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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真的是奥西里斯的头颅。

那神看着雷漠和李度恩。

希罗、景寒和麦加都知道他们的眼睛在做什么。

我要把奥西里斯的头颅带走

五个人愕然发觉,在这种极富戏剧性的特殊状况下,读懂神明的眼神也并没有那么困难。雷漠对那神点了点头,这意味着他决定蹚这浑水助他一臂之力,因为雷漠知道,不管他们是否出手,都无法轻易离开这个地方。

既然雷漠已经做出决定,度恩和希罗他们也做好了拼死一搏的准备,也许这样,机会还比较大。

塞特不是一个好对付的家伙,他的身体里充满了邪魔神能。

趁塞特和那神还在为透特有没有收集完那十三份骸骨,并且已经知道塞特躲在高加索山的虫洞里厮守着最后一份骸骨而争论不休的时候,希罗开始琢磨整治他的办法,大家的念力围绕着希罗来来回回,脑袋一刻也没闲着。

两位神明完全没有发现他们在暗自筹谋。

或许,当他们执迷于神与神之间的你争我夺的时候,也就自动屏蔽了对凡人心智和灵魂的洞察力,一心两用这件事,小神们不太擅长,这算是个意外的收获。

就在这个时候,景寒发现麦加不见了。

她慌忙回头,发现那小子不知何时已经溜到庭院外的小径上去了。

麦加站在正对着他们的庭院台阶下,独个儿愣愣地想着别的。远远望去,着实让人担心,担心他冷不丁又会冒出什么幺蛾子来。

你在想什么?

景寒将念力从群体中暂时抽离,单独去感应身后的麦加。

别吵

麦加只回了她一句。便再也触及不到了。

那小子什么时候学会了隔离自己的念力?

景寒颇觉讶异。

“神话都是胡扯,人间根本就没有先知,更没有什么预言我从未见过什么先知”

不知那神说了什么,塞特突然间暴怒,口出狂言。

“你只专注神界之争,从未涉足人间,当然什么都不知道”

“事实证明,神明都很啰嗦。为了一个简单的问题,可以争论好几百年都不罢休。”

“你说谁?”

那神和塞特不约而同对李度恩怒目而视地呵道。

度恩不以为然地耸耸肩:“你们现在这样,就已经足够证明人间神话有多么真实了。”

坦白说,景寒也不明白那神为什么要在这里浪费口舌。他早该直接动手,夺走头颅立马闪人,五个巫师一个死神,还对付不了一个二流的地狱小神和一个丑陋的魔妖么?

“他们说的,也不全然是废话。塞特的意思,大约是不相信人类有能力预测他未来的命运。”

到了这会儿,度恩实在按耐不住想要动手了,不料。被雷漠一句话止住了阵脚。

“你是个塔罗师,不是先知就算你是先知。也预测不了一个神的命运。”

“未必。”

塞特被雷漠脸上特有的那种刚毅和冷静给煞到了,他想起了那神还没出现之前。萨林因为憎恨那女孩的美貌出手打她的时候,那少年的额间曾经飞出过一张黑金色的塔罗牌。

他身体里的古怪神能,难道就是一副塔罗牌么?

“在我看来,一个能将‘死亡之舞’玩转于股掌之上的塔罗师,就算不是一个先知,也足以看穿你的命运”

那神毫不犹豫丢出一句狠话,让塞特大为震惊。

“你的导师不是他?而是大死神伽德勒?”

“伽德勒不是我的导师,为了带伙伴入虫洞闯关,我必须向他借‘死亡之舞’一用。”

“就像……加西去冥灵界……问那神借他的神鹿……?”

希罗和景寒刚开始不明白雷漠为什么要这么说,直到她们看见塞特脸上的邪神霸气因为雷漠含糊其辞的一句话而退缩了大半。

他终于动摇了,因为他无法踹度雷漠和伽德勒到底是什么关系。

塞特本能地后退一步,略显失神地跌坐到他的宝座上,手心里牢牢地拽着他的琉璃水烟壶。

塞特利用萨察和萨林在地狱界制造了一个幻境渡口,引他们入瓮,而今,雷漠也用同样的方法来扰乱他的思路。神有神的布局,人有人的心智,这种道理,对塞特和那神这样与世隔绝了数万年的无脑小神来说,永远都是弄不懂的难题。

“放他们走,我留下来陪你,怎么样?”

那神决定和他摊牌,他不打算把雷漠拖下水。

“刚好相反,你和他们都可以走,只是,那两个人,必须留下。”

塞特一手指向雷漠和希罗,假装妥协地对他们俩笑:

“放心,我不会伤害你们,我只是……”

“你只是想要我和雷漠的皮囊,感受一下嫉妒的滋味。”

希罗一句话就让塞特瞬间变了脸。

“刚才,雷漠说你把我们困在这里的原因是因为嫉妒,我想,你并不知道‘嫉妒’是什么,‘仇恨’又是什么,正因为你不知道,所以,才会让薄暮之神和破晓之神来制造一个激发我们‘原罪’的幻境渡口,只为了躲在暗处,偷窥那些你永远不可能真正感受到的**。”

雷漠忽然间明白了希罗为何要这么说,几乎所有人的头脑,在那一刻,全都彻底清醒了过来,原来,所有这一切的源头皆因“神性”而起

“你本来是想放我们走的,因为我们通过了你的试炼。可是,当你发现一个凡人塔罗师居然会使用神能,一个像我这样弱不经风的女孩,居然能控制地狱界的能量,你那不知名的老毛病就又犯了。在你眼里,我们不过是一群低等生物,你可以允许我们靠自己的力量闯关,却无法允许我们身上具有与你同等的能量,在人间,这种毛病就是嫉妒。”

“你是一个神,除非你来过人间,否则,任凭我们如何解释,你都不会了解你为什么那么想要亲手杀死你的兄弟。因为你的身体里,只有神性,没有感受,你只是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做,因此,对你而言,最可悲的,不是你所做的那些事,而是,你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

“你把他们留下,是为了想要诱惑他们交出自己的灵魂?”

那神终于恍然大悟。

“然后,他就可以戴着我和希罗的皮囊去人间走一趟,亲身体验一下,地狱界里那些罪孽深重的灵魂,活着的时候,曾经有过怎样的感受,是什么激发了他们的原罪,导致他们违背人性法则,做出那些伤天害理的事。”

雷漠话音落定的那一刻,塞特彻底收起了自己的伪装,他满头红发被疯癫的怒火霎那间点燃,黑色的瞳仁融入了铸熔烙铁般的殷目之中,火红的恶魔犀角从他白面额头的顶端硬生生地戳了出来。

“他要变身了你们把他给彻底激怒了”

那神大吼一声,雷漠他们立刻就退到了他的身后去,就在这时,景寒发现,塞特水烟壶里的头颅正在不停地跳动

麦加?

景寒还没来得及回头去看,塞特手中的水烟壶身就突然爆裂了,头颅咻一声飞了出去——躲在她身后的麦加原地不动地举起自己的手,一把接住了奥西里斯的头。

塞特顿时爆发出一阵狂暴的怒吼,纵身一跃,直奔麦加而去

“快跑”

那神不得不瞬间出手,将塞特弹回宝座上。

“又跑?往哪儿跑啊?”

雷漠等人一路冲出庭院小径,麦加没跑几步就猛一回头,对准与塞特在花园里电光火石打成一团的那神,扔出奥西里斯的头颅:“那大接住脑袋”,他刚回过身去,又被一块黏黏湿湿的猪头肉打中了后脑勺。

是杜马的舌头

“你们快走这里交给我记得帮我找到杜马啊”

那神神光一现收了声,与那恶魔的邪能疯狂地缠绕在了一起。

“我们要往哪儿跑啊?”

希罗气喘吁吁地问,地狱花园在他们奔跑的视野里,变成了一个没有尽头的旋转体,正当雷漠打算启动“死亡之舞”来寻找逃生出口的时候,萨林突然从天而降,雷漠一脚急刹车,后面的人紧跟着脚底打滑,接二连三地扑倒在茂密的花丛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