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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晋王李克用出场!)
大唐咸通十五年七月二十九ri,河东道云州城外南郊斗鸡台,原云州防御使支谟离任,新到任的云州防御使段文楚及一众官员送别到此,折柳相送,呤诗告别。()レ..♠レ
七月底的云中秋风瑟瑟,吹的支谟的绯se官袍飘飘荡荡,让他的身影显得有些孤单。支谟打量了前来送别的原同僚们,多是些云州的文官,那些旧部武官们竟然无几人前来。
段文楚也发现了这个事实,已经ri过正午,早已经通知到的云州武将竟无人前来。这让他既为支谟这个前任感到气愤,同时也对自己的这些新部下,感到十分不满。
“太不像话了,骄横跋扈,竟至如此!”段文楚忍不住喝道。
支谟连忙一把将段文楚拉到一边,轻声道:“段兄切莫如此,在云州为官,还是稍微低调一些为好。特别是对于那个李鸦儿,更是能让则让罢。”
段文楚也是个心高气傲之人,更兼出身大唐名门之后。他的祖父段秀实,是唐朝中期著名的忠臣良将,论功勋、气节、名望,都还远在如今号称大唐第一名将高骈的祖父高崇文之上。
段秀实早年征战西域,历任安西府别将、陇州大堆府果毅、绥德府折冲都尉。安史之乱后,授泾州刺史兼御史大夫,四镇北庭行军泾原郑颖节度使,张掖郡王,总揽西北军政,期间吐蕃不敢犯境,百姓安居乐业。后加封检校礼部尚书。不久因杨炎进谗贬司农卿。调回长安。泾原兵变时。当庭勃然而起,以笏板击朱泚,旋即被杀。朝野赞叹:“自古殁身以卫社稷者,无有如秀实之贤”。
出身于这样的将门之后,段文楚自细一帆风顺,特别是懿宗时,段文楚还将自己的堂妹嫁给了懿宗皇帝,是懿宗的国舅爷。不过段文楚却没有祖父段秀实的马上本领。却有些其祖父的倔强脾气和忠义肝胆。只可惜他的运气一直都不太好,早年曾任邕管经略史,提出过一个合理化建议。当时唐朝为防备南诏入侵,从中原各藩镇抽调了三千军队驻扎于岭南西道,三年一轮换,已成制度。段文楚到任后,经过实地调查,他认为中原士卒大多不愿意远戍西南,因而士气很低,常常闹事。而且军队长途调动所需的费用也很高,便向朝廷提议。将三千兵的军饷直接拨给邕管,在广西当地募三千土人为兵,这样就不用再从中原调兵了,既省钱,也可以增强边疆的防御。()
本来这是一个不坏的办法,朝廷也同意了,但才开始执行不久,段文楚便调入京城任金吾将军兼殿中省省监,此时土兵才刚募到五百人。新上任的邕管经略史李蒙,是个比较标准的贪官污吏,马上不动声se地停止了募兵,好在每年私吞余下那二千五百份空饷。
不久后,南诏军队便大举进犯广西。南诏军连下数城,逼死经略使李蒙,接着又打败接替李蒙的新经略使李弘源,攻陷邕州,大肆烧杀掳掠一番后才满载而归。朝廷最后又调他出任邕管经略使,希望他收拾残局。谁知,最后却被人诬陷为此次南诏入侵的祸首,最后朝廷竞将他贬为威卫将军分司。之后段文楚受冷遇一年多。之后,调任天德军防御使(治所在今内蒙古乌梁素海土城子,为唐代西北藩镇中的第一弱镇),享受塞外风沙的洗礼。
直到僖宗继位一年多后,才想起他这个国舅爷,看他表现不错,将他升任云州防御使兼水6发运使。这下不但挪了个好地方,而且还兼任了一个发运使的肥缺。
段文楚前来上任,那是有种吐气扬眉的得意之感的。
谁知道,前任居然提醒他要对新部下忍让,这不免让他大皱眉头。“支兄,这里面莫非有什么说头?”段文楚当年在岭南也是吃过亏的,现在便不由多了分小心。
支谟对于段文楚印象不错,这个时候便好心提醒道:“这代北啊,其实比起岭南来更加的不好管啊。岭南还只是群蛮子,可这代北全是些骄横的胡人。杂居着汉、沙陀、粟特、吐谷浑、鞑靼、奚、回纥、党项、契丹等多个部族,民风骁勇,号称“番民杂居,刚劲之心,恒多不测。而要说云州的这些骄横胡族,又当以沙陀族最骄横,沙陀人里,又当首推李鸦儿。”
“李鸦儿?”段文楚对代北的情况并不熟悉,不由问道。
“李鸦儿就是我的前任原云州防御使,现任振武节度使李国昌的三男李克用。”
段文楚惊问,“李国昌是否就是那个咸通早年,率沙陀兵随康承训、宋威一起大破庞勋之乱,得先帝赐国姓李,将他们归为郑王世系的那个沙陀首领朱邪赤心?”
“没错,李国昌就是朱邪赤心,乃沙陀三部落的首领。李国昌有九子,这个李鸦儿就是李国昌的第三子。生下来就一目微眇,自小说喜军中语,年少之时就曾与鞑靼武士比试箭术,曾经一箭双雕。这样的本事,也只听说过本朝的高骈大将军和前朝的长孙晟有过。”支谟在云州这几年,可谓是过的十分的不顺心。那飞鸦儿李克用十四岁就爱封云中守捉使,在云州,他这个防御使,其实还得看李克用这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家伙脸se行事。
就在今年前段时间,一次他正在防御使衙门办事。那李克用带兵cao练结束后,突然心血来chao,带着他在军中的一帮心腹人马大摇大摆地闯进防御使的衙门,然后,这群沙陀兵就把这个衙门变成了一个大戏台,旁若无人地玩起“升堂”。那少年怡然自得地坐在防御使的宝座上,煞有介事地吆五喝六,下边一帮同党跟着起哄。现场乌烟瘴气。甚是滑稽。
这种事本属于严重的“犯上”行力。但防御使支谟当时却不敢按律追究一下这位跋扈的下属,甚至都不敢责问一句。大同这块地盘,早就成了李国昌父子的地盘了,他支谟虽然顶个防御使的头衔,其实处处还得看这位跋扈下属的脸se。
当时,很有自知之明的他只得调动疲惫的五官,挤出一付“愉快”的笑脸,向这群兵痞打招呼:好玩不?如果大家玩累了。是不是可以让我办公了?
想想这些事情,就觉得憋曲,好在终于调离这个鬼地方了。不过走前,还是好心提醒一下段文楚吧,看他这个脾气,只怕有的亏吃啊。
“眼下李国昌虽然升任振武节度使,离开了代北。但是,沙陀在大同的势力根深蒂固,那个李鸦儿已经长大,如今已然代替李国昌成为了大同沙陀部的掌事者。虽然沙陀兵马使之职由李克用的叔父李尽忠担任,李克用现在只担任沙陀兵马副使之职。但实际上,大同还是李克用说了算的。今天,段兄通知李克用前来,可他不但自己没来,其余的沙陀诸将也没有前来,这不只是对老夫的轻视,也是对段兄的下马威啊。不过,我劝段兄,若是还想在此任职,那还是对这李鸦儿稍稍忍让一些。”
说完这些话,支谟放下一身沉重负担,终于轻松上路了。
送走支谟后,段文楚回到云州。不过对于支谟的那番话,他并没有认同。沙陀人再跋扈,他们也是大唐治下之民。那李国昌父子再嚣张,也还是朝廷之臣,难道他们还真敢反了不成。在他看来,支谟就是过于懦弱,所以才会让李克用一个少年得寸进尺。要对付李克用这样的小儿,就是不能示弱让步。
不过还没有等段文楚想好要怎样与李克用斗智斗勇,他就面临一个艰巨的难题。代北饥荒严重,虽然饥荒还没有中原那么的严重。但这代北本就不如中原富裕,这饥荒一起,却更不经打击。
救济百姓的问题还顾不上,现在摆在他面前的当务之急的第一件事情是,云州的官吏和将士们的薪俸粮饷都发不出了。
面对愁眉苦脸的判官,国舅爷段文楚这个文臣,很天真的决定,要云州官吏将士们上下一心,一起来渡过这个饥荒。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段文楚手里也没钱粮。无法开源,最后便只能节流。
段文楚眼下遇到的问题,在西川,新任的节度使,名将高骈也正好遇到了。高骈的对策是依靠自己带去的天平节亲兵营,对当地的那些官员将士,拉拢一批,打击一批,通过削减开支来应对。
段文楚也打算削减开支,不过他的方法却更加的简单,直接将云州所有的官吏和将士的薪俸扣减。
这个决定一出,那些本就跋扈的代北胡兵哪肯接受。不少人开始就跳起反对,甚至小股的聚集闹事。
判官柳汉彰充满担忧的对段文楚道:“这是李克用的试探,段国舅,我看李克用十分不满我们的这个做法,是否退一步?”
防御使府书房的桌案之后,段文楚的眉头紧紧的皱成了一个川字,右手几根手指捻着几根颌下长须,胡须不经意间被他扯下来一根,他也没有发觉。
“段防御,是不是暂时先把扣押起来的那些闹事兵痞给先放了?”柳汉彰小心问道。
段文楚的目光中露出一抹坚定,咬了咬牙,沉声道:“不能放,眼下要放了,那以后还如何治下?”缓了缓他又道,“当年,家祖父段公也曾在彬州严惩过汾阳郡王郭子仪之子郭晞手下的不法士卒,最后不是还传为了千古美谈。越是这个关键时刻,我们越不能示弱。柳判官,你负责军中纪律,这些闹事的人该怎样处罚就怎么惩罚,适当的,还可以从严处罚。”
柳汉彰沉吟,许久后终于道:“职下领命!”(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