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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束畅,方才我向了缘大师多要了间厢房,今晚你就去那儿休吧,一路奔波,你也累了,此刻我们在山顶,想必也无须如从前那般戒备,今晚就放松一下,去休息吧。
菊儿也是,这几个月来,劳你照顾夫人,你也辛苦了,今晚就由我和大哥照顾娘 亲,你与沁儿去隔壁屋里休息。”见秦潇予满心满眼里只看得到娘 亲,一诺只好代为安排着。
只是,她有条不紊的安排,淡然无波的语气,足以说明,这一安排是她经过深思熟虑的。
许是因为期盼已久的儿女到来,此时的云依看起来比之先前好了许多,就连原本苍白的容颜此刻似乎都好转了不少,虽仍显憔悴,但看上去令人舒服许多。
“小姐,我……”沁儿本想说让小姐去休息,照顾夫人她来就可以,但却在一诺的眼神示意下顿住了。
还别说,一诺那凌厉的眼神一扫,不仅是沁儿收了声,就连一旁的束畅都很是配合的离开了。
夜,本就寂静无声,在这高高的‘天宁山’的山顶上显得更是静谧,近乎静的可怕。
虚弱的云依在与久违的儿女说了会儿体己话后,终究还是撑不住,睡下来。
当她睡下后,不用再强颜欢笑面对亲娘的秦潇予再也忍不住,眼泪哗的一下便落了下来。
谁说男儿流血不流泪,谁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当面对至亲,当心中的悲伤、心疼积攒到极限的时候,哪怕是再坚强的男儿都会有情绪崩溃的时候。
“大哥,你别这样,我知道你心里不好受,可是,这种时候你更应该坚强,娘亲需要你,若没了你做依靠,你让娘如何支撑下去。”面对秦潇予的眼泪,一诺有点手忙脚乱。
很少有机会看到男人的眼泪,更何况现在面对着她,眼泪直流的男人还是她所在乎的。
她不知道该怎么开导他,只能尽自己所能,实话实说的安慰着他,希望这个在身受重伤,命悬一线时都没皱过一次眉头的男人这一次也一样能坚强的挺过去。
一诺适时而出的声音,让秦潇予就好像是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他激动的一把抓住她的手,急切道:“小诺,大哥知道你医术了得,所以,你一定能治好娘 亲的对吗?大哥求你,只要能治好娘 亲,往后不论你要做什么,大哥都替你完成。”
情急之下,人便容易犯些低级错误,就好像此刻的秦潇予,不知他是否有想过,他如此要求,岂不是看轻了一诺?难道一诺是那种施恩图报,又或是忘恩负义,趁火打劫之人?
若不是一诺明理,或许,当他说出这种话的时候,她会负气的转身就走,至少也会等到自己平复了心情后才会回来。
“大哥,你别这样,不用你求我,我也会皆尽全力的治好娘 亲,大哥,难道小诺在你心中是那种忘恩负义,又或是趁火打劫之人吗?难道没有条件,我就不会救治娘 亲?算了,这次我便当大哥情急之下口无遮拦,不与你计较,但若下次,大哥还是这般……”
哪怕一诺心性再强大,哪怕她有站在秦潇予的立场着想,哪怕她现在真的不怪他的口无遮拦,可,多多少少还是有些心伤。
“对不起对不起,大哥错了,是大哥口不择言,你别跟大哥一般见识好吗?我知道,只要有你在,娘 亲定会无事,是大哥情急之下慌了神,请你原谅。”
此刻,秦潇予是真心实意的道歉,是他太过小人之心,是他小看了一诺。
一直以来,一诺在他心里的位置,他摆得很明确,不仅仅是因为她起初对父亲的救命之恩,再加上她不顾危险的深 入迷雾森林救他,是以,他一直将一诺视作恩人。
若他足够冷静,他定不会开口求她,因为,不用他求,只要她能,她定不会视而不见。
可是在这一刻,他仿佛感觉到,对于一诺来说,他们就像是她真正的亲人,而她早就将自己视作秦家人。
“大哥,你的心情我能理解,看到娘这个样子,我心里也很不好受,今晚就这样吧,奔波了一路,大家都累了,先歇着,你放心,有我在,娘不会有事的。”
面对一个情绪如此激动的男人,她别无他法,只能竭力安慰,她甚至都不敢将自己悄悄诊断出的结果告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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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真正的夜深人静,屋子里的灯都媳灭之后,其中某一间厢房的门打开了,一抹瘦小的身影悄悄的溜了出来。
暗夜里,只见那抹身影在出了门后,左右环顾,直到未发现异常,她方轻悄悄的匆匆而去,而她所去的方向便是下山的方向。
只是不知是她太过心焦,还是太过高估了自己,她不知道的是,在她离开未许,又一抹身影从另一间厢房推门而出,悄悄的跟在她身后,与她保持着一寂距离。
最先出现的那抹身影,看情形,似乎对这下山的路非常熟悉,否则,若是不熟,又怎能让人感觉到在这陡峭的山径上她走出了一种健步如飞的感觉。
而相较起前面那人的健步如飞,与她保持着一定距离跟在她身后的那人却是显得很是小心翼翼,而在第二人身影不远处,还有一抹身影紧紧相随,看那样子,那人的视线不在第一人,而是全部投放在第二人身上,在这夜黑风高的夜晚,他就像是第二抹身影的保护神,虽相隔一些距离,但看那架式好像时刻警惕着那人的安危。
约摸两刻钟后,到了山角下,只见那抹娇小的身影不知从哪儿牵出一匹马来,矫健的身姿一跃而起,然后便扬鞭而去,那渐渐远去的马蹄声,在这寂静的夜晚显得犹为清晰。
在那人走后不久,紧紧跟随着她下山的第二抹身影非常熟练的钻进一旁的丛林,正欲有所行动,岂料突然出现的一只手臂阻止了她接下来的动作。
突然遇阻,倒也不见她慌张,若是此刻有一丝亮光能让人看清她的表情,定能看到,她嘴角上扬,溢出的一抹浅笑。
“别拦我,再不追,人可就跑得没影了。”如此熟悉的声音,甜甜的酥酥的,不是一诺又是谁。
听她的语气,好像拦她之人早在她意料之中,又或者说,她一直都知道自己身后跟着尾巴。
“你回去休息,人,我去跟,你放心,她跑不了。”来人倒也不跟她啰嗦,直接否了她的决定。
“你这臭小子,本小姐的命令你是不打算听了是吧?小心我告诉大哥,让他把你丫扔到边疆去。”一诺倒是有些意外,这小子不向来对她唯命是从的么,什么时候起,他也敢在她面前如此强势了?
“小姐尽管去告,属下想着,若是将军知道了事情的原委定会给予属下嘉奖,定不会加以责罚。”对于一诺的威胁,来人倒也不惧。
“束畅,你这混小子,赶紧的,再不走就真的来不及了。”因担心跟丢了线索,情急之下,一诺低呵一声,示意束畅放手。
“要去也不是不可以,属下必须跟着一起。”说完也不管一诺是否同意,便解开了先前上山时被他们栓在丛林里的马匹。
只是,属于他们的,原先栓在丛林中的两匹马此刻只余下一匹,而另一匹可想而知是被方才那人‘借’了去。
最终,一诺还是妥协了,一切只因她冷静下来后细想了下,她对这山脚下通往各处的路根本不熟,若让她独自去追,或许人没追上,她自己却迷失了方向。
不过,因为只有一匹坐骑,致使这主仆二人只好共乘一骑了,只是,如此亲密的一幕,若是被那些对一诺心心念念的男人看到了,估计束畅那小子会吃不了兜着走吧。
先且不说她们是否能追得上前面那人,就说她们在刚离开不久,从另一条通往‘天宁寺’的小路上又有人匆匆的踏马而来,看那人行色匆匆,将马儿系在一旁便踉跄着脚步往山上奔去的身影,足以看出那人此刻的急迫。
看来,今夜是注定不得平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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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更深了,寂静的夜总是给人一种诡异的感觉。而此时,在秦家堡的西院‘落霞院’里,里面却仍燃着烛火。
而与屋外的冷寒相比,屋内可谓是春 意盎然,内室的牀榻上,两具赤 果的身子抵死相缠,整个屋子里除了那沉重的粗 喘和娇 媚的口申口今声,再无其它。
可就在这屋子外头,摆放着一条长凳,而凳上坐着个很是水灵的小丫头,只是那丫头此刻却是仰望着头顶那一片漆黑的帷幕,透过屋子里照射出来的那微略的光线,隐约可见小丫头脸上一片酡红。
屋子里仍在激 情 交战,好像没有停歇的意思,屋外的小丫头也仍在天人交战,正是因为对这种情形司空见惯,致使现在的她也很是煎熬,心里就像有一只猫爪在挠,让她心痒难耐。
静谧中,马蹄声清晰的传来,越来越近,这让她心里升起一抹不好的预感,总觉得这马蹄声最后停歇之处必是秦家堡。
不得不佩服她的直觉,果然,没过多久过,马蹄声骤然停下,她慌了。
“主子,可能是堡主回府了。”小丫头有些心焦的敲了敲门,向屋里的人禀报着。
随着她一声话落,屋子里也跟着有了动静,只是,屋里什么情况,她听不见罢了,不过,那也不是她该关心的范围,她只负责望风,责职到了就好。
“仁哥,你快收拾一下赶紧离开,那老东西回来了。”许婉似是不甘心的拍了拍仍在她身 上勤奋动作的男人,催促着他离开。
可是这种情况下,又岂是说停便能停的下来的,更何况对象还是那个不可一世的男人。
“回就回了,怕什么,被他瞧见正好,正好跟他摊牌,当他知道一切真相,相信不用老子动手,那老东西就会被气死,那样岂不省事。”男人倒是淡定,嘴上放着狠话,身 子而在不知疲倦的律动着。
直到一声低吼,体会到了极致的销 魂,他方停了下来,趴在女人的身 上紧闭着双眼,回味着那令他一度升上云宵的余韵。
相较起男人的狠决与果断,许婉却是有些担心道:“不行,咱们不能冒险,这么多年都等了,又何必在乎再等上几日。听说那个贱 种回来了,只是却不曾回府,应该是去看他那贱 人娘了吧。黄昏时,那老东西没见到那贱 种,立马魂不守舍的就出了府,现在倒是知道回来了。”
“这都怨你,原本以为,云依那女人不在,那个贱 种又回京述职,且这些日子,他也灾难不断,你能趁此机会拿下秦家堡,可谁知几个月过去了,你只拿到了秦家堡暂代的掌家权,而那个老东西仍是不愿将秦家的势力交到简儿手上。”
男人的语气不太好,听着有那么一丝怒其不争的怒意。
只是,他虽埋怨着,但他心里清楚,不是许婉不争,而是秦楚那个老东西太过狡诈。若许婉态度太过明显和强硬,别说什么秦家的势力了,恐怕她连秦宅的掌家权替代管理的机会都没有。
闻言,许婉虽觉得有些委屈,但跟这个男人从小一起长大,青梅竹马的情意在那儿摆着,他的为人,她自是清楚。
因此,她心里虽不舒服,但也不怪他,眼里噙着水雾的她仍在帮着男人整理身上的装束。
“兰儿,夫人可有歇下?”
屋里的男人还未来得太离开,屋外响起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听到那声熟悉的女声,许婉那根拧紧的神经一松,整个人轻松了不少,就连手上的动作都相应的少了一丝迫切。
“你这丫头怎么回来了?可有被人看见?”兰儿看着从院子围墙外翻墙而入的女子不可思议的惊呼,只不过,为免惊扰他人,她将声音压得极低。
“事发突然,若夫人还未歇下,奴婢有事禀报。”来人显然没心情叙旧,她一心只想将自己的担忧告诉主子。
“菊丫头进来吧,兰儿在外头守着。”就在兰儿预备通报时,许婉适时的开口了。
“哼,果然是回了秦家堡,找找看,看那丫头从何处进的府。”跟在那抹身影后面紧赶慢追的,为免打草惊蛇,她甚至毁了马车上的一牀薄被,用其绑在马蹄上,为的就是免去马蹄声在这寂静的夜晚显得太过突兀,从而引人注意。
从菊儿下山的那一刻起,她便猜到了她的最终的目的地,是以,哪怕起初被那丫头甩开一大截,让她们几度找不到她身影的情况下,她还是果断的让束畅带着她往通往秦家堡的方向而来。
果然,不出所料,她果然回了这里。
看来,这丫头还真是不简单呢?跟在娘身边那么久,娘对她那么好,她都不安份,居然吃里扒外,帮着外人害主子,这种忘义之人绝不能留。
今日,她倒要好好看看,这丫头与那个死女人之间到底有什么阴谋,娘 亲变成现在这样定是这几个贱 人的杰作,她还真想会会。
“西院,那丫头定是去了西院。”不用找,束畅很是果断的判断出菊儿所在的方向。
秦家堡,其实说复杂也不算有多复杂,在这府里,除了夫人,就只有一个许婉母子的存在与将军母子是对立的。
而菊儿那丫头半夜瞒着自己的主子偷偷回府,他可不认为那丫头半夜回府只是为了找人叙旧,更不认为,那丫头是回府来向堡主禀报夫人情况的。
排除这几种可能,那丫头听命于谁,可想而知。
思及此,束畅眸光一闪,眼里的杀气稍纵即逝。
呵,菊丫头,事情的真相最好不是他所猜想的那样,否则,他束畅可不会念及相识一场的份上放过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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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菊儿,深更半夜,你为何会出现在这儿?”见菊儿进屋,许婉那好看的黛眉不悦的蹙起。
“夫人,事出突然,奴婢也是心急,否则也不敢冒险下山。今日晌午,少堡主和大小姐出现在‘天宁寺’,此刻,仍宿在山上。”菊儿有些急切的禀报。
夫人,在整个秦家堡,能担得起夫人这一称呼的自然只有云依一人,但无奈凡是效命于许婉的人都知道,这一声夫人是她所祈求却又求而不得的。
是以,私底下,为了讨好于她,她们都自发的尊她一声夫人。
“去了也就去了,宿在那儿又有什么关系,你如此鲁莽行事,也不怕暴 露了行踪,你以为那个贱 种是那么好糊弄的,你这丫头还真是沉不住气,你这么一走,若是被那两个贱 东西发觉,后果不堪设想,赶紧的,趁夜回去,别让人给发现了。”
见菊儿所述对她来说根本没什么价值,这些,于她来说根本就不是什么秘密,又何苦劳她冒着被发现的危险跑这一趟,若是被发现,她们的计划岂不是前功尽弃了。
思及此,她真是惊出一声冷汗,是以,连忙将菊儿往外赶,让她连夜回到山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