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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2章苦丁
直到现在佟君昊才真的确认南槿是生气了，非常生气，他张了张嘴，却发现不管自己怎么解释都是枉然。
做错事的是自己，让南槿伤心的也是自己。
“槿。”佟君昊低唤一声，根本不知道该说什么。
南槿坐在椅子上也没有说话，气氛尴尬的要命，却谁也没有去打破。
他们之间，终究还是有太多的问题，婚姻也并不是只有相爱就可以，佟君昊这样想。
“好吧，你不想看到我，那我先回去，有什么事一定要给我打电话。”佟君昊叹了口气站起来往外走。
南槿仍然一动不动的坐在沙发上，电视和电脑都没有再打开，她很怕，怕看到里面都是铺天盖地的那些娱乐新闻。
佟君昊向前走了几步，又慢慢转过头来，对她说：“槿，我是真的爱你的。”
她茫然的眨了眨眼睛，透着苍白的脸静静的道：“爱我就可以做任何事吗？”
“什么？”
“照片，你书房的抽屉里。”
有那么一瞬，佟君昊觉得自己像被雷劈到一般，不敢相信自己藏起来的照片被她看到了。
但很快又被另一种情绪覆盖，“你偷翻我的东西？”
南槿一愣，下一秒便从心底散发出一种不可名状的悲哀。
夫妻之间若分你我，便永远也没有信任可言。
抬起的头再次慢慢垂下，她低声道：“是我在你书房里找书的时候，阿白跟进去了，他弄翻了浇花的水，我擦拭桌子的时候发现的。”
几乎在南槿张口的那一瞬，佟君昊就意识到自己再次伤了南槿的心，一天两次，都是不可原谅的伤害。
佟君昊踉跄了一下，“槿，对不起。”
南槿不知道该不该说一句没关系，她只是垂着头，叹息一声，“你走吧。”
佟君昊不知道自己怎么出了南家老宅，迷迷糊糊的开着车在街上乱逛，现在很多的负面新闻都已经压下去了，公司里有辛特助和佟明安在他也不用操心。
可是，佟君昊却觉得无比心塞。
路过人民广场的时候，他停了车，做到喷泉池旁边，那里有很多白鸽在吃东西，他静静的坐着，突然想，他如果是一只鸽子该多好。
这种荒诞无比甚至可笑无比的想法以前他无论如何都不会有，可现在……
口袋里的手机十分安静，一条短信一通电话都没有，他拿出手机，拍了张白鸽起飞的照片给南槿发过去。
左思右想想道个歉，但是，有些事情并不是道歉就可以，虽然某些事情的发生并不是出于他的本心。
佟君昊离开不久南槿就上楼睡着了，看到他的短信时已经快晚上了，她搞不懂佟君昊是什么意思，也没回复。
发了一会儿呆就觉得肚子饿了，准备下楼做饭的时候突然发现自己似乎过上了猪一般的生活，吃饱了睡，睡饱了吃。
下了楼才知道佟君昊来了，除此之外还有两个女佣在厨房里忙活，佟君昊正在给她们交代她的生活习惯。
南槿眸光闪了闪，索性自己沏了壶花茶坐在沙发上开始喝茶。
过了一会儿佟君昊也在她身边坐下，“老四找了两个人，我知道你现在不想看见我，但你身边总得有个人照应着，否则我不放心。”
半晌南槿嗯了一声，算是答应了，接下来又是一阵寂静，南槿不知道为什么面对佟君昊的时候自己没有歇斯底里的对他发脾气，但是，此时此刻跟他坐在一起，她的心里仍然是安定的。
她静静的喝茶，每喝完一杯佟君昊就立刻帮她续上，连续三次之后，南槿慢慢转过头。
这是出事之后南槿第一次这么看他，佟君昊下意识想躲，不过，想到如果躲了自己就更心虚了，硬是挺着脖子没动。
脸还是那张脸，可是，为什么给她的感觉不一样了呢？
佟君昊忽然握住她的手，一脸认真，“槿，对不起，我知道这次的事情是我不对，是我混账，我……”
“君昊，别这样，你不适合。”那个高高在上，哪怕风云变色都不动如山的人才是你，这样低三下四的给我道歉，你不适合。
佟君昊却是一怔，就听南槿淡淡的道：“其实你我都懂，发生这种事情，要么是你主动，要么是别人主动，不管是哪一种造就了目前的结果，我虽然不想看到，可也无能为力。过去的都过去了，说了又有什么用呢。”
菊花茶入口竟然喝出一股子苦涩的味道来，南槿平静的声音好像白水一杯，没有任何沉浮。
佟君昊抿唇，南槿一直是个通透人，可能是前两年的经历让她能很快把所有的事情都想清楚，所有的可能性都可以列举出来，从而冷静的分析，但也少了几分女儿家的柔软。
他这才想起，南槿的性子是要强的，她的柔软是因为他，但她的刚硬也可以因为他。
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就发现她已经放下杯子，重新从小柜里拿出一盒茶叶，重新过水沏茶，给佟君昊斟了一杯，“尝尝。”
佟君昊接过来喝了一口，顿时一股苦涩的滋味萦绕在口腔里散之不去，他皱眉道：“这是什么茶？怎么这么苦？”
南槿也喝了一杯，却是脸色如常，听他问才答道：“苦丁。”
他愣了愣，慢慢放下杯子，从始至终没有在南槿脸上看到什么苦巴巴的表情，“不苦吗？”
“也许吧。”南槿声音仍然淡淡的，她看了他一眼，恍然叹息道：“谁不苦呢？”
“……”佟君昊有点呆。
从内心深处，他开始憎恨自己，是什么时候开始，他一心想要保护的这个人开始有这样的认知，能让自己的女人有这个认知，只能说，她的男人没有保护好她。
就像她那两年地狱般的遭遇，就像现在她的冷然。
“对不起。”他不由自主的说。
曾经最美的语言，如今想来却是歌喉的利刃，南槿扬了扬头，“君昊，你还是不懂。”
“槿，对不起。”
南槿在晚餐做好之前再次上了楼，给佟君昊留下了一壶没有喝完的苦丁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