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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七十二章
“郑某乃是主公帐下军师,高宦官你乃是陛下身边的红人,而今,更是深受皇后娘娘的信任,更被赵林甫委以坚守这游仙宫之重托,为何你不在宫墙之内坚守,反倒乘夜潜出行宫,来到我家主公大营?”军师郑袖抚着墨黑的长须眼底闪过一丝鄙夷,不过表情倒是丝毫不露,笑容也显得份外地亲和。
“原来是郑大人,咱家有理了,那个,咱家其实早就久慕曹将军英名,听闻曹将军乃是不世人杰,镇守边关十余载,赫赫声望,令四夷威服,大军所向……”
郑袖笑眯眯地听了半天,心里边卧了一大个槽,这老货不愧是天子身边的心腹,这马屁拍得的确够顺溜的,但问题现在可不是让你丫的来这里展示你的马屁才华的,大半夜的窜我们的大营,你丫好歹拿点干货出来才是。
高宦官何等样人,能够在李湛这位喜怒无常,反复无常的天子成为最重要的心腹,而且还能够在皇帝陛下的眼皮子底下跟赵林甫眉来眼去的合谋,足见这厮也算是一位颇有眼色与心计之人,似乎查觉到了郑袖笑意中的一丝不耐烦,高宦官很快就转变了话题。
“……今日乘夜而来,自然是因为仰慕曹大将军之赫赫威名,特来投奔来了。”高宦官此言一出之后,再一次拜倒于地,朝着曹胡儿摆出了一副五体投地的架势。
“你是说,你要投奔于我老曹?”虽然曹胡儿业已经猜测到了几分的苗头,可是高宦官此言一出,仍旧让他有些难以置信。
“正是,咱家在皇帝的眼里不过是个奴才,在那赵贼的眼中,亦不过是一枚可以利用的棋子罢了,以赵贼的性子,待日后咱家没有了利用价值,定然不会给咱家半点的活路……”高宦官摆出了一副孤苦零丁的悲凄模样诉起了苦来。
“你说的倒也有些道理,赵林甫那家伙最喜欢做的便是兔死狗烹。”曹胡儿站起了身来,走到了仍旧保持五体投地状的高宦官跟前,目光与郑袖对上,看到郑袖递过来的眼神,曹胡儿点了点头,拿脚尘轻踢了踢高宦官的手臂,声音冷冷地道。“只可惜,你先是背弃了陛下,现在又在我跟前背叛了赵林甫那条老狗,谁又能说得清楚,你什么时候又会背叛我老曹?”
“大将军!咱家对大将军的忠心日月可表,若是有半句虚言,咱家愿受五雷轰顶之厄……”听出了曹胡儿语气里边的寒意,高宦官不由得心头一慌,连连磕头不已地道。
“老曹我怎么才能相信你是真心想要投靠于我?你说说,你有什么证据。”曹胡儿负手立于高宦官跟前,淡淡地道。
高宦官一咬牙。“大将军若是信得过高某,高某愿意在大将军攻打行宫之时,以作内应。”
“你?就你这么一位宦官,你做内应?”曹胡儿哧之以鼻地道。
“主公,杀了吧,不就是一个死太监,他能内应什么,说不定就是那些被困在游仙宫的人的奸计,想要诱使我大军受骗上当。”一名将军站了出来,恶狠狠地瞪着那趴在地上的高宦官摩拳擦掌地道。
高宦官脸上的汗水刷的一下子就下来了。“别,大将军,咱家句句皆是实话,咱家虽然只是个皇家的奴才,可是我手底下怎么也有十数名心腹,而且我侄儿现如今也在游仙宫内,掌握着游仙宫北门,这才是咱家之所以敢大着大胆子来寻大将军的原因。”
曹胡儿闷哼了一声,正要说什么,却看到了郑袖冲自己悄悄地摆了摆手,只得耐下了性子。“你侄儿姓名,官居何职,游仙宫一共不过五门,他何德何能,能掌一门镇守?”
“大将军明鉴,咱家的侄儿叫高勇,官居右羽林卫右郎将,正是因为他是我的侄儿,有咱家帮衬着,拿到一门镇守的重责,自然也就不在话下……”高宦官赶紧声明道。
曹胡儿眉头一禁微微一跳,抚着卷曲的黄须沉吟了起来,若是这位高宦官所言真实的话,那么自己的麾下大军想要拿下游仙宫,至少能够减少三分之一以上的伤亡。
郑袖同样也很心动,虽然如今已然过去了数日,照理而言,游仙宫内已然粮尽了才对,若是再多坚持一段时间再进攻游仙宫,当可不费吹灰之力,只可惜现如今京师异动连连,前两日,所筑关隘已然受袭,虽然来袭兵马不多,却已经证明了一件事,京师那边终于已经理顺了。
所以,这边已然也要尽快准备攻打游仙宫事宜,只不过令人奇怪的就是,这边还没商量好,这位高宦官主动地窜了出来要投奔曹胡儿,这让郑袖颇感意外,对于正准备进攻游仙宫的曹胡儿大军而言,这绝对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可是,谁也不知道这个不是个陷井,自然要多留些心眼才是,谁也不想到了这一步功亏一篑。
“高宦官,你还是说实在话吧,你来投我家主公,到底是何因由,千万不要再说废话,也不要说假话,不然,拿下你的项上首级,还真是不费事。”郑袖眯起了眼,缓缓地蹲下,双目炯然地盯着高宦官道。
看了眼郑袖的表情,再抬眼皮看到那眼中寒光闪烁不定的曹胡儿,高宦官重重地道。“正所谓锦上添花,不如雪中送碳。而今,游仙宫内已然没有什么食物,而至今朝庭那边也未见有半点音讯,就凭游仙宫禁之内那些没有多少士气的万余兵卒,肯定不不能久守,亦不可阻大将军天威……”
高宦官果然也够光棍的,但也不得不说,这货非但眼光很毒辣,重要的是,脑袋一旦考虑好,屁股就直接以最快的速度摆正位置,绝不迟疑,没有一丁点的节操与廉耻之心。
或者说,在这位高宦官的眼里边,完完全全只有利益,除了利益之外,其他的什么都是放屁,这就是他在看到宫中存粮渐少,士气又因为之前的主将被拿下而渐渐低落,张绍此人根本就没能拿出什么办法来破解眼前困局,只知道一味的期盼着京师的援兵到灰。
而皇后娘娘成天除了抱着那小奶娃子十一皇子以泪洗面之外,啥也做不到,至于那群伴驾大臣,说不好听点就是一票专门逢迎拍马的小人而已,根本也拿不出什么办法,只知道惶惶不可终日。
所以,高宦官在考虑清楚之后,与其侄儿高勇商议之后,决定兵行险着,自己亲自出马,以此来获得曹胡儿的信任,毕竟不如此,高宦官还真不知道该怎么让曹胡儿才能相信自己的诚意。
听罢了高宦官的自我表述之后,轮到曹胡儿等人沉默了,的确,如果高宦官所言是真实的话,那么,对于夺取游仙宫难度绝对能够降低三十五个百分点以上。
曹胡儿的内心开始变得纠结起来,想要相信吧,又总觉得不太把握,毕竟像高宦官这种毫无廉耻与节操的货色实在是太极品了点。当然,曹胡儿绝对不会认为自己跟高宦官其实也就是一秋之狢。
思来想去,曹胡儿把目光投向了身边最信任的军师郑袖,郑袖眯起了眼睛,凑到了曹胡儿的身边低声言道。“主公,郑某觉得有七成把握,或可一试。”
“你是说,这老小子说的是真话?”曹胡儿抚着卷曲的短须小声地嘀咕道。
“郑某觉得,他没有撒谎欺骗主公的必要。”郑袖斟酌了一番用词之后缓缓言道。“他就算是想要欺骗主公您,只要主公您不是那种喜欢冒险,喜欢孤身涉险之人,那他真的有欺瞒主公您的意思,也不过就落得一个人头落地的下场罢了。”
“军师言之有理,老曹我倒是有主意了,那个高宦官,你所要求的是什么,你且说说,你既然送出了这么一份大礼,想必你所需要的回报,也不会轻吧?”曹胡儿冲那趴在地上的高宦官勾了勾手指头示意这货起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