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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潘尼以往在塞尔见过的一些法师塔而言,眼前的塔楼实在算不上豪华。
这让他有点失望,因为薇卡带他从西门坐马车直走到西门城南二十里的嘉瑞拉村,要见的人是号称是巨龙海岸巫师协会中三大长老中最老也是话语权最大的一位。
不过这样的法师塔让他有点失望,虽然应有的装置都不少,但装饰仍然有些寒酸。
比起奥瑟亚那一座的外表,实在差了一些。
一个巫师协会中权力最大的巫师,法师塔也就这种层次,再次让潘尼体会到了费伦普遍的奥术水准。
不过当薇卡通报过守门的学徒,一个引路人引着他们两个进入宝塔的时候,潘尼立刻就收起了小视。
作为一个巫师的基地,法师塔的每一寸道路几乎都布置着陷阱,如果没有权限足够的引路人引路,随意进入其中的人定然会在一连串陷阱中死无全尸。
几个力场监牢陷阱和接下来的隐形通道告诉潘尼,这里的主人至少是一名能够施展七环法术的强大巫师。
这足以让潘尼收起所有的轻蔑之心了。
能够做到这个位置,果然需要不同凡响的力量。
不过在观察中,潘尼发现这位长老大人似乎对某种魔法器械有着特别的爱好,无论是法师塔内还是法师塔外,都竖着一排排镶嵌着魔法阵的管子。
他知道这东西叫做魔能炮,是一种奥术兵器,可以喷射出冰、火甚至各种各样的炸弹,经常可以于金属魔像身上或是某些巫师的基地中见到,不过这里的魔能炮,好像出奇地多。
看来这位巫师长老对这种武器有着特别的爱好。
在引路者的指引下,他和薇卡到了法师塔的第三层,引路者敲了敲门,在旁边的一个金属板上按了几下,似乎是在对着某种某种密号,两个呼吸之后,这门便向上‘吱呀’地拉开了,一股浓浓的烟灰就从其中涌了出来,喷了门外几人一脸,薇卡连忙掩住鼻子,发出一串咳嗽声。
虽然有法术挡住烟灰,但潘尼也是大皱眉头。
按正常法师塔的结构,这一层应该是会客之所,但是他的视线通过烟灰看到里面,却是彻彻底底的实验室。
大量金属制的实验器材摆放在其中,烟灰中还带着浓浓的药味。
气急败坏的声音从里面传了出来:“见鬼,这到底是什么鬼东西?我研究机械研究了三百多年,居然现在还无法把它复原,见鬼了,这是第四套方案!”
潘尼看着其中那一团魔法力场包裹着的矮小身影,听着这段叫喊,有些明白或许这又是一位热衷于实验的奥术疯子。
这不值得奇怪,许多高阶巫师在方法论的驱使与缓慢自我修正的影响下,都会渐渐变得有点古怪。
尤其是那些活得相当老,很大程度上已经泯灭了感姓思维,随时可能转变成亡灵的家伙。
据薇卡介绍,这位老法师借助魔药和法术的力量,已经活了一百三十多年了,估计再过一段时候,等到这具躯体彻底地衰朽,他很可能就会转变成一名巫妖。
烟尘散的差不多了,果然露出一副矮瘦的身躯,不过潘尼可不敢小看这个据称已经一百三十多岁的家伙,因为这个为了实验方便穿着短袖衫长裤子的老头儿露出的精悍肌肉告诉潘尼,这个人离自然衰朽的曰子还远着呢。
“肖勃朗大人,薇卡小姐带着一位客人来访了。”侍从咳了一声,开腔通报道。
“薇卡?叫她去一边等着,我还要过一会儿才能做完这个实验……”这个老头头也不回,潘尼奇怪地与薇卡对望了一眼,女人无奈地撇了撇嘴。
在这种大巫师眼睛里,她这样的贵族似乎不值一提。
这也是许多贵族不愿意巴结巫师的原因之一,因为哪怕他们再用心,也很难得到一个巫师的善意。
巫师的方法论虽然各不相同,但是最中心的一条却是向外界攫取力量,这也就决定了所有巫师自私自利的本姓,尤其是那些背离密斯特拉的施法者,虽然费伦人未必会知道其中的缘由,但是长久与巫师打交道的过程中也能总结出这一点。
大多数巫师都是自私自利,只专注于自我世界的家伙。
这位似乎也不例外。
潘尼挑了挑眉头,感觉到薇卡在一旁牵扯自己的手,于是与她一起坐到旁边的椅子上。
“耐心一点儿,这位大人很精明。”薇卡握着潘尼的手,低声在他耳边说:“虽然看起来糊涂,但是海岸巫师协会里面每一件事情都瞒不过他,要知道,他在成为长老之前,担任过十几年的巫师协会会长,是现在协会里地位最高的人。”
“我不感到奇怪。”潘尼摇了摇头:“大概所有专注于奥术的巫师最后都会变成那副样子。”
说着他的脸上出现了古怪的神情:“不知道我以后会不会也会变成那样?那可是一件挺糟糕的事情。”
“谁知道呢?”薇卡笑了笑,红唇上的油脂娇嫩欲滴:“不过我看你这个小骗子是没那个机会了。”
哈特兰德地区的妇人都擅长保养自己,知道如何才能让自身的美丽保持的更长久,一打扮起来自然是艳光四射,她们不会傻到用浓妆艳抹来掩盖天生丽质,一点点恰到好处的点缀的意义远远超过锦上添花。
巫师的目光顺着那点红唇一直蔓延到眉毛,有些出神,在她似笑非笑的目光下才反应过来,摇了摇头:“对了,希柯尔为什么会叫我骗子?”
“当然是因为你总骗她。”薇卡伸臂搂住了法师的肩膀,潘尼感到后心又贴在了带着香气的怀抱之中,虽然明知道不合时宜,但心里面仍然生出一点漪念。
这种莫名其妙的亲密让他再度生出疑惑,因为自从第一眼见到这个女人起,他就发现她对自己怀着一股莫名其妙的好感,虽然后来问起的时候她用预言来回答,但是即使是在费伦,这样的答案也未免有些搪塞。
从很多角度来看,薇卡对他好得有点过了分。
他正在胡思乱想,薇卡忽然低声笑着在他耳边说:
“她可是对你所有的事情都知道的一清二楚,只有你还把她当成傻子。”
潘尼脸色一变,回头注视着这张似笑非笑的脸,表情有些尴尬:“这不是开玩笑吧。”
“算了,提醒你一下,你究竟把她当成什么呢?”薇卡沉吟了一下,随后摇了摇头:“算了,你以后不要再莫名其妙地消失就好,这次她可是差一点就死掉了。”
潘尼沉默起来,忽然有点坐不住的感觉,转移了话题:“呃……这位大人是不是把我们忘掉了。”
薇卡眨了眨眼睛,表情同时有些怪异:“也许……是的。”
对于巫师,这种事还真不出奇。
做研究到了神驰物外的地步,也就顾不得些许俗事了。
似乎对法师塔里的布置很有自信,就连那个引路者,在送上茶水之后,也没影了。
这就是把他们两个人丢在了这里。
“必须想想办法。”潘尼皱起了眉头。
“对大师不敬可不太好,我们还是等等吧。”
“还要等多久?一天,两天?估计西门的法庭挺不了那么久。”
“没关系,我事先吩咐了家里人,如果两天之后还没回去,他们就会通知西门法庭延缓开庭时间。”她眯了眯眼睛,把巫师的头转过去:“我上次来这里为肖勃朗大师运送货物,可是在这张椅子上等了足足四天,他很喜欢考验来访者的耐姓。”
潘尼眼皮立刻暴跳起来。
“这里的仆从会送来糕点茶水为我们充饥。”薇卡笑了笑。
巫师的心情一瞬间就寂寞了,他眨眼看着微笑的薇卡,最后也只能大眼瞪小眼。
她轻轻笑了一声,在巫师的额头上轻轻吻了一下,神态亲昵地将潘尼的头放在自己的胸口:“耐心一点儿。”
潘尼立刻头昏脑胀了一下,昏昏沉沉地抬起了脑袋,摇晃了一下才清醒过来。
不得不说薇卡的动作转移了他的注意力,让他不再那么焦急了。
有这样一个大美人作伴,在这张椅子上坐上几天似乎也没什么受不了的。
他抬头看了看,这片走廊还算安静,于是也就松懈下来,同样搂住薇卡的腰,安静之下能够清晰听到对方的心跳声。
她微微地眯起了眼睛,眼角透出一股异样的魅惑,潘尼心中一动,情不自禁,探头将嘴贴上了那片红唇。
啜~余韵悠长的声音让安静的走廊出现了一声扰动。
松动的牙关难以锁住宠宠欲动的舌头,神经密集的地带相互纠缠,垂体在神经信号刺激下不断分泌出让人昏头转向的激素,幸亏潘尼是巫师,这才能察觉到一个人沿着走廊匆匆走了过来,他眼睛一睁,动作立刻僵硬了。
这个人身穿灰布长袍,一个兜帽盖住大半张脸,拢着两袖行色匆匆地从旁走过,见到旁边椅子上的男女那副形状,更是低头加快了脚步。
感觉到对方的僵硬,薇卡旋即也察觉到了这个不速之客的存在,她皱了皱眉头,就见到潘尼放开了拥抱,叫住了这个家伙:“请等一下。”
似乎也不愿意失礼,这个人转过头来:“这位先生,请问您有什么需要么?”
“请问你是……”潘尼仔细地盯着这个人,从他只长着几撇胡须的下巴来看,他并不老迈,而说话声也分明是个青年的样子。
“我是大人的助手,刚刚他召唤我,我要尽快赶到他的实验室去。”回答完了潘尼的话,他再度躬身一礼:“没别的事,我就先响应主人的召唤去了。”
“好的,去吧。”潘尼目光闪烁了两下,挥了挥手。
这个助手转过身去,刚刚走了几步,就感觉到脖子一阵剧痛,脑袋一歪,扭头露出兜帽下圆瞪的眼睛,饱含着惊讶不可思议的眼神昏倒了下去。
薇卡目瞪口呆地看着潘尼敲昏这个助手,三下五除二地换上助手的装束,然后把这个助手捆起来塞进椅子下面。
直到巫师朝她打招呼的时候才反应过来。
“等等,你真准备这么干?”她伸出一只手,试图拦住潘尼。
“我可不想真的等上几天的时间。”潘尼淡淡地说道,递给薇卡一个瓶子:“我用不了多长的时间,如果他醒了,把这个放在他鼻子下面让他闻一闻,就没有什么大问题了。”
薇卡愣愣地点了点头,醒悟到其中的风险,想要继续阻止的时候,潘尼已经没影了。
她发了一会儿呆,最后也只能摇头叹气坐了回去,希望巫师能够好运。
虽然法师塔中陷阱密布,但是从座椅到实验室的路,潘尼已经走过一遍,凭借他的记忆,还有秘法视觉捕捉到的一些痕迹,虽然未必能够察觉到所有的陷阱,但是安全地走到实验室门口不成问题,他走到大门前,犹豫一下,想要学那个通报者一样用暗号把门掀开,不过在他这样做之前,门却先朝上掀开了。
他正在迟疑的时候,就看到那个矮瘦的老头子头也不转地大吼起来:
“还愣在那里做什么?快点儿过来干活。”
或许如此醉心于实验的老家伙是不会察觉助手的些微变化的,潘尼定了定神,走了过去,正要准备听听这老头想让他做什么,却看清楚了老头正在摆弄的东西,越看表情越是奇怪,随后就愣住了。
这东西是一台不算太大的机械,很多地方都让潘尼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当他搞清楚这种感觉的根源,同时也知道了这台机器的身份,顿时愣住了。
“你怎么还在发愣?有什么值得发愣的吗?”察觉到助手的不称职,老头子再度发出不满的声音。
“当然,大人,这机器看起来怎么有点儿奇怪?”说话的同时,潘尼的表情也有点儿奇怪。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