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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晃闻甘宁之言,面红耳赤。
食君之禄,忠君之事。这在哪都是说得过去的道理,如今庞山民用人之际,不计前嫌,竟然亲口保举徐晃这降将,显然也有打算,让徐晃融入荆襄朝堂,这般行事,对徐晃而言,也是恩德不浅。
徐晃心知庞山民保举于他,并非无将可用,庞山民麾下精兵强将虽多往北地,可是如今可用之人,仍旧不少。
那数不胜数的西川将领,如老将严颜,谋者法正等,若来坐守城池,当绰绰有余,庞山民未提别人,独提徐晃,却让徐晃心中,亦有所感动。
见甘宁与庞山民二人满怀希冀的眼神,徐晃知晓今日之事,怕是难以逃避,轻叹一声道:“既然唐侯信得过徐某,徐某便守御长沙!”
甘宁闻言,自然大喜,朝上群臣,亦有不少人上前贺喜徐晃,得此重职。长沙乃庞山民起家之地,不可有失,拿如此要地,交由徐晃把手,群臣也心中明了,看来庞山民今后欲重用这位昔日的五子良将了。
朝会匆匆而过,将一众文臣的心中疑虑尽数驱散,庞山民独留甘宁,徐晃二人。
徐晃见庞山民将其留下,苦笑一声道:“唐侯对徐某还有何吩咐不成?”
甘宁对于徐晃面上为难的神情视而不见,对徐晃道:“公明做了多日文官,怎么变得如此迂腐?山民将你我留下,自然是要一道饮酒。”
徐晃闻言微微一愣,却见庞山民畅快笑道:“知我者兴霸也。公明初来乍到,怕是不知,庞某有些时候,亦谋一醉,今日二位便与庞某同行,城中自有大好去处!”
见徐晃愕然不语,庞山民笑道:“庞某与丞相皆为诸侯。处事方式却大不相同,荆襄未与庞某同饮之上将,如今唯有公明一人,不知公明可否令庞某得偿所愿?”
徐晃闻言,思索片刻道:“江东异动,晃打算即刻启程复命。”
“不差一顿酒的功夫。”甘宁闻言,一把攀过徐晃臂膀。对徐晃道:“喝过之后,甘某还欲教考公明武艺!”
庞山民闻言,哭笑不得道:“你二人当于伯仲之间,打过也是白打,二位且随庞某一行,还望公明勿要推辞。”
庞山民说罢。便引二人离了府衙,往城中酒肆而去,甘宁对此轻车熟路,徐晃却颇为讶异道:“唐侯不遣护卫同行?”
“庞某行走荆襄,何须护卫?”庞山民闻言,傲然笑道:“且便是有肖小之辈,又怎是二位将军对手?”
不多时候。三人便至酒肆,酒肆老板见庞山民亲至,并未声张,很快便将招牌菜肴送上,徐晃见二人似乎于这酒肆吃酒,轻车熟路,心中更奇。
庞山民自然知晓徐晃心中在疑惑什么,对徐晃笑道:“庞某虽文弱之人。可对武将征战沙场之豪情,心中却羡慕的紧,所以我荆襄每添能人强将,庞某都要与其喝上一场,武艺庞某不及诸将,可这酒量,却不能输……”
“是屡败屡战……”
私下场合。甘宁并未给庞山民面子,说罢,庞山民亦讪笑不已,徐晃见庞山民如今身上并无丝毫枭雄之气。诸侯之威,心中更奇,思索半晌,口中喃喃道:“唐侯所为,倒是让徐某想起昔日许都同僚。”
“是奉孝吧。”
庞山民说罢,徐晃微微一惊,对庞山民道:“唐侯日常所为,的确与奉孝先生大为相似。”
“尽管大为相似,奉孝却不及庞某。”庞山民笑道:“奉孝虽风流倜傥可比庞某,然而庞某家中娇妻梅妾,胜他许多!”
甘宁闻言,不禁大笑,对庞山民道:“弟妹可是昔日天下第一美人,于此道之上,唯有那周公瑾,堪堪可比山民了吧!”
“兴霸此言,倒也不错,只是公瑾命途多舛,如若孙权之前以兄长事公瑾,江东也不会如今日这般衰败。”庞山民说罢,莞尔笑道:“所以若与公瑾相较,庞某愿与他比何人运气更嘉!”
徐晃见对座的君臣二人,毫无隔阂,心中暗羡,对庞山民道:“不知唐侯今日予晃重职,是何打算?依徐某看来,有兴霸将军震慑水道,江东踏上荆襄土地的机会不大。”
“莫非公明甘心为一文臣?”庞山民说罢,微微皱眉道:“庞某使公明为御史,只是权宜之计,处事公道之人极多,然而其中帅才,却寥寥无几,以公明才华,居御史之职,外人见到怕是皆要以为庞某识人不明了吧!”
徐晃未曾料到,庞山民对他本领,如此赞誉,苦笑一声,对庞山民道:“败军之将,何敢言勇?”
“公明休要气馁。”甘宁闻言,不禁笑道:“公明的对手可是孔明与云长二人合力,就算甘某遇上二人,也只有缴械投降的份,云长倒也罢了,你我尚且可与其战阵之上,争个高下,那诸葛孔明的卑鄙下流,却着实让人防不胜防!”
“休要背后言人是非。”庞山民闻甘宁之言,大笑不已,对甘宁道:“兴霸今日初与公明同饮,勿要揭人伤疤。”
“兴霸将军所言,皆是事实。”徐晃闻言,微微摇头,一脸失落道:“如若不然,徐某也不会这般辗转荆襄。”
“莫非公明对庞某仍有怨乎?”庞山民闻言,收敛笑容道:“庞某与丞相相争天下,乃是大势所趋,即便庞某不打丞相,丞相日后又岂会放过庞某土地?庞某欲重用公明,只因欣赏公明才华……若庞某记得不错,公明起初,跟随之人并非丞相,而是杨奉,既然公明早已心中明白,贤臣亦可择主而侍,为何至了荆襄,却这般纠结?”
“丞相待徐某不薄……”徐晃一脸黯然,说罢,拱手一礼,对庞山民道:“徐某戍守长沙,定保固若金汤,只是徐某请求唐侯,日后若与丞相交兵,勿使徐某,与之敌对。”
庞山民闻言,沉吟半晌道:“此事庞某自然应下,庞某又岂能不知晓公明难处?如今公瑾屯兵许都,亦是此理,虽说最适合统御荆襄水军者,仍是公瑾,可庞某却依然使兴霸于此,劳心劳力!”
庞山民说罢,甘宁急忙一把攀住庞山民肩膀,对庞山民道:“之前甘某征战许都不得,如今江上又有仗打,山民可不能再临战换将!”
庞山民肩上吃痛,急对甘宁道:“先把手放开,你这厮多大手劲,你不知道?”
甘宁闻言,连忙松手,告罪连连,庞山民缓了好一会儿肩上疼痛,对甘宁道:“你这脾气,何人敢抢你水军都督一职?只是此番扼守沿江水道,切不可大意行事,江东虽弱,亦有能人!”
“没了周瑜,又有何能人?”甘宁嗤笑一声,对庞山民道:“程普老迈,韩当已亡,擅水战者,多为我荆襄手下败将,水战倚仗的又非兵多之利,甘某三万水军,自可保沿江水道无虞!”
“兴霸岂不知骄兵必败?”庞山民见甘宁轻敌,急忙劝道:“江东虽离了公瑾,子敬,可其军中上将,只去一太史子义,其军中虽如我荆襄五虎这般威猛者并不存在,可百战上将,亦是不少!兴霸可敌其中一二,却难敌人多势众!”
“唐侯此言,倒也不错。”徐晃闻言,微微点头道:“若兴霸将军以为江东孱弱可欺,恐临战之时,将遭棒喝!”
“徐公明,你倒底哪边的啊?”甘宁闻言,颇为不悦道:“莫非又是做文官做得久了,脾气都变的这般软弱可欺?江东到底是何情况,甘某岂能不知?”
“可数月前文远亲率大军,亦拿庐江无可奈何,文远文韬武略,比之徐某,又高不少!”徐晃说罢,甘宁还欲再辩,却见庞山民大笑道:“公明能对兴霸这般相劝,庞某心中甚慰!”
“晃如今于荆襄为官,虽非情愿,却也不会行下作之事。”徐晃闻言,收敛神情道:“且今日与兴霸相逢,晃亦敬兴霸豪情,怎能不出言提醒其骄兵之失!”
“真是服了你了……”甘宁闻徐晃之言,一改面上桀骜之色,拱手一礼谢过之后,对徐晃道:“徐公明,这顿酒钱算甘某的!只是下顿可要你请了!”
徐晃见甘宁这般动作,心中不解,却听甘宁笑道:“山民之前便与甘某做赌,赌公明会不会对甘某出言提点,甘某原本以为,公明与甘某未有交情,自然不会交浅言深,然而山民却早已告知甘某,公明胸怀,远非甘某所想!”
徐晃闻言,不禁大惊,眼眸中亦闪过一抹被认同的感动,庞山民见状,只微微一笑,对徐晃道:“丞相虽有识人之能,庞某自认为与其不遑多让,荆襄有今日之势,非庞某之功,而是靠庞某麾下群臣,齐心协力,经营数载……庞某遭逢乱世,唯一自得的也只有这双眼睛,所以公明勿要对此大惊小怪,若庞某不知公明性情,又岂会将起家之地,交由公明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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