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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我不是个完全的塞尔人。”休斯挠了挠脑袋:“你注意我的姓氏。”
“不是塞尔人?”潘尼有些惊讶,不是塞尔人也能当红袍法师?
这实在是不可思议。
红袍法师会的招新标准最近几百年来放宽了不少,由‘纯血穆兰贵族’放宽到‘穆兰贵族血裔’再放宽到‘穆兰血裔’……要知道,百分之七十多生活在塞尔的人或多或少都有些穆兰血统……
这个穆兰人和穆尔霍兰德的穆兰人定义完全不同。
伊玛斯卡帝国毁灭之时,塞尔居民多为莱瑟曼裔,当穆尔霍兰德帝国统治此地后,穆兰人成为统治者。旋即爆发的塞尔德叛乱和兽人门战役让这种形势发生了翻天覆地的改观——在其后的两千多年里,这一部分原始的穆兰人和莱瑟曼裔由于形势需要渐渐融合——由于在塞尔穆兰人处于主导统治地位,这个混血后的民族仍被称为穆兰人,但已经和穆尔霍兰德帝国境内的穆兰人不能算是同一个民族了。
而余下百分之三十左右的塞尔居民则是在塞尔建国后那场战争里从北地流往塞尔的新莱瑟曼裔,这一部分人在塞尔地位不高。有些能成为自由民,大部分则是奴隶,能够爬到高位的甚是稀少,总体数量还在随着时间不断减少中。
所以,如今大部分塞尔人子弟都有可能成为红袍法师。但是如果是外国人,就有点天方夜谭。
潘尼一面等着休斯继续说下去,一面思想着特罗菲迪这个姓氏究竟在哪里听过。
“哦,其中的原因你听了可能会觉得有点奇怪,因为我的父亲还有法师会的一些高层都决定让我留下这个姓氏。”休斯说道:“因为这个姓氏在西面的一个地区拥有很特别的地位。”
“呃……?”
“瀚土,你听说过这个地方?特罗菲迪是那个国度的几个知名大地主家族之一,中心地带就在乌鸦崖,恩,我妈妈是这个家族的人。”休斯解释说道:“我出生的时候,我的父亲负责管理那里的塞尔租界。”
“原来是这样。”潘尼了然地点了点头。
近年塞尔魔法商品业发展迅速,为了进一步发展,塞尔派出政客与费伦各地的统治者交涉,达成某种程度的协议,在这些地区设立塞尔租界。
而瀚土作为绝境东域与哈特兰德地区之间的中转地点,对于塞尔的商贸流通意义重大,所以在那里设立塞尔租界也是不足为奇的事情。
为了达成这个目的,交好当地的贵族自是必不可少,联姻就是个不错的方式。
虽然对费伦大部分地域生活着的人而言,与塞尔的红袍结婚听起来可能有些诡异,但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所以潘尼也就没因此过多地感到奇怪。
“哦~你知道瀚土是个糟糕的地方,乌鸦崖十几年前还被一个海盗装扮的市长狠狠玩弄了一顿……”
潘尼一边听一边点头,这确实是一段趣闻,瀚土的几座城市里面,乌鸦崖靠近海岸,以开放的魔法商品业和随心所欲到近乎无政斧状态的政治气氛知名,正因如此,这个地方引来了不少麻烦,曾经有一件荒唐到足够记录到小说上的事情发生在这里——一个阴谋家组织起一群强大的海盗攻击了这座风气散漫的城市,然而他自己却改头换面,扮成一个冒险者进入城市带领市民击退了海盗,因此被推举为市长,这场闹剧直到几年之后才败露……
“呃……因为那段时候政权多次更迭,产生了严重的动荡,不少当地望族遭遇了灾劫~包括特罗菲迪在内。”休斯回忆着说道:“死掉了许多核心成员,然后就是一个不太好的消息——赶跑了骗子的新市长却是特罗菲迪家族的政敌……所以……乌鸦崖的塞尔租界被封掉,而特罗菲迪剩下的一些族人都被驱逐出了政治体系之外。”
“这么说……”潘尼皱了皱眉,似乎明白了红袍法师会让休斯保留这个姓氏的原因。
“不错,他们有计划在适当的时候利用我的血统和特罗菲迪的声望,重新在乌鸦崖建立权威。”休斯撇了撇嘴:“你看,比起你和丽姬塔刚刚讨论的,这些人对我的企图更大,有了这个对比,我怎么会因你们小小的心思而生气?”
“你看起来很讨厌这种事情?”潘尼很敏锐地注意到休斯眼睛里的厌倦,他对这个红袍的姓格已经有些了解——很少用激烈的方式表达自己的负面情绪,出现这种神态,已经表明了态度。
“也无所谓讨厌,活在这种地方免不了要被利用几次,何况这也是我的身份赋予我的责任。”休斯笑了笑:“不过有些事情,即使是我必须去做的,也别指望我为之额外付出一分一毫的精力。”
“你的想法真是潇洒。”潘尼不以为然地摇了摇头:“不过我认为凭着你现在这个想法,只要进入了这个计划,以后想要按照自己的意愿生活恐怕也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这个世界上,有几个人能按照自己的意愿生活呢?”休斯挑了挑他那不存在的眉毛:“所以还是趁着能够放纵的时候多放纵一下吧。”
“放纵?蹲在这里钻故纸堆能够称为放纵?”潘尼转念思考一番,说出这句话时,已经用上了挑衅的语气。
“西恩,你不懂,我比你大几岁,小时候就在瀚土那里生活,父亲大人忙着租界的事务,没时间对我进行奥术启蒙,所以我在一位贤者家里学习。”休斯说着眉飞色舞起来:“哦,那可真是一段快乐的曰子,那老头儿家里面摆了十几个书架的书,在他看来,成为一名奥术研究者的先决条件就是博学,那些书都是他四处游历的笔记,文笔很有趣,到现在我还能记得里面一些好玩的片段……但是我来到塞尔,发现按照这个标准大部分红袍学徒都不合格——他们都被培养成了法术机器。”
说着休斯的表情又转为淡淡的怀念:“我在红袍学院里面学习的时候,有时就靠着这些事情消磨时光,这种做法总能让我回想起在瀚土的曰子,对我来说,那里更像是我的家乡,恩,有点喧闹,散漫,还带着海湾的浪漫,和塞尔这紧张到让人喘不过气来的气氛全然不同。”
“唔……说实在的,你这样在这等待着那些大人物的安排,虽然还能做一些你想做的事情,不过你的心里恐怕仍是不安的吧。”潘尼想了想,又说道。
“不安?你哪只眼睛看到我不安?”休斯听到这句话,眉心锁了起来,眼神里露出明显的烦躁神色。
潘尼心情微微放松,嘴角出现一个笑容,知道已经找到了突破口:
“看……你被我说中了,如此等待着其实是一种很被动地做法,如果我是你,就应该用主动的方式去掌握更多的权力。”
“主动掌握权力?”
潘尼点了点头:“不错,因为这会让你更安全,你要知道,塞尔的政治局势很险恶,虽然在国内一些无关紧要的地方你的身份会给予你强力的庇护,但是一旦利害关系上升到了国家的层面,你的身份带给你的力量就不会那么大了,据我所知,福卡尔的敌人不在少数,如果法师会在瀚土的计划得以实施,作为计划中心的你就会受到各方的关注与算计,那个时候,你还能够保证自己的安全吗?”
“呃……你说的似乎很有道理……不过你的协助难道会比我的家族更可靠?”休斯皱眉点了点头,想了一阵,又摇了摇头。
“这点我不敢肯定,不过你……了解或者说信任你家族里的那些人么?”
休斯沉默了一阵,再次摇了摇头。
“但你至少在一定程度上了解我们。”潘尼笑了,他知道如果休斯信任他的族人,就不可能出现在这里:“虽然我不知道我们之间能够产生多少信任,更不知道我和丽姬塔的奋斗能够为你增添多少资本与主动权,但是只要行动了就一定会有效果,或许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就能帮助到你。更重要的是,我们之间够坦诚,你能够深刻地了解到我们的意图,我也不会勉强你做不愿意做的事情。”
他看着休斯渐渐舒展的眉心,继续说道:“或许……你也能因此体验到一种新的生活,与钻故纸堆完全不一样,我不知道你是否会喜欢,但是如果不去体验尝试一下,生命岂不是很单调?”
潘尼说完了,静静看着对面的红袍。
休斯已经放下了手中的书册,双眼望着天棚,有些呆滞,良久,才发出一声叹息:“唔……西恩,我得说你的口才真灵便,好像那些教会训练出来的传道者。”
“你同意了?”
“不,我有一个问题,就是……”休斯盯着潘尼的眼睛:“你做这些的目的又是什么呢?”
“我?仅仅是想做出一些改变吧。”潘尼想了想,说道:“如果改变了自己,或许就能改变更多的东西,进而能够让一切都往好的方面发展也说不定。”
休斯听着这些话,表情迷茫了一阵,最终缓慢地点了点头,站起身转向自己的房间:“我考虑几天再给你答复。”
“唔,不错,你说动他了。”丽姬塔走了过来。
“他说还要考虑。”
“哦,这个家伙的姓格,说要考虑就是已经同意了。”丽姬塔不以为然地撇撇嘴:“他那貌似倔强实则软弱的主见会让他在‘考虑’的过程中不断倾向于你的那些言论,因为他已经被你说动了。”
“呃……”潘尼愣了一下,叹了口气:“我怎么感觉我做了件卑劣的事情。”
“卑劣?”丽姬塔冷笑了两声:“我早就发现了,你的心里面充满了不符合塞尔风格的东西,比如这种无聊的软弱。”
“或许是吧。”潘尼无奈地摇了摇头。
“哦,其实你很清楚这种软弱是不必要的,因为你已经把我们的全部意图告诉了他,而且这样做确实对他有利。”丽姬塔又说道。
“你说的不错,那么让我们想一想,该怎样开展我们的教育事业吧。”潘尼晃了晃脑袋,放松似地靠在了椅子背上。
“教育事业?”丽姬塔嘴角露出一丝讽刺的笑容。
……
苏塞尔省南部。
风沙吹拂的荒野,一望无尽的尘土。
虽然塞尔气候不佳,但是由于法师们用奥术的力量艹纵局部农业地区的天气,所以塞尔真正意义上的荒野并不多。
如此大块的平原荒地更是少见,只缘这个地方比较特殊。
这里是红袍法师会塑能系下属一座研究所,名字很简单,就叫做‘陨石’。
之所以如此命名并不全是因为塑能系法师特有的朴实作风,更多的原因是这座研究所的主体建筑就是一块被掏出无数洞穴的巨大陨石,这块陨石,同时是全塞尔地区最大的。
作为塑能系的中心学府,这里通常都是喧闹的,这与塑能系魔法的姓质有直接的关系,火球术,冰风暴,闪电束,飞弹风暴……有关这些法术的研究,稍有不慎出现意外事故的话,声光效果可想而知。
所以经常有因为实验是故而浑身焦熟的法师被抬到附近另一座建筑里面——那是寇苏斯的神庙,里面会有火元素神祗的使者对伤者进行医疗。
寇苏斯神庙的背后,另有一座豪宅,里面居住着奥德西隆家族的一些人物。
作为六大家族之一,奥德西隆在塑能学院和塞尔军部具有非凡的影响力,不过眼下却因为一场政斗的失败遭受了严重的打击。这场震动的余音还远远未到消散的时候,这座豪宅的地下室里,一个二十岁左右的巫师坐在一个火炉旁边,脸上表情冰冷。
或许他的年龄决定了他不太可能是一名强大的法师,但是在这个历史悠久的家族,他具有的非凡血统显然会给与他极高的地位。
“哦~我亲爱的盟友,我们竭尽所能地给了你帮助,但是你显然没有帮助我们,所以我们不能履行与你的约定。”他注视着火炉中那一团跳动的火焰,用拖拽着长音的傲慢腔调说道。
“没有帮助?不不,是没有帮助到而已。”那团跳动的火焰中蹦出嘶哑的声音:“我也已经竭尽所能,其实,你们也要为你们的疏忽负上一定的责任。”
“哦?责任?”巫师挑了挑不存在的眉毛,好像听到了什么新鲜的笑话:“我从没听说过,恶魔还会讨论责任这种东西。”
“多元宇宙在向前发展,我们也要与时俱进,不是么?”恶魔的语气似乎很轻松:“何况过于漫长的生命已经让我丢掉了许多应有的特质,现在我只希望能够快些恢复力量。”
“很显然,照现在的情况来看,你还不如滚回深渊重头开始,我愿意给你这个机会。”巫师的语气越来越坏:“看看,奥德西隆的势力受到了严重的削弱,你那个教会也即将烟消云散,你指望我们帮你恢复力量已经不现实了。”
“不、不,当然不会,只要一场战争,依照你们在军部的影响力,很容易在战争中获得想要的东西,不是么,而我也能借此恢复力量。”恶魔声音嘶哑:“在此之前,我想我们还有互惠互利的机会。”
“战争?不错,我们是要想办法让塞尔再度开启一场战争了。”巫师拢起了十指,后背深深地陷入了松软的皮质靠背:“不过在此之前,我想要知道致使我们遭受如此巨大损失的元凶祸首究竟是谁?!”
“那是一个年轻且并不具备太多力量的巫师,似乎是你们的学徒。”恶魔沉默了一阵,忽然说道。
“我们的学徒?”巫师一脸惊讶:“这听起来很让我感到不可思议,恶魔大人,一个学徒怎么可能拥有这种能力?”
“事实上确实如此,虽然我没有听过他确凿地说起过自己的名字,哦,这点是我的疏忽,但我确认再见到时能够认得出他。”恶魔如此说道:“在我们的几次行动中,我都透过我赋予信徒们的力量感应到了那个别致独特的灵魂,即使破坏我们计划的人之中他并非主谋,也一定是个关键人物。可惜……我这种形态并不能准确地提供有关他的信息,否则预言法术会省去我们许多麻烦。”
“哦~那真是太好了,虽然想要在塞尔找到这个人无异于大海捞针,不过我想我们可以在碰运气之余派些探子到北面好好地调查一下。”巫师眼睛里闪现着险恶的光芒,从椅子上站立起来:“现在我要出去干活了,在试图掀起一场战争之前,先要解决家族目前的麻烦,然后么……爬到个足够有影响力的好位置。”
“我想我的知识和力量能够帮得到你。”炉中的火焰跳动了几下。
“当然,我们的契约还没结束,我还要借助你的力量寻找那个坏事的家伙,祝愿我们接下来的合作能够愉快。”巫师笑了笑,伸手指向火炉,口中念诵起了咒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