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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想起我来了?”
苏子煜看着沐晗烟的眼神由呆住到涣散再到聚拢,知道她一定是想起来了,欣喜地问道。
沐晗烟看着眼前的苏子煜,这个让她爱了一生又毁了她一生的人,痛苦的回忆渐渐明晰起来。
自从那次之后,虽然沐子鱼不让沐晗烟去找他,但是沐晗烟怕再被其他人欺负,总是缠着沐子鱼,叫着子鱼哥哥。
沐晗烟后来问过沐子鱼为什么他要叫这个名字,沐子鱼说本来他的名字很普通,就是姓沐,单名一个强字,因为自己小时候经常被院长修女训斥,长大后他越加叛逆,就给自己改名叫子鱼,出自“子非鱼,焉知鱼之乐也”。
一次二次,沐子鱼也渐渐习惯了这个小尾巴的存在,在整个孤儿院里,只有沐晗烟可以自由出入他的房间,所以沐子鱼也不再带女孩子回来了。
本来按照孤儿院的规定,成年后必须离开孤儿院自谋生路,但是沐子鱼恶名在外,没人敢惹他,他也就一直在孤儿院里住了下去,只是孤儿院不再为他提供衣食援助。
他就在外靠着小偷小摸过日子,在那一片地方也还混得不错,他见沐晗烟没有名字,一时兴起,就给沐晗烟取了名字,姓是自己的姓,名字就势因为他觉得自己含着烟的样子很帅而给她取名叫含烟,后来沐晗烟自己把含字改成了晗。
沐子鱼自己虽然不务正业,顽劣不堪,但是渐渐地对沐晗烟却很是上心,他鼓励她好好读书,还用自己偷来的钱为她买各种学习用品和小零食以资奖励。
沐晗烟并不知道他是用偷来的钱为自己买的这些东西,沐子鱼骗她说自己是在外面打工挣的钱。
如果不是警车开进了孤儿院,将沐子鱼抓走,也许沐晗烟永远都不知道。
那天是沐子鱼26岁的生日,也是沐晗烟16岁的生日,因为沐晗烟没有生日所以每年他们都是在一起过。
两人正围坐在一个巴掌的大小蛋糕面前,沐晗烟唧唧喳喳的要沐子鱼许愿,沐子鱼却说那是小女生的玩意儿,自己不信这个,坚持不许。
就在两人僵持的时候,院子里忽然响起警笛的声音,沐子鱼听见了,慌忙站起来,没和沐晗烟说一句话就要夺门而逃,却被外面迅速赶来的两个警察抓个正着。
沐晗烟虽然16岁了,可毕竟还是一个没见过世面的小少女,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知道哭,眼睁睁的看着沐子鱼被经查铐上手铐带上了警车。
过了几天,沐晗烟终于得到看守所的允许,可以进去看沐子鱼的时候她才知道,原来沐子鱼一直靠着坑蒙拐骗过日子,就连他们过生日买小蛋糕的钱也是沐子鱼抢劫来的。
那天,沐子鱼在街上一无所获,但是他想到今天也是沐晗烟的生日,如果偷不到钱就买不了蛋糕,沐晗烟就不会开心。
后来,他在街上看见一个卖完了菜准备挑着箩筐回家的老大娘,她将卖菜所得的钱都珍惜的放进一个布包里,看起来还不少,沐子鱼动心了。
他一路跟着老大娘走到一个偏僻的地方,强行抢走了她的布包,扭头就跑。
后来沐子鱼却发现,这鼓鼓囊囊的一包钱其实根本就没有多少,都是毛票居多,而且叠了又叠,皱皱巴巴的,所以,沐子鱼只用这些钱买到了一个巴掌大的蛋糕。
虽然数额不大,但情节恶劣,所以沐子鱼因为抢劫罪被判处了五年的刑期。
在看守所是他入狱前的最后一次会面,也是他和她在沐子鱼的刑期中唯一一次会面。
沐子鱼觉得自己很愧疚沐晗烟,也很后悔自己过去的生活,他鼓励沐晗烟以后考警校,做一名人民警察,为社会造福。
之后被转到监狱,沐子鱼就拒绝再见沐晗烟,不论沐晗烟去了几次。
沐晗烟很听沐子鱼的话,她很顺利的考上了大学,做了一名警察,她刚毕业的那一年,沐子鱼就出狱了,沐晗烟本来想说服沐子鱼暂时住在她的出租房内,在慢慢找工作,可是沐子鱼拒绝了,他说自己是个大男人,怎么能靠一个女人生活。
沐子鱼刚出狱不好找工作,就找了一份建筑工地的工作,晚上就住在工地守材料。
沐晗烟经常去找他,工友们对沐子鱼羡慕不已,一个蹲过监狱又在工地上做苦工的男人,居然能得到警花的青睐,还真是艳福不浅。
可是沐晗烟经常不是和他说了两三句话就被打发走,就是看见他和别的陌生女人卿卿我我。
但是沐晗烟并没有气馁,她爱沐子鱼,爱这个表面玩世不恭,却在自己最危难的时刻救了自己,爱这个在孤儿院里给了自己唯一的温情,陪伴自己度过了人生最灰暗的时光的男人,不管他变成什么样子,她都爱他如一。
所以,沐晗烟并不以为沐子鱼会和别的女人真的有什么,他也许只是刚出狱心情不好而已。
这也是沐晗烟当时最大的秘密,她不愿意告诉别人,只是不知道出于什么想法,告诉了顾谦潢,也许只是想让他知难而退吧,只是没想到最后,没想到他会因自己而死。
顾谦潢死后,沐晗烟伤心过后无人倾诉,她去找了沐子鱼,因为沐子鱼是她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
在沐子鱼面前,她伤心的哭了好久,沐子鱼都没有说话。
最后沐晗烟不再哭泣的时候,沐子鱼只是神色冷清的看着她。
“哭够了没有?你这个水性杨花的女人,还敢说自己对我是一片真心吗?若你真的像你说的那样,现在就不会因为一个野男人在我这里哭的稀里哗啦了吧?”
沐子鱼虽然穿着一身破旧的衣服,是他在工地上工的时候穿的,胡子拉碴,头发杂乱不修边幅,但是说话却像一把尖刀似的插进沐晗烟的心里。
“子鱼哥,你怎么这么说话,你虽然表面冷漠,但这么多年来,我知道你是个心地善良的人,你怎么?”
因为已经长大,沐晗烟也不再喊子鱼哥哥,而是简称为子鱼哥。
“沐晗烟,你不要再这么恶心的喊我的名字行不行?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们有什么呢!你别以为你是警察我就会一直忍让你,你的小白脸死了还跑到我这里来哭,你马上给我滚出去,别脏了我的地方!”
沐子鱼不再理会沐晗烟,点了根烟,拖着一双烂拖鞋,自顾自的出门去了。
“子鱼哥,你等等,你这是要去哪儿?我,我对你的心意你难道不明白吗?我心里只有你一个人啊!”
沐晗烟以前每次来沐子鱼这里,虽然沐子鱼不太搭理她,但是她为他做饭洗衣他也不会拒绝,更不会出口伤她,今天这样,沐晗烟有些懵了,她不再哭泣,可怜兮兮的跟在沐子鱼后面。
“沐晗烟,你还不清楚吗?我们是两个世界的人,你别来烦我了好吗?我有女朋友了,我不会要你这个水性杨花的女人,你去找你的死鬼男朋友吧!”
沐子鱼的脚步越来越快,他的话也是前所未有的恶毒。
“不,我知道那些女人都不是你的女朋友,你只是和他们逢场作戏的!”
沐晗烟紧紧跟着沐子鱼,她不相信沐子鱼今天怎么突然变的这么冷血无情。
“滚!你知道什么!我这种人当然是逢场作戏,这就是我的人生观,我喜欢不同的女人,我喜欢夜夜都是新郎,你以为你可以吗?古板、粗鲁、一点儿情趣也不懂,我怎么会喜欢你!我告诉你,下个月我就要和扭扭ktv的陪酒女小丽结婚了,她可比你有趣多了,身材又好,他是我梦寐以求的女人呢!”
走到一处公路边,沐子鱼忽然转身,使劲的将沐晗烟推开,狠狠的说。
纵然沐晗烟的承受力再强,纵然她再一心爱着沐子鱼,听到这些话,她只想赶快离开这里,自己这么多年就是一场笑话,自己以为自己全心全意爱着的男人,不顾一切想要和她在一起的男人居然在自己最脆弱的时候说出样的话,沐晗烟只觉得天都要塌了。
她再也听不下去,捂住耳朵,也没用看是哪里就直直的跑开了去。
随着一声长长的刹车声和震耳欲聋的巨响,沐晗烟感觉自己飞了起来又再次跌落下去,发出沉重的一声,然后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这就是自己为什么会穿越到这里的原因,沐晗烟终于明白了在现代的前因后果,她看着眼前这个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男人,泪,滑落脸庞。
“你就是他吗?你也是穿越来的?”
沐晗烟泪眼婆娑的看着苏子煜,分不清现实和记忆。
“我从记事起就开始做梦,梦里我度过了一生,我记得和你在一起发生的所有事,我一直以为那是一场奇怪的大梦,虽然我拥有沐子鱼的全部喜怒哀乐,直到我在将军府看见你的那一刹那,我才明白,我就是他,我在这里活着,就是为了找到你,为我之前的行为赎罪。”
“你将我掳走就是你所谓的赎罪?不管你是不是他,我都不在意了,现在我只想在这个身体里好好地活着,你快送我回去。”
沐晗烟忽然有些害怕眼前这个男人,他究竟想怎么样?
“休想!原来你还是在意你的小白脸是吗?我知道,君擎苍和他长得一模一样!他就是他!这一次,我不会再将你让给他,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苏子煜猛的一抬手,再次将沐晗烟打晕过去,看着她软软的倒进自己的怀里,怜爱的看着她的脸庞,很久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