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大臣听着这两人的对话,一时尴尬。
苏旃檀冷瞥了他一眼,低嗤道:“什么时候擦干净你那双老眼看清楚形势”转身,负手离开,丝毫没有刚刚的稚气。
南大臣怔然,突然意识到小世子其实并不需要他的担心,刚刚那位虽看不清面貌,但来历似乎不一般?
“世子,您今夜一夜未归,老臣……”
“今日云昭盛宴中情形如何?”苏旃檀将一身脏衣褪下,一旁的侍女立刻上前接过去。
南大臣恭敬道:“并无异常,只是中途云昭帝与太后离开一次,再次回殿时,云昭皇帝将那两位小皇子也带到了大殿”
苏旃檀眸光一凝。“如何?”
“应当没错,与那皇帝长的极像,与外界传言并无二致,恐怕云昭的皇帝是想立其中一位为太子,朝中大臣都在暗中议论,争议颇大”
“哦?”
“这两位小皇子毕竟出生玉王府,虽极像,但也有部分大臣认为这可能是玉王爷之子,玉王爷与皇上是双生子,而且皇帝还年轻……”并不是不能生,何况那玉王爷还曾是傻子,而两个孩子虽然现在没事,但是不代表以后不会出毛病,玉王爷不也是时好时坏?七岁之时才突然痴傻?
这没说来的意思,苏旃檀很清楚。
“那位玉王妃如何?”
“世子……”南大臣欲言又止,左右看无人,凑近道。“下臣打听到,皇上似乎并不喜临幸后宫,而对那位玉王妃……”
苏旃檀墨瞳闪耀暗芒,薄唇勾起,唇边噙着难言的隐笑。
“是么?云昭皇帝的心意是要立那两位小皇子?”
“……是,而且……”南大臣继续道:“那位玉王妃的父亲冷相权倾朝野,原本低调,不欲参与其中,前期一直不动声色,不知为何,在相国寺与玉王爷夫妇见面后,他那一派便极力为两个小皇子奔走”
“如此甚好,清楚形式方能站稳,今日凤来仪之中看到了一件事倒出乎我意料之外”苏旃檀执起桌面的茶盏,摆手让南大臣离开。墨瞳如漆黑的夜空,不染尘埃。
那凤来仪是云昭皇帝手下的一支,只可笑那位西栖乌穆竟然到凤来仪求问如何使云昭帝答应帮助西栖,恐怕这一切都在那位的掌控之中。
只是当时在牢中,那些狱卒所言是何意?哥哥与这位云昭帝关系恐怕不同一般,那位凤来仪楼主明显是认识哥哥的,那哥哥到底是什么人?
而且,当日所见的一切,他当时虽在那林子中看不见,但是不会感受错,那不该是平常的植物,那个凤来仪之中的人不是人……不是人……
苏旃檀不由的心中一寒,陡增了不知名的因素,鬼怪妖孽,那位凤来仪的人恐怕不会如此轻易放过他。思及此,苏旃檀迅速恢复了一贯的闲散纨绔模样。
哥哥也不是人……
哥哥一直都在护着他,他感觉得到。本来只是一面之缘,他当时看着有趣而已,那台阶上的身手不是普通人能使出的,他心中好奇便一直装傻充愣的死皮赖脸地赖着她,没想到竟然最后会如此?
“哥哥到底是什么?”
“当然是异类!”
什么?!
苏旃檀一惊,抬头便看到一张熟悉的脸!
“你……!妖怪!”
苏旃檀此时已是一身少年公子的白衣,明蓝的纹绣滚边透着贵公子的风雅,发束玉冠,端的神清骨秀,龙章凤姿,将那眉宇间的纨绔之气削减不少。朗目星眸,乌亮的墨瞳中却尽是惊恐,早已褪去了刚刚的幽暗深邃。
喊出声的同时后退几步,碰翻了一旁的桌椅,哐当的声音响亮,外面却没有丝毫的动静,苏旃檀看着突然出现的凤鸣,强自镇定道:“你想干什么!哥哥不会不管我的!”
凤鸣撇撇嘴,对他这副惊恐的模样很是看不起,真是不明白桃夭怎会护着这种窝囊废的纨绔子弟?这位不是喜欢他那哥哥?
“怎么?小世子没听清本公子所言?你的哥哥?她现在在哪儿?”凤鸣倏地出现在苏旃檀面前,竖瞳妖异诡谲,森寒道:“告诉你,你的哥哥可不是人,她是异类!看看,和我一样哦”
苏旃檀猛然后退,目露骇然,死死摇头。
“哥哥和你不一样!和你们不一样!”
“是吗?和这个不一样?嘻……”凤鸣恶劣的朝苏旃檀伸出手,纤长白皙的右手化作细密的红色鳞片,精致华丽却足够吓疯普通人。“怎么样?好看吧?告诉你,你的哥哥比这个更好看!你不是看到那个柳璃了?你哥哥变化时可比他更惊艳……”
“砰!”的一声巨响!
妖异华丽的蛇尾砸中一旁的檀木书柜,哗啦啦的书架的书倾泻而下,散乱一地。蛇尾妖娆灵活,刷的横扫整个房间,扭曲疯狂,华丽的鳞片闪耀着血色,凤鸣欺身凑近苏旃檀,凉凉道:
“没傻吧?”竖瞳妖绝,血红的光芒带着嗜血的兴奋,尖锐的爪尖提起苏旃檀的衣领猛的将他甩到一边。
“不是……哥哥不是你这样……不是……不是!”
苏旃檀抱膝缩到一旁,头埋在膝间,骇然的看着凤鸣。眸底已没有了当初的平静,带了难掩的惊慌,听到、或者猜测与亲眼所见是天翻地覆的不同。
“不同?她长得漂亮吧?知道有多少妖怪因为她连成仙都放弃?你觉得你一出现,会不会被撕成碎片?”凤鸣暗哂,信口胡扯,这么随口一说,貌似还真是,不仅那个云止山的道士,那个笨蛋风澈当初也是。本来是个修炼狂,也败在她石榴裙下,怎么她变成男人也能招惹男人跟着跑?这世界玄幻了?果然不愧是桃花,一身桃花债。
凤鸣故意的让苏旃檀往蛇妖方面想花容的真身,就算表面是多么美丽,原形的巨蛇也是很可怕的。
苏旃檀瞳孔微散,原本只是做戏害怕,如今假戏成真,思及此,一阵揪痛,唇色惨白。
“喂喂喂?吓死了?”凤鸣尾巴拍了拍苏旃檀,发现他已经昏死过去。尾巴一敛,恢复了原样。一深绯红如火的长衫无风微扬,狭长的眸子微挑,颇有些无趣。
“真是不好意思,没告诉你,你哥哥可是地仙来着,长的像花儿似的……唉!本来就是花儿!”凤鸣手一挥,室内恢复了原状,身影转眼就消失在房内。
真是没道德,万一那小子真吓傻了,他岂不是多了一层孽障?
凤鸣想归想,丝毫没有歉意的自觉。
他如今可没什么事,桃夭应该也回王府了,和风澈说一声,便直接回凤来仪。
花容回来时,天已经亮了。
一夜没回来,她都有进府恐惧症。伸袖左右嗅了嗅,没有什么特殊味道,回来之前,她去了一趟布庄,换了一身女装才回来。
大约是黎明的缘故,天色还早,府内只有三三两两的下人,花容进去时也没看见多少人。
快到大厅时,才看到几名下人,见到她纷纷躬身行礼。
“王爷还未起来吗?”
“是”
花容点头,穿过回廊往房间的方向走。
不知子玉是不是生气了,她也未与他说一声,实在是欠缺考虑。
绯玉晗当初本欲直接去找花容,但没想到半路上竟然被阻,明显是有人暗中操纵,在他去地牢的路上布下诛仙阵,出来时刚好听到凤鸣传过来的消息,夭夭回府了?
花容看到房门紧闭,举手欲敲门,手腕一疼,抬手一看,瞳孔陡然震住!
“怎么会这样?”
银丝绕环出现了!银色的光芒流转,明亮纯净。
当初她从云止山回来不久,这个便自己消失了,为何现在出现了?
是他吗?
花容细眸微凝,感觉到一股奇异的引力在手腕上,仿若一根银丝细线,她脚步不由自主的往右移。
怎么回事?
花容抬眸,右侧不远处是王府的高墙,并没有什么,为什么会有一股牵引力?
待她抬眸细看,准备过去时,刚抬起脚,房门突然打开了!
花容尚未反应过来,绯玉晗一只手就伸出来,拦腰将她抱进来。那股牵引力瞬间消失了?!花容一惊,抬起手腕一看,不见了?
“你去哪儿了?知道我有多担心吗?”
“我去凤……唔!”
绯玉晗不想她解释,搂紧花容,耳鬓厮磨,低头覆上她温软的唇。
“夭夭……”
“嗯”
“夭夭……夭夭……”
“在”
“娘子……”
“怎么了?”
花容轻含他的唇微微蹭磨,感觉到他的不安,墨亮的眸子温暖如春,轻声问道。
“夭夭,你不会离开我是不是?”
“嗯”
绯玉晗温热的手抚着她的后颈,玉颜贴着花容。
“子玉,我有一件事想告诉你,我也不敢不确定,我……”
“夭夭,夫君想他的娘子了”绯玉晗低笑,额头抵着花容的额头,温醇的嗓音柔和。
花容娇靥微红,目光注入他温柔的眸中,素手悄悄覆上小腹,她不敢相信,但是这种感觉和当初有两个孩子时很像……
会不会是真的?
还是日子太短了,所以她把脉把不出来呢?明明她身体没有任何问题,为何会出现妊娠的症状?如果不是,她也没有别的毛病。
万一说出来却不是,子玉也要失望。
她自己也不敢确定,毕竟没有诊出来,与当初两个孩子的状况不一样。
“子玉,凌儿与璃儿……”
“绯姨把他们接走了”绯玉晗拉散花容腰间的缎带,温热的手从她颈后探入,轻轻摩挲,温声回答道。
花容一个激灵,往他怀里缩了缩。绯玉晗轻蹭着她的颈,甘冽的气息萦怀。
绯玉晗抱起怀里半裸的花容,坐回镂空檀木椅上,双臂收拢,紧揽住她的腰肢,卸下她发上束发的发钗,墨发流泻而下,妖冶妩媚的娇靥毫无掩饰的在怀中绽放,绯玉晗狭眸幽邃,两簇热烈的火焰悄然升温。
倏然侵入,四面而来的温意裹缠,花容腰肢陡然一僵,星眸盈了一汪晶莹,绯玉晗狭眸紧闭,长睫颤抖不停,紧紧的抱住怀里的身子,使两人更亲密些。
促乱的气息在花容耳边粗重起来,只感觉到一阵天旋地转,后背抵到躺椅的镂空木棱,上方绯玉晗覆上,几乎整个罩住她。
“呜……疼……”
花容躬身,难受的有些窒息,绯玉晗将她揽到怀里,长袍裹住两人,伸手轻抚。
“夭夭……我要你……只想要你……娘子……”
花容修长的颈略略后仰,长袍下,两人如菟丝缠绕枝干,互为依存而生。炽热的情动尽数送入至深处,花容烫的低鸣一声。
热情难抑,凤来仪他不能以另外一个男人的身份肆意的爱她,但是,欧阳玉是不一样的,是夭夭的夫君。他可以要她,爱她。
每一次至深至重的接触几乎将花容冲散,日落时分,花容指尖动了动,颈边绯玉晗好像孩子般恬静,绯然欲滴的薄唇贴着花容颈边轻微的脉搏。花容小心的扭头扫了一眼窗外。
落日西斜,红色的光辉斜斜洒入室内,隐约的,可以听到断续的鸟鸣。不知什么时候开始,真正的暖春到了,万物复苏的季节。
“夭夭……”
“嗯?”花容一转过头,便贴上了绯玉晗薄润的绯唇。
绯玉晗伸手轻抚她细腻的娇颜,细细的印下一连串的吻。另一只手扶着她的腰肢,加深两人的接触与亲密。
花容被他吻得几乎睁不开眼,双手圈着他的腰,微微躬身,将自己交给他。
绯玉晗心中一阵暖意弥散,薄唇滑到她的耳边轻贴,双手稳稳的扶住她纤细的腰肢,尽情的挥洒对她的眷恋与痴迷。
“轻一点,子玉……”花容嗓音温软糍糯,一整日下来,即使她唤出声的时候极少,但嗓子此时却多少带了淡淡的微哑,软糯的好似一根羽毛,拨动绯玉晗心底最细的那根弦。
原本墨色的青丝赤红妖异,如蛇般缠绕着花容,极尽缠绵爱恋。
夜色如墨,绯玉晗长长的信子从花容半裸的薄衫中伸出,殷红的舌上淡淡的奶香弥漫,绯玉晗温热的手探入被子之中,感受那份馨软。
花容安静的躺在绯玉晗的怀中,青丝凌乱随意,透着入骨妩媚,绯玉晗撑起左臂,凤眸细细的凝着她。凑近娇靥蹭贴,每一处皆是他留下的味道与痕迹。
“夭夭……”
看着她这么柔顺的躺在自己身边,他无法生气,只有满心的疼宠爱恋。听凤鸣说把那位小世子吓得可能不敢再来找他的“哥哥”。
他当日看到夭夭在那种地方出现,甚至还曾有一群陌生男人围着取悦她,这种感觉几乎是想想就忍不住暴怒,他只想证明自己的所有权。
而今日拦他之人,这熟悉的符术道教气息,想让他忽略都不可能。
这阵子似乎所有的事情都奔着夭夭而来,墨渊出现了?为何感觉不到他的气息,按照常理来说,他不可能感觉不到异常,何况墨渊这种独特的气息,是不可能被他忽略才对。
问题在哪儿?
一日一夜下来,花容被催折的苏醒时,力气真算是被抽空无几。
只剩下一双漆黑如墨的瞳子望着绯玉晗,绯玉晗欺身覆上去,唇贴唇的凝着花容,低低魅然轻笑:“夭夭好好休息才好过这个春天,为夫看到娘子忍不住的……”
花容细长的眸子都圆了。
绯玉晗轻轻吻了吻她明亮的眸子,温柔道:“娘子,为夫今日陪着娘子可好?”
花容有些怕了他,闭上眸子不去理会绯玉晗那张妖孽般魅惑的脸。
绯玉晗连人带被子的搂起花容,轻揽进怀里。温和的嗓音凑近花容的耳边:“夭夭,以后不要在外面过夜好么?”
花容睁开眸子,轻轻在他唇边贴了贴,没有说话,一双翦水般的眸子看着绯玉晗。
这世上,她只会爱一个人。一个爱她胜过一切的人,这样的人很少很少,遇上了是一生之幸。
“夭夭,你这样看着你夫君我,你夫君会忍不住的”
“……”
花容捂上被子,闷闷道:“我想吃桃花酥”
绯玉晗一怔,花容刷的又拉下被子,无辜的水瞳瞅着他:“我好想吃”
“……”
------题外话------
孕是禁詞不能有在題目中,只好這樣取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