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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我一下。”赵德昭吩咐了王屋山之后,便也出了清音阁,朝着马车消失的方向敢去,对于金陵的一个景点一个地方的,这段日子以来,赵德昭已经摸透了它的每一个角落,假使现在闭上眼睛,他都能准确无误地到达每个地方。
马蹄声已经渐渐地远去了,只留下一地的车轱辘印子,万松紧紧地追在黑衣探花的身后,二人一前一后地跟随着那辆马车。
马车上的那个玄衣青年人,也就是杨光,似乎没有见到后面有两个人跟着,车马拐进一个又一个巷口,在黑夜中显得甚是急促。杨光叹了一口气,方才在清音阁内,他根本就没有问出王屋山身上任何有价值的东西,他越想越不明白,究竟是哪一个环节出了问题。
车马已经出了乌衣巷口,往城南方向赶去,一路上马车赶车的速度也放慢了不少,最近城内官兵一直都在巡视,为了避免麻烦,杨光他不得不这么做。
而在马车后面不远处,万松已经追上了黑衣探花,他赶紧拉着黑衣探花的袖子,吁了口气,指了指后面道:“大哥,义弟也来了。”
只见赵德昭忽然间从黑色夜≮,幕下一下子窜了出来,他灵巧地小跑步到万松他们身后,然后神神秘秘道:“二位哥哥,你们等等我,还是不要再追了,我早就知道他们住的地方了。”随后赵德昭便将事情的来龙去脉,一五一十地全部说给他们两人听。
黑衣探花说道:“那也好,今夜无月光,要不趁着今夜夜幕掩护下,你我三人一探究竟?”
万松道:“大哥说的不错,看大哥这般神情疑惑,小弟也觉得去了或许会有一些收获。”
赵德昭也道:“既然二位哥哥如此,那小弟就舍命陪君子了。”
说着三人朝着赵德昭所指示的地方走去了。
在城南一条漫长阴森的小道上,前方赫然是一间冥器铺子,那白色的灯笼里面并没有点缀任何昏黄的烛火,此刻正空洞洞地随着风起伏摆动着,发出咚咚地碰撞声,而在这间冥器铺子隔了三五丈远的一条街上,赫然是一间棺材铺子,似乎这一切都来自阴诡地狱一般,让人在黑夜中也要起一身鸡皮疙瘩。
赵德昭指着面前的这间冥器铺子道:“你们看,就是这儿了,因为僻静,这里一般都没有人防守,就是白天所有老百姓也会避开它走,棺材冥器都很晦气,是以所有人见到人都要怕以免沾染上晦气,因此这些鬼见愁便栖居于此,任何人也不会怀疑到这个地方的。在它身后不远处的那间院子就是鬼见愁藏身之处。”
“挑这种地方,真是的。”万松一阵头皮发麻,虽然人杀的多了,可是他这心里还是有些小怕,他道,“果真是狡诈啊,都躲在这种不起眼的地方。”
黑衣探花一脸严肃,道:“少主,现在我们这是要去哪里?”
“探花大哥,今夜打算怎么做?”赵德昭问道。
黑衣探花觉得事情并没有这么简单,“今夜我只是心中有困惑,便想一目了然,方才见到了那人,似乎感觉此人跟我们有关系。”
“如此?”赵德昭小声道,“二位哥哥跟我走,我们的人马每日每夜都选择一批人在附近埋伏,现在他们还在附近。”
随即他绕着远路来到了离那间宅子不远处的一座石碑后面。
果然不到片刻,便有一黑衣人从墙角后头的一块石碑后面出来了,此人是另外一个在此地监视锦袍人的长春堂密探。
那人立即拱手道:“属下见过少主,大公子,方才鬼见愁口中的尊上,已经派了人要调查是何人劫走李从庆,现在他们的人马也在寻找我们之中。”
赵德昭不在乎道:“找到了又如何,这点不必担心,小王,院子里面可还有动静?”
那个叫小王的密探问道:“方才那人从侧门进去了,不知道少主打算?”
赵德昭肯定道:“夜探冥器铺子,打草惊蛇。”
“少主请稍带片刻,等过了子夜后,这里就越发安静了,到时候再行事。”
“解决是最好的方式,拖得越久,事情就越棘手了,子时一到,我们就动手进去。”赵德昭对身旁的黑衣探花、万松以及小王他们道。
子时已到,一个更夫恰好打更从这儿经过,饶是如此,那个更夫喊完一嗓子,也是恨不得离开这个鬼地方,这儿根本就见不到一个人影,何况是鬼影呢。
等那更夫走远后,赵德昭、黑衣探花以及万松三人此刻正悄悄地靠近那堵墙,此刻在一堵墙上伸下来一条绳索。
黑衣探花当即伸手接过绳索,利索地在墙壁上攀爬了起来,其余二人也轻快地上了墙壁,此刻三人的身体已经伏在了屋檐上,如贴墙的壁虎一般,牢牢地靠在上面。
“那儿就是鬼见愁他们口中所说的尊上住的地方了。”越是靠近那里,三人的心也越是扑通扑通地跳了起来。整个院落内,所有地方的灯烛差不多已经熄灭了,只有他们口中那个尊上的房间的灯火还亮着,而且在门口还有两个魁梧汉子守护在门口。
“都这么晚了,怎么还不睡?”三人心中一阵嘀咕。
万松忽然冒了一句:“要不还是去另外一人的房间吧?”
“你是说,他。”赵德昭所指的就是来清音阁的那个玄衣年青人。
万松:“唔,老的太辣了,小的还不是手到擒来。”
三人登时顺着绳索下到了那个玄衣青年人的房间附近,这里的烛火已经熄灭,也并没有守卫的人。
三人轻手轻脚地已经摸索到了此处,万松从腰间解下一把匕首,然后顺着那条门缝里面伸了进去。
门栓已经被打开,只见漆黑的夜色中,里面一阵细细地鼾声传了出来。
赵德昭三人不敢大口说话,却也只能闭着气,蹑手蹑脚地进去了。
那个玄衣青年人此刻翻转过身子,朝向外面,而且他忽然间睁开了双眼,看到了来房间的赵德昭三人。
赵德昭眼明手快,立即也从腰间抽出一把匕首,架在那个玄衣青年人脖子处。
玄衣青年人一见被人制服了,那柄寒光闪闪的匕首就顶在他脖子上,他动都不敢动。
“不准叫,否则小命休矣。”赵德昭轻声喝道。
黑衣探花立即掏出火折子,点燃了屋子内的蜡烛。忽然间漆黑的房间也渐渐的亮了起来。
那玄衣青年人不适应地张开了眼睛,他的眸子被烛火照得有些发亮,他已经看清楚了对面来的是三个人,他低声道:“你们是谁?为何半夜三更出现在我房间内?”
“不过是过来问你几件事情,问完就走。”赵德昭淡淡道。
那人仿佛不屑一顾道:“你们有甚么事情,那就尽管问吧。”
赵德昭道:“你叫甚么名字?”
“杨光。”
“住在哪儿?”赵德昭像查户口一般问道。
“你眼睛瞎了么?”杨光狐疑地看着赵德昭。
万松不敢相信自己听错了还是怎么的,他狐疑地看着赵德昭,这问问题的水平不怎样。
“小子嘴还真臭,居然随口骂人。”万松笑骂着轻轻地拍了一下杨光的头。
“不准摸我头。”
“小屁孩子一个,哈哈!摸了又怎么样?”万松此刻玩兴大起,又拍了拍杨光的头。
“好了。”黑衣探花有些看不下去,这个二弟甚么都好,就是身上还是有些小孩子的脾气,不像他比较沉稳深沉。
“哈哈。”万松也意识道今夜不是来这儿开玩笑的,他随即恢复一本正经的样子,静静地站在一旁。
接着赵德昭又问了杨光一些问题,一旁的黑衣探花以及万松两人却在仔细地打量这个此刻穿着一身亵衣的年青人,只见此人的眉宇、脸庞之间跟他二人长得还是非常像的。
“你们看我作甚?”杨光忽然间目光一转,见到这两个比自己大了岁数的男人看着自己,心里头有些局促不安,莫非这些人喜欢……这个世界上有采花贼,只是这……这大千世界,真是千奇百怪。
黑衣探花与万松注视了许久之后,这才嘿嘿笑道:“像,真像啊。”
赵德昭也是看着那人,道:“确实很像,不过二位哥哥,你们有甚么问题尽管问吧。”
“唔。”黑衣探花刚想问话,半句话停在空中,忽然间在门口出现了一阵细细脚步声,这样的脚步声一般人根本就听不到,万松以及赵德昭听觉敏锐之人也听见了。
“不准将今夜我等来此的事告诉他人。”黑衣探花威胁道,“还有我们不是刺客,也不是强盗,只是有些事想问清楚,现如今只是暂时在你屋子内待个片刻就走。”
杨光点点头,他不明白这些人在干甚么,今夜入室了只是问一些稀奇古怪的问题,只是看这三个人的样子似乎也不像甚么坏人,而且他方才也注意到那两个比他长得老的男人与自己长得还是非常像的。
“看来,真相只有从义父那边知道了。”万松叹了一口气道,然后被黑衣探花拉到了屋内的屏风后面。
过了不久之后,门口一阵敲门声,杨光起身去开了门。
……
夜幕下,在另外一边,杨濛复又回到了那座江宁府金陵城,石头城依旧,只是依旧年轻,而自己也华发一大堆,皱纹也越来越明显了。
就着黑夜,在黑夜中这间别院依旧别致雅静,二人已经跨入了大门口,门口并无守卫,只是不想给其他人造成一种紧张的局势,这时候那个杨畅便已经小跑步从大门里面出来,拱手就拜:“杨畅见过临川王兄。”
杨濛连忙摆摆手道:“杨畅,我早就不知当年的那个临川王了,你也不是那个淮南侯了。”
“是啊。”杨畅尴尬一笑,往日的那种荣光已经不复再现,自己后来被幽闭在江北一座宫殿中被囚禁了起来,要不是杨濛以及赵德昭的救助,他们早就被人在半路上杀死了,是以他对杨濛心里头不仅仅是敬畏,还有感谢之情。
老九在一旁道:“主上,我们都离开金陵许久了,没想到再见此处,已然是好几年了,这院子里面的一切好似没有变过。”
杨濛顺着老九所指的地方望去,只见这间别院内,装扮依旧古朴典雅,透着一股王孙的气息,那方小石台,依旧是那么直直得立在庭院中,时间仿佛并未在它的身上留下沧桑的足迹。
老九复又道:“是啊,遥想当年,主上和我们在此创立了长春堂,在这金陵地界伺机寻找机会报仇,可是一晃这么多年过去了,金陵依旧繁华,可是江南之地却衰落了不少。”老九的一只眼睛还用布包裹着,他道,“主上,这次何不趁着机会,杀了李从庆等李氏族人,也可以为死去的杨氏族人报仇。”
杨濛叹了口气道:“不,杀人是最低劣的手段,冤冤相报何时了,上一代的仇恨不应该延续到下一代,何况我杨濛对报仇一事已无牵绊,今生为此也活得太累了,老九你也是啊。”
老九听到杨濛说起这句话,也就不再多说甚么,他明白杨濛的意思。
杨濛迈开步子,在清冷的夜幕下开始回忆起了一些事情,忽然间他像是记起来甚么,道:“当年李昇是怎么死的?”
“吃了丹药而死。”
“不,世人只知道是吃了丹药而死,其实不然,他是吃了我杨吴特质的金丹而亡,我这几年在调查往事的时候,曾让埋伏在皇宫中的飞羽,特意去调查了一下那些丹药的来历,发现此物乃是我杨家特质的金丹,乃剧毒之物,一般人根本就不知道”
“主上是说?”老九听见这句话,像是记起了甚么,随即恍然大悟。
“这几日我也该把以前的事情给解决了,不然那仇恨只会蔓延下去,伤害更多无辜的百姓啊。”杨濛一转,又回到了那件事情上,“解决是最好的方式。”杨濛踏入这座久违的建筑,似有所感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