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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好晕……
陈碧从昏睡中慢慢醒了过来,只觉得脑袋像是有千斤一般沉重。连眼皮子都沉得睁不开,她这是怎么了……
对了,爆炸……自己这是在医院里面吧?
不知道哥哥怎样了?
想到哥哥,陈碧总算来了点力气。她努力睁开双眼,却被眼前的景象迷惑了。
这是什么鬼地方?
头上是陈旧黯淡的木制屋顶,梁柱间全是蜘蛛网与灰尘,空气里还弥漫着一股烂木头酸腐脏臭的味道。
“舒绿丫头,你醒了?”
她听到这声陌生的呼唤,撑起身子朝来人看去,却看到了一个穿着古装的矮胖大婶。
……
好吧,她光荣的穿了。
等到她接受了这个事实,已经是在喝完了热心大婶煎熬的药,和吃了两个硬邦邦的可以砸死野狗的黑馒头以后。
穿成了个只有自己原来一半年纪的古代小萝莉啊……陈碧第N次苦笑起来。唉,总比命丧黄泉的好。
喝了药吃了东西,她的脑子比刚才清醒多了。随后,她发现这具身体的原主的记忆,不知何时和自己原来的思维混到了一起。
小萝莉叫凌舒绿,原来与在乡下教书的祖父以及一个哥哥生活在一块。后来祖父年纪大了,要常常看大夫,一家人才卖了乡下的宅子住到城里来,又在凌家的本家后街找了间屋子住下。
年初时祖父病逝,为了给祖父办丧事,家里不多的积蓄都用光了,还是本家出了一半的丧葬费,才把祖父的丧事给办妥的。从那以后,兄妹俩一直在家守孝。
今天是隔壁人家烤火不慎点着了屋子,连带着他们也受了牵连。还是好心的邻居们冲进火场将他们兄妹俩抢救出来的,但是救出来的时候两个人都吸入了过多的浓烟,已经昏过去了。
醒来的时候,凌舒绿就变成了陈碧。
而她现在所在的地方,是凌家本家大宅旁边的小偏院,专门给过来投奔本家的旁支亲戚借住的。他们兄妹俩出事后就被人送到了这里。
刚才给她喂药吃食的赖大婶,也是凌家的远亲,和丈夫儿女一起借本家一间小屋子住着。她平时和舒绿兄妹俩有些来往,就义不容辞地把照顾他们的责任担了下来。
现在看到舒绿苏醒,赖大婶很高兴。等舒绿吃完了馒头,赖大婶又打来热水让舒绿在屋里洗个澡,还把女儿的衣裳拿了一套过来给舒绿替换。
真是个热心肠的好人啊……
陈碧——呃,现在她正在很努力地接受自己叫舒绿这个事实——看自己浑身黑得跟煤黑子一样,确实也很想洗个澡。向赖大婶道谢以后,她便匆匆就着那桶热水洗了一遍。
看到自己的平胸时,舒绿很是怨念了一下……好吧,看在萝莉的皮肤很幼滑的份上,不能计较这么多了……
穿脱衣服是个大难题,即使高智商如她,也大费了一番周折。至于头发,随意擦干之后用原来的发绳绑了个辫子就算了。
她洗刚完澡,赖大婶便喊道:“舒绿丫头,你哥哥也醒了!”
哥哥?
是了,这个舒绿也是有哥哥的。记忆中她的哥哥比她大两岁,今年虚岁十四,叫凌展眉。
展眉舒绿,都是喜笑颜开的意思。看来给他们起名字的祖父,对他们兄妹俩是真心的疼爱。
疼爱啊……
舒绿想起了自己真正的哥哥陈希,心中不可抑制的绞痛起来。
哥哥和自己同时受到了炸弹的冲击,或许已经……不,不能再想了,无论如何,自己今生是见不到哥哥了。
舒绿抹去了眼角溢出的一滴泪水,打开门走了出去。
赖大婶将她领到院子一角的小楼梯间,带着她爬了上去。“大管家说这间阁楼拨给你们兄妹住,还让人送了十斤米面、两床被褥和一些杂七杂八的东西过来。”
这么听起来,凌家的本家对他们还算不错。
“吱呀——”
赖大婶推开了阁楼的木门,冲里头嚷了一声:“凌小子,我把你妹妹领过来了!”
阴暗的阁楼中,一个清瘦的少年靠在木板床上呆呆地坐着。听到有人进来,他随意朝门外扫了一眼,竟是带着些凌厉的光芒。
呃?
舒绿愣了一下,却见那少年将头又扭了过去。
“来,进去吧,往后你们就住这儿了。这是炉子、这是柴火、这是米面……”赖大婶一一指着墙角那堆东西对舒绿交代清楚,然后说:“你们看看还缺什么,有需要的话过来跟我说。”
舒绿微微躬身,轻声向赖大婶道谢:“谢谢您,赖家婶娘。”
“都是亲戚,谢什么!”
赖大婶爽辣地笑着拍了拍舒绿的背脊,又吩咐她要好好将养,才踩着嘎吱嘎吱乱响的竹楼梯下楼去了。
屋里就剩下舒绿和那叫凌展眉的少年,舒绿突然有些别扭。
这就是她以后要叫哥哥,一起生活的人了吧。
不知道他脾气怎样?好不好相处?记忆中,她这个哥哥是个书呆子,从小跟着祖父读书,别的什么都不理会,有些傻气。对妹妹……也就一般,不好不坏。
是个很平常的人啊。
算了,反正总是要相处的。还是自己先打招呼吧,好歹咱心理年龄也比这小正太大许多。
“哥……哥。”她跟自己做了半天的心理建设,才从嘴里吐出了这两个字。
那少年根本没说话,只是呆了半晌以后,才从鼻子里哼出一个“嗯”。
他不会是被烟呛傻了吧?很有可能……舒绿没话找话,随口说了句:“哥哥,要不要我打盆水来给你洗脸?”
她是洗了个干干净净的澡,可这少年还带着一身从火场里惹来的脏黑呢。
“我自己去。”
凌展眉抓了抓乱蓬蓬的头发,双手一撑床板,一下子从床上轻快地跃了下来,倒让舒绿有些失神。
这个书呆子身手还蛮敏捷的嘛。
舒绿看凌展眉在墙角找到了一个铜盆,一边翻找着擦脸的巾子,一边喃喃自语:“这个鬼地方……连个自来水都没有……”
啥?
“你说什么?”
舒绿一下子没克制住自己,冲到凌展眉的面前:“你再说一遍?”是不是她幻听了?他刚才好像在说自来水?
“……说啥。”
凌展眉皱了皱眉头,又伸手摸了摸鼻子。
这动作,这神态,这眼神……为什么如此的熟悉……
舒绿心中升起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浑身的汗毛一根根竖了起来。她颤抖着说了一句:“陈希……是个……大笨蛋……”
“哐当!”
沉重的铜盆一下子砸到地板上,扬起一阵浮尘。
那叫凌展眉的少年,不可置信地看着她,也以同样颤抖的声音回应道:“陈碧……是个小白痴……”
这是他们儿时最常拿来打趣对方的话。
“哥哥,真的是你!”
舒绿瞬间失控,哭叫着抱住了哥哥。
“是我……是我……我是陈希……”
少年紧紧把妹妹搂在怀里,亦是泣不成声。
“号号号,号什么丧!”
突然间,有人一把推开虚掩的木门,闯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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