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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澈滞留金陵的那几天,他传授了盈盈一套剑法悬空寺秋水剑法。
剑法名曰秋水,语出《庄子?秋水》篇秋水时至,百川灌河,泾流之大,两死渚崖之间不辩牛马,至于北海,东面而视,不见水端取其不入此门,不知天道无穷之意。
秋水剑乃悬空寺的入门剑法,招式繁复绵密,剑法共九招,每招暗含九种变化。冯氏兄妹自幼修习这套剑法,冯澈虽每一招每一式无不了然于心,他却不喜欢这套剑法,尤其结识陈煦以后,他越发觉得这套剑法太过花哨、没有那种一往无前的霸气,比武较技或能让人眼前一亮,生死相搏就差了几分火候。
斗儿不肯拜师,盈盈却旁敲侧击的表露出想学功夫的意图。冯澈询问陈煦的意见,陈煦示意他随便,冯澈就传授了盈盈这套剑法。
秋水剑法虽说是悬空寺不传之秘,冯清早就一招一式的跟陈煦讲解过剑法中的奥妙,何况与悬空寺已然撕破脸皮,此时传授这套剑法,冯澈表示毫无压力。
盈盈天赋平平,说到悟性,她拍马也赶不上斗儿,这套秋水剑,她足足学了七天,方才初具其形。
所谓勤能补拙,盈盈最大的优点就是有恒心、能吃苦,昼夜习练的那份毅力,即便冯澈也不禁为之动容。
“盈盈,你这样下去,身体会扛不住的。”
盈盈学习秋水剑的第四天,她一直练习到深夜兀自不肯罢休。陈煦的话甚至不管事,直到冯澈表示她若继续练下去他就不再传授余下的剑法,盈盈这才战战兢兢的回房休息。
朱父虽然不再逼迫女儿,斗儿却依旧留在陈府,她甚至表现出长住下去的意图。斗儿这些天一直跟盈盈一起睡,扶着盈盈回房的路上,她劝盈盈说道。
盈盈回头看了冯澈、陈煦一眼。她小声对斗儿说道,“辅国公公务繁忙,说不好什么时候就会离开,我也是想尽快学会这套剑法,这样才能传授相公……”
斗儿想笑又笑不出来,回头看了冯澈、陈煦一眼,心想大哥哥若真想学这套剑法,他用得着这么麻烦?
盈盈当然不知道她与斗儿的私语悉数传进陈煦、冯澈的耳朵,待两人进屋之后,陈煦扭头看着冯澈道。“你公务繁忙吗?”
“繁忙个锤子!”冯澈如此回答,旋即又感叹道,“你这新夫人悟性虽然不好,但绝对是一块璞玉,若有名师自幼调教,武学的成就未必就在你我之下。”
“不老神仙如今虽已达举重若轻、返璞归真的境界,他原有的刀法却霸气有余、灵动不足,其武馆外门所传又徒具其形,盈盈拜在景家门下却是耽误了。”陈煦当然明白这个道理。
“你常说亡羊补牢。未为迟也,既然知道问题的根源,何不及时纠正?以你的手段,何必要舍近求远呢?”
陈煦沉默不语。冯澈摇头道,“你就打算一直隐瞒下去?”顿了一顿,他又道:“我清妹到现在可还是小姑独处呢,你可不能对不起她。”
陈煦痛苦的揉着额头。“你越说我越觉得自己禽兽不如……”
冯澈:“……”
冯澈在陈煦家里待了七天,直到盈盈学全了秋水剑法,他才告辞离去。
离去之前。冯澈将齐安、高义两人留在了陈煦身边。
齐安、高义都是“狼牙”的老人,中校军衔,自京城保卫战之后,他们就被冯澈借调到缉事厂协助他组建班底。作为东厂的元老,齐安、高义绝对是跺跺脚,京城就能颤三颤的人物,如今却换上家丁的打扮在陈府干起了杂役。
金鼓作为陈家的“资深元老家丁”,他总是习惯性的想要支使两人干这干那,只可惜他低估了东厂两位档头的桀骜不驯两人连鸟都不鸟他。金鼓碰过钉子,他这才想起两人可是辅国公推荐的人,宰相门前三品官,他们要是低眉顺目的才是怪事儿呢。
金鼓想明白这其中的关窍,他又担心小姐、姑爷压不压的住这两位爷。待看到齐安、高义一脸谄媚的站在陈煦身前的样子,金鼓这才放下心来。
当然,这活计还得自己干……
接下来的日子里,盈盈苦练秋水剑法,每一招、每一式,她都尽可能做到完美。
上天是最公道的,想要人前显贵,必得人后受罪,盈盈掌心磨出了茧子,手臂肿了,踢腿的过程中拉伤了肌肉……
这些意外基本每天都在上演,陈煦不止一次的责备她不要太拼命,习武讲究循序渐进,揠苗助长是最最不可取的。
盈盈却听不进去,因为神刀武馆的大比就要开始了。盈盈自入神刀武馆习武以来,她很看重每年的比试。当然,每次比试都是斗儿的手下败将万年老二就是这么炼成的。
在盈盈心中,今年的比试与往年又有不同,如果没有意外,这将是她最后一次参与武馆的比试,学了辅国公的功夫,她就是辅国公的门人,就算神刀门为她敞开,她也会客客气气的拒绝。
好女子当恩怨分明,石瑛当日的羞辱可不能就这么算了,她要当着武馆所有同门的面打败她;如果有可能的话,盈盈也想赢斗儿一次……
斗儿在陈府的日子,她俨然盈盈的影子,冯澈传授剑法的时候,她也跟着学习;盈盈刻苦练功的时候,她很多时候都在思考。
两人出则同车、食则同桌,寝则同床,陈煦与盈盈甚至没有单独相处的空间。盈盈练功的时候闪了腰,斗儿幽怨的看着陈煦给盈盈按摩,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待陈煦掀开盈盈的衣襟,斗儿终于开口道,“陈…陈大哥,我来吧。”
当着盈盈的面,斗儿不叫陈煦哥哥,也不称呼他大哥哥。
与陈煦如此近距离接触,盈盈本就忐忑,听到斗儿的话,她不免有些期期艾艾。
“别乱动,闪了腰可不是闹着玩的。”
陈煦在盈盈屁股上拍了一巴掌,盈盈捂着脸不敢看人;陈煦看向斗儿,斗儿脸色也是红红的,她双目盯着陈煦按在盈盈腰上的双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转过天来,盈盈与斗儿凑在一起练功,陈煦则陪着曦儿、胡杨玩耍,这个时代孩子们的玩具少的可怜,竹蜻蜓什么的曦儿早就玩腻了,陈煦突发奇想要给女儿做一个车模。
齐安、高义眼睁睁的看着陈煦刀削原木,他们起初只是好奇,目光渐渐变得凝重,随着陈煦手起刀落,他们竟看得痴了。
仿法拉利的车模固然让他们感到新奇,真正让他们震惊的却还是陈煦削木的手法。
原本坚实的木块在他手中竟仿佛水豆腐一般,手起刀落,留下的竟是流线型的刀痕;看似信手落刀,然而每一刀都毫厘不差,几乎眨眼功夫,他就已勾勒出车模的外形……
“作为军人,玩刀的时候不需要那些华而不实的东西,出手要稳、要准更要狠,你们能做到这一点,就算与江湖上的高手狭路相逢,恐怕也不遑多让。”
陈煦边打磨车模边解释道,他就仿佛在跟朋友聊天似的;齐安、高义两人却是神情肃穆唯恐错过他的任何一句话。
“更高层次而言,就是要做到收发自如,”说话间,陈煦随手捡起废弃的木块,他将木块置于左手掌心,右手猛地挥刀斩下。
(危险动作,切勿模仿)
曦儿不明所以,胡杨却吃惊的张大嘴巴。
“咔!”
伴随着一声轻响,木板被一分为二,刀锋接触到陈煦掌心的刹那骤然停了下来。
“队长,齐安(高义)受教了。”两人不约而同的站起来,他们与陈煦虽无师徒之名却又师徒之实,执弟子之礼再正常不过。
陈煦摆摆手,他刚要说话,忽听内院传来一声痛苦的尖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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