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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射!”一声响亮的嘶吼声在一座哨塔上响起。哨塔上的小旗也在旗手的摆动下,来回的飘扬,远处,在营地之中成方块摆放的投石车车阵上,一辽军百夫长看到远处的旗手挥动旗子,回过头,对着身后操作着四架大型投石车的士兵大声道:“放!”
吱嘎,随着那投石车巨大的甩臂抛出,后面的斗勺之上的石块在杠杆原理的作用下,形成一道优美的抛物线,砸向营外,大型投石车的攻击距离,至少有上千米,而为了增加打击面,采用的都是脸盆大的菱形石头,每一次投射都能抛射出三四块。
俗话说,人一上万,铺天盖地,这话丝毫不做假,大夏一军人马一万二千五百人,三军就是近四万。踏着三个整齐的方阵,远远的看去,就好似三片乌黑的乌云,巨石呼啸着划破空气,携带着万钧之力砸向大夏军阵。
碰,一块脸盆大,足有十余公斤重的大石砸在一个夏军身前的巨盾之上,只听砰的一声巨响,那木质包铁的巨盾在巨石的猛烈撞击下,当场就凹进入一块,而持盾的夏军士兵却是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叫,那持盾的手臂在猛烈的撞击下,已经错位,露出森森的白骨,整个人更是被撞飞出去,将身后的几个同伴都撞倒,这才停下冲势。
很快就有重盾兵补上他的位置,整个军阵依旧阴森安静,没有露出半点的怯懦之色的前行着,砰,一块巨石直接从半空中划过一道空气尾巴狠狠的撞入军阵之中,一个倒霉的夏军士兵甚至叫都没有叫一声,脑袋就已经跟石头做了一个亲密的接触,尽管士兵头上带着头盔,但面对石块却显然单薄无比,当场,无数白的。红的溅射飞出数米,在整个黑压压的军阵上留下一个小白点,但很快,白点就被弥补。
周仓一身蛮牛套装,就好似一头狂暴的野牛,手上那重达五十余公斤的巨型陌刀,拖在地面上,划出一道长长的凹槽,刀身之上闪现着一头血红色的钢纹,一头狂暴的野牛跃跃欲试,栩栩如生,仿佛随时都能奔跑而出。
牛头斩:黄金级上品,大夏精工坊白鸿涛与张梦浩合力打造而成,重达五十五公斤,刀身长五尺三寸,刀柄长一尺六寸,刀宽六寸三,刀身带有角牛螺钢纹,锐度:52~65,耐久:5000,附着四阶玄兽狂暴角牛之魂。附带技能:狂暴斩,黄金刀气。
这把牛头斩是精工坊在初窥锻造英雄武器门径之后,白鸿涛和张梦浩这两个器锻和灵锻一同操刀,精心打造而成,而这里面自然也少不了困兽囚笼的功劳,随着困兽囚笼制造完成,大夏发布了悬赏捕抓玄兽,奇兽的任务,虽然玄兽,奇兽多如深山老林之中,而且很有危险性,但还是有一些奇人去抓这些奇兽,玄兽以换取不菲的金钱和其他奖励,而附着在这把牛头斩中的魂魄就是一头狂暴角牛的兽灵之魂,正因为有了这个,这把武器才能成为将领所使用的英雄武器。
“架梯!”周仓那虎吼一般的嗓门大吼一声,身后的军阵之中冲出十数刀盾兵来,用臂上的盾牌,搭成一座人梯,周仓大步流星的飞快疾驰,脚踏盾牌之上,借助士兵的力道,连踩数下,人已经飞上五米高空,散乱的头发在空气中飘逸摆动,双手握住那牛头斩的刀柄,半空中一个悬空旋斩,一道金黄色的刀芒从刀身之上狂扫而出。
迎面飞来的五六块巨石在那狂暴射来的刀气的直击下,顿时碎裂无数。下一刻,周仓滚落在地,而那射来的数块巨石却化作齑粉随着风飘散,周仓这一击,无疑让身后的士兵士气大涨,狂野粗暴,威风霸道这就是周仓的风格,那前排的刀盾兵抽出战刀,拍打着盾牌,口中发出吼吼的低沉之声,伴随着那激昂的鼓点,一往无前。
上千米的距离不过半刻钟就已经走到了尽头,迎面那好似张开的巨大蛇口的辽军大营之中,突然一阵密密麻麻的箭雨密集射来,周仓看着那箭雨,立刻大声吼道:“盾阵防御!”
吼,一千重盾兵将手中重盾抬起,然后重重的遁下,大地为之一颤,而在重盾兵之后,带有圆盾的刀盾兵快速的将盾牌撑在半空中,组成一个个防御盾阵,将枪兵。弓箭手护在中心,咄咄,咄咄,无数的箭雨击打在盾牌之上,发出金属交鸣之声,就好似雨打芭蕉,连绵不绝。
“弓箭手,反击!”十数波箭雨过后,辽军士兵终于停歇了下来,就算是在强壮的士兵,也不可能一口气连续张开二十个以上的满弓。就在辽军停歇的瞬间,大夏军后的弓箭手终于有了反击的时间,踏张弓,类似于宋代的神臂弓,神臂弓因为劲道大,所以采用脚踏的方式张弦,弓若床弩,有效射程可达到两百五十米,威力巨大,周仓的步兵军,虽然并没有形成重甲步兵,不过周仓手下的力士营却是用重甲武装,而军中将士也多挑选力大之人充入,至于武器更是多采用重武器,比如巨斧手,重弓兵等等,整个大夏步兵之中,除了夏羽的山蛮重甲步兵之外,就要属周仓的步兵最是精锐,历经大小战役上百场,功勋无数,是大夏最精锐的百战之军之一。
一千重弓兵平躺在地,脚踩住踏环,踏张弓被巨力拉开,形成一道满月,将长达两尺的破甲精铁箭放在弓弦之上,随着周仓一声令下,一千道破甲精铁箭划破空气,带着特有的尖啸之声划过水平的直线,带着那强大的破坏力射入大辽军营之中。
那粗有人大腿一般的木栅在破甲精铁箭那无匹的劲道下,木屑飞扬,虽然力道被减弱了许多,但还是轻易的射入木栅之后的一个辽军士兵的皮甲之中,噗的一声,鲜血四溅,那士兵身前居然被那强大的破坏力直接射出一个血窟窿,而箭头则插在他身后的士兵的胸口。一箭双雕。
“前进!”军队再次的向前移动,不过移动的速度却异常缓慢,因为他们的任务只是扫除前方的障碍,辽军在营盘之外百米的圈内,挖掘了无数的陷马坑,陷阱,以及隐秘的壕沟,这些都是他们需要排查的。
大夏的第一波攻势基本上是以试探排查为主,所以这一下午,三个军的兵马并没有冲击辽军营盘,只是在前进到一条明沟前方,距离辽军大营不足二十米的位置,后方就传来一阵鸣金之声,而双方的对抗主要是以弓箭远程打击为主,不过显然,双方都没有投入全部的力量。
随着夕阳西落,大夏军后撤三里,扎下临时营盘,而从后方源源不断运输而来的各种攻城器械也陆续送到,一场不可避免的大战即将爆发。
残阳如血,风如刀。
烽火五年六月十八日,罗霄关城,罗霄关位于辽,夏边境,居于大夏沐风郡乐安县西方,南北分别是野狐岭和茂山山脉,罗霄关城就居于两山之间,罗霄关东面为乐安县内第二大城市,茂州,昔日罗世信还未投入大夏之时,乐安之地与大辽还算和平,茂州所产的铜矿,锡矿顺着罗霄关运往大辽,为乐安提供了初期的发展基础。
然而在烽火三年,随着罗世信投奔大夏,对于矿脉收归国有,限制买卖,茂州的矿石就从此改变了路线,不在通行西部的罗霄关,而商道的没落,也让茂州到罗霄关的官道显得寥落了起来。
当初为了买卖,徐茂公组织民壮五万人专门修筑了这条官道,以方便通行,两年多过去了,官道依旧,但昔日官道两侧那三里一茶摊,五里一客栈的繁华却早已远去,只剩下那还没有倒塌的土墙,以及那高耸的木杆上悬挂着一块茶字在向人述说往日的情景。
随着商队的转移,官道已经彻底成为兵道,除了每半个月一次运往罗霄关的辎重补给之外,官道已经没有其他用途,而随着大夏制定犁庭扫穴计划,这条已经没落的官道却再次显现出生机勃勃的景色,所谓兵马未动,粮草先行,大批的粮草辎重从后方转运到罗霄关,让这条官道再次繁华起来,每日络绎不绝的车马带动了沿途的茶摊的生意。
薛仁贵从圣州北土城出发一路快马加鞭花费三日到达楞木河补给站,随着乘坐船只,顺着楞木河进入大凌河,然后在承安城河港下船,再从承安城骑马前往乐安,转道通往罗霄关。
此番为了完成犁庭扫穴计划,至少拨调了二十余万兵马,其中以西镇守府的五军为主力,另外还配属了四个游牧骑兵军,除此之外还从核心五郡抽调了不少作为二线队伍存在的城卫军,城卫军的编制在大夏不属于一线主力兵马,大夏常备一线兵马只有七府,外加禁军,不到五十余万兵马,而兵力不够,也是首先从轮备兵马抽调,轮备兵常例保持在十军以上,也就是十五万人左右,而战时则根据情况抽调,最多可征集二十五军到三十个军的游牧骑兵,也就是说大夏一线兵马全部集合的话,至少有百万左右,而正常维系的兵马却只有七十万。
除了一线兵马之外,大夏还拥有着规模丝毫不弱于一线兵马的城卫军,城卫军负责日常城市安定,巡逻,戒备,是一线兵马的后备兵源,通常镇级单位就要配属城卫军,小镇在两个大队,大镇在两个卫,而城市通常会有营级配属,而城卫军的配属也根据不同的地方而有多不同,比如新占之地,城卫军通常都会加倍配置,靠近边境之地也会如此,而越是核心之地,城卫军通常只会保持一定数量,保证地方稳定,而城卫军的军官大多是在战场上受了伤的老兵担任,这样在训练上,城卫军并不会太差,只不过是少见了一些血腥而已,大夏十四府五十四郡差不多有近三百州县,每个州县至少有一营兵马,加起来光是城卫军就有四百三十余营,一百一十多万士兵,后备兵日常开支通常是由兵部出一半,地方出一半,加上后备兵花销基本是一线兵马的一半,大大的减轻了中央财政的支出。
“大人,在前方的茶棚休息一下吧!”薛明达看着头顶上火辣辣的太阳,用手擦了下额头上不住流下的汗水,对着身前的薛仁贵大声的道。
“吁。”薛仁贵拉住马缰,用手拭去额头上的汗水,看了眼身后的将士,一个个风尘仆仆,满面的疲惫之色,点了点头,十余人纷纷下马,来到官道旁边的茶棚,茶棚里的老翁看到薛仁贵等穿着将军铠甲,个个气势不凡的官兵,连忙迎了出来:“几位官爷,快里面请,小老儿这就给你们倒茶去!”
不多时,一大壶凉茶被送了上来,虽然不是冰的,但在茶棚内的荫凉处放着,也要比外面的空气凉爽许多,众人咕嘟咕嘟的连喝了几大碗,十分过瘾:“茶翁,在上一壶茶来。”薛明达一边叫着,一边扭过头,对着薛仁贵道:“大人,这边这么折腾,辽国那边会不会提前知晓我们的行动啊!”
薛仁贵呵呵一笑,道:“这点倒不用当心,乐安三面环山,地理不通,罗霄关在半月之前就明令只进不出,加上蝶楼密探出动,就算有隐藏在乐安境内的辽国探子,也跑不出咱们的手心,更何况陛下在北面大张旗鼓的攻打辽国大营,辽国大部分注意力都会吸引了过去,加上辽国南部各道纷纷爆发农民起义,虽然驻马军道还算安静,但也是暗流涌动,地方官都注意着自己治下,蝶楼那边传来消息,连弓长岭峡道驻军都被抽调了大半,以弹压地方,加上大凌河水道如今被封锁,就算辽国探子得到我们要出兵的消息,也要花费几天才能将消息送回去,而辽国作出判断,在调兵遣将早就来不及了。”
弓长岭,位于罗霄关西面的一座山岭,也是驻马军东部屏障,弓长岭与南部的野狐岭,北部的茂山余脉形成了两个半弓形的峡道,北部道宽,地势也相对平坦,但却遍布密林,乱石,没有一条完整的道路,而南部的峡道则是一条谷道,相对狭窄,然而却十分平坦,由于易于防守,所以这里曾经是与乐安之地贸易的繁华商路,不过随着两国贸易断绝,弓长岭南部小道已经失去了商业的性质,而只作为一个关隘而存在。
大夏有罗霄,大辽有弓长岭,也正因为如此,在这里才会显得异常平静,否则以大辽驻马军道在大辽国内的地位,大夏早就打过来了,占领了这片平原,大辽本就不够食用的粮食,会陷入到粮荒危机。
随手丢了一个银币在桌子上,一行人再次上马,一路狂奔,终于赶在日落之前来到了罗霄关,罗霄关外如今已经成了一个巨大的兵营,陆续从土城撤出的兵马都驻扎在这里,西府之中的另一位将军李笃(渤海降将,曾任西大营副总管)早就得到消息,带着一干将领在关外大道上迎接。
“镇守大人,你可算是到了!卑下已经备好了酒菜,为大人接风洗尘!”
“有劳李将军了,走吧,这一路上可是没吃一顿安稳饭!”薛仁贵笑着进了罗霄关。罗霄关建在两座大山之间,就好像一座水坝一般,整个关隘并不算大,顶多能驻扎五千人,关内的民房大多是商人建设的,不过随着商道没落,这些民房也成了士兵们的住所。
李笃带着薛仁贵来到一个三进的院落,边走边道:“大人,这里曾是一个大富商建的居所,不过才建好没两个月,商道就没落了,商人将这里贱卖给了官府,现在成了关内防御使衙门,后堂已经烧了热水,大人且换身衣服,我们在前堂等着。”
洗去一身的尘土,换上了一身相对舒适的锦袍,在两个侍女的带领下,来到前厅,军中酒宴少了写精致,却胜在豪气,大块的酒肉摆满了长桌,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撤去了酒席,就在这长桌上,一张大地图被摆放在桌面上。
“本帅初来乍到,情况还不熟悉,你们谁来将情况介绍一二!”薛仁贵问道。
“大人,属下罗霄关守备周旭,在罗霄关有两个年头,情况还算熟悉,罗霄关位于野狐岭与茂山之间,扼守着乐安县的西部门户,也是抵挡大辽军最重要的关隘,昔日辽军东进,徐军师在此立关,取名罗霄关,自此大辽再也无法威胁乐安,反而因为此关筑成,大辽反而落了被动,为了防止乐安军西进,正大辽在弓长岭南北修筑了两道关卡,以为屏障,而三关之间的土地则属于空白之地,弓长岭北部大道宽阔,不过沿途却多密林,加上乱世嶙峋,反而不好行进,而弓长岭南部谷地小道,虽然道路显得狭窄一些,但却经过修筑道路,道路平坦,可供四辆大马车并排而行,唯一的关卡也就是弓长岭要隘,这座关隘建立在两山之间,平素驻军为三千人,不过随着大辽内部动乱,关内兵马被抽调了一半驻扎地方,而剩下的一半也多是辽军二线兵马,加上自关卡建成以来,我们从未攻打过两关,所以守军无论是戒备还是战斗力都不会太高。”
“而打通弓长岭小道之后,我军可一路畅通无阻的到达驻马军平原,如今整个驻马军道兵马不过超过两万,而且分散驻扎在各村镇,以防止可能出现的民乱,所以如今的驻马军道是一片散沙,如果我大军长驱直入,定可在数日之内得驻马军全道。”周旭侃侃而谈的道。
薛仁贵点了点头,道:“北路难行,道路崎岖,我大军多以骑兵为主,看来只能走南面小道,不过这道关卡!”
“大人,参谋情报司的密探已经成功打入其中,这几日陆续有三十来个我方人员进入关内,如果夜袭的话,可里应外合,打开关门,以关内辽军低下的警戒,我方能轻易夺下关门。”李笃道。
薛仁贵恩了一声,道:“派出五百精锐接应,明晚行动,大军做好开拔准备,此番以西府骑兵为主力,城卫军各营随后跟进,进驻各地城镇,具体过程,明日会由参谋人员下发到各位手中,都回去休息吧!”
弓长岭小道,最宽处有两三里,而最狭窄处却只有不到五十米,而在两山形成的峡谷谷道之上,矗立着一道险关,直接将整个谷道堵死,两侧都是壁立千仞的绝壁,只有关卡可过,弓长岭关隘与山海关相比的话,那是一个破草庐跟一座宫殿比,不过在这处峡谷内,关隘却利用地形巧妙的与左右山势融合一体,只是一道不到三丈高的关墙,十数座箭塔,就形成了这座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关隘。
与罗霄关一眼,弓长岭关隘内部有不少的民居,都是商路繁荣时期商人留下的,到了如今只剩下主街上那十数座生意还算过得去的店铺,靠着关内的驻兵维持生计,而在其中的一座杂货铺内,一个胖的如同一个水桶一样的掌柜坐在红木椅子上,椅子发出吱嘎吱嘎的声响,好像随时都可能散架,掌柜的将一个纸条从皮货中挑出,打开看了一眼,然后直接磋成小球,张嘴给咽到了肚子里,然后晃悠悠的站起身,来到铺面前,将一个卖货牌子放在门外,然后又坐回了铺面上。
不多时,就有一个扛着一驮柴火的樵夫走了过来,道:“柴火收不!”
掌柜的站起身,瞥了眼左右,道:“十文钱一担,如果卖的话,就送到后院去。”
“行。”那樵夫也不讲价,直接点头答应,不多久,樵夫就走了出去,到了对面的饭馆:“小二,给我拿十文钱的包子。”
“好嘞!”小二大喊一声,然后到后院去取包子,而在饭馆大堂内,一个靠着里桌的四个人相互对望了一眼,不多时,四人就起身,散了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