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举家告辞(1 / 1)

夺玺 梦夫人 1709 字 11个月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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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的一切都和前世不一样了,温幼仪的心中充满了对未知的恐慌。

前世萧菁芬懦弱贤惠,处处以温长蘅为主。温长蘅也从来没有遇到什么林代儿,更没有因为别的女人和萧菁芬争执过。

慢着--

温幼仪脑海中突然划过一道亮光,她记得前世萧菁芬和温长蘅从公主府回来后,似乎也闹了别扭。只是当时她的注意力都在怎么逃离这个家上,从来都没有真正关心过父母。

想到这里,她突然想起萧菁芬死后,萧纥曾领着儿子萧宜修和萧氏仆人来温家盘点萧菁芬的嫁妆。

当时萧纥也曾和温家有过争执,只可惜最后怎么解决的她却是一概不知。

可怜当时的她,被朱媪妪几句话一说便信以为真。朱媪妪告诉她,萧氏穷的很,去了就要过苦日子,吃不饱穿不暖,还要小心被人卖了……刚刚出校园无比单纯的她就相信了……一想到自己被卖到某个小山沟,从此过着暗无天日的生活……

再加上她占用了温幼仪的身体,生怕回到萧氏被外祖父给看出来。

现在想想当时真是傻,萧纥看她的目光里满满都是爱意。只要她点头,便能跟着外祖父走。

温幼仪咬咬唇,小脸上满是懊悔。

……

温长蘅恭恭敬敬向太守周峤行礼,一面命人献上告别礼物:鹜两只、上等腊肉条五条、芹菜两斤、家酿果酒一坛。

周峤笑盈盈地令站在她身后的林家庶女接下。

林姬身穿浅绿色襦衫,裙踞边垂了一枚双鱼玉佩,走动之时环佩叮当,颇显得举止风流,婀娜多姿。接过礼物后,抬眼看了看温长蘅,不知要唤他‘私家’还是要唤他温郎君,踌躇了一下到底还是退了回去。

周峤目光闪烁,看着里面象征学生身份的腊肉条,嘴角抽搐了一下。

温长蘅有些尴尬,莫名其妙的俩人便成了连襟关系,一个纳了庶女为姬妾,一个纳了嫡女为妾,他都不知道要同太守周峤说些什么话。

周峤到底是世家子弟很快就正常起来,问起了温长蘅娘亲夏氏的身体,温长蘅便叉着手答了。又随口问了几句《毛诗》和《论语》,温长蘅倒也对答如流。

“学得倒还尚可……”周峤皱着眉,话里没有往日的亲近,“就是有些句子尚得用心推敲,圣人微言大义,吾辈自当时刻谨记……”

见到这样说了,温长蘅急忙叉着手站起身来,面带恭敬之色。

周峤的神色这才舒缓了下来。

“……这次回去后,要潜心读《五经》多多领会圣人之言……你年纪也不小了,正该到了发奋图强之时……想你温家藏书也不少……正好借着今年检籍之年,将你的品级提上一提,这样才可对得你亡父在天之灵……”

一听提到亡父温享,温长蘅脸色肃然,忙挺直了身躯。

又随口说了几句,周峤便示意温长蘅离去。

眼见得温长蘅就要走到门旁,周峤端起了面前的青釉八壁玉碗细细呷了一口,开口道:“钱塘无主一月有余,吾心甚忧……正好几位世家子弟来举荐……吾思前想后,便荐了王氏推荐的博之公子……你家是钱塘旧族,博之公子去了还望你从旁协助一二……”

温长蘅乍一听到钱塘,满心欢喜的转过身来,可是越听心越凉,到最后更如一盆冰水浇到头顶。

连怎么出的太守府都不知道。

眼见得温长蘅将已经到手的县令一职给丢了,林姬大吃一惊。温长蘅虽纳了林代儿为妾,可到底也算得上林家的半个女婿,如今白白丢了,林家也失了一个臂助。

思前想后一番,便仗着这几日周峤对她的宠爱,娇笑着开了口,“妾恭喜太守贺喜太守,没想到连尊贵无比的王氏也要来求太守。有由可见,这钱塘县令一职真是重要。”

说到这里,见到周峤看着青釉八壁玉碗茶汤中的山水图案兀自出神,就又向前行了半步,将玲珑有致的身材紧紧贴在周峤的手臂上,吐气如兰,“……既然钱塘如此重要,怎不把钱塘放在自己人手中?妾是郎君的姬妾,温家又纳了妾的堂姊……”

话还未完便听得一声脆响,周峤面前的青釉玉碗在几案上剧烈跳动了几下,里面那幅高山流水瞬间变成了一碗白沫。

周峤直直地坐着,目光淡淡,凝视着面前的林姬,眼底波澜不兴。

须臾,周峤遽然起身,冷面道:“那便赏你随他一同归家吧。”

言罢拂袖离去,将脸色青白的林姬留在了花厅。

檐廊下,一名侍婢突然皱眉捂肚,向左右告了内急,急勿勿向着茅房方向跑去……

梦槐院中,刘彧盯着寿固,怅然无比。

寿固微微弯着腰,用内侍那特有的腔调不紧不慢地说道:“……温家姑子说,她就要随母返家,这几日要在院中收拾行李,暂时不能出来,还望我王见谅……”

……

五月初一清晨,宣城公主和太守周峤将温长蘅和萧菁芬送到仪门之外。

宣城公主一手牵着温幼仪一手牵着周望之,面上强颜欢笑,难掩落寞之情。她身为公主有守封地之责,周峤又不能善自离开太守府,萧菁芬一去,不知几时才能见到。

遂蹲下身放开了周望之的小手,将温幼仪搂在胸前,含泪带笑,“瓠儿要乖,回到家后要听娘亲的话,还要照顾好弟弟,好不好?”

见到温幼仪在她怀中乖巧地点头,忍不住珠泪涟涟,俯在温幼仪耳边低语,“瓠儿上车后替从母向你母亲亲道歉,就说从母对不起她,不该伤了她……”

温幼仪只听得眼泪汪汪,用力地颌首。

眼见得宣城公主只和萧菁芬和温幼仪说话,站在旁边的夏氏不由艳羡在心。扯了扯温娴的衣袖,示意她上前。

可她哪里想到,往日温存听话的女儿,这时却如避蛇蝎般逃开身去,脸上露出骇然之色。

“娴儿?”夏氏脸上青筋直爆,直直地盯着温娴。

温娴不近反退,身子向后退了两步才站定了身子,强笑道:“娘亲,儿……”刚说到这里,却突听到萧菁芬身边的婢女青寒唤她前去拜别宣城公主。

温娴长出了口气,仓促着向夏氏敛衽一礼,便急急跟着青寒往萧菁芬处而去。

“去,你跟着姑子,看看是怎么了。”夏氏脸上晦涩难辩,用手推了一下莜娘子后背,“去了之后莫说话,只管站在姑子后面,听听他们在说些什么,然后回报给我。”

这两日温娴也不知怎么回事,整日神魂不宁,尤其是遇到她时就跟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人物一般。平时她视此女为贴身棉袄,一向是捧在手心。眼见得她如此忤逆,不由怒上了心头。

莜娘子见着温幼仪被宣城公主又搂又抱,心中早已经嫉妒。这时听到祖母令她尾随温娴,只喜得面色潮红,至于夏氏后面说的是什么倒是一句也没有听见。

见到温娴款款行至她的身边,萧菁芬笑着执起她的手,来到了宣城公主面前,“娴儿,这几日多亏公主的照顾,咱们就要走了,你也得向公主行一礼方可。”

温娴感激地看了看萧菁芬,笑着向宣城公主福了一福。

“这是温家的姑子?”宣城公主笑盈盈地执了温娴的手,上下左右看了看,脸带喜悦之色,“果然长得是如花如玉,如兰如麝……”

萧菁芬来公主府住了好几日,一直未曾见她引见过温娴,眼见着就要走了却突然令温娴向她告辞,定是温家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的事情。既然萧菁芬居然引见,她也乐得顺水推舟做个好人。

“我家姑子今年芳龄十八,尚待字闺中,阿姊若是有合意的人物,还求阿姊替她留意一二。将来若是成了,必叫娴儿提鱼来谢。”萧菁芬浅浅地笑着,轻声道。

宣城公主一怔,随即又颌首,“这是自然,阿姊自然会放在心中。”

看向温娴的目光更加地柔和。

不经意间,却扫到了温娴身后一个小小的身影,眉头不由皱了起来。

莜娘子见到宣城公主将目光落到自己身上,心头一喜,按着王氏教习教过她的礼仪,将双手放下小腹处,盈盈拜了下去,小脸微抬,赧然道:“莜儿见过宣城公主,愿公主大安。”

“幼儿?”宣城公主惊愕地眯了眼,转过头看向敛眉垂目的温幼仪,脸色遽变。

转首面向周峤,面色冷然,唇角勾起一抹寒意,“太守教出来的弟子格外的与人不同,呵呵呵……”

“我?”周峤正笼着袖子看她们说话,冷不妨宣城公主将火烧到自己身上,不禁一怔。

再见到宣城公主点漆般的眸子落到了莜娘子身上,心中恍然,板起面孔去唤站在旁边失魂落魄的温长蘅。

温长蘅心里正在想钱塘县令之事,冷不妨听到周峤唤他,直吓得身上一激灵,堆起了满脸的笑意看他,全不复平日的风流倜傥,看得周峤面上一凝。

萧菁芬状若无意地抹了一下耳边雾鬓,微微侧过了头去。

“老子云合抱之木,生于毫末;九层之台,起于累土;千里之行,始于足下。孟农莫非有汝南陈蕃之志乎?”周峤面上冷然,嘿然道。

汝南陈蕃?温长蘅不角,然后顺着周峤的视线转头,直到看向莜娘子,这才心头恍然。

原来,太守竟是认为我有安事一室之心,这才将钱塘县令一职易人。

“太守说得极是,在下明白了。”温长蘅正了正头上的小冠,恭恭敬敬地施了一礼。

你明白了什么?温幼仪低眉敛目地一笑,轻轻柔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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