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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催眠中,我是真的以为自己要死,我是真的很悲壮的以为自己是英雄。
我当时的每一个眼神每一个动作,都要比影帝更专业,更投入,因为它本来就是真的,不是演的。
而胡主任一定也一直在监控中目不转晴的观察我的每个行为和表情,以分辨真假。
我也没想到被催眠后的自己竟然有这么大的勇气和决心,做出这种舍已为人的壮举。
也正是如此,疯子才屡次以赞许的眼神看我,以肉麻的语言夸奖我。
所以,最终我还是骗过了胡主任的眼睛。他相信了!他害怕夫去埃博拉病毒,于是命人进来扑灭了火,救下了我。
这点固然也是在我意料之中,胡主任他们肯定会救埃博拉病毒,埃博拉肉眼看不见,没法救,所以,只能救血液里有病毒的我。
当然,我说的意料之中是指未进入催眠前就算计好了的,真进入催眠后我并不知道胡主任会来救我,我那时以为我必死无疑。
而疯子骗胡主任说埃博拉只能在尸体存活一两天,自然也是怕拖久了被胡主任他们发现破绽。
然而,这个计划最精彩的地方是我料定了胡主任会把我和疯子像垃圾一样丢出精神病院。
这样,我们无疑就逃出了精神病院。
面对一点也不亚于监狱的安保措施,我们肯定是无法自行逃出的,报警试了,也没有用,并且我们后来也失去了和外界的联络。这种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情况下,除了胡主任他们自己放弃我们,真的别无他法。
以往我的每一步行动都在胡主任的预料之中,计算之中,这次,终于是颠倒过来了。
胡主任把我们扔出病院的原因很简单,因为当时在他们看来,我身患绝症,而疯子失去了利用价值,实在没有必要再把我们这两颗危险的定时炸弹留在精神病院。
因为我们俩必死无疑,所以他们也没必要再去杀我们。
把我们俩放一块扔掉,疯子迟早也得感染埃博拉。甚至很有可能在疯子昏迷后,他们会剥下他的防护服,给他涂抹或注射我含病毒的鲜血。
这点我想来应该不会错,因为疯子的防护服不在了,已经被人脱了。他们冒险脱他防护服是干吗呢?肯定不是搞基吧?那除了注射我的鲜血还能干啥?
不用担心我的鲜血不够用,只要有一滴血,就可以感染成千上万只蝙蝠!
因为将我的血注射到a蝙蝠身上后,不一会a蝙蝠体内又会布满几百万甚至几千万埃博拉病毒,病毒繁殖速度本来就是极快。
然后,可以不需再用我的血,直接再抽a蝙蝠的血注射到b蝙蝠,然后再抽b蝙蝠的血注射到c蝙蝠,如此反复,无穷无尽。
最后,在他们看来,必死无疑且失去价值的我和疯子,就像是传染源蝙蝠一样,必须要扔出去,扔在荒山野岭。不是让我们自生自灭,是想让我们逃命,让我们像蝙蝠一样,扩散病毒。
显然,把我们当蝙蝠使用比直接杀了我们更有价值和意义。
我们就算是死了,他们也要利用我们的尸体发挥余热。
不过好在那不是真的,我的计划完美的成功了。
每一个细节,每一个可能存在的变故,我都在脑中演练了千百遍。就像我当初做格式塔实验时一样,是摧残死了无数脑细胞才想出的办法。
因为我做的都是玩命的事,必须滴水不漏,稍有疏忽便是玩火*。
我思来想去,这个计划有3个地方经不起推敲容易出现问题,一是我砸瓶子时,万一胡主任派人进来阻止怎么办?胡主任自己当然不会进来,他可能会派别人进来,他压根也不会在意别人的生死。
所以我跟装了加速小马达似的,一刻不敢停的抓紧时间疯狂的砸瓶子,就像央视李咏砸金蛋那么high。
第二,万一胡主任抽我血验病毒怎么办?如果验出埃博拉病毒不是阳性,那我就全白忙乎了。
好在朝阳是家专科精神病院,并不治疗内科和传染疾病,没有相关医生,也没有相关检查设备。胡主任他们也不敢拿我血到别的医院去化验,因为不管去哪个医院,一旦发现本市竟然出现这么可怕的致命病毒,自然会立即上报疾控中心,直至举国震惊。
这肯定不是鬼鬼崇崇的胡主任他们希望看到的,所以,他们绝不会送到别的医院去检测我的血液。
第三就是疯子到底是不是值得信任的伙伴?我对他了解也有限,尽管他看来胸无城府,但知人知面难知心。如果他并未杀死病毒呢?如果他事后不唤醒沉浸在催眠中的我呢?
那么,我会变得和子妍一样,甚至比她还严重,我会一直觉得自己身患多种绝症。
当然,世界上绝没有什么计划是百分之百完美的,人算不如天算,不管心思多缜密,总会存在漏洞和缺陷。但我觉得任何事只要有百分之六十以上的把握,就值得去拼一拼了。
万幸的是,我和王福全的赌博,以及这次设局戏弄老狐狸,我都拼赢了。
事情当然需要谋划,但适当想想就好,前怕狼后怕虎,那就是纸上谈兵,什么事也做不了。
胡主任一直将我玩弄于股掌之间,万万没想到,最后他也会上一次我的当!
想到此节,我得意的哈哈大笑,笑声在空旷的山谷里反复回响,我豪气顿生,又是一阵阵爽郎大笑。
“沧海一声笑,滔滔两岸潮,谁负谁胜出天知晓……”我脑子里立刻浮现的就是这首豪气冲天的武侠名曲,情不自禁的也学着电影里的一派宗师那样,抚弄起了飘逸的长须。
我这么长时间不理头发不刮胡子,想必确实是有点像武侠世界里那些白须飘飘的一派宗师或世外高人模样吧?
直到笑的翻白眼上气不接下气,我才停止我的大笑。
我心里好象有个声音在得瑟,胡明强啊,胡明强,我老崔一直被你压着玩,没想到我也咸鱼翻生绝地反击了一次吧。
“老崔,我们是自由了,可接下来咱们该干什么?”疯子有时和天线宝宝差不多,生怕你不注意他说话,会拼命的把身子和脸往你眼前挤。
映入我视线中的这个人,穿着破破烂烂的精神病院病号服,面黄肌瘦,头发又长又乱打起了结,头上面还粘着一些枯草和树枝。络腮胡子包住整个下巴,甚至和头发连到了一起,就像神农架跑出来的野人似的。
我吓了一跳,他竟然这幅模样,那我该是什么样?于是我盯紧了疯子的瞳孔,在暗暗的月色下,我看见他瞳孔里映出来的人,和我眼前的疯子如克隆出来的一般。
我叹了一声,我还以为自己形象如世外高人,谁知是世外野人。
看来人照镜子看到的自己会比别人看到的自己美上30%左右的这个实验真的很有道理,我刚才岂不也情不自禁的把野人一样的自己脑补幻想成一代宗师模样?
我一屁股瘫在地上:“我们这个样子,不知自己身在何处,电话没有,饭也吃不上,水也没一口喝的,甚至口袋一毛钱都没有,你说能干什么?”
疯子无精打采的耷拉着脑袋。
诡异的是肠胃像是能听懂我说话似的,在我说了饭也吃不上时,我感觉到了一种强烈的饥饿感袭来,并听见了肚子开始咕咕叫,疯子也一样。
就像我们俩个肚子里都钻进了一只青蛙似的。
我们俩大眼瞪小眼,不约而同的舔了舔干裂的嘴唇,艰难的咽了口唾沫,不仅饿,还他妈很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