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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不能太难了,这段时间相亲的经历已经让他深深地体会到,古代女子无才便是德果真如此,像李清照那样的人是非常罕见的,可谓凤毛麟角。就连白芷寒这样的有些才气的女子也属非常少见的。再说了,自己是找老婆,不是找老师。差不多就行了。
那用哪一首诗好一点呢?写景的,简单一点的,而且有所感触的,不能毫无关系太突兀的。
这些天最让他感触的,便是长安城特有的城中套城,整齐划一的城市规划,由此猛然想起白居易吟诵长安城的那首名诗来,当下道:“我是第一次到京城,见到京城如菜畦和棋盘一般的布局,恢弘的气势,很有感触,想起我朋友的一首诗来,借来用用好了。”轻咳一声,摇头晃脑吟哦道:
百千家似围棋局,十二街如种菜畦。
遥认微微入朝火,一条星宿五门西。
左贵老爹也是第一次来京城,也被京城这整齐划一的城市建设所震撼,听左少阳这诗把京城千家万户如围棋方框,街道好象菜畦形容的如此形象逼真,加上凭空想象的朝廷群臣早朝时举着灯笼排着长队入宫门上朝的情景,一静一动地描绘出京城宏大气势和君王领袖群臣威仪天下的壮观场景,正可谓是一首写景的佳作。
左贵老爹心中赞叹不已,只不过,这是自己儿子说出来的,虽不知是不是他作的,到底不好赞扬,只是微笑点头,想了想,道:“这首诗简略了一点,但凡识文断字的女子,应该都能读得懂,起不到考校的作用,这样吧,你再作一首,稍难一些的,最好用一两个典故。”
“这样啊……”左少阳苦着脸来回走,难一点的,而且要用典故,自己会背的唐诗宋词本来就不多,而且还要有典故,一时之间哪里想得到。
白芷寒见他没头苍蝇似的乱转,知道他没有头绪,本来嘛,七步成诗这样的才能,不是一般人能有的,左少阳刚才已经七步之内写成一首绝唱级的写景诗,已经相当难能可贵了,可是老爷却还要他再写一首,而且还要难一点的,带典故的,以方便考察人家姑娘的才学,这么短的时间里,谁又能匆匆写出一首好诗来呢?
白芷寒有心帮他想,可是,就算自己上去,也没半分思路。
左少阳毫无思路,站住了,准备认输,一眼望见白芷寒神情焦急皓若皎洁明月般的俏脸,顿时想起清代著名词人纳兰姓德的一首著名的词来,说道:“我写词,行吗?”
“行啊。”左贵道。
左少阳心里把这首词想了一遍,开口慢慢吟诵道:
辛苦最怜天上月,一夕如环,夕夕都成玦。
若似月轮终皎洁,不辞冰雪为卿热。
无那尘缘容易绝,燕子依然,软踏帘钩说。
唱罢秋坟愁未歇,春丛认取双栖蝶。
左少阳读大学的时候,为了追女生,曾经费力地背了不少有名的古代情诗,包括纳兰姓德的这首有名的情词。可惜他们学校女生数量少,很快就被动作快脸皮厚的男生们抢光了,到底一首都没用上,想不到穿越到了唐朝,竟然用上了。
左贵老爹和白芷寒都呆了,想不到左少阳片刻之间,便作出这样绝妙的一首词,词起源于五代隋唐,在最初的时候,词主要是多用于应歌,用韵并无严格限制,没想到左少阳这首词词牌为“蝶恋花”的词却非常注重用韵,严格按照词牌用韵要求谱写的,听着更加朗朗上口,意境深远。
好半天,左贵老爹才叹了一声“好!”白芷寒却早已经痴了,沉静在这首词创造的意境之中。
左贵扭头问白芷寒:“芷儿,你觉得如何?”
连问两声,白芷寒这才恍若梦醒,激动地点点头:“太好了!”
左少阳微笑道:“你听懂了吗?”
“嗯,少爷这首词,先说天上月亮其实很可怜,一个月里只有一天是圆的,其他曰子都是跟玉玦一般都是缺的,如果能让月亮时时都是满月团圆时的皎洁明亮,就算象荀奉倩为救妻子而死那样死去,也在所不辞!”
左少阳心中赞叹,能听一遍就准确诠释词中的意境,这份诗情当真不是盖的,微笑道:“你知道荀奉倩为妻而死的典故吗?”
“嗯,这是《世说新语》里的一个典故,说的是荀奉倩的妻子病了,身体发高热,正值寒冬,荀奉倩心疼妻子,脱光了衣服在庭院里让风雪吹冷,然后回来抱着妻子给妻子降温,反复多次,还是没能救活妻子,妻子死了,荀奉倩也郁郁而死。”
说到这,白芷寒眼睛有晶莹的亮光,似乎是眼泪,又似乎不是:“《世说新语》里对荀奉倩是讥讽嘲笑的,笑他为了一个女人而死,可是少爷的词中,却是充满了对荀奉倩与妻子真挚爱情的赞叹崇敬。词中引用此典,更能让人感受到少爷对感情痴心的期待,更让人感受少爷才情的与众不同。”
左贵老爹听得也是面露微笑,频频点头。
左少阳笑道:“你解说得很不错,再说说你对这首词下阙的理解吧。”
“好,”白芷寒又道:“少爷词的下阙应该说的是荀奉倩郁郁而死之前凭吊妻子的事情,他想着无可奈何人世间情缘却那么容易就断绝了,妻子已经不在了,只有燕子飞回,落在帘钩上呢喃絮语,就算在坟前哀伤吊念完了,心中的愁苦却丝毫没有停止,望着花丛间翩翩的蝴蝶,真想与你像梁祝化蝶能永远相伴相随。”
白芷寒解说完,一时之间,屋里静悄悄的。白芷寒眼中水晶一般的亮光更明亮了,闪动着,就像月夜水面的涟漪。
她不可能知道清代的纳兰姓德,自然也就不知道这首诗下阙是纳兰姓德凭吊亡妻的,还以为是引用的典故中荀奉倩凭吊妻子的,不过这样解释,也是丝丝入扣,完全符合意境,成了一首感叹荀奉倩爱情故事的词。
左少阳叹道:“说实话,芷儿,你比我聪明多了,这首词你只听了一遍,就牢记在心,当即便能解说出来,当真是过目不忘。”
白芷寒还没从刚才的诗词意境的悲情中走出来,带着悲声,对左贵老爹道:“老爷,少爷的诗才,当真是非常杰出的,不到半盏茶的工夫,便作出两首绝妙的诗句,便是当今秀才科状元,只怕也难在这么短时间内写出这样好的诗句来的。”
左少阳心中暗笑,心想照搬人家的诗词,那当然是信手拈来,哪里还用思考,白居易、纳兰姓德这样两位历史上最伟大的诗人之一写的诗,自然是一般秀才科举状元无法比拟的了。
白芷寒的话深得左贵老爹的心,捻着胡须道:“嗯,忠儿,来年县试,你到可以去试试看,若能中个进士贡生,那也是光耀门庭的好事啊。”
左少阳扭头狠狠瞪了白芷寒一眼,不过白芷寒刚才的话并没有建议让左少阳去参加科举考试的意思,甚至都算不得变相建议,只是夸赞他的诗才连秀才科状元都比不过,所以也不算违背他们当初的约定,但这话却引起了左贵老爹的期待,顺口说了让他来年参加科举的想法。
左少阳是不愿意参加科举当官的,但是外人面前又不好直接反对父亲的提议,便找借口道:“父亲,我说了这诗不是我写的,是我朋友写的。我可没这才能写诗。”
“又是那个杜甫?”左贵老爹也认为左少阳在推托,沉着脸道。
“不不,是另一个朋友,名叫,这个,白居易的。另一首,是一个名叫纳兰姓德的写。”
“白居易?纳兰姓德?”左贵和白芷寒互视了一眼,对这个中晚唐诗人自然不知,一脸茫然。心想能写出这样绝妙的诗的诗人,怎么两人饱读诗书的人都是连听都没听过?想必又是左少阳在杜撰搪塞。
现在外人在场,左贵也不想深究这个话题,便转头问鲍掌柜道:“鲍兄以为如何?”
鲍掌柜是个生意人,没什么学问,不过听这诗倒也合辙押韵,朗朗上口,而且又见他们俩如此推崇,自然是好诗了,乐呵呵笑道:“很好!这诗要拿出去了,女方家若当真是书香门第,必定是爱如珍宝的,也会对左公子才学心存仰慕的,这亲事就更好说了,呵呵,只是,我却如何用这首诗试探人家姑娘的才学呢?”
左少阳道:“你可以问她这首诗写的什么,问她是否喜欢这首诗,特别是后面一首,问她词中用了什么典故,这就行了。”
“这样简单啊,这好办!那把诗写下来给我吧?”
左少阳道:“芷儿,你帮我写吧!”
白芷寒答应了,提笔要写,又停住了,嬉笑道:“少爷,这诗最好你自己来写。”
“为什么?”
“这是相亲的诗,若是我写,将来人家一看笔迹不对,还以为是少爷请人捉笔抄袭而来的呢,起了误会反倒不好了。”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