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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夜深沉,夜风阵阵。
尽管肖子鑫指挥若定,大国县当地党政军全体总动员,百里之内哨卡林立,可以称得上天罗地网,无奈案发地区山大林深,地势险恶,加之重重叠叠的悬崖深谷和漆黑如墨的夜晚成了阻挡搜捕队伍的天然屏障。然而,几个小时过去了,那个与警方隔江相遇仓皇出逃的暴力犯罪嫌疑人依然如遁地下,踪迹全无。
我考……
包围的队伍陷入黑夜织成的僵局之中,只好眼睁睁与大山对峙,等待天明。
但是,各要道口的堵截决未放松警惕。
一双双眼睛透过黑暗注视、监控着各自的岗位和责任区。
市局刑警支队副支队长亲率机动分队穿梭奔波在各个战区。市局通讯科吕敬学科长、汪建武副科长带领电台车曾三次从于家营一带的854山地高程转移到小冰凉沟一带的835高程,接着又远距离跃进到四季村一带的927高程阵地,确保了基地电台、电台车中转和20多路通讯终端机均路路畅通,准确无误。
同时,为保证制高点通信设备与各个方面的通讯联络万无一失,市局通讯科一名领导在基地台调试呼叫,昼夜值班,另一名科领导带领电台车翻山越岭,选择最佳中转点,从而使临时通讯网覆盖面和讯道质量未发生一丝差错。
临时指挥部里,肖子鑫、孙伟他们经过江边现场勘查分析,一致认为:这起持枪杀人的特大暴力案件,目前对国家、集体和人民群众生命财产安全构成了严重威胁。罪犯一旦逃离县境,不仅对全市、也会对全省乃至全国造成巨大的危害和影响!因此随着案情的迅速进展,已经引起省委、省政府、省公安厅等各级领导的高度重视,十分关注着事态的发展。
曾经在历次反暴力案件斗争中屡立战功的市局大案队和警犬队,在这漆黑的夜晚被委以重任,配合两个警犬追踪分队在二十多处村屯监控点和公路堵截卡点间奔波,严防罪犯趁月黑风高漏网,逃往外地……
天在一点点放亮……
4月24日的清晨在各方急迫的期望与等待中降临了。
这个时候,整整一天一夜没合眼的肖子鑫和其他主要领导们,已经制定了一套新的抓捕围剿方案,根据罪犯尚未能逃出包围圈的分析判断,指挥部准备天明后即对现场周围的十一条沟沟岔岔、山洞、空房和罪犯可能藏匿的任何场所进行蓖头发似地细致搜查,决不允许放过任何一丝疑点和死角,出现不应有的遗漏!
由公安干警、武警、党政干部、基干民兵和群众组成的追捕、围剿大军,在越来越亮的天色中按照命令要求和负责地段,迅速进入指定区域,一张罪犯无法逃脱的恢恢法网随着浓浓的晨雾一起正在架设、布控完毕。
江边方圆几十里被一层淡淡的不祥氲氤笼罩着,一片喝令声。
当地村委会主任、部分群众也被发动起来了,走在前面作向导,挨家挨户去敲门,说明情况,把逃犯的罪恶行径,体貌特征,衣着穿戴等告诉群众,请广大群众主动发现和报告逃犯行踪,协助公安机关抓捕坏人。他们大多是当地村干部,熟悉地形,说话也有号召力和影响力,因此一般村民都挺配合。
时间在一分一秒地悄然逝去。
搜查也在一分一秒地紧张进行。
然而,奸诈狡猾的姜永海仿佛上天入地了一般……
不见踪影!
大约已是下午14时10分了。那么此时此刻姜永海到底藏匿在哪儿呢?难道这个既凶残又狡诈的恶魔真的上天入地了不成?
on!姜永海果真像指挥部判断的那样并没有逃远,此时此刻他就躲藏在江边靠近大石门沟后山坡的一户参地附近。由于指挥部部署果断,指挥得力,当姜永海逃离江边出现在四季村一带时,像被猎人追赶的恶狼一样沿着山岭继续在江边奔逃,打算越过松花江支流向泉阳方向森林逃窜。
他知道在大兵压境的情况下留在原地无异于自投罗网,只有凭借多年穿山趟林学到的一些生存知识,在搜捕大军的缝隙之间一头闯进了大石门沟上侧参地更房,更夫管学金老汉正要吃午饭,一见姜永海,猛地吓了一跳!
姜永海知道自己活不多久了,就是蹿出去也挡不了被抓住,索性就在饿得眼睛发花、四肢无力中硬挺着闯进参地更房找吃的,挺过一秒是一秒,吃到一口是一口。而管学金则知道这个姜永海是警方眼下正在下大力气到处抓捕的罪犯,因他们过去认识,一见姜永海带着浑身泥水地闯进房子,他极力抗拒着头脑中不断升起的各种念头、诱惑与潜在的危险,装作什么也不知道,不让表面上露出一丝惊慌……
老管压下心中的蹦跳和惊慌,淡定地问:“哟,小胖是你呀?”
“对,是我!咋的?”不等回答,又说,“你赶快给我拿吃的来!”
管学金一时不知怎么办好。姜永海马上撩开衣襟露出斜挎在肩上的改装猎式“快枪”,管学金只好指了一下桌上的饭菜,“你吃。”姜永海立刻象饿鬼一般盘腿坐到小火炕上,狼吞虎咽地吃起来。
管老汉趁机想溜出去报告正在附近搜山的警察,不料他刚一移动,姜永海马上厉声质问:
“站住!你老头要干什么去?”
管学金老汉不动声色地说:“我能干什么,放牛呗。”
“放牛?你不是要去找人来抓我!啊?”
管老汉笑笑:“你小子想哪去了,咱爷们在一起处了这么多年,人不亲土还亲呢,我哪能干那上良心事。”这话让姜永海多少稳住了些神,但他又问:“真的?要是这么说,你借给我俩钱儿帮小的一把怎么样,等我闯过这一关肯定忘不了你老爷子!”
管老汉问:“你借钱干什么?”
姜永海说:“咳!甭提了,前晚我杀了人,本想到榆树川上汽车跑出去,结果路都被警察堵死了,我又窝(返)回来。今晚再不走我就彻底完了,所以我想借点钱过江到泉阳那边扒货车走,行不行爷们,你资助我点?”
还没等管老汉说话,他已伸手从他衣袋内掏出了十几块钱,装进自己腰包,见他啥话也没说,又说,“行,老爷子,够意思。你该放牛就放你的牛去,不过见到人你啥也别说!”
管老汉一出门,立刻藏到山上一棵大树后向下窥视。看到姜永海偷偷将房子顶的瓦片掀开一道缝,窥视外面的情况,见大石门附近没有什么异常,出门朝山梁望了一下,转身便朝通向珠宝沟方向的山洼地里大步而去。他不想死。他要想方设法逃出这灭顶之灾。
管学金老汉也赶紧大步小步跑去找人报告。
呵呵——大石门是通往珠宝沟的一条要道,也是巧了,指挥部接报后立即命市局警犬大队三名干警与四名特警队员,带领一组由刑警组成的特别追踪组,在警犬“效声”、“汉勒”的引导下火速沿大石门沟罪犯逃跑方向搜索追踪而去!同时,严令设卡堵截的公安干警和基干民兵,务必封锁住江边至珠宝沟之间的一切山林通道,严防罪犯窜出包围圈!
警犬特别追踪组和各路人马遵令行事,动如风,守如钉,个个奋不顾身,跟踪追击,在天气和路况极差的情况下急行军,连警犬都颠晕了,口吐白沫,下车直打晃,但按时到达了指定地点……
小雨斜飘,山里又雾蒙蒙地下开了。雨浓雾重,手电光打出去却不亮,几个人交替跌跤,好几次有人差点掉下悬崖或滚落山去。警犬“效声”、“汉勒”情绪激动,直往前扑,开始人人只是一身水,搜着搜着,一个个都变成了“泥猴”。有两个人把手电摔坏了,各个搜山追捕小组的情况都差不多,队伍行进速度不得不慢下来。其情其景,终生难忘!
然而,姜永海踪影不见。
依然一无所获……
肖子鑫在指挥部听到电话汇报之后及时下达命令:车不停转,人不停歇,坚决执行作战命令,紧紧“咬”住目标不放,环环相扣,收敌入网,务必抓到姜永海!
这一切,极大地鼓舞了追捕刑警们的必胜信心!
转眼,已是下午15时30分左右。
警犬“效声”和“汉勒”在罪犯姜永海逃跑的路上终于发现了足迹嗅源,异常兴奋,嗷嗷向前挣,扯都扯不住。特别追捕组的同志们紧跟着两支警犬更是振奋异常,似乎已经预感到他们距离罪犯的身影越来越近,希望越来越大!
杨强大队长他们冒着初春细雨,顾不得山上沟底崎岖路滑,一口气翻越了三座陡峭的大山,淌过一条三十多米宽的大河,直到夜幕再次降临前,仍在继续追踪前进。
然而,意想不到的情况发生了。
时值16时许,当特别追捕组追到一片低洼的茅草甸子时,警犬“汉勒”突然就地打起转转来,显出特殊的反应,特别追捕组的同志们也不得不在这片大草甸前停住脚步,个个气喘吁吁,焦急异常,又无可奈何。杨强他们知道,因罪犯姜永海的气味经风吹雨淋后,在此草甸水泽中已经荡然无存。也就是说,他们失去了追踪目标!
经查看地图,此地名为“大西沟”。
整个战区和所有参战人员的行动,都及时跟肖子鑫的指挥部紧密联系,前线指挥部得到特别追踪报告之后,紧急研究认为:24岁的基干民兵张元宝入山搜查时,曾在“大西沟”姜永海之父坟地附近河边,找到罪犯抢劫骑走又摔坏扔掉的飞鸽牌自行车。但当时在附近搜索再无其他发现。此刻,再次找来张元宝了解姜永海在“大西沟”一带能否有其藏身的落脚点?
张元宝回忆说:姜永海父亲生前在大西沟有两间看参的茅草房。
“大西沟?”
“对,在大西沟。”
“你去时去没去搜查过那个房子?”
“我去了,没看见什么。”
“也没发现任何疑点?”
“没有。”
他说他曾去搜过,但确实没有发现一丝异常。
然而,此一时彼一时,在罪犯姜永海明知自己走投无路、重兵围追堵截的情况下,谁也不敢保证他此刻就不会重返这个“大西沟”藏匿,以求苟延残喘,死里逃生,以求一逞!
据此,肖子鑫总指挥决定马上将此房作为追捕围剿罪犯的中心重点,电令迅速查明情况,必要时可以采取果断措施。当天下午天黑前的16点05分,派出熟悉当地地形地貌的县局刑警队一个十二人组成的围剿小组,全副武装迅速赶往“大西沟”侦察摸底,配合杨强大队长他们的追捕组行动。
17时20分,经过急行军,围剿小组已到位并与追捕组将草房包围起来。
17时25分,小组成员带领两名基干民兵潜入房内搜索。只见门窗大开,茅草屋早已破烂不堪,未发现任何疑点。随即顺外墙搜索至房山头,只见山墙口上面未封闭,下面还有一个木墩子——分析可能是逃犯作为脚登木墩扒到房顶棚内藏身之用。
这一发现非同小可,气氛更加紧张起来!
说时迟,那时快,杨强指定的一个刑警蹑手蹑脚慢慢靠近,就在有人找一根长树条向棚内探测时,突然木条触到了一个有弹性的物体,同时听到棚内有人移动的声音!
外面的**声喝问:“里面是什么人!赶快出来,否则我们就要开枪了!”
与此同时,二十多支子弹上膛的枪口“哗啦”一声一齐对准了房屋顶棚出口。
然而,没有回答。
所有人已经确认逃犯姜永海此刻就藏匿在里面!
“姜永海!你到底出不出来?再不出来我们真的开枪了!”杨强大声喝令。
沉默。铅一般的沉默。沉默把身负特殊使命的围剿小组的二十多名参加战斗的人员凝固在这片森林,和森林中间这座看上去虽说破败却依然坚固的草房四围。此时是案发后的第9天下午,时针指在17时31分正。杨强大队长他们一直在紧追不舍要抓捕的人果然不出所料,此时此刻就藏匿在此,对于卷缩在破草房顶棚上的罪犯姜永海来说,这的确是他人生中最后一个太阳尚未落山的日子。
他越来越强烈地感觉到死神的脚步在悄然地逼近。随着房子外四周传来的每一声喝令、响声,石块的滚动,人的脚步及狗的沉重鼻息,无疑都令他心惊肉跳,使他求生的希望一点点、一寸寸地变得黯淡起来。
棚顶低矮狭窄,出口为一长方小孔,离地有两丈多高。这是一处极为隐蔽的空间,它的位置恰好嵌在对面一座崖石中间,崖石挡住了小孔,你若不趴到跟前去探头向里面张望,你是无论如何也难以想象这么狭小黑暗的地方还有一个罪大恶极的家伙藏身在这里面。
事实上,就在姜永海逃离参地管老汉的更夫房后不久,行动迅捷的跟踪追捕就在深山里让他陷入了绝境。好象上苍有意要证明或暗示什么一般,亡命路上藏匿了数日的姜永海,这天晚上在“大西沟”他父亲的坟地附近陷入了灭顶之灾前的最后时刻!
途中有一次,他在江边一露面,即被江对岸执行封锁任务的泉阳分局民警孙立全、徐增福发现,使逃犯姜永海企图过江的梦想破灭。为震慑逃犯,阻敌于江西,两民警还果断向他隔江开火射击,吓得姜永海抱头鼠,掉头向大西沟潜逃,由于追捕小组跟踪而至,紧追不舍,本来打算逃往泉阳的姜永海不得不半路改变了主意,他不敢再奔泉阳去爬货车逃命,而是心惊胆战地悄悄溜进了这座父亲留下的看参房。
现在,在森林中像鬼魂一般转悠、藏匿了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