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九章 措手不及(1 / 1)

二嫁太子妃 兔牙小绵羊 5118 字 11个月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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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贤妃虽然不够聪慧,但是她也不傻,否则单凭李家女儿的身份,即使背后有李相可以依仗,她也不可能在宫中安稳渡过这么多年,甚至还在魏贵妃眼皮底下顺利的生下了萧敏德。

魏贵妃的荣宠她看得很清楚,萧皇对敏德的忽视和不喜她也很明白,若是一定要在二人之中选择,她没有把握萧皇一定会为自己可怜的儿子做主。

魏贵妃独冠六宫多年,她身后不仅有魏家,还有两个皇子和一个公主。萧皇子嗣单薄,五个子女当中有三人乃是魏贵妃所出,萧皇就算要动魏贵妃,也要考虑到三个孩子的前途——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有一个名声狼藉的母妃,足以让萧天佑三人地位一落千丈。

而且,在李贤妃看来,几个皇子当中,最后能够沿承萧皇地位的,很有可能是魏贵妃的亲生儿子——萧敏德,或者那个还在襁褓中,但是极得萧皇喜欢的七皇子。这也是为什么这么多年,李贤妃就算再不甘愿,也只能歇了争宠心思的原因。若是不能够一击将魏贵妃整垮,小打小闹的只会让自己的日子更加不好过罢了。

但是现在,李贤妃被魏贵妃撂开手,双手撑在地上稳住自己的身子而后猛然抬头,脸上满是怨毒,现在她就要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扯掉这个女人的面具,让百姓看看,这个美貌的皮囊下面是何等恶毒的心肠!她倒是要看看,当着天下百姓的面,萧皇还能不能把这件事替她遮掩下去!

李贤妃喊出这一句话后,场面瞬间寂静了下来。

断子绝孙。这四个字在空荡荡的祭坛上回响,清清楚楚的落入了众人的耳中。子嗣是血脉延续,是传承,是一个家族摆放在最前头的大事,若是没有子嗣延绵,多么兴盛的家族早晚也会湮没在历史的长河之中。

断子绝孙,这是多么恶毒和骇人的诅咒。任何人听到这种事情,都难以冷静,何况,李贤妃刚才说的,可是李家……

众人心中一寒,突然想到这位贤妃娘娘,乃是李相的独女。李相膝下就这么一根独苗,若非当年帝王之命不能违背,李贤妃一颗芳心又落在了萧皇身上——李相无论如何都不会让自己的独女迈进那吃人的地方的。李贤妃进宫多年,也就三皇子一个孩子,自然是如珍如宝的宝贝着,就连李相,即使面对不成材的萧敏德,也多了几分宽容。当年萧敏德做下那等恶事,萧皇也不过是重重拿起,轻轻放下,没有伤害萧敏德性命分毫,这其中除了萧皇自身子嗣稀少之外,也未尝没有李家的因素在里头。萧敏德不仅仅只是他儿子中的一个,也是李家这一辈唯一的血脉了。

而现在,萧敏德被断了子嗣,也难怪李贤妃不顾一切也要求一个说法。

萧皇头痛的闭上眼睛,他清楚明白的听见了李贤妃的话,也在一瞬间想清楚了这其中厉害关系,正因为如此,他才更加头痛。他是知道李贤妃的,平日里虽然爱计较了一些,但是并不是个胡乱攀咬,栽赃的性子。不仅如此,她极为注重自己的仪表,今天她到这里,说明至少她已经认定了这件事情。

若李贤妃指认的是在场任何一个人,他都可以二话不说先将人拿下平息了李家的愤怒——除了魏贵妃。

众人的议论声悉悉索索地响起,萧皇睁开了眼睛。他冷冷的看了李贤妃一眼,对她的逼迫非常不虞。挑了这么个场合,是连一丝转圜余地都没有留下了。

李贤妃在萧皇冰冷的眼光下,身子轻轻颤抖了起来。很快,想到自己痛不欲生的儿子,她稳住了自己的心神,慢慢地低下头磕在了红色的地衣上:“魏贵妃指使其族女对三皇子下药,证据确凿,还请陛下为三皇子做主。”

“贤妃说的不知道是何证据?”萧皇没有说话,开口的却是魏贵妃,她面色不变,垂眸看着伏跪在地上,没有起身的李贤妃说道。既然已经遮掩不了,她倒是要看看,究竟是什么证据,能够让李贤妃撕破脸皮闹到这种地步!

“自然是有人证的。”见她如此镇定,李贤妃心中怒火翻腾,恨不得扑上去撕烂她的脸,却只得忍耐。她眼光一错不错的看着魏贵妃,死死盯着她的表情,大声道:“带那个贱人上来!”

两个身强力壮的护院像拖着布袋一样把人拖了上来,站到了李贤妃身边。被护院拖着的女人,长长的头发垂下遮住了她的脸,衣服上血迹斑斑,不少地方似乎是被抽破了,露出里面早就结痂的伤疤,只是这么一拖一拉,伤口裂开,又渗出血水来,看上去极为凄惨。

看不到她的面容,魏贵妃却早就猜到了她是谁。也只怨这段时间事情太多,让她根本腾不出手处理这么个废弃的棋子,否则也不会容得别人那这个废物做枪来对付她了。这个像在刀山上滚过一般的女人,就是当日她送到三皇子诗会上的魏灵,当日,除了魏灵之外,还有三皇子身边的那个宠姬都是魏贵妃事先安排下来的人,为的,就是让人亲眼看到三皇子和自己的弟妹砺王妃滚在一起的画面……

魏贵妃一直慵懒的眼睛蓦然睁大,她转头看着漫不经心坐在一边的裴意,心中突然升起一个可怕的念头。

从那次诗会开始,不,是从她算计砺王妃开始,她的计划就一再的失利。诗会上自己的目的不仅没有得逞,反而折掉了三皇子身边的暗桩和魏灵,甚至让一直中立的李家对自己生出了怨怼。当日的事情蹊跷,可她遣人再三查探都没有找到任何的蛛丝马迹,而后她按兵不动,也没有等到幕后之人的下一步动作,渐渐她思索一番过后,就将这件事情暂时丢开了,毕竟跟萧皇身体这个问题比起来,这简直就是再小不过的事情了。只是她没想到,对方下手会这么狠毒,竟敢对萧敏德动手,甚至一出手就断了他的子嗣!

这么多年,李贤妃一直在她眼皮子底下蹦跶,她为什么没有下手除去李贤妃,甚至容下她生了萧敏德不是没有原因的。李相对立储一事一直保持中立,魏贵妃明白,李家效忠的不是储君,而是皇位!不管坐在上头的是谁,只要坐上了那个位置,李相就不会生出二心。只要自己的儿子能够登上皇位,李家就是一个绝佳的助力,所以她不会,也没必要去跟李家作对。

真是大胆又狠辣!竟然用李家来对付她。若是别的事情,李相兴许还会斟酌其中的利害关系,说不定会忍下来,可是自己的独女唯一的儿子被断了子嗣,这种事情,就算是个神仙都没办法忍耐下来,必然会要个结果。

魏贵妃突然觉得棘手起来,她此刻甚至希望这个局是李贤妃为争宠而设下的,这样说不定还能找出其中的破绽。可若是……魏贵妃眼神在裴意和萧煌宇之间犹疑,可若是这两人下的手,那就是从诗会开始,是预谋已久,必然是万事做全,不会留下任何蛛丝马迹。

她在这种情况下被打了个措手不及,此刻想要全身而退,恐怕很难!

看着低声说话,似乎置身事外的两个人,魏贵妃的眼神渐渐阴冷了起来。

裴意正侧头跟萧煌宇说话,感觉到那道阴冷的视线在自己身上停留,她没有回头,只是淡淡一笑,转头看着死尸一般瘫倒在地上的人。

“死尸”手指动弹了一下,李贤妃狠狠的看了她一眼:“把她给我弄起来。”说完,她又转身对着萧皇说道:“陛下,这个女人就是给三皇子下毒的人。她已经招认了,是魏贵妃指使她对三皇子下毒手的。”

李贤妃拉着魏灵的头发,让她的脸暴露在众人的眼中。脸上青青紫紫,甚至还有烙伤的痕迹,早就看不出曾经娇美的摸样,只那张嘴巴还是完好的,想来是为了她能够清楚的说话。

魏灵睁开红肿的眼睛,慢慢回神。

“姑母,姑母,救救我……”看到坐在不远处的魏贵妃,魏灵挣扎着朝她爬了过去,“姑母,救救我,救救灵儿,灵儿听你的话,你不要不管灵儿啊……”

几日的折磨早就让魏灵神不附体,好不容易从那个骇人的地牢里出来,此时看到魏贵妃便像见到救命稻草一般,不管不顾的扑了过去,断断续续的说道。

她语无伦次,但是话中的意思表达得很清楚。

魏贵妃身后的宫女适时的将她血肉模糊的手指挡了下来。魏灵摔倒在地上,呻吟了起来。

李贤妃兴奋地看了魏灵一眼,朝着萧皇跪了下来:“陛下,您也听到了,这个女人说了,都是魏贵妃指使的。魏贵妃就算身份高贵,也不能够对陛下的子嗣下手啊!这可是大逆不道,还请陛下定夺!”

萧皇冷冷地看了李贤妃一眼,其中的冷意让李贤妃的兴奋瞬间冷却了下来。她知道,自己这般做一定会惹得萧皇不愉快,可是,她有什么办法?从她过来到现在,萧皇不仅没有惩罚魏贵妃的意思,甚至话都没有多说几句。若不是有这么多百姓在这里,萧皇没有办法,这件事说不定就会被魏家那个狡诈的女人轻轻松松的逃过去。

所以,就算从今以后失掉萧皇的敬重,甚至丢掉这个贤妃的名头,她也在所不惜。只有当众揭穿魏贵妃的阴谋,将她定罪,才有可能让她把解药交出来,敏德还有一线希望。若是敏德没救了,最多拼得一死,她今天也要狠狠地咬掉这个女人一块肉下来!

看到李贤妃眼中的胆怯慢慢消散,脸上渐渐浮现出一股同归于尽般的绝然来,萧皇转开视线,看着地上狼狈的魏灵说道:“各位稍安先且安静下来,这件事情朕自会查清楚。”

萧皇话音一落,台下窃窃私语的声音慢慢平息了下来。

萧皇点点头,缓缓开口道:“魏贵妃,你可知罪。”

魏贵妃缓缓起身:“陛下,贤妃所说之事实在太过重大,臣妾没有做过,不敢认罪。”

李贤妃正准备说话,又听到魏贵妃说道:“至于三皇子这位侧妃,确实是臣妾族人,她出嫁之前,臣妾也曾经提点过她一些事情。不过,自从她嫁入三皇子府之后,臣妾就没有再召见过她,更加谈不上让她做下这种恶毒的事情。魏侧妃,你既然口口声声说是听本宫的话,本宫究竟让你做了什么事情?”

后面一句正是对着被护院挟制的魏灵说的。魏灵在诗会上被众人撞破和萧敏德滚在了一起,自是失了清白,只有嫁给萧敏德。但是萧敏德早就娶了正妃,而魏灵虽然失贞在前,但也是魏家嫡出的女儿,而且身后还有一个贵妃姑姑,自然也不是随便做妾的人,一个侧妃之位还是担得起的。

魏灵当时本是听得魏贵妃的话,要引着众人去院子里抓奸,在裴意离席之后,就假意散散酒气,带着一个婢女跟了上去。谁知道走到半途就被墨言敲晕了,清醒之后自己已经*着跟萧敏德缠在了一起。那个婢女后来也被发现昏睡在屋子外头。

魏灵自视甚高,甚至瞧不起三皇子,不曾想只是简单的抓奸一事,最后却把自己给赔了进去。在进了三皇子府后,她已经做好既来之则安之的准备,想要把三皇子妃涂莞给踢下去,谁知道进府没几天,宠爱没有,反倒受尽了折磨。从进府第二天就被关在了院子里,直到现在。

魏灵根本不知道三皇子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任她在地牢里想破头也猜不到除了不明不白的爬上了三皇子的床之外,还有什么事情能够让三皇子府的人这么对她。

此时听到魏贵妃这么问,以为魏贵妃是想要她一人顶罪,想到地牢里那些刑具,不由得害怕了起来:“姑母,姑母,你不能撇下灵儿不管啊,灵儿都是听你的话才会落到这个地步,你不能这么狠心就把灵儿丢下啊……”

她说的又急又快,含糊不清,却更让人怀疑。

若不是这么多人在场,魏贵妃简直想上前给她两个巴掌。这个蠢货!若是她脑子清楚,就该老老实实的闭嘴,而不是把自己也拖下水。

李贤妃慢悠悠地从地上爬起来,走到魏灵身边说道:“贵妃娘娘可是听清楚了,这个贱人说都是听了娘娘的话,才会对三皇子下手。自从在诗会上发现这个女人跟三皇子在一起后,三皇子昏迷了一天一夜才醒过来,而后……太医就说三皇子被下毒,以后都不能够人道了。”

李贤妃说到这里,脸上气恨地扭曲了一阵,才接着道,“三皇子府上的人自然是干干净净的,这种背主的事情可做不出来。想来也就这个贱人……正巧她进了府,再三拷问之下才知道诗会上的事情,她都是听魏贵妃安排的。我倒要问问贵妃娘娘,我母子二人到底是哪里碍着贵妃娘娘的眼了,贵妃要用这种狠毒的手段对付敏德,难道贵妃就不怕遭天谴吗?!”

最后一句已是凑到了魏贵妃脸前,李贤妃双目圆瞪的看着魏贵妃,因为前头哭过,她眼中尽是血丝,此时面上充满了怨恨和隐藏不住的兴奋,显得诡异又狰狞。

魏贵妃抬手轻轻拭去脸上的口水,对李贤妃的话充耳不闻,只垂眸看着还在絮絮叨叨的魏灵道:“魏侧妃,本宫到底让你做了什么,你就一字不落的说出来吧。”

萧煌宇闲闲的拨弄着茶盏,盖沿发出清脆的敲击声:“贤妃娘娘稍安勿躁,魏侧妃说的这么不清不楚的,谁知道她指的是哪一件事情。”听似在为魏贵妃开脱,仔细一品却不是那么个味儿。说的仿佛魏贵妃指使魏灵所做的,不止这一件事情一般。

魏贵妃缓缓转头看了他一眼,没有分辩,只等着魏灵说话。她大抵已经猜到了,是砺王夫妻二人设下这一局,她现在要做的,不是跟他们做这些口舌之争,而是把自己从萧敏德中毒这件事情中摘出来。

一个卢家,一个太后,一个砺王府已经够让她头痛了,李家是万万不能惹的。

魏灵有些迟疑地看着魏贵妃,不知道她说的是什么意思。把那些事情都说出来吗?她看了裴意一眼,砺王妃可是还在这里啊,若是让砺王和陛下知道了……

“不用担心,你就说吧。”仿佛知道了她的迟疑,魏贵妃淡淡的吩咐道。

魏灵轻轻的应了一声,舔了舔干燥的嘴唇,犹疑地开口说道:“那一天,我收到了三皇子妃送过来诗会的帖子,我本是不想去的,但是贵妃娘娘遣人来魏府,让我一定要参加。还说有重要的事情让我做。”

魏灵胆怯地看了萧皇一眼,接着说道:“宫人说,砺王妃也会参加,若是到时候砺王妃和三皇子都离席了,就让我循着图纸上标注的地方,带一些人去……”

“抓奸。”

台下众人屏息听着,生怕错过了其中任何一个字。此时听到魏灵的话,不少人嘴巴张了开来。庶母让自己的娘家侄女,去抓老三和他弟妹的奸情,还有比这还混乱的事情吗?不过念头在脑子里转了几圈,一些大户人家就明白了其中的端倪。若不是砺王妃跟三皇子早有奸情,被魏贵妃察觉,就是魏贵妃故意设局,想要陷害二人。不管哪一种情况,魏贵妃所做所为,都是有违人伦的。

魏贵妃身为后宫份位最高的妃子,也是萧敏德二人的庶母,完全有管教之权,若是早就发现,也应该悄悄地处理此事,而不是故意让人去闹大。双方都是萧家的人,这事折损的是整个萧家的颜面;而若是后者么,魏贵妃的心思就更加值得人揣摩了。

魏贵妃对众人射过来的视线恍如不觉,只低头看着魏灵接着说道:“说下去。”

魏灵重重的咽了口口水,说道:“三皇子离席之后,不出一会儿砺王妃也走开了。我知道机会来了,就说要出去散散酒气,也跟着出去了。”

魏灵没有说出口的是,因为这件事情太过简单,她没有放在心上,而是惦记着另外一件事情。她对第一皇商封景一见钟情,当时封景也跟着离席了,所以她想去瞧瞧封景到底去了哪里,也想找机会让封景对自己产生好感。她虽然占着嫡女的名头,其实不过是个小妾所生,挂在嫡母名下而已,嫡母不会让她嫁的太好的。可若是有人主动求娶就不同了。

魏灵打算得很好,只是这份心思自然不能够让太多人知道。便没有像魏贵妃要求的那样,只带了一个心腹丫头跟了上去。若不然,也不会那么简单就让人算计了去。

“可是我醒来的时候,就已经在……已经在三皇子的床上了。”魏灵说着又哭了起来,“我真的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啊,贵妃娘娘,我都是听了你的吩咐才会这么做的,别的事情,我真的什么都没做啊!”

魏贵妃点了点头,顿了一会儿,才转身看着萧皇,一言不发慢慢地跪了下去。今日全身而退已是不可能,但就凭这一件事情,他们还整不垮她。她知道萧皇的底线在哪里。为名为利,这种算计,在深宫内院,高门勋贵之中再常见不过。

说白了,自己只是想毁掉二人的名声,并没有要人性命的打算。萧皇便是想要算惩罚自己,看在两位皇子的面子上,也不会太过严重——因为自己的算计根本没有成事。若是这种惩罚能够让撇开三皇子中毒这件事情,她认了。

魏贵妃的举动明显就是认下了这件事情,台下又是一阵唏嘘。明显是魏贵妃算计不成,反而把自己的人给赔了进去。

魏灵说完战战兢兢地跪在那里,不明所以地看着魏贵妃,又偷偷地看了萧皇两眼。见他面上寒霜一片,马上垂下了头。

“魏侧妃心术不正,不堪为皇子妻室,撤去其侧妃名头,贬为官奴。”萧皇没有看魏贵妃,而是马上发落了魏灵。

魏灵脸上血色尽褪,被萧皇开口贬为奴婢,可是终身都不能摆脱奴籍了,甚至魏家的人连救助她都会被认为是不敬。她究竟做错了什么?要落到这种地步?

魏灵挣扎了起来,身上的伤口崩开,血迹顺着手臂流了下来。

“贵妃娘娘,您救救灵儿吧,灵儿都是听了您的吩咐,我是无辜的啊!”

魏贵妃闭了闭眼睛,“你下去吧,是我拖累了你。”倒是没有反驳魏灵的话,魏灵所说的事情,全部都认下了。

李贤妃明显是对这种结果不满意,就这么轻轻松松的抬手让她过去了?

“等等!陛下!敏德明明就是那天中毒的,敏德是被魏贵妃算计了,那身上的毒跟魏贵妃一定也脱不开关系!”李贤妃大声的说道,“既然是魏贵妃下的手,就请贵妃娘娘把敏德的解药拿出来!”

“朕累了,此事回宫再说吧。”萧皇拂手淡淡地说道,脸上是说不尽的疲惫。就算要惩处魏贵妃,也不会在这个场合。

“陛下!”李贤妃不满地叫了出来,脸上尽是凄苦,“陛下,臣妾十六岁进宫,到现在已经快二十年了,这二十年中,臣妾从未开口求过陛下,只今日,臣妾和父亲都肯请请陛下能够秉公处理此事。相爷今日得知此事,马上就晕过去了,若是不能够将这件事查清,给敏德解毒,臣妾有何颜面回去面对自己的儿子,面对自己的父亲!?还不如一头撞死在这里算了!”

“贤妃,你好大的胆子!你这是在威胁朕吗!”萧皇手边的茶盏挥落在地上,溅起一地的水花。他的胸口剧烈地起伏,一张脸铁青着,因为一夜不曾合眼,让他太阳穴处两根青筋突突直跳,此时昭显着他勃然的怒气。

萧皇因为李贤妃话里话外的威胁怒不可遏。

在萧皇看来,便是有天大的事情,也不该在这种场合提出来,魏贵妃,李贤妃,萧敏德,砺王夫妻,哪一个不是他萧家皇室中人,不管是谁,丢的都是他萧家的脸面!就是要打杀了谁,也该回宫再说。现在魏灵的说法即使漏洞百出,只要能够堵住天下人的嘴,也就够了,剩下的事情,他自会给李贤妃一个说法。但不是现在。

“臣妾不敢。”李贤妃被萧皇勃然的怒气吓得脸色煞白,还是咬牙说道,“臣妾只想为自己的儿子要一个说法。”却是坚持不肯退步。

“贤妃,你还不明白吗?”魏贵妃跪得笔直,眼睛不知道在看哪里,淡淡的说道。她的声音打破了萧皇和李贤妃之间的胶着的气氛,“本宫承认,是算计过三皇子,谋的是什么,想来贤妃也是清楚的。但是本宫没有理由要给三皇子下毒,甚至断了他的子嗣。”

魏贵妃说完,顿了顿,接着开口道,“贤妃一直盯着本宫不放,莫要忘记了,当时本宫算计的还有一人。当时应该在场,却没有的那个人也是能够给三皇子下毒的!”

魏贵妃自然不会这么轻易的让裴意置身事外。魏灵她是保不住了,她当时谋算的事情,也没办法遮掩。那么她就认下。这样不仅能够让自己摆脱嫌疑,而且能够将这个幕后之人给拖下水。

魏贵妃说完,转头看着裴意淡淡地道:“是不是,砺王妃?你可否给本宫解释一下,当时你去了哪里。”

李贤妃思索了一下,有些怀疑地顺着魏贵妃的眼神看了过去。是的,照魏贵妃所言,她是想算计敏德和砺王妃,想坏了二人的名声。但是最后发现在敏德床上的,却是本该是设局者之一的魏灵,而从头到尾,砺王妃都没有出现过。

李贤妃相信,以魏贵妃的谋算来说,既是算好了就不会那么简单让人逃脱过去才是。若是砺王妃避开了,是怎么避开的?她既然避开了,是不是知道魏贵妃的打算?她有没有见过敏德?跟敏德身上的毒有没有关系?

“魏贵妃这话说得可真是好笑。”裴意示意萧煌宇不要出声,笑着开口道,“贵妃娘娘要算计我不成,反而还要我给个说法,难道是要我向娘娘解释为何没有中了娘娘苦心设下的圈套吗?”

两害取其轻,相比较李家的大麻烦,算计她和萧敏德真只能算是小事情。若是萧皇怪罪下来,也不过是降份位禁足这类惩罚而已。魏贵妃做得没错,以她在宫中多年的经营,是贵妃还是淑妃根本就不重要,有三个皇嗣在,其他人无非是在私下里幸灾乐祸一番,根本不敢去招惹她。

不痛不痒的惩戒。

但是,魏贵妃算错了一点。这只是个开始。

裴意笑了起来,“当日伺候的婢女不小心打翻了酒盏,我不得不离席去换衣裙,但是无奈领路的那个婢女吃坏了肚子,半途就离开了,使得我带着自己的侍女在园中转了许久,都没有找到先前婢女说的那个院子。只好转道回了马车上,换下了衣物。”

“所以没有让魏贵妃算计成功,真是不好意思,这件事情只能说太巧,我也没办法解释。”那个领路的婢女早就不知道被送到哪里去了,况且当时裴意给她和萧敏德都用了药物,这段时间的记忆是完全空白的,即使现在不下天罗地网,找到那个婢女,她也不会记得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甚至不会记得自己是谁。单凭魏贵妃这几句话,根本证明不了什么,裴意有恃无恐。

裴意说完摇了摇头,“贵妃娘娘就不要在这个时候还顾左右而言其他,发现跟三皇子在一起的是魏家的人,设计此事的是魏家的人,贤妃娘娘现在怀疑的也是魏家的人,难道只因为我恰好没有踏进魏贵妃的套子里,我就变成了凶手不成?那以后只能老老实实的让人算计,不然可就麻烦了。”

裴意玩笑似的说完,魏贵妃冷冷一笑:“这不过是你一人之言,如何能够当真。若是当时三皇子欲意对你图谋不轨,反而被你下毒也是有可能的。”

“贵妃娘娘也说了,只是有可能罢了。”裴意慢慢地说道,“况且,是魏贵妃要设计我和三皇子二人,事先能够布置的也只有魏贵妃。我不过是应约去参加一个诗会而已,又没有未卜先知的能力,如何知道贵妃娘娘的谋算,又如何知道三皇子会图谋不轨?又怎么会事先在身上藏好毒药?”

众人纷纷点头。寻常人去参加诗会,有哪个会在身上藏毒的?若是被人发现了,满嘴都说不清。当然,不包括裴意。从萧天雅上砺王府找她,身上悬挂的那个香囊开始,她就猜到了魏贵妃的打算,自然会先做打算。不过,她说的也都是真的,这并非是未卜先知的能力,不过是因为魏贵妃一开始不小心露了些端倪,让她推测出来先下手罢了。

李贤妃的眼中的疑惑慢慢散去,砺王妃说得对,她又如何能够得知魏贵妃的打算?正因为魏贵妃平日里行事滴水不漏,才使得她现在更加百口莫辩。李贤妃根本不相信她会事先就走漏了风声。

“魏贵妃,请你高抬贵手,放过敏德吧。”李贤妃哀求道,她现在认定是魏贵妃下的手,即使不是她,她也应该知情吧。

“若是敏德身子康复,我立马去宗庙里落发,为各位皇子和陛下祈福,永不踏入皇宫一步。我也可以保证,敏德以后也不会对二皇子造成威胁,就请你放过他吧,我求求你了。”

魏贵妃遮在广袖下的手紧紧地握在了一起,自她进宫以来,还未碰到过这么棘手的事情。李家,真是一个惹了就甩不开的母狼。砺王夫妻这一局算是给了她狠狠一刀。

李贤妃说着又哭了起来,不管萧敏德有多么不成材,都是她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看到萧敏德现在毫无生意的样子,她怎么会不心痛?她是倾慕萧皇没错,可是这份爱恋,早就在这十几年的冷落当中慢慢的消失殆尽,萧皇的宠爱她根本就不奢望,在宫中还是在庙里,都是她一个人,又有什么区别?

只是,父亲跟母亲的关系一向融洽,哪怕母亲只生下了她一个女儿,父亲也没有纳过一个妾室通房,自然也没有其他的孩子。而敏德是她唯一的儿子,若是这毒不解,简直就跟断了她李家的子嗣没有区别啊。

“陛下,求您救救敏德吧,难道您想看着李家就这样断子绝孙吗?”李贤妃尖声叫道,尖锐的声音似乎要划破人的耳膜一般,天空中突然又数道闪电在云层后闪过,将李贤妃的脸照得清清楚楚,她的悲愤半点都不做假。

难道真的要逼着他发落了魏贵妃才能了结此事不成?萧皇面无表情地看着哭得涕泪纵横的李贤妃,慢慢思量着……

突然,台下的议论声渐渐大了起来。

吴公公皱着眉头从萧皇身后走出来,声音尖细地大声喝道:“安静!安静!”

议论声没有如他所料那般停下来,反而越来越大。萧皇从思绪中惊醒,沉声道:“什么事情?”

吴公公正准备回话,人群中一个拄着拐杖的白须老头缓步走了出来。他一身灰色布衣,白须白眉,精神却看着极好,稳稳当当地走到了人群最前边。

暴雨将至,风骤然间大了起来,呼啸着吹过祭坛。老者的衣服被风高高扬起,倒是比刚才那位周天师看着更有几分仙风道骨。

吴公公定睛打量了他一眼,在萧皇耳边低声道:“这是田公。”

萧皇闻言才多看了他两眼。这个所谓的田公,萧皇是有所耳闻的。南萧最有名望的学堂就是这位大儒当年所创。不仅如此,田公为了这个学堂几乎散尽家产,对于那些无力供养小孩上学堂的家庭分文不收,教导了很多贫苦人家的小孩,这些人当中甚至还出过一个探花,满腹经纶加上为人耿直,在民间威望极高。

萧皇点点头,温和地说道:“田公有何事?”

田公将手中的拐杖放下,跪下之后才抬头看着萧皇道:“陛下,草民等人刚刚听闻一事,心中极为困惑不安。”

萧皇看了吴公公一眼,吴公公连忙走下高台,亲自扶起了田公道:“田公是陛下都敬重之人,不必如此多礼。”

“陛下!”李贤妃瞧着不知道哪里来的一个老头,突然又把事情打断,有些着急的唤道。

萧皇顿了一下,才转头看着她。这一眼,并不似刚才那般冰冷,已经*裸地写满了杀意。萧皇对李贤妃的不满,已经到达了,若她不是李相的女儿,早在她无召闯入高台的时候,她就会被人拖下去处置了。

李贤妃连忙捂住了自己的嘴。

萧皇这才转头看着田公说道:“田公有事不妨直言。”

“陛下,草民等人听闻,陛下不久之前曾经重病,昨天还遭到了贼人刺杀,可是当真?”田公也不拐弯抹角,直截了当地开口道。

吴公公看着萧皇,若是瞧得仔细,可以看到他眼中一闪而过的慌张。萧皇生病这件事情,虽然无人不知,但是实际上,根本就不是大家所想的那个样子。田公此时提了出来,不得不让吴公公多想。

他心中猛然一跳,难道事情泄露了?

------题外话------

码得我口吐白沫。

最近事情太多,更新不给力,抱歉啊啊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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