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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瞧着像个酒鬼,可别惹出麻烦。”白苍出声道。
白浅薇点点头,觉得她说得有道理。
“雪化后,爹爹也该启程回京了!”白浅薇面上透出期待之色,“到时我央了爹爹,和姐姐一块儿去关北可好?”
白苍显然还沉浸在巧遇莫熙廷的震惊当中。
不过几个月没见,当初那个意气风发、一往情深的少年郎,竟变成如今这般模样。
“嘿嘿!北地气候恶劣,还是待在京城舒适。”见白苍迟迟不应,白浅薇以为是她心里不愿,自言自语道。
白苍这才回过神,对着她浅浅一笑。
“北地与上京城各有各的好,然而待在何处,却不是你我能做得了主的。”
白浅薇面上的笑容缓了下去。
将身子侧过去靠到白苍肩膀上,手挽着她的胳膊,极为依赖地道:“无论身在何处,我定不会丢下长姐不管的!”
白苍忍不住失笑,手点着她的额头,“你少给我惹点麻烦,我就谢天谢地了!”
白浅薇有些不好意思地嘿嘿笑道,“下次定不会了!”
“还有下次?”白苍眉梢一挑。
白浅薇急忙摆手,“没有了,绝对没有了。”
姐妹俩目光在空中相遇,忽然“扑哧”一声笑了。
回到府里,众人用了晚膳,早早歇下。
第二日,白老太太亲自遣了董妈妈叫来韩氏到静安堂。
因为上次要送走白苍的事,韩氏与白老太太起了争执,老太太一怒之下,命人将韩氏软禁。
虽然第二日就因定远侯夫人来访,而将韩氏放了出来。
但这儿媳二人之间的不和,已弄得阖府皆知。
白老太太极想治韩氏一个不孝不敬之罪,然而白浅薇攀上了那样的门第,加之白三爷又回京在即,她又真不能对韩氏怎么样,不然日后,即便白浅薇嫁到定远侯府去,只怕白府众人也捞不到一丁点好处,如此岂不是白费了她一番苦心。
“你坐!”老太太主动招呼韩氏,难得先服了软。
韩氏依言坐下,将脊背挺得笔直,面上无甚表情地道,“不知母亲叫儿媳前来,所谓何事?”
“眼见已过了年,三儿也快回来了,五丫头的手又曾受了伤,我想着,是不是该将文姨娘从家庙里接回来?”
“此事有母亲做主便可。”反正她的意见对于结果不会有丝毫改变。韩氏硬邦邦地道。
白老太太颇看不惯儿媳这副目中无人的模样,但又不好出言斥责,便只有将这气生生咽到肚子里。
“如此我明日便遣了婆子去将她接回府。”
“若无其他事,儿媳告退。”韩氏站起身道。
白老抿唇“嗯”了一声,面露不快之色。
然而韩氏看都不曾看她一眼,径自走了出去。
“她这个样子,哪有将我这个婆婆放在眼里!”待人走出去,白老太太对侍奉在一旁的董妈妈道。
董妈妈知道白老太太正在气头上,连连劝道:“三夫人历来便是这个脾气。”指望她一时半会儿给过来是不可能的。
何况老太太行事确实极不厚道。
仗着自己是长辈,欺负韩氏孤儿寡母,丈夫不在身边,粗暴将韩氏软禁,还欲送白苍离府。
再者,太唯利是图了些。
若不是白浅薇尚有利用价值,只怕老太太也不会改变主意。
白老太太却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错。
她这么做,还不是为了整个白府的未来。
若白浅薇真能顺顺利利嫁进白府,对白晗日后的仕途也是有利的。
女孩子家家的,生出来不能为家族建功立业,便只能借助婚姻为家族赢得一份助力。
多少世家大族都是这样过来的,轮到她这儿,也是再自然不过。
这一整日,韩氏心情都不太好,将自己闷在药房一个上午,连丫头敲门进来送午膳,都没有应声。
“三夫人?”送饭的婢女唤了几声,里面却毫无动静。
那婢女心里有些慌神,忙去蔷薇馆禀告给了白苍。
白苍让铃兰去外面打探下消息,带着云英亲自去了一趟滴翠管。
到时,韩氏已自药房里走了出来。
只是脸上铺着一层粉,眼睛有些红。
白苍将婢女打发了出去,走过去抱着韩氏的腰道:“母亲为何事难过,说出来,女儿即便帮不上忙,也能陪你一起哭一场。”
韩氏拿帕子摸着红肿的眼角,强笑道:“无事。是为娘的不中用,让苍儿受委屈了。”
白苍以掏出帕子,轻柔地替韩氏拭泪,嘴角带着浅笑,摇着头道:“苍儿不觉得委屈。”
韩氏替白苍理了理鬓边的碎发,也跟着挤出一丝笑容。
母女二人相伴着用了午膳。
韩氏便赶她回去歇中觉。
白苍点点头。
她这母亲不仅不善言辞,还极要强,只怕不太愿意让儿女瞧见她脆弱的一面。
回到蔷薇馆,铃兰消息也打听地差不多了。
静安堂的妈妈去了后院,吩咐小厮喂饱马,明日四更起身,去往家庙。
这是打算将文姨娘接回来了?
母亲不愿意文姨娘回来?故而哭泣?只怕不止这么简单的原因。
然而白苍觉得,她应该可以做些什么。
她让铃兰去瞧瞧那几个新买的婢女给调/教地如何了。
蔷薇馆严重缺少人手,一个大丫头恨不能掰成两个用。
白苍身边尤为缺少助力,不得不借用白浅薇的丫头。
月上中天,白府沉浸在一片熟睡中时,白苍闺房外的窗户却被人敲响。
白苍批衣起床,对站在窗户外面,将自己的身影掩盖在屋檐下的阴影里的月裳道,“世间是否有药,让人喝下去后,呈现风寒重症?”
月裳点点头。
“吩咐人去白府家庙,让文姨娘生这种病吧。用量你们自己把握,让她回不了白府即可。”
“是,奴婢遵命。”月裳得了吩咐,正欲退去,眉头忽而一皱。
“姑娘,围墙外面有动静,只怕有人在翻墙。”月裳声音急促而低沉地说道。
白苍眉头一皱。
该不是佟璋那厮又来了吧?
然而待看清那个翻墙而下的身影时,她的瞳孔猛地一缩!
不过一日的功夫,莫熙廷是如何寻到此处的?
“你速掩身形!”有月裳在此处,白苍想要否定自己的身份也否定不了。
“可.....”留白苍一个人面对莫熙廷,月裳有些不放心。
“我自由法子应对!”白苍说着,轻轻阖上窗棂。
月裳亦听命将身形隐去,却并未离去,而是在一旁放轻呼吸,静静候着。
莫熙廷下到院子里去后,动作迅速而精准地往东厢房而来,手里不知拿了什么东西,竟伸到门缝里面去,窸窸窣窣一阵,从外面将门闩剥开。
期间白苍迅速穿好衣裳,从枕头底下摸出匕首,踮着脚躲在了门后一侧。
莫熙宁推门而入时,白苍正屏住呼吸,手握匕首,用力向他颈部某个穴位刺去。
莫熙廷只觉得脖子处被什么东西咬了口。
待他反应过来,已四肢酥麻,全身酸软地倒了下去。
白苍将匕首低着他颈后的大穴,故意憋着嗓子,粗声问道:“哪里来的小毛贼,竟敢夜闯女子闺房,难不成您便是年前潜入白府削了我我妹手指的歹徒!”
声音到最后,已染上丝丝寒意。
与莫熙廷记忆中那个沉默不语,温婉地宛如一幅水墨画的女子截然不同。
然而他不会看错。
哪怕醉酒,当时整个世界都在摇晃,她的一张脸却是那么地分明,只一眼,就清晰地印刻进他的脑海里。
“小苍耳,你可知晓我是谁?我以为你死了,这些日子也行尸走肉般地活着,原来竟真的是你,你快走过来,让我瞧瞧你现今的模样可好?”莫熙廷丝毫不曾畏惧白苍话里暗含的威胁,一副深情款款的口吻说道。
白苍一手握着匕首抵住他颈后的穴位,走到他跟前笑眯眯道:“二爷,好久不见了。”
虽然只有一点清冷的月光照射进来,然而这光已足以莫熙廷看清眼前女子的模样。
“小苍耳,你真没死!”莫熙廷喜上眉梢,欲要伸出一只手,却无论如何也使不出力。
“多日不见,二爷你清瘦了许多。”白苍的声音里带着丝丝心疼,双眸脉脉地看着莫熙廷道:“二爷,您也好好看看奴婢好么?”
她的眸子似乎有着一股特殊的魔力,让他深深地陷了进去。
白苍嘴角微弯,露出一抹清浅的笑,双目一眨不眨地与莫熙廷对视着。
她声音轻柔地说着话,目光专注而认真地看着他。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着,他感觉自己渐渐沉沦与这带有独特魔力的眸光中去,渐渐深陷,不可自拔。
“二爷,说出你心中最爱女子的名字。”成功将人催眠后,白苍语气温柔地问道。
“小苍耳。”
白苍对于这个答案并无丝毫奇怪之处。
“您可知她是您兄长的婢妾?”
“我知。”莫熙廷目光迷惘,喃喃道。
“她被您的父亲一杯毒汤刺死了,您忘了么?”
莫熙廷闻地词句,瞳孔猛地一缩,本能反驳道,“不,她没死!我白日里才见过她!”
“您喝醉了酒,眼花看错了。”白苍语气坚定,不容置疑地道。
莫熙廷面上露出迷茫和挣扎之色。
“白苍已经死了,您经常将其他的女子认成了她,您忘了么?”
莫熙廷面露痛苦之色。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