木把原本就细小的眼瞇得更细了,手摸着下巴静静的说到。
娄老头沉默半饷。
“拜师之事无需太急,你且在我这随意住下,我帮你去联系老华。你明天不是要参加那个什么数学赛吗,暂且就不要想那么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