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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那天被人从后面打了闷棍抢了钱后,胡彪就开始走下坡运。本来那些日子的手气特别好,逢赌必赢,场子里也没什么捣乱的,生活特别美好,有不少婊/子倒贴过来,胡彪自然是该吃豆腐吃豆腐,该不给钱还是不给钱。
可他妈不知道哪个不长眼的小毛贼敢抢他彪爷爷,抢了不说,还给他丢水沟里了,害他被泡了一夜生了一场病。胡彪认为肯定是被他赢了钱的人在捣鬼,病好了之后就到处找人算账,打了几架有输有赢,有伤人也有被伤,最后抢钱这事也不了了之了。从那以后他的运气就下去了,真是走路都能踩到狗屎,不能再点背了。
但是现在好了,被老大的老大看上,让他办件事,办成了还送他辆车。胡彪本来就是个五毒俱全的亡命徒,虽然听说是要他撞死人,但一来没人知道,二来他最近实在是手头紧,这不光给车还给钱的,他怎么能受得住诱惑。也就是挣扎了那么一晚,第二天就开着车在指定地点把那对夫妇撞死了。他一看是包子铺那俩人就更放心了,这么两个农村人,没钱没势的,警察找不到肇事者肯定就成悬案了。
果然撞死人也没人来找他,他乐得开车又拿钱。不知道是不是见了红,运气反而好了起来,又是顺风顺水的。今晚上赢了不少,胡彪眯眼眼睛琢磨着去哪儿找个漂亮点的*爽一下。
他的梦还没做完,胸口便蓦地一凉,他瞪眼眼睛,头缓缓垂下,胸前的红色刺得他眼睛生疼。
“7月29日傍晚,你在哪里?”背后传来一个阴森可怖的声音,像索命冤魂。
胡彪直觉就想胡诌,他当然知道那天自己在哪里,那天他在L市市郊撞死了两个人,得了辆车和大笔的钱,这是不能说出去的事情。可是嘴也好,脑子也好,都不受自己控制一般念叨起来:“那天在……等了一个多小时……撞死了包子铺……拿钱找女人……”
“足够了。”听到他的回答后,背后的声音变得异常安详,胡彪的头被人抬起来,他看见前面全是钱和脱/光光的白花花的女人,都摆好姿势等着他上。胡彪幸福地向前扑,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胸口,空了一个大洞。
穆玄带着一身凉意回了家,衣服被他直接丢进盆里泡上,冲了个冷水澡,躺回到床上,身边是睡得香甜的包小明。
这房子确实不行了,据说还有一两个月就拆迁,和房东的租约还有半年多,先找个离学校近的地方住下,再想办法把剩下半年的房租费要回来。胡彪杀人后确实拿到了不少好处,车他不能动,但是钱就没关系了。穆玄把他身上的钱全拿走了不说,还控制着已经一息尚存的胡彪回到他的狗窝,把钱全都拿出来,这才要了他的命。
所幸胡彪这种人没什么存钱的习惯,他向来大手大脚,又喜欢拿钱砸人玩刺激,几万块的现金,都被穆玄拿到手。穆玄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一桶第二桶金,全是从胡彪那里拿来的,这也算是一种宿命吧。
加上包氏夫妇剩下的钱,足有小十万了。穆玄打听过L市的各方面情况,觉得自己可以买一个房子,省得老是交房租,这又是包氏夫妇的心愿。钱在L市买楼房还是缺不少的,好在这个时候的人们还没有囤房的意识,政府的拆迁款没有多少,大量商品楼还没开始开发,大家都急于卖了平房凑钱买楼房,平房的价格还是很便宜的。
买不了楼就先买平房,相比那种拥挤高楼大厦,穆玄还是更喜欢带着院落的房屋,面积大,相对更悠闲一些。而且花的钱少,他和包小明还能剩下不少,可以作为学费和生活费使用。
今天杀了胡彪又拿到钱,穆玄想得便多一些。数百年来,已经很少有人能让他这般动怒,也很少有他下定决心想要保护的人被如此伤害了。前生身为乞丐时那种有心无力的窝囊感和憎恨再一次席卷他的内心,驱使着他去报复。整整半个月,他都在暗地里调查,当初肇事之人究竟是谁。足足六个都被他找到了,前五个都是直接吸收了血魂让他们人间蒸发了事,至于最后一个——
第二日,鸿海会名下的名轩阁门前,倒着一具被挖了心脏的无头尸首。他的血流淌了一地,已经干涸凝固在门前的台阶上。他被人摆成下跪的姿势,手掌前面的台阶上被人写了几个大字,是和长生鼎上一样大篆字,一般人看不懂是什么字。
至于头,则是被摆在了名轩阁的一个青花瓷瓶上,名轩阁的大门被人暴力破坏,可奇怪的是,报警系统并未响起。
这种阵仗,就算董明海想息事宁人都瞒不下去,这简直就是L市十年来最大的凶杀案,而且还*裸地打脸!上面高度重视这件案子,警方封锁了可能是案发现场的名轩阁,每天采集信息,取证,并且调查死者身份。偏偏凶手看起来凶残又冲动,但下手很专业,丝毫证据都没有留下,让警方很是头疼。这么一折腾,倒是让董明海接下来的举动受到了影响。
七对童男童女已经有眉目了,是外地的一个孤儿院里的孩子。董明海会让人持偏远地区的假/身/份证领养孩子,再接下来,基本就没人管他们的死活了。本来他都全准备好了,偏偏闹出了这么一出,至少在这件事平息下来之前,他必须忍耐。
一时间鸿海会名下的夜总会、台球厅、舞厅、娱乐城、地下赌场全都安安分分,一点违法乱纪的事情都不敢做。旗下的小姐皮条客卖白粉的全都歇业在家眯着,一个都别想出来惹事。
董明海自己也犯怵,这几天他早就听说当初下手的几个人都失踪了。最开始还可以用拿钱跑路当借口,可是当五个人人间蒸发,最后一个示威般地跪在自己门前,董明海心里就如明镜一般了。
在他看来,能这么妨碍他的人,只有袁成润和那个生死不知的穆惜晨,而且瞧裕芳斋那边的反应,应该是穆惜晨出来碍事的可能性居多。既然如此,穆惜晨肯定在L市。董明海在应付警察的同时,调动自己所有手下,开始寻找穆惜晨的下落。
“妈的!一群没有的东西,找个人都他妈找不到!”董明海把手下送来的可疑人物资料摔在茶几上,一口干掉杯中酒,点燃一根烟,恶狠狠地抽着,顿时房间里乌烟瘴气的。
“别那么着急,”一个悠闲如丛林之风的声音徐徐响起,“我看这事儿,未必是穆惜晨。”
一只骨肉均匀柔韧有力的手拿起桌子上的资料,随意翻了几下。黑色唐装的袖口散落在纸面上,黑白相映,格外分明。
这人一身黑色唐装,却没有现代人穿起来那种不伦不类的感觉,而是整个人的气质与唐装交融在一起,浑然天成。明明是利落简单的短发,眉宇间却充满了古意,让人觉得他好似是从古代穿越而来,硬是被逼着剪了短发,却依旧带着古代的气息一般。
要说长相,最多只是清秀。可周身的气质却让他好似画中走出来一般,不应在人间。
他拿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无论是动作还是姿态都那么优雅,看着就是大家族传人一般,让人自惭形秽。可穆玄若是在这里,一眼便能看出他眉宇间那抹掩藏不住的邪气。
“高人,您为什么会这么想?”董明海见这人发了话,连忙掐灭烟头,毕恭毕敬地问道。
“从拓文和现在长生鼎被封印的状态来看,穆惜晨本人为了封印已经唤醒的长生鼎,应该耗尽了功力,只怕受到反噬,整日痛苦不堪,他可没那个本事把人弄成这样。”那人手指轻弹纸面,明明是很娘气的动作,他做起来却有些迷惑人的眼。
“那就是袁成润那个孙子?”董明海一拍桌子,“妈的,老子早就看出他不是个东西!这些年就知道和我作对,手里还有长生鼎的拓文,不是他,还能是谁!”
“那也未必,”那人眼角弯了下,眼中却不带任何温度,“他二十年前就得到了拓文,笼络各地的考古名家,却始终没能解读这拓文。你若不是找到了我,而我刚好祖上传下一本大篆书,也未必能看懂这拓文。难道袁成润就能如此巧合,在你找到我的同时,也找来一个人?我不相信巧合。”
“那……会是谁?”董明海皱眉。
“呵,当然还是穆惜晨。”那人拿起穆惜晨年轻时的黑白照片,照片中的人俊朗非凡,若是穆白洗干净,会与这张照片有八分神似。
“他本人不行了,不会再培养一个吗?我记得你好像给我讲过一个……关于三彩马的故事?”
“对呀!”董明海一拍大腿,“就是前些日子,我还不认识高人你的时候,找袁成润的麻烦,却被一个小鬼给搅和了,他说这些是穆老头教他的?操!就是这小子!我这就找人把他弄来!”
“慢着,”那人抓住董明海的手腕,纤细的手竟是捏得董明海不由自主地松开手机,从董明海手上青筋来看,他力道大得吓人,“凡是都得有准备,反正现在被警察拖住手脚没办法行事,倒不如好好查查这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