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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造反啦,这班狗腿子...”
郭暖看着眼前一个二个全是嚣张丑陋的笑脸,此时忍不住爆粗口了。
丫的,还真不把我这个驸马爷放在眼里...纵使郭暖的涵养再好,此时此刻的心里也是怒火熊熊燃起,两眼都快冒出火花了,几近喷涌而出。
“嘿嘿,容奶妈,你也太放肆了,别以为你仗着人多,本驸马就怕了你,就想打群架吗,一帮龟儿子全上了吧,本驸马好好教育一下你们这班目无主上的嚣张奴仆!”
郭暖很快压制住自己的火气,左脚侧迈一步,作出一尊横刀立马的样子,随即两腿空腾一下,双手一拍,随即斜敞开,作出了李小龙的招牌打斗动作,接着阴阳怪调地猴叫了一声,爆发出绝具震撼力和穿透力的秦腔长调:
“嗬~啊打!!!”
“那是什么武功招式?看起来很强悍!”
一声爆破音震得众人两耳发鸣,众杂役都不由自主地后撤了几步,有个老农在后撤时,连手中的锄头武器都吓得掉在地上。
“怕啥,他是在装腔作势,谁听说郭家六子一个绣花枕头什么时候会了武功,临阵脱逃者,天明就打包卷铺盖回家耕田吧,现在全给老娘卖力点,上!”
容奶妈如老树盘根,冷眼睥睨了摆正古怪姿势的郭暖,不为所动,指使二三十号奴仆往前上。
众家丁面面相觑,随即低声交头接耳讨论了一阵,半刻钟后窃窃私语的声音渐渐止息。
“别把驸马身体打残了,脸面也不许破相,内伤适可而止,免得衣衫褴褛地驸马走出公主府哭丧着脸,影响了公主声誉,要顾着咱们公主府的脸面...上,大家都上”
同样又是那个歪瓜裂枣的杂役,见得到容奶妈的许可,此刻很卖力地大手一挥,充当起领头羊的角色,吆喝着二十几名杂役朝郭暖扑过去。
“嗬,还真是连死字都不知道怎么写。”
“驸马爷,失敬了,待会了下人会下手轻点的,绝不会让你的俊脸破了相。”
郭暖眼前瞳孔闪烁着那歪瓜裂枣杂役得意的奸笑,只见那杂役冲到众人最前方,手持着一把笤帚,夹杂着狂风直接朝郭暖的脸蛋子横扫过去。
“丫的,嘿嘿真狠!本少爷记住你了...”郭暖不为人察觉地狞笑了一笑,奸计得逞。
“罗大哥!快给我好好教训一下这些目无主上的狗腿子在!”一声惊天怒喝,院落深处顷刻间飞出一道黑影。
“啊——”
一声鬼哭狼嚎刺破天穹,响彻天际,随即一副身躯在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飞出了三四丈,正好挂在了院门口的歪脖子枣树上。
“嘎嘎,罗大哥,这一无影脚真是奇妙无比啊!”
当郭暖准备好了扫帚挨揍之际,整个脸庞埋在臂弯里,像只埋进沙子里的鸵鸟站在原地,一步也不敢移动,半晌过去,迟迟不见扫帚落在身上,倒是听闻了一家伙一声“啊”,睁眼一看,歪瓜裂枣的那家伙正挂在上嗷嗷痛叫。
旁边正站立着一尊铁塔般威武的大汉守护神——罗元,两眼圆睁,紫髯须如钢针般竖立,好一副不怒自威。
“谁敢欺负咱家的郭兄弟!”
罗元恶狠狠地盯了四散落荒而逃的众家丁,扯着铜锣般的大嗓门喊道。
“你这个粗鲁的蛮夷汉子,别以为老娘会怕了你。”
基于平时在府中作威作福惯了的容奶妈,此刻还没有转变自己色厉内荏的态度,虽然郭暖隐约看到眼前的奶妈叉腰的左手在颤颤发抖,哪怕院里的家丁早已逃走,她依然不甘示弱,用右手指点着郭罗二人的鼻子嚷嚷。
“真是不给点教训,还真不知道本少爷的厉害。”
此刻郭暖鼻子都快气歪了,还真是没见过有容奶妈这没眼力价的人,明明局势发生***,势单力薄一个人,还在硬顶。
郭暖见她还是这般模样,不给点她教训是收不了场的,只好挪到罗元前,悄声附耳对他道:
“罗大哥,接下来就交给你处理了,吓唬一下这位大婶,别太过分就行。”
别看罗元长得腰宽体胖,倒也很机智,随即点点头,一下子便理会了郭暖的意思,装模作样地与郭暖演起双簧,大步迈到容奶妈跟前。
“你想怎么着,再靠近,老娘可要叫非礼了。”
容奶妈眼看着一脸狞笑地罗元一步步迈到跟前,此时的她顿时泄了气,连说话语气也走调了,赶紧双手护住胸口。
伴随着罗元双手扭动指节啪啪作响,郭暖倒显得若无其事,低头拍了拍衣裳上沾染的尘土,完全一副没看到的样子。
“容奶妈,伤了和气多不好啊,本驸马也是宽宏大量的人,念过四书五经,懂得三纲五常什么的,尊老爱幼的大道理啊,时刻都聆听着孔大圣人的教诲,一点也不敢遗忘,那个什么来着...呃,孔子有云,得饶人处且饶人,你好我好大家好,本是中国人,相煎何太急...”
郭暖抬头别有意味地呵呵一笑,从衣裳袖里掏出两只死蟋蟀,张开手掌平托在容奶妈眼前。
“这两只蛐蛐,一只名叫白紫,一只白青,都是蛐蛐界的珍惜名种,可遇不可求的稀罕之物,是驸马我在宣武门旁的西域胡商那,花费了一千二百两重金购买的,有江北第一虫之称。”
郭暖随口胡诌,一番话说起来连气也没喘,话说一半,故作严肃瞟了瞟面前被他的话震得一愣愣的容奶妈,接着说道:
“咳咳,鸣虫馆“古道茶苑”的掌柜要加价两千白银啊,你猜怎么着,我愣是没卖给他。”
郭暖很是夸张地伸出两根手指在她眼前晃了晃,“驸马爷没舍得买,可是,千算万算,没料到方才在墙角斗蛐蛐时,恰巧你们一大帮人闯进来,惊扰了它们,两个一激动,全撞墙死了。”
“容奶妈,这两只蛐蛐可是罕有之物,在京城一时半会是难以买到了,据卖家胡人说,这是从西域吐谷浑进口的,你说怎么办。”
郭暖见容奶妈已经忽悠得六神无主,继续逼问道。
望了望郭暖手心里两只气质不凡的大黑青牙紫衣背大蛐蛐,容奶妈也料到不是寻常物,一时不知怎么回答。
“要不,免了这个月的房租钱?”
最终,缓了半晌,容奶妈咬了咬牙,终于开了腔,试探性地问了问郭暖。
“切!才一个月,还好意思说出口,你以为这两只大蝈蝈是你随意能从乡下茅坑里挖出来的货色啊,每日吃的材料就要一两钱!”
罗元忍不住了,随即扯起大嗓子,在容奶妈耳畔聒噪起来。
郭暖对于罗元很配合的话语很是满意,暗中对罗元树立一个大拇指,接着继续添了一把火对奶妈说道:
“容大婶啊,你瞧,连一向忠厚老实的罗大哥都忍不住骂娘了,你喊价的数目也太低了。”商量了半个时辰,最后容奶妈妥协了,跟郭暖协议,以后房租钱不用交了。于这样的结果,郭暖很是满意,连续辛苦蹲在墙角假装斗蛐蛐,腿脚都蹲酸了,付出算没白费。
原来,就在罗元与朴尚玄搬进公主府里的第二天,郭暖便跑到坊市的鱼虫市场,找到虫斋的掌柜了,随即购置两只珍惜品种的死蛐蛐。
当时做了大半辈子蛐蛐生意的柴胡商很是不解,向来是客人购置活的蛐蛐用作斗蟋,还没遇到像郭暖一样的客户,一进店铺便扬言要买死蛐蛐。
得了,有生意不做是傻子,管郭暖要没用的死蛐蛐用作什么用途,精明的掌几天前在斗蟋蟀的坊市擂台赛捡来了几个珍稀品种的死蛐蛐,本打算制作为标本用于观赏,见郭暖有需求,便出价五十两出售,经过郭暖软磨硬泡,最终用了五两银子购置了两只死蛐蛐。
买回来后,郭暖便每日蹲在墙角装模作样斗两只死蛐蛐,他心里估摸着容奶妈上门刁难的日子,皇天不负有心人,这天他终于等到了容奶妈的光顾,便导演在这一出戏份。当然还得有罗元这个高手作为后盾,整住了场子才能武力威慑住这般见风使舵的杂役们,不然只是靠郭暖一个绣花枕头,还真玩不转这个场面,也达不到这般良好的效果。
经过对容奶妈的一番武力震慑,郭暖不仅仅收获的是三个免租房钱优惠,同时也从此对公主府里的人表达了一种态度,那就是他郭暖郭驸马并不是一只任人宰割的病猫。
他估计着,这天以后,他们几个在府里的日子会过的容易的多,因为容奶妈已经被他挫了往日的锐气,每次见到郭暖气焰也收敛了不少,这种现象是郭暖最乐意看到的。
至于升平会怎么想,郭暖倒不清楚,他估计着升平公主没吱声,便意味着默许了他们那日斗争结果。不过升平这些天依然没在郭暖面前露过面,每天依然有规律地赶赴长安上流人士的各种交际场合,压根没理郭暖驸马。
再有的是没过多久,关于郭暖大败容奶妈的事,很快便在府里传遍了,连一向作威作福的容嬷嬷都不再敢惹郭暖,府里的一干闲杂仆役更不会在郭暖眼前生事。对于杂役这番态度的变化,还得从一个细节说起。
离容奶妈上门挑衅的事儿过了两天,又是一个风和日丽的清早,郭暖守在大院门前,巧的很,他又逮到上次那位上有八十岁老母,下有三岁小儿的小丫鬟。
“呃...厢房又脏了,能不能劳烦下姑娘帮个忙....”
郭暖与阿福两个大老爷们,平时在郭府养尊处优,实在受不了干清理扫除的丫鬟粗活,这次郭暖颇有些无心插柳,随口问了一句在院门口经过的小丫鬟,不等郭暖话毕,小丫鬟盈盈展颜一笑,温婉地福了一福侍女礼,柔声道:
“容嬷嬷吩咐了,如果驸马爷需要什么帮助,随时可以使唤奴家。”
郭暖听了,不由心里一愣,容奶妈转性了,太阳没从西边出来啊?饶是如此,郭暖还是直犯嘀咕。
不过话虽如此,郭暖也不再含糊,管她真情假意,既然送上门来,照样使唤。随即吩咐了一下活计,自己出了趟门到皇城里逛街了。当下午回来时,不仅仅厢房清理干净,连院子也打扫地没有枯叶残枝,一切井井有条。
既然使得动府里的杂役丫鬟,郭暖也乐得清闲。不过府中从皇宫调拨的那一两百禁卫军,郭暖是没能力去指挥,能随意吆五喝六这帮私军的,除了升平公主,只有是公主府里的从七品府令。
一个外表硬朗坚毅的中年府令,官虽不大,但接人待物一向透露着威严沉稳的气势,郭暖来到公主府有大半个月了,还没有怎么与他交流过,只是有一天远远在门口看过容奶妈对他很是尊敬,能让容奶妈作出一脸赔笑的谄媚之态的人,地位可想而知。
平时府令都很少待在公主府,由于府令作为皇宫内侍省编制的官员,享有从七品的官俸,更多的是忙着在外处理公主事务,例如公主出行事宜,封邑属地的公主产业打理,入宫汇报官务冗事等等。
不过看起来府令丝毫没有想招惹郭驸马的意思,郭暖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也没去打扰这位高高在上的府令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