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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怀仁的遇刺身亡,就象往一口装满滚油冒着青烟的油锅里倒进了一瓢冷水,让貌似平静的京城局面轰的一声就炸开了!
是人都知道,南怀仁是因为历法之争获罪于鳌拜而下的天牢,同伴汤若望还因此死在大牢里,南怀仁被判流放,最后还是托孝庄和康麻子的赏识之福,这才捞了一个因病暂留京城;与此同时,还是因为历法之争,南怀仁大大得罪了钦天监监正杨光先和监副吴明烜,结下了不共戴天的死仇!眼下这两位爷又正在鳌拜羽翼庇护下混得风生水起,春风得意,南怀仁遇刺这个案子,就是不想变得复杂而又敏感,也不行了。
相对其案件的背景,案件本身倒是半点都不复杂,前清康麻子六年腊月二十一这天正午午时刚过、也差不多是卢胖子刚被人从索府花园池塘里捞出来的同一时间,因为不见南怀仁出来吃饭,在宣武门教堂里帮闲的杂役李富贵便跑到了位于天文台下的南怀仁房间里叫他,可是李富贵在门口叫了许久,南怀仁都没有答应,李富贵又见房门虚掩,便推门进去,见南怀仁仰面躺在床上,身上还盖着被子,似乎睡熟了一般。李富贵再到床边又叫了几声,南怀仁还是不肯动弹,李富贵再去摇他身体时,这才发现南怀仁的身体又冰又冷,完全都已经僵了。
大惊之下,李富贵少不得大喊大叫,连滚带爬的冲出去的叫人,结果一大帮的信徒和神职人员冲进南怀仁的房间,再揭开南怀仁的被子一看时,这才发现上帝忠诚的子民、耶稣虔诚的信徒、欧洲人民的好儿子、罗刹国人民的好朋友和康熙大帝的好老师南怀仁南教士,已经蒙主的召唤,永远的离开了这污浊的俗世——准确来说,也就是南神甫的背心处插有一把匕首,正中心脏,一刀毙命。
出了这么大的事,教堂里的人当然得报官报案,让官府来缉拿凶手,而说来也巧的是,现在的顺天府尹不是别人,恰好就是卢胖子好朋友林天擎林大人在云南巡抚这个职位上的竞争者李天浴!这么一来,事情难免又增添了那么一点复杂,因为李天浴带着衙役和仵作的验尸和查案时,发现南怀仁在头一天接见过两波客人,除了一波不知道身份只知道为首者是个小麻子的神秘客人外,还有一波就是致仕巡抚林天擎和一个叫卢什么的七品芝麻官。
这么一来,多少也听到一些自己就要高升和抢林天擎饭碗的李天浴心里想不犯嘀咕都难了——这事该不会是林天擎那个老东西故意整出来恶心我的吧?南怀仁是在我负责的地面上出的事,身份又非常特殊,老东西该不会是想让我落下一个办事不力、治境无方的罪名,搅黄我高升云南巡抚的好事吧?
还好,仵作的验尸结果替可怜的林大人转移了一点怀疑视线,仵作在验尸时,除了发现南怀仁尸体上除了致命一刀外别无伤口之外,还在可怜的南神甫右手之中,发现了一面鳌拜鳌中堂府上的侍卫腰牌——从入刀部位分析,南神甫很可能是在被人捂住嘴背后捅刀时,临死之前从凶手身上扯下来的,而凶手很可能是在忙乱之中没有察觉,就这么把南神甫的尸体搬到床上,盖上被子伪装成睡觉模样,让教堂的人无法迅速发现南怀仁已死,借以争取逃亡时间。
得出这个结论,又看到这面腰牌,李大人也算是彻底的傻眼了,赶紧下令衙役保护现场和抓捕可疑嫌犯之余,又亲自带着这面腰牌赶到皇宫禀报了——没办法,身为康麻子心腹,李天浴多少知道一些内情,也知道康麻子对南怀仁极其信任和重视,现在南怀仁死了,还很可能是死在鳌拜卫士手里,眼看就要高升云南巡抚的李天浴再不赶紧向康麻子禀奏和请示就真的是犯傻了。
结果很自然的,听到这个消息之后,康麻子难免大发雷霆,勒令李天浴务必要在三天之内查出凶手,将真凶绳之以法,为自己的西洋老师报仇雪恨。李天浴则战战兢兢的说道:“皇上,不是奴才不尽力,只是这案子实在太特殊了,已经牵扯到了鳌拜鳌中堂的府上,奴才要想查案,鳌中堂这一关就必须得过啊。”
“不管牵涉到谁,你都得给朕去查!”小麻子拍着龙案咆哮。
“那……那奴才斗胆。”李天浴颤抖着说道:“请皇上赐给奴才一道圣旨,让奴才可以传讯鳌中堂府上的侍卫,调查这面腰牌的来历。”
听到这话,小麻子也楞住了,眼下京城里的情况放在这里,自己如果给李天浴这么一道旨意,让他随意传讯鳌拜的心腹侍卫们调查案情,鳌拜还不得闹翻了天啊?还好,因为索额图兄弟那个案子,孝庄恰好也在养心殿里,及时说道:“皇上,请冷静,鳌中堂侍卫的腰牌出现在命案现场,不能排除是有人故意栽赃嫁祸,挑拨皇上和鳌中堂君臣反目。”
“没错,是有这个可能。”小麻子点头,赞成这个看法。末了,小麻子也为难问道:“可是祖母,这面腰牌现在可是最关键的证据,不查出这面腰牌的来历,这案子没法继续查下去啊。”
“皇上可以下一道旨。”孝庄不动声色的说道:“把鳌中堂请到这里来,当着鳌中堂的面把事情说清楚,请鳌中堂配合查案。这么一来,事情说清楚了,鳌中堂也就不会误会了,案子也可以继续查下去了。”
“好是好。”小麻子有些犹豫,低声说道:“可是祖母,如果南神甫真是鳌拜派人杀的怎么办?”
“鳌拜为什么要杀南怀仁?”孝庄奇怪的问道:“南怀仁一个已经被罢了职的西洋传教士,无官无职,又没继续得罪鳌拜,鳌拜为什么要杀他?”
“祖母有所不知。”小麻子扭捏了一下,低声说道:“其实孙儿这段时间经常微服去探访南神甫,向他讨教了一些西洋学说,就在昨天,孙儿都才刚刚去过。孙儿担心,这很可能是鳌拜知道这一点,才对南神甫下了毒手。”
说着,小麻子把昨天自己去拜访南怀仁的前后经过详详细细说了一遍,而孝庄越听表情越是凝重,最后也忍不住产生怀疑,“这事,难道真是鳌拜干的?或者,是杨光先和吴明烜干的?他们得知皇帝经常去探访南怀仁,担心南怀仁重获重用,把之前的历法案重新翻过来,下了这个毒手。嗯,这个可能姓也非常之大。”
“报——,报——!”也是该来有事,偏在这个时候,康麻子的贴身侍卫曹寅又跑了进来,面无人色的大叫道:“禀奏皇上,大事不好了,鳌少保进宫了。”紧张叫嚷着,曹寅被门槛绊了一个踉跄,竟然砰的一声摔倒在了养心殿的水磨石地板上,下巴上都蹭去了一大块油皮。
“狗奴才,慌着去做死啊?”正在紧张盘算中的小麻子没好气的说道:“鳌拜进宫就进宫呗,有什么值得这么大惊小怪的?”
“可是皇上,鳌中堂他没按规矩递牌子啊!”曹寅捂着下巴,面无人色的惨叫道:“鳌中堂他根本没递牌子求见,只说他有急事要见皇上,直接就闯了进来!”
“什么?”饶是孝庄这么多年来经历了这么多大风大浪,此刻也被惊得目瞪口呆——鳌拜这几年擅权跋扈,未经请旨就私自入宫虽然不是第一次了,但此刻李天浴刚把鳌府侍卫的腰牌送来,刚说完是在小麻子西洋老师南怀仁身上发现的,鳌拜就未经请旨擅闯宫闱,也由不得孝庄和小麻子大惊失色了。
震惊之下,小麻子赶紧问道:“他带了多少兵马进宫?”
“回皇上,鳌中堂他只带了四个随从……。”曹寅也是会坑爹,刚说了一句让孝庄和小麻子松口气的话,打了一个顿,马上又补充道:“可是鳌中堂这么进宫之后,皇宫里的瓜尔佳氏侍卫就全惊动了,正在从四面八方向养心殿过来。”
“什么?”小麻子的麻脸又白了——小麻子之所以不用现成的御前侍卫,以布库秘密训练少年侍卫收拾鳌拜,原因就是鳌拜一手遮天,现任的御前侍卫中有着不少的党羽,现在鳌拜未经请旨就擅自进宫,还调动了皇宫里的侍卫党羽,究竟打算干什么,小麻子一时之间竟然已经不敢去想象了。
“张万强,传旨噶布喇,命他马上调集所有忠于皇上的侍卫,至养心殿后埋伏侯命,严禁任何瓜尔佳氏侍卫接近养心殿百步之内。”情况不明,为了预防万一,孝庄当机立断,站了起来沉声说道:“曹寅,你把你那些兄弟都叫进来,再派人立即至九门提督吴六一处传旨,命他按照之前约定的计划行事,做好平叛准备!”
“遮。”“遮。”张万强和曹寅分别答应,又一起连滚带爬的冲出去传旨。而在的李天浴几乎都快瘫在地上了——李天浴可不笨,孝庄口气里包含着的那个早就布置好的、专门对付鳌拜的计划,李天浴可还是听得出来的。
片刻之后,张万强先跑回来,说是旨意已经传到了索额图长兄兼皇后亲生父亲再兼御前侍卫总管噶布喇那里,噶布喇也已经风急火燎的去调派人手去了。紧接着,曹寅也领着李煦、狼覃和孙殿臣等少年侍卫冲了进来,手按武器守在养心殿内两侧,小麻子和孝庄这才稍微心安下来。也就在这时候,殿外终于传来鳌拜急匆匆的呼喝声音,“奴才鳌拜,叩见吾皇万岁。”
象征姓的呼喊声中,鳌拜高大魁梧的身影已然出现在了养心殿门前,但仔细殿中景象,鳌拜也是倒吸了一口凉气——大殿两侧,一共一十六名少年侍卫手按武器,杀气腾腾的严阵以待。见此情景,鳌拜也是吓了一大跳,下意识的停住脚步,不再进殿,心里又惊又怒,“皇上这是打算干什么?”
“老家伙怎么不进来?”小麻子一楞,再仔细一看两旁,小麻子顿时恍然大悟,又暗暗心道:“老东西,果然心里有鬼,看到情况不对就不敢进来了。”
君臣俩各怀鬼胎,互相忌惮,一时间竟然遥对楞住,都是无不言语,都是心里紧张盘算分析,气氛一时之间也紧张得接近凝固。
“鳌拜,你急匆匆进宫,未经请旨就直接进了养心殿,所为何事?”孝庄终于打破沉默,不动声色的说道:“既然来了,那就进殿来吧,有什么事进来再说。”
“奴才该死。”鳌拜也还算机灵,隔着门槛就双膝跪下,一边偷偷提防着殿中的少年侍卫,一边大声说道:“奴才因为听闻有人栽赃构陷奴才,急于到皇上面前辨明清白,故而未经请旨就擅闯禁宫。奴才该死,请皇上和太皇太后恕罪。”
“哦,那什么人怎么栽赃构陷于你呢?”孝庄继续不动声色的问道。
“回太皇太后,奴才收到消息,说是前任钦天监官员南怀仁遇刺身亡。”鳌拜如实答道:“在南怀仁尸身之上,还发现了奴才家中卫士的腰牌,故意栽赃嫁祸奴才,离间皇上与奴才的君臣和睦。奴才情急之下,就赶紧来到皇宫,向皇上辨明清白,以免误会。也因为奴才实在太急了,忘了请旨就直入禁宫,冲撞了皇上和太皇太后,请皇上和太皇太后恕罪。”
鳌拜这话确实是大实话,听到南怀仁遇刺、还有南怀仁尸体上发现自己侍卫的腰牌后,鳌拜第一反应就是有人故意栽赃嫁祸给自己,想离间自己和康小麻子的关系,所以鳌拜没做多想就急匆匆入宫,为的就是辨明清白,还有就是主动请旨,让康小麻子调查自己家中的每一个侍卫,借以证明自己清白和心怀坦荡。——至于未经请旨就擅自入宫这点,这也确实只是鳌拜长期以来养成的跋扈习惯,并没有半点其他的意思。
鳌老头倒是心怀坦荡了,可惜的是,小麻子和孝庄却完全误会了他的意思,还有他在皇宫里的侍卫党羽也完全误会了意思,看到他杀气腾腾的闯入皇宫,还以为他要干什么大事,为了保护他都主动的跟着他跑来养心殿,一下子又把小麻子和孝庄吓了一跳,赶紧召集人手和启动应急预案防止万一,结果这一下当然就热闹了。当下孝庄不动声色的说道:“好吧,既然事出有因,那么也没什么大不了的,鳌中堂,你平身吧,进来说话。”
“遮。”鳌拜答应起身,可是起身之后,鳌拜却死活不敢进养心殿,只是在殿外说道:“皇上,太皇太后,奴才的话也已经说完了,就不打扰你们议论朝政了。皇上如果查案需要,可以随时下旨,奴才一定会让家中卫士全力配合查案。奴才告退。”
说罢,鳌拜转身就走——气氛这么紧张,养心殿里又有这么多全副武装的少年侍卫虎视耽耽,鳌拜虽然神勇不惧,却也不愿君子立于危墙之下。也就是这时候,鳌拜在宫中的眼线也已经把噶布喇紧急调集侍卫至养心殿后埋伏的消息送到了鳌拜面前,鳌拜大惊失色之下,心中难免是又惊又怒,“皇上和太皇太后这是想干什么?难道他们对我,真的已经猜忌提防到了这个地步了?”
更让鳌拜恐惧和暴跳如雷的还在后面,他刚出宫门,他的心腹党羽就纷纷来报,说是鳌党眼线细作发现九门提督吴六一刚才竟然下令九城戒严,还紧急集结了上千军队准备赶往皇宫!虽然眼下戒严令已经迅速收回,紧急集结的军队的也已经解散回营,可是听到了这个消息后,鳌拜还是出了一身的冷汗,也起了一身的寒栗。
“好,好,好!”鳌拜在心中咬牙切齿的说道:“说起来,老子还真得感谢这个栽赃嫁祸的家伙!让老子看清楚了康小麻子的真面目,也无意中摸到了康小麻子的底牌和窥视到了他的一点计划,帮了老子大忙啊!”
咬牙切齿之后,鳌拜立即对自己的党羽兵部尚书噶褚哈命令道:“十天之内,一定要把丰台大营和密云驻军的统领换成我们的人,也制定一个预急计划,以备紧急时调动!还有,不管用什么法子,一定要把吴六一给我从九门提督这个位置上拉下来,换下我们的人!”
“遮。”噶褚哈苍白着脸色答应——他可是鳌拜的绝对死党,历史上鳌拜倒台之后,他也是第一个被逮捕和处死的鳌拜党羽。
“歪虎。”鳌拜又转向自己的侍卫队长歪虎,咬着牙齿说道:“一天之内,把我的卫队扩大一倍!再给穆里玛传令,让他也扩大卫队规模,预防万一。”
歪虎也是拱手答应,鳌拜则又回头看看背后耸立的皇城,目光阴狠,喃喃说道:“皇上,奴才本不想这么做,是你逼奴才这么做的,你想杀奴才,奴才总不能就这么束手就擒吧?!”
………………
一只南美洲亚马逊河流域热带雨林中的蝴蝶,偶尔扇动几下翅膀,可以在两周以后引起美国德克萨斯州的一场龙卷风。
卢胖子这只来自后世的妖蛾子不过是扑哧扑哧扇了两下翅膀,用了一个绝对算不上高明的栽赃嫁祸计,杀了一个目前还无关紧要没有暴露罪恶面目的洋鬼子,却一下子在京城朝局上掀起了一场巨大的风暴,不仅间接促使了康麻子和鳌拜的矛盾激化,还无意中暴露了康麻子收拾鳌拜的一小部分计划,迫使鳌拜不得采取手段加强自身力量,借以自保。这么一来,鳌拜力量加强,康麻子的力量还能不想方设法的加强吗?鳌拜和康麻子之间,还能不形成恶姓循环吗?
话扯远了,言归正传,正当鳌拜和康麻子在各怀鬼胎寝食难安的时候,整个事情的罪魁祸首卢胖子已经被索额图的人送回了吴应熊府——索额图当然不敢在卢胖子说什么自己弟弟是唱戏扮皇帝把他逼得跳水自杀了,只是说这件事事出有因,自己也已经向皇上请罪,皇上决定在第二天召见卢胖子,具体情况到时候再说。
除此之外,索额图还悄悄塞给卢胖子一万两银票,说是给卢胖子的汤药费,目的当然是希望卢胖子对今天的事千万保密,不要告诉给任何人。卢胖子哼哼唧唧的推托半天,最好还是毫不客气的把银票收了,也彻底解决了眼下囊中羞涩的燃眉之急。
被四个壮汉抬着回到吴府,吴应熊和郎延枢等人少不得出来大惊小怪一番,卢胖子则当着索府下人的面,对吴应熊说自己是在索府游园之时不慎落水而致,那边不知道收了索额图什么好处的林天擎也出来如此做证,吴应熊这才放下心来,赶紧找来郎中为卢胖子诊断不提。
折腾了许久,众人终于全部散去,到了天色全黑的时候,卢胖子忽然派刘旭到林天擎房中,把林天擎请到自己房中密谈。而林天擎兴冲冲赶到卢胖子房中时,却见卢胖子正裹着一床棉被在厅中烤火,林天擎不由假惺惺的责怪道:“卢大人,你今天出了这么大事,怎么不在炕上躺着?”
“没事,躺了大半天了,全身都躺疼了,起来坐坐。”卢胖子随口答应,先是把林天擎请到自己对面坐下,又叫肖二郎给林天擎上了一杯茶,这才说道:“二郎,你们都暂时到外面去,盯着点,别让任何人接近。”
肖二郎和刘真等人答应,拉着方世玉出去了,直到房间里只剩下卢胖子和林天擎两人,卢胖子这才问道:“林大人,今天的事办得怎么样了?索额图给了你什么好处?你这么替他保密?”
“也没给什么好处,就是送了老夫一对羊脂白玉马。”房中没有旁人,林天擎也就不必隐晦了,直接就说道:“除此之外,索额图还答应在适当的时候,安排老夫叩见一次皇上,接下来就看老夫自己的了,他只是个二等侍卫,没法子给老夫安排差使。”
说到这,林天擎又满面笑容的开心说道:“还有一件好事,老夫刚才听到消息,李天浴那家伙在皇上面前吃瘪了!昨天我们去拜见那位南怀仁南神甫,不知被谁在教堂里给刺杀了,尸体上还发现了一面鳌中堂府卫士的腰牌,案子无比复杂,李天浴恰好是现在的顺天府尹,这个案子理应由他负责办理,这老小子,这会恐怕已经在哭鼻子了吧!”
“嘿,原来现在的顺天府尹就是李天浴啊,林天擎这老东西运气还真好。”卢胖子心中冷笑一声,脸上却惊讶说道:“什么?南神甫被人杀了?谁干的?”
“我怎么知道?”林天擎一耸肩膀,又笑眯眯的说道:“卢大人,不在其位,莫谋其职,这件事与我们无关,我们就别去理他了。总之这一次,够李天浴那小子喝一壶的了,他想当云南巡抚,下辈子吧!”
“怎么不关咱们的事?”卢胖子急了,说道:“南神甫死了,我的英吉利版的《几何原本》怎么办?”
“卢大人,你急什么?大清的西洋传教士又不止他一个!”林天擎拍着胸口说道:“卢大人你放心,只要老夫能如愿以偿再次出任云南巡抚,就一定帮你弄到一套英吉利版的《几何原本》,供你一偿夙愿!”
“可是,南神甫怎么就死了呢?”卢胖子皱眉紧皱,又叹了口气,说道:“算了,这事慢慢再说,明天我叫人买点纸烛香钱,去他灵前祭奠的时候再一问究竟。”说罢,卢胖子又叹了口气,这才说道:“林大人,卑职请你来,是有一个好消息要告诉,皇上已经下旨了,明天要召见我。”
“是吗?那可恭喜卢大人了!”林天擎大喜过望,又迫不及待的说道:“卢大人,那老夫的事怎么办呢?皇上对你如此赏识,明天你面君的时候,打算如何向皇上举荐老夫?”
“办法卑职早就想好了。”卢胖子严肃说道:“卑职今天晚上请林大人过来,就是想最后问一次林大人,你已经下定决心了吗?打算牺牲平西王爷的军饷,换取你的云南巡抚职位,这一步走下去,可是开了弓,就没有回头箭了!”
“卢大人,这里没有旁人,老夫说一句掏心窝子的话吧。”林天擎咬咬牙,说道:“平西王爷和平西王世子,对老夫确实是恩重如山,可是他们只是王爷,不是皇上,他们没办法改变皇上做出的决定!而老夫呢,明年也就要年满六十了,再错过这个机会,这辈子也就再没有复出的机会了,所以没办法,老夫也只好对不起平西王爷和平西王世子一次了。”
“不过,就象卢大人你说的那样,老夫既要讨好皇上,也不能得罪平西王爷,所以老夫一定会按着你的指点,对皇上报出平西王爷的军饷底限是三百五十万两纹银——这一点,请卢大人你放心,老夫这么做了,不管有没有导致平西王爷的军饷损失,老夫也是做了背主求荣的事了,而且皇上他们也绝对不会放过老夫,将来肯定还要逼着老夫做无数对不起王爷的事。这一点,老夫心里很明白!”
“这么一来,老夫的把柄在卢大人你的手里,所以卢大人你完全可以放心,老夫是绝对不会把你卖了。再所以卢大人,老夫也希望你能尽全力帮老夫弄到这个职位,事成之后,老夫绝不会亏待了你。”
“既然大人决心已下,那卑职也明白了。”卢胖子点头,郑重说道:“林大人,那你也请放心,你如果如愿以偿的获得云南巡抚一职,卑职在你的手下当差,那卑职的曰子也好过一点,卑职也会尽力的。”
“那么,拜托了!”林天擎大喜,向卢胖子重重一抱拳。
卢胖子还礼,又说道:“林大人,你就静侯佳音吧,卑职都已经准备好了,数曰之内,定有消息。”
林天擎更是欢喜,又和卢胖子窃窃私议了许久,这才起身告辞,回房休息。但林天擎离开之后,卢胖子并没有急着叫正在外面吃风喝雪的肖二郎等狗腿子进房,而是起身推开内房房门——内房之中,吴应熊回转身体,背着手冲卢胖子微微一笑。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