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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子鑫到了市委,报了到,见了高文泰书记,但并没有立刻上班,而是休息了半个多月。
也是的,自从离开悬圃县政府办当了警察之后,一直到大国县,转眼几年如一日,这么多年过去了,肖子鑫就再也没有认真地按照规定好好休息一次,哪怕是公休日,许多时候他也是在紧张忙碌的指挥侦破大案要案中度过的。如今,好不容易离开了公安局长的位置,到了市委,重新开始机关正常的工作作息时间,他也想趁机好好休息一下,呵呵,也好陪陪那个一直饥渴的妻子柏心钰。
高书记也是这个意思。
“不忙,肖啊,这段你过来之后,先休息一下,找些材料,把市委的工作先熟悉一下。”
“恩,”肖子鑫就点头答应,这正中下怀。
到了今天这个位置,肖子鑫才意识到,这或许正是当初高书记在市府当政府办副主任时的那个阶段啊!也正是那时,当时正在市府的高文泰想方设法争取到了下去当县长的机会,一步步到了今天市委书记的大位上来。而自己,如今不也是在走这样一条官路么?
不同的是,当初高书记还只是市府办公室的一个副主任而已,现在,他却已经是市委秘书长了。比那时的高书记还高不止一个档次。
嘿嘿……
一想这个,通了,肖子鑫心里爽啊,又有了一点的小得意。不过,这个得意不是笑话高书记,不是,他是真切地越来越感觉到自己的前途无量、党国的奇妙了……
本来,肖子鑫想利用这个休假带上新婚燕尔的妻子柏心钰全国各地好好游玩一番,然后去香港、澳门和新、马、泰走走,他在政府、县委和公安局这些年,去了很多国家和地区,省市也多次组织他们出去学习交流,出国考察之类,所以,要不是为了柏心钰,肖子鑫真想好好在家休息一段时间,看看书,写点东西,好好睡觉。
可是,柏心钰以前在银行工作期间,很少有机会出去,最远居然只到过大连和北京,呵呵,可怜见的。
所以,肖子鑫决定这次好好疼爱她一次,权当是补上他们旅游结婚了……
这事,柏心钰当然高兴!她想出去玩是一个方面,更多更想的则是只要是能单独跟肖子鑫在一起,不工作,只是玩,那会多么开心和爽呀!钱,不是问题,她和肖子鑫都不缺钱,正好可以出去狠狠地享受一把,尽情地逛街逛商场,尽情地大把购物——可是,这个时候,又来了一件出乎他们意料之中的事情。这让肖子鑫很为难,也高兴,不过一想到自己刚刚对柏心钰的旅游承诺,又觉得这邀请函实在是来得不是时候。
6月下旬,南南省《当代警察》编辑吕晓娅打电话找肖子鑫。
那是上午大约11点左右的样子。无论什么职业,这个时间一般都快吃午饭了,肖子鑫还在梦中神游。电话声音是炸响的那种,不是一般的温柔敦厚,所以睁眼前就心跳的很厉害,肖子鑫懵懵懂懂抬头瞅瞅,意识到是电话,没理,顽固的铃声就炸响在距离头顶不足两米的地方,哇哇哇哇哇哇,直到断掉,又响,还是哇哇哇,哇哇哇的——靠,这迫使肖子鑫不得不再次睁开眼睛,台钟上的时间显示比肖子鑫平时正常醒来整整提前一小时。这几天几夜肖子鑫真是睡得美极了,无忧无虑,好像这几年来所缺的觉一下子全都被回来了。
无官一身轻,从来没有如此享受时间和休息的肖子鑫,才感觉到人要是没有工作是多么惬意,尤其是不当公安局长会是多么美好的一件事啊!
再也不用每天牌一种时刻紧张状态之中,处理指挥那些大案要案的侦破了……
柏心钰上班去了,肖子鑫翻滚下地,一把将电话抓在手里,心火升腾。
“谁?”
自从去市委报到回来之后,肖子鑫开始习惯这种早晨从中午开始的生活方式之后,最讨厌的就是人没醒来电话。尤其梦中偶尔享受风流时刻的关键一瞬,电话在头顶骤然一炸,不但梦中的激情好滋味一下子给炸没了,弄不好都容易吓出个老百姓俗称的“回马毒”。
呵呵,肖子鑫人正当年啊,又是新婚,万一真要吓出点生理上的毛病,跟老婆都不好交待。可又不能把电话铃调小了,他睡得晚,一睡又睡得死,他怕声调小了万一高书记或其他领导来电话听不见,岂不误了大事,因此这几天他只能心惊胆战地忍受这种惊吓和烦扰,但高书记很少打电话找他,组织部和其他领导也知道肖子鑫知道在家休息,许多事情不会找他,最烦人的却是那些没什么大事的熟人或朋友。
“咳!”一个很女人味儿的声音:“醒啦?”
天哪!电话那头,却是一个女人的声音:
“知道我谁不?”
“噢!”肖子鑫暗暗地叹了一口气,不是领导,不是同事,也不是之前自己工作过的大国县警察手下,是一个女人,却发现对方的称谓已变,将他那挺拗口的名字和职务简化得只剩下一声“咳”了,倒也自然:“咳,你怎么才接电话呀?”
不说对方的声音让他多么泄气,而是心惊肉跳一时难以平复,肖子鑫嗯了一声,听出是《当代警察》杂志社编辑部主任吕晓娅,不知这位漂亮女编辑找自己啥事,不得不客套道:“您好,王老师!”
肖子鑫当了领导之后,已经很久没有写东西了,尤其是当了公安局长之后,更是如此。但他还是作协的主席啊,想扔也扔不下,文字这东西,不是你想不写就不写的事情。只要你当初写过了,尤其是肖子鑫大学生时代就成了作协会员,又在许多大杂志上发表过作品,一有时间,心里总是痒痒,总想拿起笔写点什么。
前些日子,肖子鑫利用上省城开会之机,在火车上、飞机上、甚至于司机老五接他回大国县的小车上,他把之前的江老四大案写成了一篇报告文学。5万多字,顺手寄给了《当代警察》。
没想到,来电话了——“还在蒙头大睡,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啊。大县长。”
肖子鑫定了定神:“什么好事?”
吕晓娅说:“去俄罗斯的名单定了,有你一个。”
肖子鑫一怔:“真的呀?怎么回事?”
吕晓娅说:“骗你干什么,有你、王子龙、江乎斌、上海老孙,还有几个新人。”
随着年复一年报纸杂志竞争的日趋激烈,吕晓娅她们这家杂志社为了争夺好稿使出浑身解数,屡出怪招,除了在选题和内容上大做文章,不断迎合大众口味外,更值得一提的就是不惜重金,连年举办“征文大赛”,两年一届,今年已是第四届,吸引了各地作家作者和写手,获奖作品完全由读者参与评出,其中包括两三位目前正走红央视黄金时段电视剧的编剧。
征文启事规定:每届凡获一、二等奖的作者,除高稿酬和奖金外,还将被邀请去俄罗斯进行一周的观光旅游,一切费用均由杂志社负担。
本来,作品发表了,样刊也寄来了,肖子鑫十分高兴,也知道她们杂志社有活动,但却没想到这一次又获奖。
吕晓娅告诉肖子鑫,这次他的那篇作品很震撼人心,评奖他的那一篇是一等奖,奖金一万八。
肖子鑫颇有点儿意外:“哈哈,是不是啊,真的啊?那谢谢啦!”
吕晓娅说:“谢就免了,你这个大县长又兼任公安局长,多给我们写点这方面的好稿子就有了……”
肖子鑫开玩笑问:“费用你们全包?”
听了他的话,对方不客气中透着那么股莫名其妙的亲热劲,“你费话呀!让你自己掏腰包你还去呀?那么大个县长,又是常务,说这话丢不丢人呀,咳,告诉你啊,我打电话纯属跟你个人的关系,就是先告诉你一声,刚定下来,邀请函下午就寄了,你等着。”
肖子鑫笑了,哈哈大笑:“县长局长也是人啊,我获奖,你们不出血,那我就得考虑考虑了,不能你请客我们作者买单哈——”
吕晓娅明白他是玩笑,接着吕晓娅告诉肖子鑫,这次评奖他的那篇《大恶终结》获一等奖,都是严格按读者喜欢与认可的投票评出来的,公证处公证,没有一点个人感情在里面。不过,吕晓娅忽然问:“嗳,大县长,刚才你说要谢我,怎么谢?”
“这个……介个……请你吃饭行不?按照政府规矩来,吃喝玩乐总可以?”
“俗!”
“那怎么办?”
“是不是你们当领导的就知道这些呀?吃喝玩乐?你先来!来了再说。不过这次你是到我这一亩三分地,又是获奖大作者,又是地方大领导,来了不用你破费,我也好好招待招待你。拍拍马屁,加强一下感情,万一呢……”女编辑把“我”字和“感情”说得很重,似乎另有一番意味深长的内涵。
只是当时肖子鑫光顾了高兴,心思全被那即将到手的一万八奖金美丽着,似乎并没有听出弦外之音。毕竟,肖子鑫再不缺钱,再有钱,那也不如自己写字得来的这般荣耀和开心啊,这是才华出众的展示!
吕晓娅大声道:“咳咳咳,听清我说什么没有?我让你提前来,下了车直接到我办公室,明白吗,想你!”
最后这句话,让肖子鑫一愣。
我考,想……想??
想我?想谁呀?
他试探性地问:“王老师,你……是跟我说话?”
“哎呀,咳!”吕晓娅轻轻地夸张地说,“不明白就算了。其实,我是想告诉你我挺欣赏你的,知道不?这几天,我成天在金总编面前说你。你当这个官,又不放弃给我们写出这么好的作品,真的不容易啊……”她那忽高忽低的声调就像一条海底觅食的油鳝,等待着从肖子鑫的嘴里吸出一点她所需要的东西。
“拜托,王老师,你可千万不要拿我寻开心啊。”肖子鑫拿出过去作者对待编辑的口气道。
“不说了,笨蛋!”
靠,肖子鑫忽然感觉到今天给他打电话的吕晓娅就是有点儿怪!之前,肖子鑫感觉女编辑这个电话可真有点儿诡谲,诡谲得让人真假莫辨。老实说,他跟这位女编辑部主任,满打满算只见过一面,还是她从省城屈驾到他这来谈稿子的事情。除了正常接触,陪同吃吃饭,走时给带上点土特产品,根本谈不到有什么个人感**彩。
再就是通过几次电话。怎么一下子就提高到了“想”的程度?何况,如今肖子鑫刚刚结婚呀!
电话里没了声音,像做梦一样静。怎么可能啊,他感到莫名其妙,她似乎也在有意等他说点什么。
“喂?王老师?”
“谁是老师?你平时就这么当领导,领会女人的意图啊?”
“没有没有……”肖子鑫语无伦次,“嘿嘿,主要是没敢想。难道说……我这当官当傻子了不成……?”
“没敢想的事多着呢,告诉你,早点来啊。”
这回肖子鑫听出来了,她简单就有点儿暧昧和对他发号司令的意思了,好像根本没有把他当成一个县里的常务副县长和公安局长!我考……
大约又缄默了一分钟之久,听得出对方似乎是努力地将想一些要说出的话重新咽回到了肚子里。
时至今日,肖子鑫总觉得,那天,她是不是想要告诉他一个女编辑和她作者的感情问题?而不是一个女编辑对待一个县十分有名望的领导干部之间的正常对话。是不是那个时候,她就觉得自己无法自拔,提前打个电话寻求肖子鑫的支持或理解?
但是,就算当时她坦白地说出一切,那又能怎么样呢?这个世界上多的是宁愿上当受骗的人,到处都是为情所累为爱而死的女人和男人。谁又能逃脱什么呢?
虽然这些年来肖子鑫一心一意只把工作放在了首位,对于女人真的没有时间去考虑,有时候甚至于包括自己的女友柏心钰在内……
但是,不考虑,不等于对女人完全没感觉啊?何况又是这种情况下,肖子鑫正休假呢?
肖子鑫放下电话,心里就一个字:爽。
真是做梦都没敢想的事儿。首先是获奖本身,其次是电话内容。什么叫打是亲骂是爱呀?他在心里回味一下,大概女编辑这莫名其妙又温暖如春的嗔骂就算。“咳”,“笨蛋”,“想你!”骂得人心里要多熨贴就有多熨贴,呵呵。
其实,对于出国,对于获奖,对于俄罗斯,肖子鑫并不十分在意,他有得是时间和机会去世界各国转悠。西装革履,或一身警服,一本正经,那是平时对县里或公安局大楼里面对其他领导和同事而不得不装出的一种姿态,其实肖子鑫知道自己毕竟也是个俗人,不是神,只要机会、地点合适内心也渴望激情,渴望放lang。
那么让女人嗔怪意味着什么?不过,他感觉这个女人的胆子可谓极其大也,他毕竟是一个公安局长,又是一个县里的主要领导啊,而且他们只是一般认识,他对她此前只有领导对杂志社主任、作者对编辑——对“老师”那种天生的客气、敬畏和礼节。
今天她却一改往日的那个语气与模样,在电话里老实不客气地用如此亲昵的口吻跟他说话。
嘿嘿,这到底怎么回事啊?
放下手中的电话时,肖子鑫已十分清楚地明白自己被“勾引”了!这种感觉很诱惑,也很刺激。他刷拉一声打开落地窗帘,回身为自己冲了一杯咖啡,然后陷入大真皮沙发里面,低头小口啜着鸟窝咖啡,脑海里把他所认识的女编辑部主任仔细地想了一遍。
吕晓娅的情况肖子鑫不十分了解,毕竟,这些年来他的主要精力都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