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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又是玩的什么把戏?
杜葭见白苍低着头,一副小心翼翼的模样,不由笑得眉目舒缓:“你肚子里怀着的终究是莫氏的骨肉,流落在外面,名声上也不好听。我虽不是个大度的人,但也不至于独独容不下你一个,我今日亲自来一趟,便是接你入府,望你日后能好生服侍大爷,替我分担一二。”
“这……”白苍已经完全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莫熙宁能为了杜葭四年不纳妾,杜葭语气间的随意自然,也不像是骗人的,既如此,她又怎能如此轻而易举地接受,自己和丈夫之间介入另一个女人?
尤其这个女人还替他的丈夫生了个孩子,如此肚子里还揣着一个?
除非……
白苍第一次抬头,匆匆打量杜葭神色。
见这个老实的丫头鼓起勇气偷瞄自己,杜葭甚至颇宽容地对她笑了笑。
白苍心里叹了口气,看来杜葭并不知道自己是大姐儿的生母,甚至,她想起了莫熙宁前些日在在马车上矢口否认那晚到过别院,还让自己入府后,向大奶奶求证……
她忽然惊觉,莫熙宁让她入府,是为了揪出她身后的“奸.夫”的!
难怪杜葭会如此不在意!
那么等着有一天,这对夫妇联手打倒了这个奸.夫,她白苍还有活命的机会么?
这个奸.夫究竟有什么能耐,竟能让莫熙宁连自己的骨肉都不在乎?
还是莫熙宁根本就不在乎其他的女人给自己生的孩子?
白苍忽然觉得自己的前路举步维艰,作为莫熙宁夫妇棋盘上的一棵棋子,莫熙宁对她的态度一向十分明确,乖乖地扮演好棋子的角色,尚有一丝活命的余地,否则便只有死路一条!
她究竟是倒了多大的霉,才会附身到这样一个女子身上?
为了证实自己的猜测,白苍对着杜葭的面,“噗通”一声跪了下来,语气诚恳道:“大奶奶与大爷鹣鲽情深,奴婢自知身份,不敢妄自介入,只愿寻个清静的去处,安心度日,求大奶奶成全。”
语毕,双手匍匐在地,对着杜葭恭敬地行了三个大礼。
杜葭似乎对她的反应大感意外,忍不住失笑道:“你只是个丫头,即便被抬了姨娘,也不会影响我和大爷的夫妻情分,还是侯府后宅于你而言不够清静?亦或你觉得我会让你过得不安心?”
不愧是心思通透的大家之妇,三言两语就堵地白苍哑口无言。
杜葭身侧一位蓝衣婢女极有眼里劲儿地走过去,弯腰去扶白苍:“地上凉,姑娘当心肚里的孩子。”
白苍任由那丫头将自己扶起,果然连个丫头都知道的事,杜葭还真是一点儿都不在意呀。
丫头扶着白苍在一旁坐下,杜葭有条不紊地做下一连串的指示,让服饰白苍的两个丫头一个回房中收拾白苍日常所用之物,另一个将厨房熄火,封灶,准备回府,扶白苍的丫头则领命去门外吩咐车夫套马。
事到如今,白苍反而不再忐忑不安,“乖乖随杜葭入府”是莫熙宁临走前对她的指示,她除了遵从,并无第二个选择。
至于府中日后将会有何遭遇,至少她还可以走一步看一步。
虽然已经想清楚,踏上马车时,白苍心里还是有些惶然的。
在别院照顾白苍的两个丫头,柳梢和月裳一左一右坐在她的身侧。
马车颠簸而行,白苍吐了一路,到达镶着金匾的定国公府门前时,她连下车的力气都没有了。
杜葭体贴地吩咐门房抬来两顶软轿,其中一顶直接将白苍抬往听雨楼,一处离饮霜阁不远,用来安置白苍的小院子。
晚些时候,杜葭亲自来听雨楼探望。
白苍睡了整个下午,精神略微好了些。
杜葭示意贴身大丫头绿意将一套妃色长衫递给白苍。
柳梢上前接了。
“原本前几日那两位入府的姑娘就该抬了姨娘,我想着你既已怀有身孕,便向大爷提起,索性将你一块儿抬了,明日你便穿上这身衣裳,来给我敬杯茶即可。”
成亲四年,一向对杜葭呵护备至,从不对其他女人斜眼旁观的莫大爷居然领了两个姑娘入府,还要纳他们为妾!
侯府众人莫不惊掉了眼珠子。
莫太太在听闻此事后,不仅没向莫熙宁打听这两个姑娘是何来历,出身是否清白,而是特意将杜葭叫到跟前,“你现在有孕在身,当以身体为重,按理说该给熙宁安排两个伺候的人。你们成亲四年,只得大姐儿一个,我也十分盼着咱们侯府的长孙早日出生……”
她“怀”第一胎时,可不曾听莫太太说过什么给莫熙宁安排枕边人的话。
杜葭听完也只是浅浅一笑,淡淡应了声“是”。
举止端庄,面色恬静,让人挑不出一丝错处。
不仅如此,她还亲自指派人手,吩咐丫头婆子将饮霜阁南面空置多年的望雪轩拾掇出来,给那两个等着抬姨娘的姑娘住。
又因白苍怀着身孕,杜葭单独给她拨了个独栋小院,离饮霜阁约莫一盏茶的路程,方便她这个正妻就近照料
因而,原本在看见那套妃色长衫时,觉得有些不自在的白苍,此刻也顾不得那点儿难堪,而抬起头迅速地瞥了杜葭一眼。
只是随意地坐在那里,眉目间不经意弥漫出的笑意,并不像是装的。
白苍犹记得自己当初知晓被那人背叛时的那股子癫狂劲儿,恨不能撕了那两人的肉,喝了那他们的血,最后甚至抱了同归于尽的想法,揪着那个女人的头发一起厮打在了一起,两厢争执中,双双从楼梯上滚了下去......
白苍是个有些偏执而苛责的人,对别人如此,对自己更甚。
她并不后悔临死前拽了那女人一下,她毁了自己的生活,就该付出相应的代价。
因而她十分不能理解,为何杜葭在面对原本对自己一往情深的丈夫忽然明晃晃地出.轨时,竟能表现地如此淡然。
难道是时代不同么?她有些苦涩地想。
杜葭见白苍一直低着头,神态拘束,不由含笑道:“不必如此拘谨,你先前也在府里待过,对我的性子应当略有所闻,如何见了我就像只见了猫儿的老鼠似的?”
白苍尚在心里捋清那团乱麻,闻言有些敷衍地道:“奴婢此前在外书房伺候大爷笔墨,鲜少有机会与大奶奶请安,请大奶奶见谅。”
杜葭点了点头,书房并不在饮霜阁内,怪到先前对这丫头印象不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