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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零二十三章

陈中郎将的解释让段少君恍然地点了点头，果然，没有出乎陈中郎将的预料，段大公子在城上策马绕着城墙行了一圈，还好，云州城好歹也是大城，城墙的宽度足够四马并驰，最多也就是经过那些加设的箭塔，从其后面绕行，毕竟担心箭塔过于沉重，所以便在那箭塔位置，对城墙进行了加固。使得箭塔向内的位置也可以三人并行。

虽然云州城的城州远远达不到帝都那种变态的厚度，但是也算得上是相当不错的了。夜晚，每隔一段时间，就会从每一个箭塔顶端，射出一只火箭。

然后慢慢地落向远方，插落在地面上燃烧，而这段时间，正好用来观察有没有契胡人靠近到距离云州州城一箭之地以内。绕一圈，足足绕了近一个时辰的时间，主要还是走走停停，时不时地给那些将士们安抚安抚，送送温暖。

这一天夜晚的风，异常的寒冷，段大公子好不容易才拖着两条青鼻涕回到了北门之后，赶紧吩咐人立刻熬煮红糖姜汤，多放胡椒等发汗发热之物，给晚上值夜的将士们赶紧送去。

而就在这个时候，位于云州城东南角的位置，出现了大批的契胡蛮子，突然之间显露在了火光之下，然后犹如暴风疾雨一般的火箭朝着城头抛来，无数的契胡蛮子嚎叫着扛着云梯，推着冲车，奋力冲来，将原本宁静而又寒冷的夜晚惊醒过来。

契胡蛮子那疯狂的夜袭，一直持续到了天色擦亮，这才缓缓的退去，一夜未眠的段少君看着那城下密布的断臂残肢，还有城头之上大量的伤者，心里边实在是没有了昨日的轻松。

足足三四个时辰的疯狂进攻，玩命似的拿人命来推填，这样的攻进，所造成的损失是巨大的，但令段少君感到庆幸的就在于，重新加固过的城墙，总算是能够坚强的顶住对方的进攻。

“单是昨夜，这些契胡人就至少损失了超过两百架云梯，还有三十多辆冲车，他们也着实够疯狂的，城下至少墙了一千多条性命。”陈中郎将同样是一脸疲惫地站在段少君的身畔，无奈地苦笑道。

“咱们的伤亡相比起那些契胡人而言则要好得太多，毕竟咱们是守方，有地利在，何况我们是由上而攻下，所以，才能够保证以最小的代价守住城池……”一位老郎将如此感慨地说道。

“不管怎么样，能够守住就是好事，传令，昨夜守城的将士现在可以下城休息了，另外，为庆祝昨夜守城成功，所有的将士，今天的早餐每人多添一两肉干作为的奖励。”

“大人英明！”旁边的那些疲惫的将士们听得此言，不由得皆尽喜笑颜开，朝着段少君深施了一礼道。

这个时候，李玄这位晋王殿下总算是姗姗迟来，听闻了昨天一夜的惊魂，不禁大吃了一惊。“那兄台你昨天一夜都没睡？”

“废话，为兄我难道就眼睁睁的看着这些英勇的将士们在跟前奋力搏杀，而自己却在一旁呼呼大睡不成？”曾乘契胡人的攻击间隙悄悄打盹的段大公子一脸义正辞严地道。

“兄台何必着恼，小弟当然知道你很英勇也很有担当，就是替你担心罢了。”李玄这货嬉皮笑脸地道，浑然没有一丝悔改之意。

“对了，你小子昨天晚上没被闹醒吗？”段大公子扯着这货走到了一个僻静处小声地询问道。

“这还真没有，昨天晚上小弟我一觉就睡到了今天早上，出了门才听有人说城墙边上闹腾了一夜，小弟就猜起来是兄台你在主持。”李玄点了点头解释道。

“那就好，行了，白天这云州城城头就交给你了，为兄我得回去好好休息休息。”段少君拍了拍李玄的肩膀，把担任守城指挥官的重大责任扔给了李玄这货。

李玄不由得大急。“兄台，你别害小弟行不行，小弟我是什么样的货色你又不是不知道，这文不成武不就的，你让我当指挥官，小弟我要是瞎指挥折腾出问题怎么办？”

看到李玄那副苦逼的表情，段大公子考虑了一番，的确也是，干脆去找到了一位白天负责的郎将，小声地交待这位孙郎将道。“记住了，晋王殿下你就把他当成一尊会动会跑会跳的吉祥物就成，城防作主的人，是你，若是你拿不定主意，派人去寻陈中郎将也可以，千万别让晋王殿下拿主意明白吗？”

孙郎将一脸无奈地朝着李玄那边望过去，而这位晋王殿下则是露出了一个满脸无害的笑容，指了指段少君道。“不用看本王，听我少君兄的，他才是云州防御使。”

这位孙郎将听到了这话，顿时两眼一黑，真没有想到居然还有这样愿意甘心当吉祥物的上司，不过如此也好，总比让外行领导内行好得太多。

段大公子终于可以告别那城上城下依旧浓重的血腥味，打马回府了，虽然昨天夜里，段少君没有亲上战场，可是，他仍旧目睹了一场激烈而又血腥的攻防战。

战争的残酷，让段少君领会到，相比起那些大片特效之中的作战场面而言，这样的场面显得更加的血腥与真实。一想到仅仅一夜之间，就有超过一百五十名大唐将士永远的倒下，伤者达到了五百之数，而契胡蛮子则付出了至少六到六倍的代价。

战争，真他娘的不是个玩意，或者说战争对于国家而言，所带来的不仅仅是经济与政治的损害，更是对生命的严重挑衅与污辱。

既然如此，段大公子终于觉得，是有必要使用某些非常规的手段了。回到了府中，先是好好地安抚了一番为自己担忧了一整夜的女人们，用着早餐的同时，顺便轻描淡写地把昨天夜里那血腥而又残酷的作战经历粗略地介绍了一下。

在段大公子的刻意淡化之下，三位女人的表情显得轻松了不少。笑意吟吟的，仿佛都对于守卫住这云州州城充满了无比的信心，特别是段大公子用夸张的语气把他昨天的各种阴损招数说出来之后，理是逗得一票美人儿笑颜如花。

“好了段郎，你昨个可是一夜没睡，赶紧去好好休息吧，府里边有姐妹们替你守着，不会有任何问题的。”最终，西门楚楚看到段大公子说笑间一个接一个的哈欠，忍不住心疼地道。

“好吧，那你们自己玩会，我可真得去休息了……”段少君的确有些支撑不住了，朝着三个妞一一招呼，又跟那小豆豆玩了一会之后，这才溜跶回屋，倒头睡了过去。

“看样子他可真是累坏了，昨天夜里的战事，怕是不会像他所描述的那么轻松……”回到了房间之后，围在了暖烘烘的铁炉子跟前，许香君黛眉微皱开口言道。

两双带着疑惑的妙目同一时间望向了许香君。“这应该不会吧？”西门楚楚有些疑惑地问道。“那为何少君哥哥要这么做。”

“他只不过是希望咱们能够安心罢了，若是昨天夜里的战况不激烈的话，以咱们段郎的德性，他会整夜都不合眼的呆在城头之上吗？而且好几次描述战斗场面之时，他都会微微停顿像是在组织用词，可是以他的才识，根本不需要如此，而是他需要稍作修饰与润色，让咱们能够听起来显得轻松一些……”

许香君绝对是大唐商界之中的巾帼，查颜观色的本事更是一流，哪怕是看出了破绽，不过为了段大公子的美意，所以懒得当场点破罢了。

“……你的意思莫非是指云州城会守不住吗？”西门楚楚的脸色不由得微微一变，有些迫切地问道。

“放心吧，肯定不会守不住，别忘记了，咱们段郎是何等样人，这天底下，还没有他解决不了的事情。”许香君笑着摇了摇头，一脸笃定地道。

哪怕是段郎怀着好意的欺瞒了家人，不过他那充满了信心的表情，还是足以证明他有百分百的把握可以稳守住这坚固的云州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