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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马家。
马老确实还不知道马盛德出事了，甚至马朝山这一刻都不知道明天该不该告诉自己父亲。
马朝山眉头紧皱，知天命之年丧子，人生还有比这个更悲剧的事情么？他婆娘可以倒下，但这一刻他不能倒下，他要做的事情还很多，比如当下最重要的就是找出杀害自己儿子的凶手。
马朝山踱步书房窗口，抬头望着外边半挂光幕的夜空，这京城的夜空，他已经习惯，但他感觉今晚特别凌乱。
马朝山实际上，并没有继续自家老爷子多少政治遗产，他早年于金融经济颇为兴趣，便在老爷子安排下进入金融领域，一直到如今都不曾离开这一领域，在这方面他倒是颇为建树，现在还挂着银监会副主任一职。
其实他于官场一道只在没多少兴趣，又因天资不够，便只在这一领域发展。老爷子倒也没有强求过他什么，不过，心中的遗憾明显是有的。
于是老爷子把希望寄托在第三代身上，马盛德就是三代之中佼佼之辈，深得老爷子喜欢，尽管之前马盛德犯了过错，但老爷子依旧不改对其喜爱。
马朝山自己很清楚，老爷子对自己儿子宠爱，一定程度造就了他如今的这个结果，当初与祁家联婚的时候，也是老爷子的意思。尽管当初马朝山自己不曾反对，但是他清楚自己儿子的个性，因为对祁玲提出解除婚约倒是没多大反应，甚至经过长时间观察，他觉得祁玲的离开对自己儿子来说确实是一个损失，但缘分已经尽，不可强求，何况当初祁家于马家还有恩呢。
很快，就有人过来，将初步调查的资料，传到马朝山的面前。
马朝山挥了挥手，让秘书把市局的人送走，独自站在窗前，良久之后，他拿起那份资料看一下，但看过之后，顿时怒气，冷哼一句。“荒唐！”
眉宇间闪过一丝至极怒气，重重将手拍一下书桌，外边送市局的人出去返回的秘书，见状，微微一愣，却是不敢开口，站在一旁。
马朝山沉默半响才重重呼一口气道：“盛德他妈，那边怎样了？”
“医生说，晁姐只是激动过度，医生给她打过针，睡一觉，明天就会好些了。”
“嗯。刚才是市局哪个过来？”马朝山缓缓坐下，面沉如海。
“是蒋副局长，他今晚值班。”
晨曦渐渐，缓缓地这日头，终于如临大地。
莫维城一夜没睡，天蒙蒙地时候，洗漱一下，赶紧预备车子，大早上跑起来，先去老店买几份早点，然后匆匆向龙山公寓奔去。
当他到达龙山公寓的时候，老爷子还没起来，周山却是起来，见到他，微微笑道：“二少，倒是头一次那么早过来的。”
莫维城则是愁眉苦脸地对周山道：“周叔，那家伙出那么大事，我能不过来么？老爷子起来了么？”
“快了。你到前院坐坐，早点给我。我去准备一下。”周山让莫维城先到前边去，但他从莫维城手里接过早点之后，望一下莫维城匆匆而去的身影，他突然一笑，心想，这个二小子，性子还是如此啊。
想到这里，他下意识望一下南边，他知道莫维达在东舟做得甚好，甚至老爷子看到也很高兴，而一直连周山自己都看走眼的莫维轩在西南那边做得似乎也不错，这倒是令人更加意外。只有莫维城这家伙依旧还是如此，但也不能说他不长进，看着他现在越来越厚的身家，他在莫家的地位倒也颇为重要。
三兄弟，有三兄弟的路啊。
莫老爷子越来越越显老，但是党内元老高寿的也不少，但近年越来越多老同志辞世，小辈的又成了长辈，他老爷子依旧。
像马老，原本他地位不算高的，但那些地位高相继去世，反而提升他不少地位。老人如宝，越老越好。尤其是他们这些干了一辈子革命的，经历大风大浪，为国家和人民付出过的前辈。
老爷子刚洗漱完毕，莫维城就火急火燎地闯进来了。
“爷爷，这个早啊。”
“嗯。你小子，是够早的。还真难得啊。”老爷子一副淡定从容，波澜不惊，正等着周山把早餐送过去来，老爷子早餐胃口比较好一些。
莫维城见老爷子一副不轻不重的样子，心中急得跟什么似的，皱着眉头正待开口，老爷子却是先开口。
“早餐来了。陪我迟点吧。”周山早有准备让生活人员把两份早餐端进来。
莫维城刚想说的话，就噎住了，只得坐下陪老爷子吃早餐，可是他哪里有什么心思吃早餐啊，他如牛饮水，三两就吃过，然后耐着性子，看老爷子慢吞吞地嚼食。
大概是莫维城的目光过于碜人，老爷子放下手中的粥碗，朝他瞥一眼低声道：“你这孩子，这么看着我干嘛？你老子没教过你，每逢大事有静气么？就算你老子没教过，我都记得好像跟你们几兄弟说过嘛。”
莫维城讪讪道：“爷爷，你说过的话，太多了。我记不住呀。”
莫老爷子却是不去看他，端起粥碗，模糊道：“记不住，你就继续等着。等老三过来再说。”
“啊。您老，知道老三今儿过来？”莫维城记得自己从未跟老爷子说过老三要回京城的，毕竟如今老三是一个破地方的县长，东跑西奔也不是那么方便了。
任由莫维城干着急，莫老爷子就是不说是，直到中午莫维轩从机场回来，莫维城正想说事，老爷子与莫维轩却是齐齐道：“先吃饭。”
莫维城只得幽怨地陪着老三和老爷子用饭，好不容易用过饭后，莫维城不用别人多说，自己亲自跑去为这两位泡了一壶茶，然后安然坐下，急道：“爷爷、老三，你们怎么一点儿也不急？小宇，在里面这会不知道会不会给弄城怎样了呢？”
莫老爷子笑了笑，没说话，只有莫维轩耐心跟二哥解释道：“二哥，不会的。这事那么多人瞧着。马家不会用黑手的。他们不死这么蠢的人。现在正占理。其实我倒是想他们下黑手呢。可惜，他们不会下手。”
听了莫维轩这话，莫老爷子微微点点头，瞥一眼这老三，到西南晒黑了一些，倒是比之前更加成熟一些了。他心中倒是挺满意的。
“啊。那么他们怎么做？你不是说，这事不是柯宇做的么？市局现在，现在……”莫维城一时也不知道怎么说了。
“刚才大家都知道，马老受了刺激，听说亲自给一号拨了个电话。马家这口气肯定要出的。我能清楚的事。马家肯定清楚。但是他们肯定不会放过柯宇的。就算柯宇不是这事的凶手，他们大概也是把柯宇当做凶手来惩罚。至少祁玲不被抓住，或者没有其他证据或者证人出现之前，他们肯定会这样处理的。”
莫维轩从机场过来的时候，就收到消息。马老据说入院，入院前还给一号首长通了电话，那么这个事严办是必须。而且没多少人会反对。毕竟马家死了人。
“可是，柯宇是无辜啊。”莫维城瞪大眼睛，望着老三道。
“证据呢？”莫维轩非常沉着反问，见莫维城给噎住，他继续道，“而且，小宇跟那祁玲有私情是事实。不然你说柯宇怎么出现在祁玲的房间里。”
“总之，马家肯定认为，这事是以为柯宇与祁玲之事。使得马盛德出事的。马盛德死了。他们现在就要柯宇和祁玲付出代价！而且柯宇那家伙还那么笨，现在大概什么不说吧。”
莫维城张了张嘴，说不出什么话来，半响后，他才喃喃道：“柯宇，为什么不说话呀？人又不是他杀的？”
莫老爷子半躺在椅子，没看这两兄弟，莫维轩听到老二这话，禁不住带着一丝火气道：“他为什么不说话？还有为什么？不就是维护那个女人么？这家伙到处招惹女人，现在终于在女人身上出事了！哼！真是个笨蛋！”
莫维城怔了怔，脸色有些尴尬，尽管他知道老三这话没有映射的意思。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什么都不做？”
“这个时候，马家怒火冲天，能做什么？人家马老和马朝山婆娘多进医院了。不让人家把这火发泄出来。人家肯罢休么？我们不是怕马老的影响力，而是，而是怕某些人寒心！”莫维轩也知道老爷子这时候什么都不做的意思。这个时候，确实不合适做什么。
“这个什么说法？”莫维城又疑惑，这马盛德挂了，怎么又扯上其他事了？
“这个，你想想每年多少干部子女出问题的？你看看那些人怎么处理的？要是原则上这些干部子女没错的，那么惹上事的人，就要付出代价了。就是犯错了，只要不是大事，他们还不一样逍遥。但是马盛德死了。被刀捅死了。这个就性子不一样。而且这事情到底怎么样的？我们都只是猜测，大家还不知道呢。”
莫维轩本不想多说的，但对面是他二哥，他只好啰嗦地解释一下了。
莫老爷子听到这里，突然朝两位道：“好了。这事先等等吧。小轩，你先休息休息。老三，你要在这里就留这里，不然你先去做你的事。柯宇的事，急不来。等着看吧。”
老爷子发话，莫维城张了张嘴，又闭上了。莫维轩从边上绕过来，拉他一把，走出了老爷子的庭院。
两兄弟出了庭院，莫维轩这才道：“二哥，现在我们身份敏感不大好去见柯宇。你找柯宇熟悉的人，去见见他。看他有什么话带出来。我们在做安排。”
莫维城一听，顿时一拍脑袋，恍然道：“是啊。让人去见见那家伙，看看他怎么说。嗯，这个找谁呢？可要想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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