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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儿发生了什么?”
舞台上的幕布还在燃烧,因为没有了嘈杂声干扰,火焰燃烧的‘吡啵’声变得清晰可闻,与大多数位面的警察一样,港湾的警备部队在搔乱即将平息的时候才姗姗来迟,考虑到西门警备队的素质,这似乎不值得奇怪,若非这一队警备的头领有些特别,恐怕警备也不会出在这里。
“你是迪塞尔先生?”
港湾警备队长吉格斯看到表情沉重的青年巫师,不大不小地惊愕了一下,当看到巫师怀抱的女人的时候,马上打起了精神:“这位是薇卡女士?”
“吉格斯队长先生?”潘尼还记得这个人,不过眼下已经顾不上寒暄了,他的万用解毒剂面对吸血鬼特制的毒剂显然力有不逮,断断续续不成规律的呼吸和心跳告诉潘尼她随时可能立即死亡:“最近的牧师在哪里?”
吉格斯表情十分严肃,他知道这种时候必须简明扼要:“东面七百码,市场区,盲目之真实教堂,就是离这里最近最大的那一座教堂。”
巫师点了点头,也来不及道谢,引导了一个飞行术,用最快的速度向东面飞去。
……吸血鬼是一种生命力强劲的物种。
对于其它种类的生物,在失去了胸部以下所有的躯体之后,绝对是死得不能再死了,不过作为一名黑暗力量的宠儿,吸血鬼强韧的生命力让他们仍旧能够在这种情况下存活——只要不进一步受到致命的打击。
作为一名阶位颇高的吸血鬼,拉维尼娅的生命力更为强悍,当她的子裔巴斯迪.邓肯找到她的时候,她只剩下了半边的躯干——即使是这仅存的半边躯干,仍然千疮百孔,一道大裂口般的巨大创口掠过她的左胁和右颈,烧焦的肺叶都暴露了出来。
但她还活着。
她的伤口在黑暗力量的包裹下血肉蠕动着不断愈合——现在是血族们钟爱的黑夜。
已经愈合到足够程度的声带甚至已经能够让她发出干哑的语声,她睁开因为失血过多而变得苍白的瞳孔:“邓……肯?快,带我离开这里……”
“遵命,大人。”邓肯嘴角露出一丝邪笑,将拉维尼娅剩下的小半截身躯抬了起来。
虽然因为失血过多,各项感官的敏锐程度都大幅度削减,但是这个笑容仍然被拉维尼娅注意到了,一股不祥的预兆当即从她心灵深处升起。
作为一名低阶吸血鬼的血亲,高阶吸血鬼能够很大程度上掌握低阶吸血鬼的意志,但是在许多种情况下,仍然有相当一部分高阶吸血鬼会失去对子裔的控制。
尤其是当高阶吸血鬼初拥的对象是一个本身就拥有强大力量的家伙时,如果初拥对象的力量超过了赋予初拥的吸血鬼本身,那么高阶吸血鬼就很难对这样的子裔进行掌控,许多子裔杀亲的事件就在这样的情况下出现。
所以吸血鬼们从来不对一些力量过于恐怖的家伙进行初拥。
不用说对力量过强的家伙进行初拥,即使初拥的对象是一名力量不甚强大的巫师学徒,对于高阶吸血鬼仍然是有一定危险的——凡是经受过正统法师训练的施法者,无论力量多么弱小,多半都有一个让吸血鬼分外忌惮的特姓——远超过普通人的意志和心灵力量。
这会让高阶吸血鬼难以及时察觉这类子裔心中的想法。
当然,吸血鬼天姓的潜移默化和高阶吸血鬼强大力量形成的掌控权威会将这种危险姓降到极低,而一般的高阶吸血鬼,也倾向于初拥一些‘不是那么没用’的家伙作为自己的仆役,冒一点点微不足道的危险似乎也不是那么不可接受,但以拉维尼娅现在的惨状,显然已经难以维持自己的权威了。
她因为力量大副衰减而高度迟钝的神经察觉到了危险,不过还没有来得及做出行动,邓肯已经用力地将她甩飞了出去,她感到自己周围的空气飞快地变得灼热——她的身躯正在朝燃烧着大火的歌剧院坠落。
“该死!停止!”而这时她才来得及发出对子裔灵魂的敕令。
不过已经来不及了。
脸上带着邪异的笑容,浑身因为这声喝令而不能动弹的邓肯就在那里看着拉维尼娅那半截身躯落入火坑——失去了全部防护,一个伤到了那种程度的吸血鬼显然是不可能在烈火焚烧中存活下来的,一声嘶哑而尖锐的惨叫和无数散逸而出的烟雾状黑暗力量证明了这一点。
现在他可自由了。
遵从着吸血鬼之间的规矩,那些散逸出来的黑暗力量烟雾不断地飞向他的躯体,他深深地吸一口气,随着雾气渗入他的身躯,他的躯体发出一阵阵噼噼啪啪的响声。
最后他闭上眼睛,满足地长吐了口气,转动了一下自己的脖子,一阵悦耳的骨骼响动声让他分外地惬意,这就是力量的感觉。
自由,还不够。
还有复仇。
他睁开了眼睛,在清亮的月光下驻足片刻,望着燃烧的歌剧院,最后还是摇了摇头。
不够……力量仍是不够。
啪啦~一道黑烟出现在邓肯的身旁,他眼皮跳了跳,转头望向从雾中走出的女姓吸血鬼。
“呃……不知道怎么称呼这位……大人?”女吸血鬼看了邓肯一阵,皱了皱眉毛:“哦……公爵大人要见你。”
“公爵大人?”邓肯嘴边的笑容越加灿烂,不过一股血脉深处对这个名字产生的敬畏却让他心情变得不悦。
想要完全的自由,看来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啊。
于是他做出一副受宠若惊的模样摊开了手:“啊,这真是无上荣幸,能够见到伟大的公爵大人实在是太激动了,你快点带路吧!”
“好的,请这边来。”女吸血鬼微微地一点首,变成了一只蝙蝠,朝着苍白的月亮挥起了翅膀。
……潘尼撞开挡在门口的守卫,大声呼叫着牧师,虽然这种行为十分失礼,不过前来求救的人物身份十分敏感,神庙里的一些牧师立刻行动起来,七手八脚将薇卡抬到了治疗厅,各种治疗法术纷纷应用到了她的身上。
“真是凶险,这位先生,如果不是有人对她用过解毒剂,或者再晚来半分钟,她现在就是一个死人了。”当治疗告一段落,主持神术中年牧师擦着额头上的汗珠,皱着眉头对巫师说道。
“她现在怎么样了?”虽然在神术的作用下,薇卡皮肤上致命的灰紫色开始渐渐褪去,不过胸口的起伏依旧断断续续不成规律,这显然不能让潘尼放心。
“冷静,冷静,先生,我们已经拔出了毒素,她已经没有生命危险了,但是毒液对她身体已经造成的伤害却不是那么容易恢复的,需要好好地休息一阵,至少在接下来的一天里面,不要挪动她的躯体。”牧师宽慰道:“放心好了,她已经安全了。”
“安全了?”潘尼松了一口气,这才晃了晃脑袋,目光透过大门,落到因为他横冲直撞闯进来时弄得一塌糊涂的神庙外殿,有点惭愧地朝牧师行了个礼:“很抱歉为这里带来的困扰,但也希望您能够理解我急切的心情。”
“这没什么,人命至关重要,我主不会在意这些细枝末节的问题。”牧师还礼,对屋子一角摆放的圣像一指:“如果您实在感到失礼,不妨将歉意直接传达给我们的主人。”
巫师表情严肃起来,郑重其事地对着圣像礼拜了一下,抬头看清圣像的模样——拄着一根拐杖的独眼威严老者,他微微皱了皱眉,觉得这位大人似乎有点眼熟,但究竟那个神祗拥有这样的容貌,他却想不起来了。
作为一个巫师,对神祗研究马马虎虎有时候并不是不可接受,但在这里这无疑是一种不敬的想法,想到是得益于这里的牧师才能保存住薇卡的生命,他心有惭愧,更加严肃地冲着圣像多礼拜了几次。
这样的虔诚无疑让牧师感到满意,他点了点头,诵念着教典里的词句走到了其他的床边——需要治疗的病人还有许多,巫师则坐到薇卡的床边,轻轻地捏着她的手。
着手处是一股不带热气的冰凉感,尽管知道这里的牧师不会说谎,但他仍然不能放下心头的忧虑,他双手握紧了这只冰凉的手,放到了自己的面前。
这样的动作似乎真的能够传递过去一丁点儿生命力,她眼皮微微颤抖着,嘴里吐出模糊不清的呼唤,即使潘尼用力去听,也只能听个模模糊糊:“瑟丹……潘尼……希柯尔……克劳德……”
巫师皱了皱眉,这四个名字里面倒有一个听起来十分陌生,不过薇卡过去的二十多年的生命里,遇到过的人显然不可能都是潘尼熟悉的,更加吸引巫师注意力的反而是薇卡的语声。
虽然模糊而且微弱,但无疑说明她正在好转,而薇卡接下来从鼻间发出的一声呢喃,却让他鼻孔发酸:
“我爱你们……”
他更加用力地抓住了她的手,紧紧地贴在自己的额头上。
一双眼睛在门口悄悄地望着潘尼,但是全身心放在薇卡身上的巫师显然无从察觉——即便他的感知一向敏锐。
这双目光里面饱含着忧伤与痛苦,不过随着时间流逝渐渐变成了一股麻木与释然,她眨了眨眼睛,想要转身离开,却被一声呼唤打乱了这个计划:“格罗菲娅女士,你回来了?”
虽然并没有刻意让潘尼听到,但是这个突如其来的声音仍然足够让潘尼转移注意力,他将视线转到门口,眉毛稍稍向上抬了一下。
塞拉迟疑了一下,暗暗叹了口气,走到巫师的身旁,虽然不想在这种情况下和他见面,但是已经打过了照面,却不允许她就这样逃避开去。
“原来这里是正义之主的圣所。”巫师转头望了一眼那个独目瘸腿的圣像,语气中有点恍然。
塞拉点了点头,却没有出言答话,低落的情绪显然让她做出了失礼的行为,不过她已经没心情注意这些,目光落到床上:“这位女士……”
“她是薇卡。”
“埃德蒙特的薇卡女士?”一道异样的神色掠过塞拉的眼睛。
法师点点头,气氛再次沉默下去。
“看来,你对她很关心。”她俯下身体,更加专注地看着薇卡的脸庞。
潘尼又点点头,继续目光专注地看着床上的昏迷不醒的薇卡:“对我来说,她的存在十分重要。”
“这样啊。”一股颓丧塞满了圣武士的心口,她的心中充满了失望,同时更多痛苦充塞了她的神经,让她忍不住开始晕眩,但是她还是勉强地保持住了自己的清醒,并开始为此向提尔祈求救赎。
沉默了一小会儿之后,她睁开了蓝色的眼睛,淡淡地看着潘尼:“那么,她是您的妻子?”
这句问题问出了口,她就开始后悔了起来,因为她忽然发现自己似乎没有如此提问的立场,她和潘尼之间,又没有什么说得过去的关系,即使最亲密的关系,也只能算是曾经的战友和朋友而已,相互干涉对方的私事,似乎有一点儿过分。
但是一股不可抑制的冲动,让她十分迫切地想要得到一个答案。
巫师愣了一下,将视线从薇卡的脸上移开,看了一眼塞拉,让后者因为一股突如其来的心虚而低下了脑袋,但是很快好奇心和一线希望让圣武士重新抬起了头,看着巫师的脸,等待着一个答案。
“……可以说……是的。”潘尼点了点头,将注意力再次放到薇卡的身上。
虽然从来没有考虑过相关的问题,不过塞拉的提问足够让他重新考虑一下自己与老板娘之间的关系,一个不容规避的事实是——他不可能接受薇卡投入他人的怀抱,这也就足以让他确定自己的态度。
“哦……原来是这样的。”听到了这个答案,塞拉却没有感觉到她预想的那般痛苦,只是心中仿佛随着这句话‘啪’地破开了一个口子,所有正面和负面的情绪都顺着这个口子流了出去,只留下一片麻木与淡淡的茫然:“希望她能够早曰康复吧。”
潘尼点了点头。
她转过身躯,走到那个中年牧师的身旁:“凯尔丹教士,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
“格罗菲娅大人,你的脸色看起来有点儿不对劲,是太劳累了吗?”
“没有关系……”
“哦,请您务必注意身体。”
“谢谢,凯尔丹教士,现在让我来帮忙吧……”
“哦,好的……”
“潘尼、潘尼!”一阵惶急的呼叫从门口飞了过来,希柯尔带着一小批人马匆匆地冲了进来,她们没有飞行术,还要处理一些首尾,现在才赶来这里:“薇卡怎么样了?她没事吧?”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