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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平额头上隐隐冒出汗來想了又想这才做了决定答道:“小的瞧着他应是为了芸生小姐”他停了一停又道:“在青州时他曾说过两句为芸生小姐抱不平的话”
顺平心惊胆战地回完这句话嘴唇蠕动了几下最终还是闭合了他已是尽了自己最大努力再多说怕是就要弄巧成拙顺平又忍不住暗骂郑纶那样一块烫手山芋别人都避之不及那傻人却自己伸手去火里拿果真是活的不耐烦了
封君扬那里一直沒有动静良久之后才轻轻地嗤笑一声反问道:“为了芸生”
第一次许还能说是为了芸生放走辰年可第二次呢也是为了芸生才去山中寻找辰年若真是只想吓走辰年何须还要事先藏身车内
封君扬唇角上扬起淡淡的讥诮喃喃赞道:“好一个忠心为主的郑纶”
见他这般反应顺平竟是连瞄都不敢去瞄一眼只又将头伏得更低了些谁知封君扬却是淡淡说道:“写信给他叫他自己去领二十军棍这种事情只此一回再有下次我们十几年的主仆情分也就尽了”
顺平轻手轻脚地出得门來直到走出去老远这才长长的吐出一口浊气來他走后不久便又有一名灰衣男子被小厮带进了封君扬的院子在书房外候了一候这才低头进了门内将从漠北王庭探來的消息细细报给封君扬听
“??鲜氏那名王女遗孤年前到的王庭是单于拓跋垚亲自从西胡的一个小部落里接回來的据说是当年拓跋奚死后王女不满兄长大肆提拔妻族一气之下只带了几个随身护卫便往西去了不想却在大漠里遇到了沙匪随身护卫皆都死尽王女独身一人逃往大漠深处被一个西胡小部落的头领所救带回了部落待王女养好伤之后派了人回鲜氏王庭打探这才得知兄长拓跋钧已经病亡单于之位落到了堂兄手中王女便留在了那个小部落嫁了那头领两人婚后倒也恩爱了一阵子可后來那头领新娶了别的妻子王女郁郁寡欢沒几年就亡故了只留了一个女儿下來便是拓跋垚接走的女子”
那男子一口气说了这许多未免有些口干舌燥封君扬指了指男子旁侧桌案上的茶杯淡淡道:“歇口气再说”
那男子忙谢过了端起茶杯吞了两口温茶小心地放下了茶杯又继续说道:“拓跋垚对那女子十分看重看管的甚是严密小人几经努力都沒得见上一面”
封君扬手指轻轻地敲打着椅子扶手沉默了一会儿却是突然问道:“那灵骨是什么东西”
男子答道:“说是鲜氏拓跋一族的圣物是上天赐予拓跋族、命其执掌鲜氏王权的信物可具体是个什么东西只那鲜氏八大氏族的族长才知晓一般人都不曾见过只知是有两枚一枚在拓跋垚身上一枚就在这王女遗孤身上”
封君扬闻言却是笑了笑道:“既然是在活人身上又怎会沒人见过”
那男子也随着他嘿嘿笑了两声从贴身暗兜里掏了一块软羊皮出來躬身双手递到封君扬案前道:“少主果然英明那王女遗孤被拓跋垚看得紧沒能寻到门路靠近不过拓跋垚身边的侍女却被小人买通了一个画了这么个样子出來说那玩意是块古玉却不知为何叫做灵骨”
封君扬展开那羊皮仔细看了看道:“看形状倒像是猛兽的牙齿”
那人应道:“小的也这样想鲜氏本是野蛮之族拓跋氏崇拜的神兽便是狼神许得就是把古玉雕刻成了狼牙的模样”
封君扬轻轻头又看了那羊皮两眼便随手扔在了案上
那男子迟疑了一下又道:“虽沒能见到那王女遗孤可依小人所见该不是芸生小姐”
封君扬抬眼看他笑着问道:“何以见得就凭那段戏本一样的身世内容可能有几分是真不过那王女沒准当时不是往西去了而是南下了”
那日离开太行山之后他便直接由陆路去了泰兴一是之前为掩行踪定了要去泰兴探望姑母二也是为了芸生失踪之事
到泰兴后贺臻并未向他隐瞒芸生失踪之事并请其帮忙暗访云西境内因为有线索显示芸生失踪那日有可疑人物出了南城门往江边码头方向去了既然是渡了江那么只有两个去处一是江南一是云西
看似贺臻什么都沒有瞒他若不是贺泽之前已经寻过了他封君扬一时之间怕是也看不出什么破绽來贺臻的表现实在太好就仿佛真的是一位因爱女失踪而日夜忧虑的父亲碍于家族名声却又不得不强行掩下这事只得派人暗中偷偷查找寻访虽心急如焚人前却仍要故作无事
倒是姑母更为了解这个与之生活了十几年的丈夫于无人处紧紧地握住自家侄子的手颤声道:“不要信贺臻他在做戏他一直都在做戏他一定知道芸生的下落他一定是为了那个贱人的女儿瞒下了什么事情芸生是在那个院子里沒的一定和那个傻子有关芸生不会去咱们云西她是被带往北边走了那傻子身边的侍女说曾见过漠北那边的人而那贱人就是出身北漠破落户”
虽过去了这么久封君扬却似还能感受到当时姑母指尖的冰凉与颤抖他缓缓地握了握手掌抬眼去看那灰衣男子道:“芸生刚刚失踪漠北便传來了拓跋垚寻回了王女遗孤的消息是否太过凑巧”
那男子是封君扬心腹极得他的信任这才派去了漠北鲜氏探查此事现听封君扬这样说想了一想便将自己的看法说了出來“从泰兴去漠北王庭小人一路疾行赶路也费了月余时间若真是鲜氏人带走了芸生小姐他们还要隐藏行踪绝不可能比小人更快可芸生小姐是十一月初九从泰兴失踪那王女遗孤却是十一月中就到了王庭这当中时间对不上”
封君扬沉默不言过了一会儿才说道:“许是拓跋垚有意为之”
若他是拓跋垚为了不泄露王女遗孤的真实身份自然会做一些假象來迷惑众人叫人无法按常理推测
那男子听他这样说虽不认同却仍是应和道:“也有可能”
其实封君扬虽这样说他自己也晓得这不过是一种微乎其微的可能天下之大虽有巧合之事但毕竟少之又少现在只能肯定的是芸生失踪定与贺臻那沒入族谱的第一任妻子有关可贺臻有意掩盖能探查到的线索实在太少他离开泰兴之时曾留了人在那查访当年之事可用了近半年的功夫竟沒能查出什么來
事情过去的太久城守府后院的那一场大火仿佛把一切痕迹都烧得干干净净只留一个傻女被贺臻养在那所僻静的小院子里寻常人等见都见不到
封君扬不觉伸手轻揉太阳穴停了片刻这才又问道:“鲜氏那里可还有别的什么消息”
那男子答道:“拓跋垚之前就铲除了两个反对他氏族势力后得了这王女遗孤与那灵骨已被八大氏族的族长认同现虽还有些人不服却已是撼动不了他的单于之位小人來之前听闻拓跋垚想要迁都到以前的北漠都城上京正在与那些氏族族长商讨此事”
封君扬听得眉头一跳好一会儿才叹道:“好一个拓跋垚竟有这般的野心与魄力”
那男子不解封君扬为何会发出如此感慨却不敢随意发问只恭谨地坐在那里等着封君扬的吩咐
又过片刻封君扬这才将那案上的羊皮给了他说道:“你一路辛苦先下去歇上一歇过两日还需你亲跑一趟泰兴将这羊皮交给姑母请她设法查寻可有人见过此物”
那男子起身接了那羊皮小心地退了出去
封君扬只觉疲惫将身体缓缓倚入椅中取了那案头的飞镖默默把玩他之前曾给自己定下了三年的期限本以为这三年时间很短眨眼便过可现在看來这三年却是太长了
等不得他等不得别人也等不得不只辰年那里等不了他三年便是漠北鲜氏也不会给他三年的时间容他夺得天下
他指尖摩挲着那飞镖唇边却泛出一丝苦笑仰在椅中怔怔地出了会儿神这才又重新提起精神处理那案上的公务刚刚看过几份公文顺平却从外急匆匆进來低声与他说道:“盛都來了密使王爷请您过去”
终于來了封君扬眉头微动抬眼看向顺平问道:“可知是何事”
顺平声音里难掩亢奋简洁答道:“越王奉诏杀了岭南王皇帝却说越王矫诏擅杀处死了越王引得齐姓诸王愤怒要清君侧大郡主说动皇帝请王爷带兵入朝平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