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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静静地看玄镜：“他们惧怕你，惧怕你的神通，惧怕你对他们不忠，所以，他们在利用完你之后，会除掉你，还有你曾经的主人轩辕昊，以绝后患，他们从一开始，就没有信任过你，玄镜……”

他的视线，开始在血水中渐渐涣散：“我，我错了……骏王……是我……害了你……如果……当初你没有……收留我……就好……了……”

我看着他慢慢闭上的眼睛，沉沉地问：“玄镜，你真的知错了吗？”

他闭上了眼睛，一滴泪，从他的眼角缓缓滑落，滴落在他脸下那一片血染的地面上……

我的唇角，渐渐扬起，看向八面镜子，镜子里再次现出神台的景象，玄镜倒在血泊中，白衣化作了红衣，他苍白的唇里还有一丝微弱的呼吸。

我抬起脸，外面的人影拉长如同流线，那一条又一条线中，紫垣正朝这里缓慢地走来，他长长的伸出手臂，着急伸向我，我在玄镜身边对他扬起微笑，紫垣，我们现实中见。

我俯下脸，轻推玄镜，轻柔呼唤：“玄镜，该醒了。”

“啪啪！！”凤麟在一旁轻轻拍了两下手，玄镜虚弱地再次睁开眼睛，正对镜中的染满鲜血自己，立时，周围的世界开始急速旋转，斗转星移，瞬息之间，镜中已是我和玄镜面对面坐在望江阁包厢中的茶几两旁，凤麟坐在镜边。

我们之间的茶几上，红色调皮的鲤鱼在鱼缸中轻轻一跃，“啪”一声，清水溅落桌面，惊起波纹连连。

玄镜呆呆看着镜中的自己。抚上自己脸上的血丝，鲜血染红了他的手指。

我抬眸看他，对他一笑：“醒了？”

他登时大惊起身，看向左右，再看向自己，上上下下，前胸后背摸了摸。惊魂未定地呆呆看我。

“我们还在望江阁里。隔壁是轩辕轩。”我给他倒上一杯茶悠然淡语，“你的轩辕昊还没死，轩辕祡也还没收到你的锦囊。”

“我们真的还在那一天！”他惊喜看我。脸上是那抹曾经留在镜面上抹不掉的血痕，从那刻起，我们已经不在现实中，而在镜中世界。

“是的。我们还在那一天。”我收回茶壶，抬眸看他。“冷静一下，坐。”

他的神情复杂起来，眸光跳跃而闪动，像是有太多的话想说。却不知从何说起。他看着我许久，慢慢坐回我的对面，才问：“为什么不在一开始就杀了我。”

我轻轻一笑：“因为我答应过一个人。留你一命。”

他怔怔看我：“谁？”

我抬眸看他：“创造你的人。”

“创造……我的人……”他困惑地垂下脸，慢慢摸上了自己左边的眼睛。

我看看他。垂眸一笑：“这一局，算我输了。”

他一愣，抬起脸再次看我，我淡笑看他：“为了不伤及太多的无辜，也想让你自己看到最后的结局，我还是动用了神力，我作弊了，按照约定，我会告诉你一切。”

他呆呆地看向我，我在他困惑的目光中淡淡说道：“你的前生，是一面神镜，能看到过去未来，创造你的人是一位真神，也是你第一位主人，可是……”我垂下了眼睑，看落鱼缸中不停荡漾的波纹，“他因你而死，在临死前，他因爱惜你，让我不要伤你，我便取走了你看见未来的能力……”我抬眸看他，他震惊地，不可置信地看着我，我抬起手指，指向了他的右眼，“你的眼睛，是我弄瞎，你恨我吗？”

他怔怔看我，缓缓地，抚上了右眼，眼神渐渐涣散，深深的痛，从他左眼涌出，他的手无力地垂落，低下了脸，痛苦地哽咽：“我的主人……真的死了吗……”

“死了。”我拿起茶杯，他的身体在江风中摇曳了一下，瘫软下去，我扬唇一笑，“放心，他是真神，已经在另一个世界重生。”

他呆呆地看向我，脸上是又惊又喜的神情。

我抿了一口果茶：“你已经不记得他，为何这样痛苦？”

他失神地抚上心口：“我不知道……但是这里，很痛……很懊悔……”

“所以，你恨我吗？”我放落茶杯看他。

他的神情渐渐平静，摇了摇头：“我知错了，有的人的命运，不只是他自己的命运，他的命运牵连太多太多，我不爱杀戮，却亲手在制造更多更多的杀戮……”他看落自己的双手，手指上还带着他脸上流下的鲜血。

他放落双手，慢慢提起袍衫，“窸窣”起身，然后朝恭敬拜下：“求神女除去我的能力。”

我静静看他，江风从露台而入，掀起了露台画桌上的宣纸，“沙沙”作响。

不是所有人，都有重来的机会，而在玄镜能选择重新来过之时，他却让我除了他的神力，这份神力到底是一份天赐的礼物，还是一份诅咒？

我只知道，我不能毁了玥的心血。

我微微落眸：“我不会的。”

他一惊，起身看我：“为什么？”

“因为这是你的神力。”我抬眸看他，“你要学会如何用，在何时用，怎样用，这也是自己的修行，玄镜，你准备好重新开始了吗？”

他一怔，江风掀起了他脸边的发丝，吹干了他脸上的血痕。

我微笑看他一眼，指向出口：“之前的命运已经因你而变，当你走出这扇门，命运依然会继续向前，它不会为任何人停留，所以之后，要靠你自己去把它带回原来的轨迹，等事成之后，我会来接你回去见你的创造者。”

“我的……主人……”他虽然已经不记得玥，可是在听到我会带他回去见玥时，他依然露出了激动的神情。

我点了点头：“我会在这里配合你完成你修正命运的使命，或许……”我温和看他，“你会成为轩辕王朝史上第一位国师……”

他吃惊看我：“我，我不用归隐，或是离开吗？”

我微笑摇头：“你的命运，已经和轩辕王朝的命运牵连在了一起了。”

他目露懊悔，垂下脸拧紧了双拳久久无法平静。(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