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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辞妙语连珠,将他救助几人的原因娓娓道来,心中却是另有因由。
前世,也不知道自己那个大哥许梓涯是怎么偷偷挖的墙角,自己这些个净给自己抹黑的兄弟不知何时就成了许梓涯的爪牙。
明里暗里帮着许梓涯挑拨他和太子之间的关系,有次还挑拨得太子差点生了革他职的心思。他对这几人所作所为心知肚明,教训了他们几次,几人才稍稍收敛。
他素来有仇报仇,有恩报恩。以德报怨,何以报德。
许辞如今救他们,全因前世他们中的阿四尚且良心未泯,在战场上牺牲自己,护了他周全。
还是那次,他和公孙御带着四名士兵探察敌情,惊动了月国巡逻小队。可巧了,这四名士兵中其中一人便是阿四。阿四素来聪明,他用声东击西之法将这支巡逻小队引开,又派一人回营地找救兵,给二人争取了逃到树林隐藏的机会。
所以这次重生,这五人里,他对阿四格外照顾,给他家的东西也是最好。若不是他的牺牲,又何有后来太子相救一说,自己和公孙御也早就见□□爷爷去了。
此番举动可谓是一石四鸟,一可改观自己形象;二可帮他五人洗心革面;三可偿还前世欠下阿四恩情;第四嘛,常言道,打压敌人便是壮大自己。此刻将他们训得服服帖帖,看那许梓涯还如何挖他墙角。
念白、念孝听后恍然大悟,心中对许辞的崇拜之火烧的更加旺盛。
二爷就是二爷,高瞻远瞩、深谋远虑,二爷的心思不是他们这些下人能参透的!
第二日,跟在许辞身后的念白、念孝二人,看到那五个被三小姐打了好几天也未出现服软姿态的少年此刻对着二爷毕恭毕敬、服服帖帖的模样,心中对许辞的钦佩更甚。
二爷果然好本事!秀的一手好情商。
许辞但笑不语,深藏功与名。
他将几人引进书房,先行开口:“我知道的远比你们以为我知道的还要多,我懂得也远比你们自认为我懂得要多得多。你们心里想的,平日里的所作所为,我不予理睬并非我不知。”
几人面面相觑,羞愧地低下头。
许辞在书桌后落座,他神色冷淡,从容地从书桌抽屉中取出两叠早已写好的契约,分别用左手和右手拿着,面容冷肃:“我这里有两份契约,左手上的是活契,右手上的是死契。钱昨日也提前给你们了,你们也该都有收到,你们选一个签了吧。”他晃了晃手中契约后将两份契约放在书桌两边,用食指点了点毛笔。
为首的是阿牛,他想了想,拿起了左边的活契,几人见状,也纷纷向活契伸出手。昨日他们家人的说法便是他们签的是活契,如今拿活契也无可厚非。几人并不识字,手里拿着的契约写的是旁边之人的名字也不知道。
唯独阿四,迟疑片刻,从右边将自己的死契挑出来,迅速签上名字按了手印。
另外几人原是正要去拿笔,他们不会写字,便打算画个符号代替名字。但阿四不同,他虽没上过学,但偷偷在学堂外听了几堂课,认得不少字。
见阿四龙飞凤舞地写了个“颜四”在上面,几人呆愣住,阿牛一把抓住阿四的胳膊,声音焦急道:“你拿错了,那个是死契!”阿四姓颜,自然签的是“颜四”二字。
阿四眼睛幽深地望了阿牛一眼,突然掀起衣摆朝许辞猛的跪下,行了一个庄重的三叩九拜礼,一脸肃穆道“我颜四从今往后,只认许二爷为主,一生效忠,绝无二心。如若违背,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其他几人见状,迟疑许久,也纷纷放下手中活契,在阿四的指认下纷纷在自己的死契上画押,后又学着阿四的样子向许辞跪拜投诚。
签了死契,他们以后便是奴隶了。几人跪拜时面面相觑,心中丝丝悲哀。
许辞冷肃的面容这才稍缓,他将那几张死契拿在手里晃了晃,“看好了,这就是你们的卖身契。”说罢,两手一撕,只听“嗤啦”一声,死契化成纸屑。
“记住你们今日的誓言,今后我还是你们的老大,出门我还是会罩着你们。好了,都出去陪梓娴切磋去吧。”
眼见刚签好的契约又被撕了,几人的心忽上忽下,脑子晕晕地完全不够用。许二爷这到底卖的是哪出啊!
还是阿四醒悟的快,在他的示意下几人才回过神,纷纷告退而出。
路上,阿牛拉住走在最前面的阿四,“你方才为何要签那死契,你可知若是许二爷刚才不撕了,我们就真是死身了。”
“许二爷是试探我们的忠心,一死一活,一忠一中,签了死契,到死都是他的人。我要投诚,自然是要选死契。牛哥,先前是咱们有眼无珠,一直误会了许二爷。他哪里是个蠢蛋,他简直是弄权训人的天才,牛哥你告诉我,你现在有心思泼他脏水吗?。”
阿牛双眼一瞪,“胡说,许二爷救我全家,我如何能行那忘恩负义之事,别说是泼二爷脏水,便是有人再辱骂二爷,我阿牛第一个就不同意!”
“你看,是吧?一手皮鞭一手绵糖,我们可都攥在了二爷的手里。”阿四叹了一声,又叮嘱几人道,“以后莫要在外面行那恶事了,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断不能再坏了许二爷名声。”
阿牛拍拍胸膛,“那是,如今许二爷给咱们发工钱,家中也不愁吃穿,谁还要去外面抢东西,就不是什么好事。”
几人纷纷作了保证,相伴朝许梓娴练武之处而去。
……
这日,天朗风轻,许梓娴正在后院之中练习“飞叶摘花”,站在不远处的百里惜烟淡然看着,到有的地方更是微微点头以示肯定。
许梓娴心神震荡,起了对师父好好卖弄一番的心思,只见她骤然腾起,摘下一片梅花瓣,灌入内力便随手朝外一掷,动作飘逸灵动。
百里惜烟眼中出现激赏之色,这个徒弟合该练《玄女神功》,才八岁便可使飞叶摘花的招式,实属数百年难得一遇的天才。
还没等许梓娴跑到百里惜烟面前卖乖,就听到他掷出花瓣的地方“哎呦”一声惨叫,许梓娴心道一声“不好坏了”,怕是伤到人了。
两人相识一眼,急急忙忙朝那处奔去,百里惜烟一个起落,已是到了那处。
许梓娴紧跟其后,老远就看到一名艳美华贵的女人跌倒在地,身旁四寸位置插着那片梅花瓣,吁了一口气,还好未曾伤人,那名妇人有惊无险,只是被吓得了跌落在地而已。
这人正是刚刚过了禁闭期的林氏,今日刚解禁,正打算去给老太太请安,哪知路过此地遇到这无妄之灾。
身旁的水气赶紧将她扶起,林氏一脸不忿地望向来人,满身狼狈,“是那个小贱蹄子不长眼睛,竟敢暗箭伤人。”她未曾见过百里惜烟,如今乍见自己不在的这一个月里家中平白无故多了这么一位年轻的美人,顿时愣住。
莫不是那个冤家又背着她纳了一房小妾?
百里惜烟太过扎眼,以至于林氏都未曾发现站在百里惜烟身旁软糯地像只小白兔似得许梓娴。林氏心中如此想着,眼神逐渐冷厉起来,这人如此美丽,她的地位恐有不保。
拍了拍身上沾着的泥土,林氏转眼间换上一副亲和笑容:“哎呀,原来是位漂亮妹子,姐姐方才走的匆忙未曾看脚下,姐姐不怪妹子。”先从辈分上压一头再说。
百里惜烟可不吃她这一套,见那人都自己说没事儿了,只略微一颔首,转头就牵起许梓娴的手,“梓娴,我们走。”一个起落,便消失地无影无踪,只留下迎风凌乱还没回神的林氏。
“那个娃娃是许梓娴?”林氏手指发颤,指着两人离去的方向。
“是的,姨奶奶。那个女人是三小姐的师父。”水气小心翼翼回道。
林氏狠狠剜了水气一眼,“刚才为何不提醒我!”
水气“啪”跪在地上,战战兢兢回道:“奴婢该死,姨奶奶刚出来,水气是一时激动,高兴地给忘了。”
“这还差不多,起来吧,随我去给老太太和老爷请安去。”
水气迟疑地问了一句:“姨奶奶不回去换身儿衣服吗?”
又剜了水气一眼,林氏看白痴一样看着她:“蠢货,就这么去!”
当天下午,许梓娴和许辞便被许长宗叫到书房好一顿训斥,许辞这才知道,原来那林氏又出来做妖了,这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呀。
这一年风调雨顺、百姓丰收,入冬以来又下了几场鹅毛大雪,雪虽大却无狂风,可谓是瑞雪兆丰年。太康皇帝龙颜大悦,腊月二十三的时候,大宴群臣以谢天恩。
六品以上官员皆可携带家眷前来赴宴。
此言一出,有参加资格的官员纷纷回家备好华服,只等着那日到来。这可是疏通人脉的好时机,不可错过。
而许家此时,林氏正轻咬着许长宗的耳朵。
“老爷,梓涯这孩子素来乖巧懂事,又识大体,您就带他去吧。他长得随您,俊俏,说不定就有哪个小郡主或是谁家的贵女芳心暗许,或是结交个小皇子小王爷的。”她舔了舔许长宗的耳蜗,许长宗顿时浑身一颤,“那对您的仕途之路可有大大的好处,可许辞那个娃子顽劣霸道,认识的都是些地痞流氓,去了除了给您丢人什么也做不了,您带他去可一点用处都没有。”
“再者,您若是再带个女娃,梓颖也是不二人选。梓娴这孩子你也知道,没个正经样子,梓玉又怯懦胆小,唯有梓颖落落大方,拿得出门去。”
许长宗低吼一声,将林氏压在身下,喘着粗气,“好,就依你。老爷我就带你们三个去。”