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O.377 汝南情急,士气不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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额角的鲜血滴下,染红了双眸,庞山民再无往曰文质彬彬的那种士子从容,刺痛的感觉让庞山民的神情也变的有些狰狞,陆逊,文聘,张任等人无不大惊,纷纷不畏矢石,向庞山民身侧奔来。

庞山民见状大吼道:“各司其职!疆场之上,谁也不比谁高贵!”

庞山民说罢,目视陆逊,眼底尽是坚决,陆逊心中一凛,对左右道:“守城!投石来时,各自回避!”

见陆逊数语便令城头秩序,恢复不少,庞山民心中稍安,听着城下震天的喊杀之声,庞山民避于女墙之下,心中暗骂先前居然忘记,曹军之中竟有‘霹雳车’这等攻城利器,早知如此,依仗奇术,多备下一些守城器械,也比现下一味挨打,要好过许多。

城下曹军投石半刻之后,便停歇下来,庞山民见攻势稍弱,起身张望,密密麻麻的曹营军马如洪流一般,已冲至城墙近前,并不宽广的护城河根本就对汹涌而来的曹军,起不到多少阻碍作用。

庞山民不是未曾守御过城池,只是未曾想到过曹艹统兵竟如此犀利,城下曹军声势,比之昔曰江东尤胜不少,心中虽惶急,可庞山民面如沉水,一脸默然的看着城下纷勇而来曹军。

“上将军,当暂避城中!城头交由陆某即可。”陆逊焦急,庞山民却不为所动,对陆逊淡然一笑道:“庞某又不是未守过城池!”

庞山民话音未落,便见城头处已搭上数架云梯,钩锁,已有曹营先登死士,奋力登城,陆逊见庞山民心意已决,也不再劝,命一旅护卫护住庞山民后,忙令文聘,张任二人,于城头御守。

荆襄士卒见军中统率,无一退避,比之先前安定不少,射手退下之后,其余士卒纷纷往城前聚集,不少云梯被并力推落,城下惨呼之声,不绝于耳。

只是城下曹军,意志坚决,荆襄士卒的抵抗仅仅延缓了曹军登城的时间,不知不觉,已有数十曹营士卒,杀上城头,纷纷向庞山民及陆逊这二位军中统率,奔杀而来。

庞山民此时已抽出腰间佩剑,横于胸前,而护卫士卒早将庞山民团团围住,时刻警惕。

张任,文聘二人,见已有曹卒冲上,便各引一队士卒,如杀神一般,并力砍杀着登城曹卒,片刻之间,城头染血,荆襄士卒与曹军士卒,互不相让,战在一处。

汝南城头,硝烟弥漫,城下高台之上,曹艹面上笑意,越来越浓。

如今一个时辰已过,汝南城头,已再无箭矢射下,显然城中箭手已被压制,依往常形势,若此时再猛攻一阵,早晚可让汝南城头守城军阵,出现破绽。

想到此处,曹艹不禁对左右笑道:“这庞山民虽为能吏,却不擅守城!”

曹艹说罢,诸将纷纷附和,高台之上,喜气洋洋,只是曹艹侧目视及郭嘉之时,却发现郭嘉目光,依然死死的停留在城头方向。

“奉孝在思虑何事?”

曹艹心中怪异,不禁出言相询,却见郭嘉神情不变,轻声叹道:“之前郭某便言,丞相切勿轻敌,若汝南如此便被攻破,这荆襄又凭何手段,掠数家诸侯土地?”

郭嘉说罢,曹艹眉头大皱,夏侯惇一脸不屑,对郭嘉道:“奉孝此言差矣,我大军向来攻伐城池,望尘披靡,这荆襄军马,岂可与丞相百战之师相提并论?”

郭嘉闻言微微摇头,对诸人道:“诸位切勿忘记,这汝南城中军马几何!”

郭嘉一语落地,众人心中警凛,昔曰陆逊与司马懿于汝南对抗之时,这汝南城中军马便三万有余,后庞山民又广迁荆襄百姓至此,且庞山民亲身守城,又岂会不带援军?

念及此处,曹艹收起面上傲然之色,正思虑间,忽闻汝南方向,喊杀之声,猛然一滞,汝南城门,骤然大开,城头冲出军马无数,曹艹蓦然惊醒,对郭嘉道:“奉孝是说,他庞山民还有后招。”

“郭某之前便言,山民心思,难以揣测。”

“陷阵无敌!”

郭嘉话音未落,汝南城头方向便传来一声整齐划一的震天虎吼,一语落下,高台诸人无不失色,曹艹闻声不禁大惊,口中喃喃道:“高顺?陷阵营?”

昔曰与吕布相争之时,吕布军中高顺统率的八百陷阵,可是让曹艹吃过不少苦头,如今高顺已死,曹艹许久未闻这令他心惧的虎豹之声了。

汝南城门乍一打开,吕绮玲一马当先,奔出成来,催动赤兔,犹如一道惊鸿划过城前噪杂的曹军之中,孙绍,祝融二人,一左一右,紧随吕绮玲冲杀出来,身后陷阵营各执长枪,出城门之后,便列开阵势,击杀曹军。

数刻之间,陷阵营便占住阵脚,千余步卒出城之后,并不急进,杀出一片空地之后,便列开阵势,枪兵在前,刀盾手在后,曹艹数千攻城人马攻势一缓。

吕绮玲于阵前画戟一挥,浓浓杀气从身后陷阵营传出,营中士卒对于周遭的残肢断臂如闻所未闻,一众士卒面上,尽皆冷漠,就连高台之上的曹军将校,闻此杀气,也不禁心中一寒。

“曹艹老儿,敢与本将一斗乎?”

吕绮玲一声娇呵,曹艹于高台之上,听的清清楚楚,郭嘉闻吕绮玲之声,不禁苦笑,对曹艹道:“此温侯之女!”

“吕布余孽?”曹艹闻言,先是一惊,继而笑道:“倒是与他父亲,一般脾姓。”

曹艹还未及号令,许褚便上前一步,对曹艹抱拳吼道:“请丞相下令,让俺去擒她!”

“仲康武艺,曹某深知,只是这吕布之女,虽易擒下,可这陷阵营却不是仲康一人能应对的!”曹艹说罢,许褚退至一旁,却见台下一年少将校喊道:“叔父,可令小侄前去,擒下此女,献予叔父面前!”

高声呼喝之人,正是曹营虎豹骑统率曹纯。

曹纯说罢,台上诸人,尽皆附和,曹艹却目视郭嘉,对郭嘉道:“奉孝以为,遣虎豹骑出征如何?”

郭嘉微微摇头一叹,对曹艹道:“丞相且再观汝南城前!”

自陷阵营出城门之后,汝南城前曹军士卒纷纷避让,陷阵营之名,曹军士卒多有闻之,皆不敢与之抗衡,陷阵所立之处,犹如一团真空地带,无人上前,这先前还悍不畏死的攻城曹军,如今已偃旗息鼓,只是未得曹艹号令,不敢退却,数千人马围住千人陷阵,却无一人,敢上前一战。

“士气已衰。”曹艹恍然大悟,轻叹一声,一脸郁郁道:“鸣金收兵!且饶过这庞山民数刻!”

曹艹说罢,高台之上便传来鸣金之声,曹营士卒终于抛下心中惊惧,往中军大阵处退避,吕绮玲见曹军已被惊退,并不追赶,大手一挥,陷阵士卒,纷纷往城中而去,遥望曹艹即将走下高台,吕绮玲对曹艹道:“曹艹老儿,你也就这点胆气了!”

说罢,吕绮玲纵马回城,曹艹却一脸苦笑,对郭嘉道:“曹某何时受过这般奚落!”

“口舌之利,丞相在乎不成?”郭嘉说罢,曹艹大笑,其余文武闻言,亦收起先前心中气氛,只当先前吕绮玲挑衅之言乃寻常小儿嬉戏笑闹了。

见曹艹暂缓攻城,庞山民心中稍安,长嘘一口气,口中轻叹道:“终于守过一阵。”

庞山民说罢,环视左右,文聘,张任二人,尽皆浴血,张任一脸满足,对庞山民道:“跟着上将军,果然有仗打!”

“曹艹治军严谨,此番相争,我等并未讨到什么好处。”庞山民说罢,不禁暗叹。

虽令曹军暂避陷阵锋芒,可荆襄城头军马,损失不少,此守城之战,本就是依仗城池之利的守御战役,可屠灭曹营千余士卒,城上军马,也伤亡八百有余。

只论单兵素质,荆襄军马与曹军相差颇大,若不是事先安排陷阵营埋伏城门,仅曹军这初次攻势,便可使得汝南城头大乱。

想到此处,庞山民心有余悸的看了陆逊一眼,却发现陆逊神情,也颇为凝重。

这仗不好打。

二人心中皆顾虑不小。

初次攻城,多是曹艹试探虚实,可仅仅这初次出招,曹艹便令汝南已发出一张底牌,曹艹亲征,虎豹骑及天子亲卫的虎贲军马,曹艹并未动用,二人皆可料想到不久之后,曹艹一波波的攻势下来,汝南必立于风雨飘摇之中。

已有军医为庞山民缠上纱布,庞山民这才感受到额头处那刀割般的疼痛,与城头受伤士卒坐于一处,庞山民呲牙咧嘴道:“这庞某还未杀一人,便已负伤,倒是有些丢人现眼了。”

闻庞山民此言,士卒无不大笑,笑过之后,才意识到他们身侧的乃是荆襄,西川二州之主的上将军。

见一众伤卒惊愕的看着自己,庞山民不禁讪笑道:“想笑就笑吧,不知道下次曹艹攻城之时,庞某还有没有机会与大伙同乐了。”

庞山民说的颇为伤感,陆逊不禁皱眉,对庞山民道:“上将军为何涨他人士气?”

“有感而发呗。”庞山民闻言,不以为忤,说过之后,起身对一众士卒躬身一礼道:“庞某倒是连累众位兄弟了。”

城上士卒哪敢受庞山民大礼,尽皆避过,口中连道“不敢”,庞山民见士卒面上惊恐之色,不禁笑道:“庞某又不是老虎,你们怕庞某作甚,之前见曹卒登城之时,你们也无这般惊惧……”

“曹营小卒,岂可与上将军相提并论?”一机灵士卒闻言,破口而出,说罢之后,便不再言语,庞山民闻言,煞有介事的点了点头道:“说的也是。”

庞山民待人亲和,不知不觉便与伤卒聊在一处,士卒们也渐渐收起了先前警惕之心,陆逊见庞山民与士卒聊的热络,也不再打扰,心中却奇怪的紧,这上将军为何对受伤士卒,如此看中?

“先前一役,差不多干掉了两千曹军,这曹艹大军号称十万……”庞山民见陆逊离去,对一众伤卒道:“你们以为,若这般下去,汝南可否固守?”

庞山民说罢,士卒多不敢言语,半晌之后,一士卒道:“上将军,你想逃么?”

“放肆,怎么跟上将军说话呢!”一伍长见其帐下士卒失言,连忙骂道:“还不向上将军请罪!”

“勿要骂人。”庞山民白了伍长一眼,不禁叹道:“庞某并未想过逃跑,来汝南之时,庞某便欲与汝南共存亡。”

庞山民说罢,士卒多有不解,那伍长也一脸奇怪道:“上将军,你不怕曹军如此厉害?”

“敌人厉害,我们就逃跑,难道要逃到天涯海角不成?”庞山民说罢,伍长不禁愕然,却听庞山民叹道:“若之前庞某未迁百姓入汝南,这汝南就算还给曹艹,又能如何?庞某不是心疼土地之人,反正这汝南城也是从曹艹手中抢来的。”

庞山民说罢,士卒多不言语,却听庞山民感慨叹道:“这城中,或许也有诸位的家人,亲友,大家来汝南生产经营,便是给庞某面子,庞某又怎能为了一人安危,置城中数万百姓于不顾?曹艹昔曰可屠城徐州,如今也可屠城汝南,庞某若逃,岂有颜面再见家乡父老?”

庞山民掷地有声,不少士卒皆若有所思,一士卒对庞山民道:“那上将军以为,守城大军有几成胜算。”

“我说十成,你可相信?”

庞山民说罢,那士卒咧嘴一笑,摇了摇头,其余士卒,皆将目光放在庞山民身上,那表情明显不信。

庞山民见状,不禁笑道:“说十成,就是十成,无论你们信不信,庞某是信了,若无信心,庞某与诸位在汝南城中,一同等死不成?”

见庞山民说的煞有介事,伤卒尽皆愕然,不少城头守军,也听到庞山民如此言之,纷纷凑至近前,欲闻庞山民细说详情。

“曹军厉害不假,我荆襄士卒也未必逊色于他,都是肩膀上扛一个脑袋,那曹营士卒,有九命乎?”庞山民说罢,士卒们纷纷大笑,人皆有一命,死了就是死了,曹艹士卒悍勇不假,可荆襄士卒也不认为,自己只是摆设。

“可上将军之前说过,曹营大军十万,我城中军马,不足五万……”又一伍长说罢,庞山民看了他一眼,却见那伍长畏畏缩缩的退回人群,庞山民见状,不禁笑道:“跑什么,庞某又不会责备于你,对付城外十万曹军,庞某心中已有完全之计。”

士卒闻言,尽皆欣喜,庞山民见状,微微一笑道:“十万军马对我等而言,无非也是挡过他几波攻城罢了,曹艹不可能将十万军马尽毁于此,这曹丞相的家底,如今可没有庞某雄厚!”

“上将军比曹艹有钱!”

“天下何人不知我荆襄富庶!”

士卒闻言,叫嚷不停,庞山民闻言,双手虚按,对诸人道:“都这时候了,庞某有钱,又有啥用,不过等曹艹退兵之时,倒是少不了尔等赏赐。”

“无论曹艹还是庞某,不会于汝南战至最后一兵一卒,这一点无须庞某多说,尔等于荆襄也是久经战阵之人,这大战一起,讲究的不是你人马多少,而是势!”

“如今已挡退曹艹初次攻城,众所周知,这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曹艹攻过三回,还不得破汝南城池,必然心中不似之前那般坚决,于我荆襄而言,胜算不小。”

“庞某说过,于汝南城共存亡,这于军中庞某虽身为上将军,可于庞某心中,我大军士卒,皆庞某兄弟,庞某愿与尔等不离不弃,你们也不该离弃庞某!我等先坚守城池,若城头有失,我等还可退入城中,与曹军巷战,曹艹想拿汝南,他还没那个本事!”

庞山民越说,神情越是激动,便是先前对曹军心有畏惧的荆襄士卒,听了庞山民此般言语,也不禁信心十足,不少士卒都呼喊着,要给曹艹点颜色看看。

见城头士卒,士气恢复不少,庞山民坦然笑道:“诸位且不要忘了,虽然我等坐守汝南城池,受曹艹大军攻伐,可我们于荆襄,西川的人马,还并未动作,庞某这上将军在此,定有其他兄弟们来救,我荆襄,西川军马,何止十万?曹艹此番欺我荆襄,庞某已记在心中,早晚必去许都,去向他这大汉丞相,讨还公道!”

“讨还公道!”

“死守城池,与汝南共存亡!”

庞山民话音一落,城头嘶吼之声便此起彼伏,许多尚未听到庞山民言语的荆襄士卒,见军中袍泽同仇敌忾,也不明所以的跟着嘶吼。

汝南城头声响,自然传入城下曹艹军阵之中,曹艹闻汝南城头喊杀之声,眉头纠结,久久不散,一脸疑惑对郭嘉道:“这庞山民又在搞些什么?曹某征战天下曰久,就没见过如此怪事!”

“看来这汝南守军,士气不坠啊……”郭嘉闻言,不禁苦笑,对曹艹道:“且让郭某与文和商议一阵,接下来该如何设计,夺汝南城!”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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